其实姒槿多多少少有被热水烫到,但水大都溅到了君兴邦手背上,她虽被烫到,也不怎么严重。手背之所以泛红,多是因为方才在纱质的裙摆上摩擦所致。
赵夫人反应过来,脸色大变,连忙吩咐手下婢女前来为两人擦药。
姒槿抬头瞥见赵夫人脸色甚是难看,只听她压抑着怒气对着姒槿道:“混账东西,怠慢了君公子,你担待得起吗?”
赵夫人袖下双拳紧握,好不容易才忍住要上前去教训姒槿的冲动。若君公子因此看不上姒槿,那便还是她女儿要遭殃。
姒槿闻言,轻咬朱唇,敛下眸子垂下了头,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君兴邦见姒槿这一副委屈的模样,那还得了,连忙先是对姒槿轻声低哄:“没事没事。”随后又抬起头来瞪向赵夫人,道,“姒槿姑娘还轮不得你教训。”
赵夫人口中的话一噎,剩下的要教训姒槿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想要发怒,又怕得罪君兴邦,最后只能将火气重新吞进肚子里。
这一顿饭姒槿真切地体会到何为食不知味,好在君兴邦手受了伤,不能对她动手动脚,但是他那目光自始至终都黏在她身上。姒槿坐着,如芒在背,心里恨不得站起身来抽这男人两巴掌,面上却还得陪着笑。
一顿饭结束,姒槿陪着赵老爷和赵夫人将君兴邦送至赵府门口。
望着赵府门前两只威武霸气的石狮子,姒槿心中思索,现在逃走的话,有几成可能。难不成她真得留在赵府嫁给这色中饿鬼?
君兴邦一步三回头,出府、上轿,人都入了马车还特意掀开窗帘与姒槿招呼:“姒槿姑娘,过几日待我准备好聘礼便上门迎你。”
姒槿站在门口处还在思索着离开赵府的几种可能,压根就没听到君兴邦对她含情脉脉的话语。
等了片刻还不见姒槿回应,赵夫人转头就瞥见姒槿在一旁愣神,心中火气上来,暗中狠狠在姒槿胳膊上捏了一把,在姒槿耳边道:“发什么愣呢,还不上去多谢君公子。”
胳膊上传来剧痛,姒槿回了神险些痛呼出声,可转头看到赵夫人那警告的目光,姒槿又硬生生将痛呼憋下。深呼一口气,姒槿脸上扯出一抹笑,对着君兴邦的方向福了福身道:“姒槿谢过君公子。”
君兴邦满意地放下了窗帘,在马车里吩咐了一声:“回府。”马夫这才驾车驶离。
望着逐渐走远的马车,姒槿敛去笑意,松了口气,刚想离开,却听见身边赵夫人不冷不热地道:“知道你心中打着怎样的谱。在进君家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府中,别想着有的没的。”赵夫人说完,对姒槿冷哼一声,提起裙摆向府内走去。
姒槿又回了她住的小院。这院子相比府中其他的院子要小许多,也更加老旧些,墙头不算高,上面长了些许青草,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
重新回到桂花树下的石桌旁坐下,姒槿取出颈间悬挂的玉坠,放在手心里轻轻抚摸,心中思索她怎样才能离开赵府。
就在姒槿烦恼时,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碰撞声,随后传来的便是两个中年男子的激烈吵嚷声。
“你走路不长眼吗,撞我干什么,我这一车柴火都洒了!”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啊,明明是你来撞得我,还敢恶人先告状。我这一箩筐刚收获的桃子都摔烂了,你那点破木头才值几个钱,你给我赔!”
“王八蛋,我看你是想骗老子钱故意撞老子的吧,看老子不打死你!”
“爷爷我还怕你不成!”
姒槿起身来到墙下,听着墙外的肉搏声,她意识到,外面似乎并不是赵府的范围。
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墙头,姒槿眼前一亮,有办法了!
连忙回屋子里搬出几个木凳摞在一起,姒槿一咬牙,顺着木凳向上爬去。地面不平,木凳也不稳,姒槿颤颤巍巍爬到一半吓出一身冷汗,下来重新琢磨了办个时辰木凳的摆放位置,这才顺利爬上墙头。
墙外是一条宽阔的道路,道路上来来往往有不少行人,再往远处看是一大片树林。姒槿心中激动,忍不住四处观望,没有注意到杏花进入院中又退了出去。
杏花是听赵老爷的吩咐,来请姒槿去赵飞双院中坐一坐,联络一下赵飞双这大小姐与姒槿这二小姐二人的姐妹感情。杏花原本极不情愿,可无奈是老爷吩咐,她不得不从,只好前来姒槿院中。
没想到一入姒槿院中,她就见姒槿踩着三个垒起的凳子趴在墙头上向外探头观望。姒槿想做什么,杏花动动脑子一想便知。姒槿平日便表现得一副对与君公子婚事不上心的模样,现下这番动作,一准是想要算计着逃走。
杏花心中暗笑,这下可让她逮住了把柄。于是悄悄退出姒槿的院子,连忙回去赵飞双身边禀告。
赵飞双听完杏花的话,猛地从塌上站起身来,一把扫开案上摆放的茶杯茶壶。茶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却也不解赵飞双心中的怒气,忆起之前的事,赵飞双再不管什么大家闺秀的端庄淑雅,怒骂道:“这个小贱人,尽能作妖!”
前几日表哥来府上,偶然瞥见了姒槿一眼,自那后便跟丢了魂似的。当时赵飞双心中不快,却也因姒槿要替她嫁给君兴邦而忍了。
如今杏花却告诉她姒槿还想逃跑!也好在发现的及时,若是真让她给跑了,那她岂不是还得嫁给那个色鬼!
“本小姐这就去收拾她!”赵飞双越想越气,忍不住提起裙摆向外走去,她要好好去警告姒槿一番,让她别动那么多歪心思。
杏花见赵飞双往外走,连忙上前将人拦下来:“小姐,您这时去了,岂不打草惊蛇了?老爷也不一定会相信。不如我们先去给夫人与老爷提个醒,料想这女人今晚会趁着天色暗动作,我们可以提前派些人手在府外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