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绵在府中休养了半月,这次又是告伤假在家,皇帝起初还派过几名太医给夏绵会诊,毕竟是一国的皇储,身体之康健系之一国之运,皇帝还是慎重地派人过来了。
夏绵想过这种可能,她父皇会派人过来,于是便提早做了准备。用移花接木的方法,让谢铠在帐帏之内充当自己,给太医号脉。等检查伤口的时候,再换做自己初醒的样子,从帐帏内翻身坐起,翻出自己的肚腹,虽说女子的腰腹很细,但是夏绵给太医翻看伤口的时候,并没有剪掉那些绷带,而是将绷带系的稍微松一些,在太医检查的时候把那些绷带往上捋一些,这样便看不出是女子的腰腹。太医最终只开了几位伤药,并夸赞夏绵身体体质异于常人,中了淬有奇毒的刀刃之后,本该骨腐肉化,毒发身死,现在却拔除尽净,毫无中毒迹象。恢复得如此之快,真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皇位之不二人选云云马屁。
夏绵最终笑笑,让人将太医客气地送回皇宫。
夏绵本以为养伤的日子会很无聊,一来她不用去找谢莺歌,二来她父皇也不再叫她进宫,不用去太傅那边做日课,也不用上乐、射、御的艺课,夏绵向皇帝申请了去大牢看望五皇子,被她父皇凶了一顿,驳回请求不说,更是痛斥病入膏肓之子有什么好看?是说她那五皇兄脑袋‘病入膏肓’,意指他冥顽不灵,顽固不化的意思。夏绵经由皇帝身边的得宠太监转译之后了解了皇帝的意思,便默默地回到了府中。
后来府上还来了一些大臣,一是看望她伤情,二是夏绵琢磨出来的,从那些生面孔上琢磨出来的。熟面孔都是坚定站好阵营的,生面孔便是之前犹豫不决,此次来坚定阵营的。大概是看自己弱不禁风的,像是几场宫斗就能斗死的样子,但却次次顽强的活了下来,这次更是直接,中了淬毒的刀子却又坚挺地醒过来,一些人便觉得自己顽强又坚|挺,动了彻底留下来的心。这些都是夏绵在这些大臣的‘慰问词’里面总结出来他们的‘心意’。
不过按理说最早该到的谢家,却在这些大臣都走尽了以后才到。夏绵知道谢霆筠对自己有看法,但不知道谢霆筠对自己有这么深的看法。本人不来就算了,居然派了个手里拽着玉佩的穗子,一直甩啊甩的谢承忠过来了。
“妹婿?”谢承忠转着一块玉佩向夏绵走近,语气十分自来熟,笑容是半点不害生疏。
“谢家也太傲慢了点,本该是最早到的亲家,却最晚到,仗着您喜爱谢家小姐……”老管家在夏绵的耳边多多发怨道。
“别说了。”夏绵制止了老管家的发怨。
“妹婿。”谢承忠已经走到了夏绵的面前,看着窝在躺椅里的夏绵,便自发地搬了一张椅子,挨坐在夏绵的躺椅边。
夏绵静静的看着他。
谢承忠挑了一边眉毛,“不该叫我大舅兄吗?”
