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吃瘪了?”赵小妹还在生夏绵的气,一见她进屋,满面的忧郁模样,便忍不住开口挖苦道。

“没有。”夏绵习惯了赵小妹话里冷嘲热讽的味道,也不放在心上,找了把凳子坐在赵小妹身边,眉目平平淡淡。

“你在穿戴与用度上倒是越显华贵了,现在只叫人不敢高攀啊。”赵小妹酸溜溜地说道,小傻子这厮眼下是越看越好看了,哪像自己。她现在好像已经和小傻子是两个等级,或者说两个营垒里面的人了。从前她们在一起时,便是一样的身份,一样的阶级和营垒,但是现在小傻子似乎已经不在她这个阶级这个营垒里面了。

“姐姐,你要不要回斩狼山生活啊?我现在倒是能够把你放了让你返家,我再送你一些财帛。虽然我这府里现在亏空得厉害,但是匀出一笔财帛给你还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回?”听完管家的报备,夏绵也知道自己这府里如今穷得要死,一是她不时的施恩布粥,二是不时的收些门客,有用没用的寒门子弟收了一堆,也不像别家的皇子收门客要拣选一番,选有才华的入府,数目虽少但精锐。夏绵的‘前身’纯属是乱收,也不检验,只要是寒门子弟便收,收进来也不叫人家办事就养着人家。因而这等情形之下就出现了八个字,入不敷出,日渐亏空。

想到这八个字,夏绵便叹了一口气,自己好像应该想办法赚钱了。来年的的年俸另有大半年才能拨冗下来,在这之前,自己可能要攒点银钱或者做点小生意了。可是皇子哪里有做小生意的,夏绵想打这里便头疼,之前的自己给自己挖出来的大窟窿,无论如何都要填回去呀。不过说回眼下,她匀出一笔财帛给赵小妹回斩狼山还是没问题的,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

“你现在混得挺好?你到底是啥人?”小傻子不但穿得非常贵气的样子,还说出‘我这府里’这样的话,这么大的一个府里,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样子就似官宦人家的宅邸,小傻子可真是混的非常好啊!赵小妹不免去臆测小傻子现在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原先只知道她应该是富贵人家的一个故交,抑或就是富贵人家的亲属,现在来看从这个宅邸的格局来看,又貌似比这种身份更厉害许多。

“一般吧。”夏绵并没有完全答复赵小妹的问题。赵小妹知道的越多对她越没有好处,而且如果要把她放回山野的话,她最好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请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赵小妹很凶的样子,拽着夏绵的胳膊:“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你可以住这般大的宅邸,使唤这么多的下人?”

“你要是知道了,就回不去了。”夏绵凑近赵小妹,蓄意压低声音吓唬她。

“……”赵小妹只停顿了一下,便伸手去推了夏绵的肩膀一下,“少唬人,我知道你不可能杀我。”

夏绵和赵小妹无声的僵持了一会儿,须臾之后,夏绵败下阵来,挨坐在赵小妹身边,转了个身跟她一起开面对眼前闪灼的红烛,夏绵语调平平地说道,“回去吧,我派几个人送你回斩狼山,我再给你备一笔财帛,你可以安枕无忧的过一辈子,别再回都城了,最好往人迹罕至之处去,都城不值得你回首。”

“……给我钱还限令我去处。”赵小妹嘟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悄声问“你不跟我一起走吗?这里好像不太平静。”

“我,不能走啊。”夏绵将一口叹气拉得极长,说好了谢莺歌在哪她便在哪的,承诺都已经下了,哪有不遵守承诺走掉的道理呢。况且夏绵现在也不放心谢莺歌,即便没那个承诺,她还是要留下来的。

“是有一个非留不可的理由吗?”

“对啊,非留不可。”

“……”赵小妹好像是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心一样,她想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肩膀撞了一下夏绵的肩膀,说道,“那我也留下来吧。”

夏绵惊愕:“为何?”

“反正回斩狼山我也是一个人。”赵小妹说到这话撇开脸,感觉这话说起来就很羞涩。她有点把夏绵当做自己的家人了。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人生活在斩狼山,即便有老者教她狩猎,但与那老者接触也是很短促的一段时光,第一次和一个人在一起最长的时间,这个人便是夏绵。虽然一开始还有经常谩骂打击夏绵,但也不见得她心里是真的厌恶这个人,反而是已经不自发地就把夏绵当做了一个家人了。

“那行吧。”夏绵咳了一下,往丹田内存了一口气,提起来说道,“我叫夏绵,是这夏国的六皇子,亦是这夏国今后的皇储。”

“……”赵小妹突然觉得有点晕的感觉。那小傻子刚才说了什么?是说,她是夏国的六殿下夏绵,亦是这夏国今后的皇储?”

