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夏绵看见谢莺歌其实是有点别扭,一想起二人昨夜在窗帷内翻云覆雨自己深陷迷乱的样子,夏绵就有那种强烈羞耻的情绪了,于是看见谢莺歌就非常别扭了。但是经谢莺歌特意的提及的话,就更有一点点别扭加尴尬了。

“是意外发生的……也谈不上需要你负责。”夏绵摸着后脑勺的头发,简直尴尬地想原地就此遁走。但是谢莺歌就站在她面前,温婉的与之对视着,那眼波流转,暖而轻柔的样子,夏绵真心觉得不能就这么走掉,还得说点什么再走才成。

“纵是意外发生的……该负责的还是得负责。”谢莺歌本来还有点纠结自己跟夏绵的事,总觉得整理不清楚两人乱入线团的关系,让夏绵找个男子去结合吧,倒是符合了阴阳调和的定律,但是自己又舍不得觉得满心像刀刮一样难受。纠结来纠结去吧,这下好了,干脆自己与夏绵生米煮成了熟饭,那就彻底不纠结,以后就让自己对夏绵负责,管它独木桥还是一条道走到黑,通通接受就得了。

“我说了不用。”夏绵再次强调道,其实换个角度想想,女子的第一次固然重要,但若说是给了谢莺歌,那就也不过是破了个身,有什么好重要的?比起谢莺歌给自己的那么多的相助,那么多的保护,夏绵觉得这也算值当了。

谢莺歌没说话,心里有点郁闷。从自己的角度说,自己是很愿意给夏绵负责的,但若是夏绵不愿意的话,自己的坚持就显得有点强人所难了。自己愿意负责,别人还不愿意接受呢!

“父皇捡了些奏折给我,还需花时间整理一下。”夏绵说完这句话,便匆匆的离开了原地。

谢莺歌有些不知所措,望着夏绵离开的方向一直在原地久久驻留。

“研墨,点香。”夏绵进了书房,对伺候自己的婢女吩咐道,老皇帝分了一批奏折给夏绵,一方面是检阅她处理国事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今日的奏折大部分是文官弹劾武官诸件鸡毛蒜皮,以此指桑骂槐,借袒铫挥,发泄昨晚之不满,老皇帝看都不想看便丢给夏绵处理了,毕竟这乱子起的有夏绵的责任。

夏绵翻着奏折,为如何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而忙得焦头烂额,一会儿撑着额头干脆不动,一会儿抓着满头的乌发揪下几丝,卢萍端着燕窝进来的时候,只见这位新上任的太子殿下满脸严肃的批阅奏折,看起来好认真啊,卢萍在夏绵的手边放下燕窝,端着木托盘出去了,回到殿中便去向谢莺歌转诉现场情景。

“殿下现在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卢萍感慨道,想起以前那个夏绵,总觉得现在的夏绵太不一样了,现在的夏绵更令她心悦诚服地想跟随。

“她原本就如此,只是以前掩饰的好。”谢莺歌掀了掀眼皮,语气淡淡的,似是不愿多谈的说道。

卢萍觑着自家小姐的脸色,知趣地匿了声。

后面几日,夏绵和姚御在外忙着奔波,似乎在安排着什么要紧的事,经过谢铠的口转述给谢莺歌,便是夏绵在外收集三皇子陷害自己的证据,在人证和物证上花了大心思,却收获甚微的苦逼画面。谢莺歌觉得这无异于隔靴搔痒,不在重点。

三皇子此人行事小心,否则就不会是那么多皇子里面留得最久的一个了,在这件事上能定罪的证据几乎一样没留下,如果能留下来,自己也早就双手奉上给夏绵了,又何至于夏绵这般奔波忙碌?他留下来的通通是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猜测,是无法给他定罪的,因此谢莺歌觉得与其花费心思浪费时间在收集证据上,不如直接创造一个新罪名戴到他头上来得干脆成效。于是在某日夏绵回来的时候,谢莺歌便把自己的想法与说了。

“那不行。”夏绵第一时间就拒绝,虽然谢莺歌总是运筹帷幄的形象,很多事情都能比自己想到点子上,比自己想到前头去,但是要扣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到他人头上,夏绵还是觉得这不妥。

君子就应该找出证据来治人罪,用莫须有的罪名去诬陷别人,这不就随俗浮沉的成了和他三皇兄一样的人?

