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故似曾相识,也不是第一次了。”乔旭说完这句话意味深长的话便走了。
纪晓然虽算不上聪明绝顶,但也能听出□□分的意思。难道……乔旭觉得这个事情与自己有关?
为了科长之位而陷害同事?莫非……她以前做过这事儿?
不可能,她自己对自己还仅存着点道德信心。
但经此一役,纪晓然对于机关这股趋炎附势之风便应付得更加勉为其难。人人用面具做为盔甲,她也如此。在这样的环境能向顶峰攀爬者,自然均是能力与情商兼具之人。
纪晓然几年下来,学会口蜜腹剑,学会阳奉阴违,学会强颜欢笑,但……这样的环境,总有人享受其中,也有人如浴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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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
今年撞上了冷冬,厚厚得棉衣包裹住寒冷的身躯,也隔阂掉了不少的喧嚣。这个季节,似乎更能静心一些。
与白日的工作比较之下,纪晓然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实验室的宁静专注。
Y大的林荫丛不再翠绿,而是被盖上了一层黄,却是有生机的黄。枯叶在风中桀骜不驯地飘,就像历经磨难的学子一样的坚韧。
她真的爱这里的一切,每天下班,能在这里安静的被治愈一会儿,荡心悦目。
而且……今天似乎比平常更……宁静。
实验室平日总有七八人在,一人一工作台。一个个学术痴都恨不得在位置上生根发芽,颇有雷打不动之势。今日纪晓然赶到的时候,却只有言谨和一位金发碧眼的老外博士在。
“其他人呢?”纪晓然环顾四周,放下背包。
“今天情人节,只剩下单身狗。”言谨埋头不抬。
言谨的课题报一个中一双,结题之后休息不满两日又开始日以继夜工作,典型的学术制造机一台。
“情人节吗?!”纪晓然居然浑然不知。
“这么看来,没人约?”他抬头嘲笑起来。
“怎么可能!”纪晓然从背包从掏出手机,反复确认信号和电量,“他可能在忙。”
“没关系,”言谨笑笑,“有咱陪同。”
老外表示不服,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我……可不是单身锅(狗),我女朋友今晚要种屎(做事),我才留下来种我的屎(做我的事)。”
纪晓然暗自嘀咕,“……这国家人才都心系种屎,啊呸,心系对象,方勇这家伙怎么回事?”
纪晓然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这场恋爱,都说找到对的人,可以一起进步。这话倒是不假。方勇痴心于工作,三天两头的玩消失,纪晓然没得恋爱谈,自然也只能工作。
言谨含笑,“我舅是中老年人,大概不知道西方的节日。舅妈对吧?”
此番安慰言论却遭来纪晓然白眼连连。
她装作心系工作的模样,“无聊,姐不过洋节。”
老外,“洋节很好啊,你屎不屎没男朋友?”
“有,”她说,“他种屎去了。”
言谨笑出声,老外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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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和圣诞节,似乎是大学生最重视的两个节日了。虽学校三令五申不赞成过洋节,但越是如此,情窦初开的男女们越是渴望这天的到来。
窗户外、走廊中,都时不时走过几对在嬉笑的情侣。连流浪猫都发出异样的叫唤……
这诡异的气氛……纪晓然看看身边敲打键盘的言谨……
这样的节日,跟男朋友的外甥呆在一起,真的……有些怪异……
她又看了看那专心致志“种屎”的老外。老外高鼻大眼,一头卷发。这般模样的白人在中国十分讨喜。情人节,他的学术脑自然切换成恋爱脑,一边打字一边频频看着手机。
不过,实验室里也幸好是三人行。她松一口气。
忽地,老外电话铃声响,他火速接起,轻声细语地聊了起来。
啧啧,她完全就被吸引了去,看他打电话那个含羞浅笑的样子,一把把的狗粮往外撒呢……
“这个数据是抽样出来的还是问卷出来的?”言谨翻着资料问纪晓然。
“嘿,小样儿~~”纪晓然还在眯着观赏羞人答答煲电话粥正发骚的老外,津津有味。
“纪晓然!”言谨严肃地敲了敲桌子。
纪晓然才回神。
“你干什么呢?”言谨问。
“发骚……”纪晓然脱口而出。
言谨,“……”
天哪!我说了什么?!
言谨摇摇头,指指老外方向,“……真的很饥渴,来,继续望梅止渴。”
纪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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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老外开始没有预兆地抽搐式暴风哭泣!
两人转过头去???
只见他撕心裂肺,朝着电话哭吼道,“泥(你)根本就不宣(喜欢)我,泥泥泥(你你你),跟我一起就是为了宣(学)英语!”
“噗”言谨没忍住,喷笑了一声,被纪晓然手肘一打,又憋了回去。
脸都憋紫了。
没想到这盎堂七尺的学术型老外是个彻头彻尾的情种,挂了电话后,仰天惨叫一声,便夺门而出。
他桌上的各种资料被稀里哗啦的带了一地,场面如龙卷风侵袭这么壮观。
“哈哈哈哈~~~”言谨终憋不住,爆笑出声。
纪晓然0.1秒前还对这痴情老外报以同情,这一刻却被言谨立马带偏了去,捧腹仰头狂笑起来。
实验室里只留下了这两个前仰后合手舞足蹈的神智不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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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人性的言谨在情人节也依旧奴役纪晓然到近十二点,惨绝人寰。
“好了,我要回去了。”她头晕脑胀,心不在焉的看着手机,至今还是零来电。
“恩。”言谨开始脱衣服,“刷刷”两下,工作服扔到了床上,“刷刷”两下,又除去了军大衣棉外套。
纪晓然眨眨眼,退后两步,“你……你干啥脱衣服?”
“……神神叨叨,我又不会午夜兽性大发……这种节日,让你自己去做地铁也有些过于残忍,我开车送你回去。”他换上一件修身的呢大衣。
纪晓然,“……”
他又疑惑得看着她。
“看什么看?!”
“我说,你是不是想失身想疯了……”
“滚!”
她打量他一眼。倒是帅。
这段时间看惯了言谨的不修边幅,虽下巴还留着落碎的胡茬,但像模像样的衣服一穿,还是盖不住他俊美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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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驱车在宽敞的马路上。平日十二点定是人烟稀少,但今日特殊。街上依旧热闹喧嚣,情侣成双成对,有的大概要去看午夜场,有的大概酒多了在马路牙子坐着谈情说爱,有的则只是单纯的难舍难分……
辣眼睛!纪晓然望向窗外,眼神朝天。
言谨,“要不要……我给舅打个电话?”
纪晓然拒绝,“不需要。”
言谨点头,“恩,你这个年纪,要摆出这个年纪的尊严。”
纪晓然“刷”地回头,“我那是……因为我妈当初不给我早恋,要是给我早恋,我至于等到这岁数?”
言谨,“那你妈是对的,你要是早恋了,你只会过早的知道你没人要这个事实……多打击你成长的信心。”
纪晓然忽然觉得找到了发泄的口子,锤着拳,叫嚷道,“……言谨!!”
瞬间,“崩”地一声巨响,车子不受控制的往旁边打滑了过去,言谨迅速稳住方向盘,踩了刹车,好在反应快,两人只是颠了颠。
“哎呦,屁股疼~”纪晓然拍着胸口,惊魂未定,“怎么了?”
言谨探出窗外,“车胎卡在小洞里了,好像在漏气……你这边的。”
纪晓然,“所以呢?”
言谨指指车后,“你不能坐了,你要下来推车……”
纪晓然,“……我本来……明明可以平平安安坐地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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