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殿下啊!”老管家站在人群里面的最前面,目光已经锁定好了夏绵,夏绵在骑在马上,只见底下一位老人家用殷切的目光望着自己,招着手催促不迭地喊自己,“殿下快来!”

“管家。”在马旁边拉马绳的小厮和伏地准备好的小厮均没用上,就见夏绵从马上一跃而下,轻松落地,小厮们微有差异。咦?有点奇怪,废柴殿下……今日怎地不废柴了?

夏绵看了一眼小厮,怀疑他们在心中腹诽自己。因为眼神都不对,看自己的眼神就怪怪的,不过夏绵也没在意。料想自己有些举动,已经不是跟从前一样,可能已经引起了猜忌。不过大的纰漏应该也没有,顶多被扣上转性的帽子,反正她本人还是她本人,如假包换又假不了,所以夏绵也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顶多就是细微末节处有一些差异,不会引起别人的太大的怀疑。

夏绵淡定的握住上前来的老管家的手,料想这位一定是谢莺歌口中的老管家,从衣着便能看出品阶等级。

“殿下你……”老管家什么还没开始说就一直抹眼泪,断断续续的就停在殿下二字上面徘徊,也没再往外蹦话了,夏绵见老人家情绪激动,便抚了抚他的肩胛,拉着老人家的手腕到府中叙话。

“所以我府中还剩多少人?”夏绵似模似样地呷了一口茶,然后一面处理着虎口上的伤口,一面听着老管家报备着,府里最近的用度情况,人员流失情况,还有一些堆积下来的冗杂事宜。

夏绵挑了一个比较关心的问题。比起财帛用度,还有冗杂琐屑的事宜,人才的流失就显得更加重要了。

“自从殿下薨了……奴是说这假消息,传出以后,府里的门客便走了七七八八,差不多四月余的时间,便走了□□成,剩下一二成的人,还都是因为没有找到新的下家,或者说没有新的下家肯要他们,他们又没有其它的去处可去,所以才在府里混扎着。所以基本上留下来的,也都是无用之人。”老管家想了想,决定还是把实话告诉夏绵。嗯,虽然实话听起来有点残忍,但是人走茶凉,也是事实。还是说吧,免得小殿下一天到晚懵懵懂懂,天真烂漫的,还是要让他早点接事实的残酷。以前对小殿下就是太懵懂保护,这次经历大灾大难以后,老管家觉得还是要让小殿下成熟一点比较好。

成熟的大人是不会负气之下就做出离家出走的举动的。

“走了就走了吧,是我的就该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强求不来。”夏绵绕着手上的白布条,看一眼依旧殷切望着自己的老管家。戌时回来,她便见这位老人候在门口,听府中的小厮讲,老人家从辰时便开始侯着,只因为听说万人集市上那‘惊鸿一瞥’的消息,便一直在自家府门口等到了戌时。

夏绵想,便是这样的人,就是别人抢不走的人。

“轿子里我带回来的那女子,要好生安置着,晚些时候我要过去看看,先给她弄点吃食,再吩咐人给她沐浴。”夏绵想起被人塞住嘴巴,兜住布袋,绑住手脚的赵小妹就觉得良心难安。可是卢萍不让她把这些束人的东西撤掉,说她吱哇乱叫会引起路人的怀疑,夏绵也没有办法,就这样把赵小妹带回来了。那现在带回自己府中了,她自然要好生安置着,晚些时候还要过去给赵小妹赔不是。

“好的,殿下。奴这就去吩咐人厚待那女子。”老管家说着退出门外,吩咐了候门的小厮几句,很快又回来了,看起来步履匆匆的。“殿下,您手上的伤还是奴来帮您清理吧。再自立自强,这点事还是要让奴来帮您做的。”

老管家看夏绵自己缠布条,虽然也缠得好好的,但就是看着心疼,也不知道是哪个牙尖嘴利的人咬的,竟然敢把殿下咬伤,殿下也不甚在意。但是他可是心疼得要死,看见殿下自己上药自己缠布条,恨不能上前帮忙,可是他们家小殿下又有自立自强的毛病……哦,不是毛病是好的习惯。是以他提出这个要求,言语有点犹豫不决,就怕小殿下拒绝。

