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薄纱

姒槿悠悠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脚又被绑了起来。好不容易从床榻上坐起来,她只觉得颈后异常的酸痛。

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她便知又被关了起来。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只见屋外站着一排看守,约二十几人,这一次,就算给她一双翅膀,她也够呛飞的出去。

绝望地仰倒在床榻上,姒槿有些无力,如今她已挣扎不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姒槿没得多少清闲的时间,很快房门便被人推开。姒槿一个激灵,警惕地看向门口处,只见五六名丫鬟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中的物什大概是些衣物。

“姒槿姑娘,奴婢们伺候您沐浴。”为首的大丫鬟上前道一句,便指挥跟在后面的几个丫鬟为姒槿松绑。

手脚的束缚被解开,姒槿猛地推开站在面前的丫鬟向外跑去。站在门外的看守早有准备,立刻将门关了上。

姒槿无路可逃,咬着唇回身看着房中的几个丫鬟。

“还不老实,按住她!”大丫鬟一声吩咐,站在两侧的丫鬟很快上前将姒槿制住。

姒槿一人身单力薄,被几人押住动弹不得,只能开口怒道:“放开我!”

任姒槿如何生气挣扎,并没有人理会她。

大丫鬟从袖口处掏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取出一粒药丸,上前几步来到姒槿身前。周围的丫鬟捏住姒槿的下颚迫使她将嘴张开。

那药丸入口滑入姒槿喉中,呛得姒槿连连咳嗽,待顺过气来,那药丸已被她吞入喉中。

姒槿面色微变,哑声问道:“你们给我吃的什么?”难不成是她伤了君家的贵人,这就要杀她灭口。

“姒槿姑娘放心,不过是些软骨散,对身子并无害处。你既不愿意服侍大人,奴婢们只能想些法子让你乖巧一些。”

这药效上来的很快,姒槿只觉得双腿双脚渐渐使不上力气,需人搀扶才能勉强站得起来。

见姒槿如此状态,大丫鬟满意地笑了笑,对另外几个丫鬟吩咐:“将人带走。”

另一边,君县令大骂君兴邦一顿后,两人一同去了君宜修的住处,想要向君宜修赔不是。

彼时白思怡刚刚为君宜修上好药,人还未离开,站在原地犹豫着想要询问他关于姒槿的事,纠结了许久,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

君宜修低头看着池平自转运使司取回的公文,听到声响抬头看向门外。

“大人的伤口可严重?”见君宜修向这边看来,君县令快步上前来到君宜修案前,见君兴邦颈上的伤口无甚大碍,才松了口气道,“都怪下官这逆子对他房中之人管束无方,这才冲撞了大人。”

君宜修闻言,放下手中的毛笔,看向君县令道:“这点小伤倒是不算什么,本官也不会与二叔计较。”

君宜修说着,目光瞥向君县令身后的君兴邦,脸色沉了沉,声音中夹了几分寒意:“只是还希望堂弟与我好好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宜修到底是活了两辈子、征战了两辈子的沙场的人,他一开口,话中的冷意让君兴邦双腿忍不住打颤。

“我……我……”君兴邦张了张嘴,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他转头看向君县令,想要让自家老爹替他说几句话,可君县令也是黑着一张脸,不理会他。

“你说不出口,那本官替你说。”君宜修从桌前站起身来,缓步来到君县令与君兴邦父子二人面前,冷声道,“同处西洲,只有凤州县上缴税款年年不足。天灾旱涝时百姓生不如死,风调雨顺时百姓仍哀声怨道。烧杀劫虐的案子一个接一个,冤假错案层出不穷,衙门前的登闻鼓都被敲烂了,衙门中却依旧无人做事。”

君县令听君宜修将罪状一个一个列出,面色愈发惨白。

然而君宜修的话还未说完,看着面色煞白的父子二人,君宜修声音愈发冰冷:“漓江决堤,陛下下令,令户部拨白银百万两赈灾。然而这几百万两银子遭你们层层克扣,最后连修缮漓江大堤都不够用,更不用说救助西洲的这些平民百姓。”

“怠忽职守你等‘当仁不让’;强抢民女,堂弟以一当三,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君宜修的话中泛着寒意,声声凌厉。他最后一句话话音一落,君县令与君兴邦二人猛地扑倒在地,跪在君宜修面前:“大人饶命。”

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君宜修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他转移了话题:“今日本官不与你们算这些账,那女子现在在何处?”

听到君宜修这样问,君县令与君兴邦二人从地上抬起头来,父子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君兴邦眸中闪过几分欣喜,跪着上前两步殷勤道:“堂哥,人我已经遣人送去你的房中了。”

君宜修闻言,再未理会屋子中的人,转身向外走去。

“大人你……”白思怡话还未说完,君宜修便已出了屋子。看着君宜修离开的背影,白思怡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她心中愤恨,那只不过是个略有姿色的女人,便能让他这般心急!她陪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也未见他为她心急一次。

君宜修自书房回到房中时,正房中伺候的丫鬟已被遣走,进入正间,他并未见到想见的人。心下有些迷惑,在正间停顿了片刻,君宜修才向寝室走去。

推门而入寝室,君宜修一眼便望见躺在他床榻上的女人。女人身上只穿了一层单薄的纱衣,那层薄纱纱衣下是她玲珑有致的身体,纱衣单薄得几乎能看清其下的旖旎风光。她双手双脚被绑住,口中也被塞了手巾,听到有人进来,挣扎着发出“唔唔”的声音。

姒槿看着越来越靠近的男人,心中愈发惊慌,她恨不得跳起来挠花他的脸。可是她却使不上半分力气,如今她这般,就像一块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看着君宜修一步一步来到床边,姒槿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表示自己的不情愿。

君宜修在姒槿身边坐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君县令与君兴邦误会了他的意思。低头对上姒槿清澈的水眸,君宜修微愣,他许久未这样好好看过她了。可是她的眼里再也没有曾经的喜欢与爱慕,现在留下的只有满满的陌生与厌恶。

不过他早已别无所求,她的失踪将他吓得半死,如今只要她能好好地活着,他便心满意足了。

叹了口气,君宜修上前小心地为姒槿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