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楼的牌匾底下夏绵背过身去,背对着门口一副想走的打算,谢承忠扯住夏绵的袖子,“都到这里了,你还打算走?”
夏绵:“我心跳有点儿快。”
“怕什么?怕我小妹捉奸?”谢承忠很理解的拍拍夏绵的肩膀,“她是很凶,我明白你怕她。然则我保证,咱们此次的出行谁也不会知道。何况你都装扮成这般了,我亦装扮成如此,谁都不会认出我们的,定心且宽心。”
夏绵摸着自己的假胡须,仍有些不放心的对谢承忠道,“你能包管咱们这次出行是严丝合缝,滴水不漏,无懈可击的吗?”
谢承忠:“……你怕我小妹,是怕出了如此深厚的阴影吗?”
夏绵摇摇头,就是觉得,万一这个消息传到自己皇帝爹爹那里或者是谢莺歌那里,自己的下场都不太好。谢莺歌那边还好说一点,跟她解释清楚前因后果,她总会理解的。况且本身都是女子,到风月场所风又能做什么呢?是她皇帝爹爹那里才难搞,如果保密行动做的好的话倒也无妨,因为她的几位皇子哥哥也是如此,大家都是暗地里‘微服私访’,兄弟之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但是如果被捅出来,被特地捅到朝堂之上……
“总而言之,你能否做到?”夏绵再度向谢承忠确认道。
“妹婿,”谢承忠被夏绵说得有点想抹汗了,“你要求真是高。”
夏绵转身就走。
“诶诶妹婿!”谢承忠手快的攀住夏绵的双肩又给拉回来,“你有无听过一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至多保证,进去之后我绝对不喊错你的名字,也不生事。自始至终配合你的低调。并且我还保证,如果落马了,我绝对自己一人承当,不拖你下水,如此总可以了吧?”
夏绵叉腰在原地想了一下子。
“妹婿?”谢承忠又捏着夏绵的肩膀,掐媚地晃了晃。
“进吧!”夏绵末了说道。
下决心这回事就是下的过程可以慢一点,但是下完决心办的事情速率要快一点,夏绵很快的步入了酒楼,并且很快的被很多姑娘给围住了。虽然贴了假胡须,但依旧俊美迫人呢。甚多正在接待其他宾客的花妓,见到夏绵便眼球一亮,锦衣华服金线滚边的恩客,又长得俊美迫人,看样子还是个生面孔,便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夏绵的身旁,都想抢着夏绵这块小嫩肉。甚至在见到谢承忠那块老熟肉的时候,都无情地选择了无视。
谢承忠:“……”
我不就是胡须贴的比他大,比他茂密嘛,至于这么另眼相待?
“咳咳,把叶雅与方柔旎叫出来。”谢承忠像个熟客对老鸨说道。
“哟,谢公子是您啊,您今日的胡须贴的可实在是,哈哈哈。”老鸨袖子捂着嘴嗤嗤的笑起来,笑的那叫一个半老徐娘,风致犹存。
夏绵斜眼看着谢承忠,你倒是不高调,但是人家把你的脸认得死死的。夏绵往怀里掏了掏,没掏到多余的胡子片。便想,早知道跟谢承忠一样,把自己贴得像个绿林大汉再进了,那样应该会好太多了。
“不是我,认错了,什么谢公子?今日只有陈公子与郑公子!”谢承忠说着闪开,像老鸨介绍夏绵,“这位郑公子记好了,是郑公子!”
“知道了陈公子。这位郑公子长得真是好生俊秀,奴家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如此俊秀的小公子。真是貌比潘安,俊秀如星,一眼便入了奴家的心窝窝。”说到‘一眼’的时候,老鸨的手快要挨到夏绵的脸上,似乎想掐一把试试,被谢承忠眼快加手快地挥开。
“去去去,你太老了,叫叶雅与方柔旎出来备着。”
老鸨唾了谢承忠一口,抛了个媚眼向夏绵,便扭着腰上楼了。
夏绵无声的,手指点点谢承忠,谢承忠陪着笑,哈哈哈地揽着她的肩膀往楼梯上走。
俩人在楼上订了一间包厢,叫了两名头牌的号,便在包厢里耐心等待着。主要是谢承忠在耐心等待,夏绵一入门便说了何须点头牌,太招摇。但是谢承忠说既然不叫头牌,又何须来风月场所,既入了风月场所,那么头牌是必然要点的。就跟喝酒必点美味的下酒菜一样,光喝酒没有美味的下酒菜,岂不是显得没滋没味的。夏绵就说了一句,谢承忠就罗里吧嗦回了夏绵一堆。
“你知道我今日出来,你小妹是必定会知道的吧?”夏绵在谢承忠还想啰里吧嗦继续扩张说一堆的时候,截住了他的话头。
“为何我妹妹一定会知道?”谢承忠被夏绵问的一愣,夏绵还要自己做保密行动,怎么又说谢莺歌一定会知道?