“不用,我自己来。”夏绵客气疏离地说道。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还是那个熟悉的殿下啊。老管家既欣慰又心疼的。

“外面什么声音?”夏绵缠好手上的布条,给自己打了一个用牙齿打的十字节。听见院落中似乎有嘈杂的打斗声,便问老管家道。

“不知,奴这就去看。”老管家说着要走。

夏绵跟了出去。原来是两个小厮在打架,两个小厮扭打在一起,打的鼻青脸肿,爹娘乱骂的,不知所争之事为何。

“停下。”夏绵淡淡的出声,声音不大却也威严,两个小厮马上停了下来。

“放肆!”老管家立即骂道。“也不看看今日是谁在主事,六殿下可是回来了,你们竟敢在院中滋事。六殿下不在,你们欺辱我老迈龙钟,也就罢了。今日六殿下回来你们竟还敢在此滋事,当真以为这府中是没有主子的吗?”

“殿下容禀。”一小厮先行跪了下来。

“殿下我也有话。”另外一位小厮也抢跪下来。

俩人都抢着先说话,抢着抢着就眼看着又要扭打起来。夏绵便没了耐心。回来的这一路上她还想过要像以前一样绵软处事,还是干脆变换个风格威严凌厉,她刚才也没定夺下来,所以开口的时候说话还较为绵软,结果发现,绵软便好欺,她有心柔和一点处事,奈何别人不把她当回事。于是夏绵当即决定,还是得扮演威严凌厉的皇子。

“原地杖二十。”夏绵向一旁的护卫说道。

小厮们都惊了。包括原来杵在一边好像在做事,实则在偷听的一群小厮和丫鬟都被震惊到了。殿下以前就很少罚人,这等事情根本不会上升到挨板子。按殿下的个性就是骂两句就完事了,根本就不会打人。殿下最多的程度也就是口出训言,像今天这样主动的说要打人还是头一回呢,不得不叫人很吃惊。

夏绵还站到院落中的台阶上,背着手,看着小厮挨打的屁股上的血到处飞溅的场景,眼睛都不眨一下,丫鬟和小厮们,包括管家都更惊了,这个冷血无情的小殿下是谁?还是我们家软绵绵的小殿下吗?

“还打吗?”打完了,从头到尾都端着一股冷酷劲的夏绵,冷冷地问道。

小厮们舔着满口咬出来的鲜血,颤颤巍巍的,孱弱的举着手,“不打了不打了。”

夏绵哼一声。“我不管你们为什么打架,但是闹事者便要严惩。从今日起,在府中闹事者一律严惩不贷,莫要以为本殿下绵软好欺,本殿下凶起来可是连我自己都害怕的,记住了没?”

“……”夏绵的这一句“记住了没?”落下后,满院骤然一静,可谓鸦雀无声。话是挺让人害怕的,丫鬟和小厮因这段话都对夏绵心存敬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想笑,大概是六殿下的那一句‘连我自己都害怕吧’有点好笑,于是就变成了既有畏惧又憋着笑的鸦雀无声。

夏绵:“……怎么没人应我话呢?

一串清脆的女子笑声毫无预兆地,突然从屋顶上荡涤下来,女子笑得非常欢快,愉悦。

夏绵却像背后突然给人扎了一针一样,突然瑟缩起了肩膀。这笑声好像跟父皇下棋时在外闱听到的一模一样,这不谢莺歌吗?谢莺歌又趴在我府中的屋顶干什么?

“谢莺歌?”夏绵仰着头看着屋顶,尝试着叫了一声,她并不确定屋顶上的那人是不是谢莺歌,只是试着叫一叫。

回答夏绵的却只有忽起的一阵风声,夏绵歪头看近旁的护卫,靠近夏绵身旁最近的护卫凑上前说道,“小姐笑完,便用轻功飞下屋檐走了。”

夏绵:“……”

所以,就是来偷听一下就走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