“不行什么不行?能捉住鼠类的猫有多种,黑颜色的,白颜色的,花色的,最终只要能捉到老鼠,它就是一只好猫。”谢莺歌一脸循循善诱的看着夏绵,望夏绵明白自己的劝导。

“此事容我思虑几天,再答复你。”夏绵回复道,谢莺歌的建议她不能接受,但也不会态度强硬的拒绝,毕竟这人是谢莺歌,而谢莺歌又是好意。

“还需你思虑几天?”谢莺歌觉得这完全没必要,绵绵不过是在变相的推辞自己,几天之后她依旧不会同意自己的做法,谢莺歌心里都门儿清,但是不会直接捅破这层薄弱的窗户纸。

“需要啊。”夏绵故作谨慎的点点头,好似她真的会去考虑谢莺歌的建议一般。

谢莺歌欲言又止,看夏绵那样就最终叹了口气放弃了。她觉得卢萍说夏绵和以前变得真是不一样了,是不一样了,也有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不听话这部分,有时就倔得像头牛谁都拉不动她沉在泥里的脚。

“要他们出来作证还有一定的难度,三皇子没明示他们,只是通过杨逍榆暗示,要他们站出来做口头的证词就比较困难。”曹太尉和夏绵再次相聚的时候,便说出了这几日自己取证的困难。

夏绵这几日也一直为这个事情奔波劳累,眼角黑黑的眼眶让她打了一个大呵欠,手指揩掉因呵欠而上涌的泪意后,点点头:“吾也觉得,那曹太尉可想到什么好办法吗?”

曹太尉心说,我要是有好办法的话,何须向你表示我的难处?

但面上依旧恭谨地答道:“人证是不行的,物证的话——那坛酒又被臣下们喝了个精光,真是一点渣宰都不剩了,这恐怕……依旧很难。”

曹太尉似模似样地叹了一口长气,没说完的话,夏绵也明白了。

“人证物证都不成,难不成还真得栽赃陷害一个假罪名吗?”夏绵腹诽地嘀咕着,心说,难道最后还是要听谢莺歌的吗?

如此又过了几日,夏绵在院子里练武的时候,谢铠突然跑进来大吼一声:“殿下不好了!”

夏绵被他吼得一个趔趄晃了晃,见他如此声势便立刻放下武器问道:“何事?”

“获悉最新的消息,三皇子因伙同敌国潘拓,金轲两国,欲要篡夺陛下之位已在西域酒庄那处被擒拿了。”谢铠在夏绵的耳边悄声说道。

“是这罪?”夏绵张大嘴巴,有些惊讶不能,第一反应就是没想到谢莺歌给她三皇兄上扣了这么大一个罪名,她心里知道这是谢莺歌计谋,谢莺歌最终还是选择不管自己直接动手,只是没想到是栽赃了一个通敌卖国的大罪名。

“有何证据吗?”夏绵问道,谢莺歌要栽赃这么大的罪名给他三皇兄,势必要假造令人信服的证据才对。

“三皇子在西域货商开的酒庄里挑酒的时候被擒拿的,那货商身上当时就藏有一封潘拓国主写给三皇子的信,在货商所寝的屋室内又搜出几封三皇子与金轲的书信往来,以此来看三皇子和两国国主均有来往,且看书信日期,他们的联系是有半年之久了。”谢铠如实回禀道。

“书信内容是什么你可知?”夏绵擦了擦汗津津的手,镇定语气地问道。书信内容也很重要,要能定下他三皇兄的罪,必要写的脉络清晰且逼真。

“是三皇子和两国国主关于协助出兵篡位,则割让多少城池的讨价还价,以及谁出兵更快,三皇子就与哪国达成长久互助合作的内容。”

“是说我三皇兄让那两国国主都知晓彼此的存在,和对方在谈筹码,让他们彼此形成竞争关系?”夏绵已经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苦笑了。

“是的。”

“那为何不给降虏国主也写一份呢?降虏国的士兵明明更彪悍,铁骑的名号也更响亮。”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

夏绵感受到谢铠似乎真的不知道的目光的,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不是你们主子安排的吗?还是说这事不是你替你们主子去办的?”

“主子安排的?”谢铠茫然的睁大眼睛,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这事是谢莺歌筹划的一样。

夏绵审视地看了谢铠一眼,最后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看来谢莺歌还有别的心腹,远不止自己知道的那么几个,甚至她办的事情也未必是每个心腹都知道的。

夏绵抿了口茶,静静地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打算此事还是静观其变了。那事情都发生了,尽管自己反对过,谢莺歌还不是照做了,自己还能上赶着与她为敌不成?谢莺歌打的出师名号可是为了自己,自己若是好赖不知的与她为敌,估计她能气得她半死吧。算了算了,此事便这么着了,自己不插手了,全让谢莺歌来好了,自己除了沉默接受也没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