“你,”赵小妹强按下内心的惊诧,抖着食指问,“说的是真的?”

“比真金还真。”夏绵拱了一下鼻子,又摊摊手说道。

“……”赵小妹扭开了头,然后停顿片刻,在夏绵的眼皮底子下晃悠了一下身子就晕倒了。

夏绵:“……”

可能以后还是要给赵小妹强化一下身体和心理的素质了,毕竟是在自己身边混的人,总不好总这样体弱和受不住惊吓。以后若是还有很多这样的事出现,总不能次次都像今日这般晕倒。夏绵打定主意了,以后要把赵小妹锻炼的强一点。

·

早朝散了,夏绵拿着圣旨下来,乘着马车回去。从马车上跳下来,她便在自顾自地往里走想着事情。眉眼都垂在地面上,自然也就没看见等在府门边等着的人。

“哟,小皇储。”卢萍堵住了往里走的夏绵。

卢萍穿着一身翠绿色的丫鬟衣裳,拎着个大食盒挡在夏绵面前,夏绵下打量了她一番。

“怎么来了?”夏绵温声问道。

卢萍朝她扬了扬手里的食盒,“奉我家小姐之命给您送饭。”

“……”

夏绵不解,“我府中又不是没有庖人何必要特意送饭?”

卢萍拿着食盒阴阳怪气地扫夏绵一眼,“您府中可没有我们小姐。这些菜是我们小姐入庖厨亲手为您做的,岂是你府中的庖人比得了的?我们小姐心心念念六殿下您的口胃!不惜入那腥臭的庖屋钻研烹饪之道,就是怕殿下您身体初愈,庖人们侍养得不太好哟!”

“不是你说话就说话说这么大声干什么呢?”夏绵有一点想捂住耳轮。这卢萍好似不嫌自己声大一样,在夏绵的府邸门口,就大声地宣扬起来。好似故意一般,明明正常地交谈,却突然提高了音量。

“我要不这么宣扬,别人还指不定怎么臆测我顿顿来给你送饭的事。”入了府内以后,卢萍便解释了起来,夏绵一直用‘你有病’的目光盯着她,她自然也知道对方心里的质疑。

“那你为何要做到顿顿给我送饭?”夏绵对此很不解。

“那还不是因为……”卢萍意有所指地拨了拨食盒,还冲夏绵眨了两下眼睛。话没说全,但夏绵终于听明白了。

哦,药膳。送饭也就是送药膳,难怪要顿顿送了。

“可是这样不会很麻烦吗?”夏绵想着,不如把药膳的方子给她,她以后让府中的庖丁帮着弄,这样省事多了。

“麻烦是麻烦,总比……”卢萍又没把话说完,就跟对暗号似的,总说半句,下半句就让着夏绵猜。

夏绵于是又顺着猜,想她的意思是,麻烦是麻烦,可总比外露了强,那她是嫌自己府中保密性不行吗?

那还可能真的是不行的。不但是保密性不行,而且下人的听话程度也不行。昨儿个处置的那两名下人,听说之前就是为自己的亲属偷了一些自己的小木雕,被谢莺歌拖到院中,活活打死以后。有一个人就记恨上了提头的那个人的那个亲属,总觉得是对方害得自己表哥一命呜呼。于是蓄意挑对方也才就扭打起来了,就冲撞到夏绵面前了,才有了昨日的那样一出。

夏绵凭良心觉得,她府中的下人确实是不行,跟谢莺歌家的没法比。谢莺歌家的,自己住了那么老几日,都没传出自己在她府中的风声,可以想见谢莺歌治下是多么严酷。

不过谢莺歌帮着自己整理府中下人这一点,夏绵也是觉得,嗯,假如当做未来夫人来说,真的挺合格的。就怪自己不争气,生了个女儿身,这点有点对不住人家了。

夏绵又挠着头皮想,怎么还谢莺歌这个情?

“别挠了。”卢萍把夏绵的手打下来,又顺道翻了个很深的白眼,“你这头皮还不够我们小姐操心的,我们小姐说了,晚上亥时她会到你窗边敲一敲,来帮你包这个兔子头。”

夏绵,“……”

说得像个鬼故事。亥时到我窗边敲一敲……

想象那个画面,睡得迷迷瞪瞪之时,窗户纸侧面站着一个身影,在那晃来晃去,看形状还是一个长发女人,她把手放到你窗户纸上微微的拍拍……

夏绵“嘶”了一下,“把药给我,我自己会捣弄,也会自己包扎的。”

“我们家小姐不放心。”卢萍始终一副要死不活的腔调,似乎对谢莺歌的这份上心,她也很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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