夏绵手指指着厢顶的瓦片,“谢铠在上边。”
“……”谢承忠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顿了半响,憋出一句十分后悔的马后炮,“怎么我妹妹还能把护卫借给你使?这这是真的栽了栽了。”
仿佛已经联想到了谢莺歌会如何抨击与报复自己的画面,谢承忠在并不寒冷的屋子里面突然缩了一下脖子,并且抖了抖已经立起来的满身鸡皮疙瘩。
“所以我是可以想办法,让谢铠不要把这等消息传回去,因为他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夏绵说这话的时候,知道谢铠一定会听见,所以有点脸热,因为她是昧着良心说这话的。谢铠根本不听命于她,且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径直传告给谢莺歌的,就像上次夜探谢府的那一晚,谢铠就充分做到了这一点。所以毋须思疑,夏绵相信此次谢铠也会坚决果断的卖掉自己。只不过为了让谢承忠能不再出‘花招’了,夏绵故意这么说。
“毕竟我们来这里只喝了一点花酒,并没有做什么过分越礼之事,待会儿那要进门的两位头牌也只是你点的,跟我没关系。这样谢铠应当不会把这种没必要的信息传送给莺歌,大舅兄懂我意思?”夏绵的意思就是希望谢承忠中点到为止,不要在那两位姑娘进来以后再做什么太过的举动。
“我懂,我懂,头牌都是我点的,跟你没关系,我们今日主要来就是喝花酒的,单纯地喝花酒。”谢承忠很上道地为夏绵斟上酒,言行都相当得配合,似乎无比畏惧他亲妹这个人,吓得他都没怎么思考便答应了夏绵的要求。
夏绵靠近谢承忠,“我三皇兄到底养了什么?”
“就是……”谢承忠正要说话,暮地响起一阵拍门声,两位头牌来了。
两个人的交谈便被中断了。谢承忠嘿嘿嘿的去开门,夏绵坐在椅子上握下颏看他。
想谢莺歌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谢承忠这一位兄长呢?倒不是说她俩人生的不像,两人其实眉眼很像,就是品性方面不像。谢莺歌高洁脱俗,纤尘不染,恨不得旁人都不要沾染她身旁才好。谢承忠却总是喜欢弄柳拈花,偷香引蝶,喜欢来这风月场所逍遥度日,真的很不像。
“这位小哥,怎么光饮酒,不闻香呢?”叶雅见夏绵这位俏公子只顾喝酒,却把头垂得低低的,一眼都不看她与方柔旎,不仅奇怪的问道。
要知道自己和方柔旎可是许多人争破头颅要抢着看的京都名妓,多少达官显贵都乔装改扮来看的京都名妓,除了皇帝老儿没来过,叶雅敢肯定众多皇子都来过了,只是各自做了不同的打扮。就像这位谢公子,也是个乔装打扮来的。只是他这旁边的‘郑公子’就不知道是何许人也了,反正也应该是个身份差不多的达官权贵。就是来了不看自己和方柔旎只饮酒,真叫人自尊心受挫。
“咳!”夏绵用力地咳了一声,仿佛闻不惯叶雅带过来的体香一样,举手推开了叶雅要坐过来的姿式。
“好不懂风情。”叶雅笑了一声,反而转了一个身巧妙的避的夏绵推挡的手,就坐到夏绵的大腿上,落了夏绵正正一个满怀。
夏绵:“……”
当即推开叶雅,并且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瓦片,希望那瓦片中间没有被扒拉开抑或弄出一个洞来,却直接对上了瓦片里露出的一只‘火眼金睛’。
夏绵:“……”
垂肘落在了桌上,撑住额头。想,待谢莺歌从谢铠嘴里得知了这消息后,应不至于把青楼烧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莺歌:“你们都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