夏绵滞凝了下,依言改口。“大舅兄。”
“诶。”谢承忠一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手搭在夏绵的摇椅上方,替她摇摆了几下,“妹婿这几日怎么都没去我府中看我妹妹?往日不都像逛自家后花园般逛我家的院子的么,近日不见你去。”
“近日受伤了嘛。”夏绵摸不准谢承忠的来意,便跟他打着油腔。
“可你受伤是后半月的事啊,你前半月就不怎么去找我妹妹。”谢承忠矫正夏绵道。
夏绵倒是没想到,谢承忠会观察得这么细致,毕竟以谢莺歌与谢承忠的关系来说,夏绵更觉得谢承忠像是不会关心这种事的人。
夏绵不知道怎么回谢承忠。因为不知道谢承忠到底来干嘛,还有她和谢承忠也不熟,这个问题答起来就比较为难了。
“是和我妹妹起争执了?是,我妹妹脾气太差,你烦她也无可厚非,不过夫妻床头打架,床尾要和的嘛,你觉得呢?”谢承忠试探的语气问道。
夏绵:“……”
竟是做和事佬来了,真是没想到。
“没有起争执。”夏绵下意识地就解释。
“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是她脾气太差了,我也时常觉得她脾气非常差。就她这样的能找到夫婿已经很难得了,还找到你如此好的夫婿。我都替她欣喜异常,她却不懂得珍惜,你晾着她也是应该的。”谢承忠凉凉地说道,口中说着貌似很有道理的话,用的语气却是那种夏绵若是敢嫌弃自家妹妹,自己定不会饶她的娘家人语气。
“她脾气……”夏绵想说,是够差。动不动就不跟人说话,动不动就不理睬人,动不动就不高兴的样子,动不动就哭给你看,动不动就……但是夏绵觉得,自己偶尔私心这么认为可以,若是听见旁人也这么议论谢莺歌的话,自己心底是非常不爽的,而且有必要替谢莺歌驳回这种评价。
“一点都不差。”夏绵挺着腰,睁着眼睛把这话给说圆了。
谢承忠:“……”
“妹婿,你确定啊?”谢承忠一副不要勉强自己的样子。
“确定。”夏绵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谢承忠就咧嘴笑了,“你要这么觉得的话,那我倒是想不通了。你觉得她脾气好,又为何不去看望她呢?”
夏绵搔了搔自己的下巴,这就很难说。
“你不去看她,跟她脾气好坏无关,那难道你是……腻了她?”谢承忠自我推理道,然后手指点点夏绵,一副男人我已将你看透的样子。
夏绵不由得叹了口气,“你早这么关心你妹妹的话,何至于你妹妹看见你就讨厌?”
跟谢承忠讲不通,夏绵便决定用话堵死他。
谢承忠果然被夏绵的话堵得不上不下的,噎了半响,才吭气,“是我妹妹告诉你,她讨厌我的吗?”
夏绵:“……”这不就很明显的事吗?
谢莺歌讨厌谢承忠,所以才每次都不愿意提及这个亲哥哥,夏绵好几次擦边提起过谢承忠,谢莺歌都是多说一句就烦的样子。久而久之,夏绵也不提起谢承忠了,而谢莺歌就故意当没这个人一样。
“你自己想想吧。”夏绵就不明说了,让谢承忠自己去猜。
“其实我一直很关心我妹妹,只是我妹妹讨厌我罢了。”谢承忠选择不猜,摇着夏绵的摇椅,反而眉开眼笑的,“诶妹婿,大舅兄请你去喝花酒吧。”
“我不去。”说一出是一出的,夏绵把自己的袖子从谢承忠的手里拽了出来。
“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就跟我一起去喝花酒呗,我都没跟妹婿你一起去喝过花酒。”谢承忠又打算拽夏绵,觉着夏绵真是越来越合他胃口了,以前觉得夏绵胆小弱怯不配做自己妹婿,现在看他维护自家妹妹,那么臭的脾气也能包容着说好,还真有几分可以托付终生的样子。谢承忠就颇为高兴,觉得高兴之下就该去做点高兴的事。
“我本来就不是……”夏绵差点咬到舌头,惊觉自己差点把自己不是男子的事情说出来,便立即止了口,真的就差一点点,这个谢承忠真是有毒!
“这样吧,你若是陪我去喝花酒,我就告诉你一个三皇子的秘密。”谢承忠见拽不动夏绵,便提出一个诱惑的条件。
“我三皇兄能有什么秘密落你手里?”话是这么说,夏绵还是从摇椅上坐了起来,从上到下打量谢承忠一番,最后并不相信地端起了矮几上的茶盏。
“你三皇兄养了……”谢承忠故作神秘的一笑,最后吐出四个字,“爱来不来。”
一个时辰之后,俩人来到了都城最繁华最有名的风月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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