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努力
主持人听着宋微微稚气满满的话，哈哈大笑。
爸爸们跟着笑起来。
戚非凡得意的表情碎裂,整个人非常不好。
宋微微却是一脸的认真。
主持人到底是亲子节目的主持人,本身又有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很懂得和孩子互动，笑过之后,蹲下来与宋微微说话：“宝贝,你觉得爸爸表现太差了啊？”
宋微微点头。
“那你告诉叔叔,你爸爸哪里表现差了？”
宋微微皱着小眉头说：“他啥都不会，别的爸爸都会。”
“因为爸爸是刚刚进组的啊，别的爸爸都进来两期了，你说是不是？”主持人耐心地解释,看见宋微微不是任性的小孩子,声音更加温和地说：“爸爸是第一次来我们节目,难免表现不佳，我们再给爸爸一次机会，让爸爸表现好一点,好不好？”
宋微微问：“那他下期还是表现不好呢？”
主持人斩钉截铁地说：“那我们就不让他参加了,好不好？”
宋微微想了想,点头说：“好。”
主持人问：“那我们和观众朋友们说再见，好不好？”
宋微微转头和主持人一起对着镜头说再见,这期的节目录制到此结束，主持人把宋微微拉到戚非凡面前，笑着说了一句：“你们家微微真可爱。”
“是可爱。”戚非凡努力维持面上的轻松，心里可是气的不得了的。
主持人笑笑,招呼着节目组收工，抬手和众位小朋友分别，也和宋微微挥手，宋微微挥了小手之后，便昂起小脸说：“朱叔叔，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朱量看向戚非凡。
戚非凡抬步就朝保姆车走，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朱量拖着行李，拉着宋微微的小手，赶紧跟上去。
坐上保姆车后，朱量发现戚非凡一言不发，显然是生气了，他也不敢搭话，安静地坐着。
旁边的宋微微丝毫没有察觉气氛不对，她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风景，时不时与朱量说话。
说着说着她就在车厢里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到了戚老夫人的别墅，戚老夫人一看到她回来就询问这两天过的怎么样。
“这次拍的一点都不好。”宋微微回答。
“怎么了？”戚老夫人问。
“爸爸什么都不会。”
戚老夫人闻言看向戚非凡。
戚非凡还在生宋微微的气，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一点都不给他留面子，他不想理宋微微了，他谁都不想理，径直上了楼。
戚老夫人纳闷地看看宋微微，最后目光放到朱量身上，朱量简单扼要地拍摄的事情说戚老夫人听，具体地让戚老夫人收看星期四晚上的《我和我的爸爸》。
到了星期四，戚老夫人带着宋微微准时坐在电视机前收看，顺便打个电话给戚非凡说：“非凡啊，你和微微的真人秀节目要播了，过来一起看啊。”
“不看！”戚非凡严肃拒绝。
“不看拉倒。”
戚老夫人利落地挂上电话，和宋微微一起看苹果卫视，正在楼上房间的戚非凡一副“我不看我不看”的样子，默默掏出了手机，挣扎了半个小时，没有点开苹果app，而是点开了微博。
这次热门话题的第一不是“宋微微”了，而是“宋微微戚非凡”，他“戚非凡”三个字，还排在宋微微的后面，他不高兴地点开一个热门微博是——最新一期《我和我的爸爸》出炉，确定宋微微是戚非凡亲生的，哈哈哈哈，全场最没默契的父女。
点赞破十万，评论破十万，转发破万，这个热度令戚非凡咋舌，他翻看评论：
“哈哈哈哈，一时坑爹一时爽，一直坑爹一直爽。”
“天呐，没想到戚影帝是这样的影帝。”
“影帝你是想饿死我们微微吗？”
“哈哈哈，微微满脸都是对影帝的嫌弃，笑洗我了。”
“宋微微和戚影帝这组是没有脚本的吗？很明显父女不合啊，哈哈哈，要不要这么搞笑啊？”
“啊啊啊啊，我爱微微，太可爱了。”
“对，不要让影帝参加了。”
“微微：亲生爸爸太难带了，想一个人大红大紫。”
“哈哈哈，这节目要把我笑shi了，全程都在看宋微微，只要宋微微一出来，那就是亮点满满。”
“影帝真的太笨了，活该被嫌弃。”
“……”
再往下看，都是网友对戚非凡的调侃，还说宋微微嫌弃他，怎么可能，戚非凡觉得网友们在胡说八道，他决定看一遍新一期的《我和我的爸爸》。
关掉弹幕看。
在关掉弹幕的同时，他也把房间紧紧地锁上，而后躺在床上，看起了《我和我的爸爸》，一脸的不在乎，看到宋微微去借面粉鸡蛋时，他有些动容。
宋微微很开心地抱着面粉、鸡蛋和蔬菜回来找他，他三下五除二，全部都给烧糊了。
虽然后来有的吃了，但是任务没有完成，确实挺让宋微微沮丧，第二天其他组爸爸们都和孩子们配合默契。
可是他硬是没有猜对一个动物，这让宋微微多伤心啊，他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太好，他看完了节目，关上手机，走出房间，看向楼下。
楼下空无一人。
他下了楼，悄悄地来到宋微微的房间，轻轻地推开房门，看见熟睡的宋微微，小家伙两只肉肉的小胳膊抱着一只小熊，小脸都贴在小熊的脸上了，又白又嫩的，可爱极了，他伸手戳了戳宋微微嘟嘟的小脸蛋。
宋微微丝毫未动，模样娇憨肉乎。
他笑了，想想她气的跺小脚的样子，心里又是愧疚又是软乎的，他给宋微微盖好了毯子，接着走出房间，一下碰到了戚老夫人，他吓的拍了拍胸口。
“做贼心虚？”戚老夫人开口就说。
戚非凡拍拍胸口说：“我做什么贼了？”
“这可是你第一次看微微。”
“我——”
“你以前都不关心微微的。”
“……”
“怎么？觉得自己对不起微微了？”戚老夫人问。
戚非凡不说话。
“我跟你说，我看了你和微微的真人秀节目，你的表现烂透了，本来我们微微是节目组最优秀的，就是因为你，饭没有做好，谜语没有猜对，你还好意思几天不理我们？真是不要脸皮。”戚老夫人不高兴地说。
“妈，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戚非凡弱弱地反驳。
“我怎么不能这样说你了？你说说你，自从微微出生以来，你照顾过他没有？虽然是微微妈对不起你，可是和微微有什么关系？你整天就是玩玩玩的，戏拍的稀巴烂，一张好看的脸还是我和你爸给你的，难怪微微会嫌弃你，我现在也嫌弃你！你要是参加节目的时候，还不给微微挣足面子，你就别去参加了！”
戚老夫人说完，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戚非凡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四周看了看，转而到楼上去，仔细思考了戚老夫人的话，他和宋微微的妈妈很早就认识，后来结婚，可能因为两个人都没有做好准备，所以婚后产生了很多矛盾，宋微微出生加剧了矛盾，最后走向离婚。
戚老夫人舍不得宋微微，所以把宋微微留在了身边，而他这个爸爸，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微微。
微微是他的女儿啊。
他在床上反复思考着，总觉得对不起微微，第二天早上下楼时，宋微微和戚老夫人已经吃过了早饭，正在一起玩拼音拼图。
“妈，早上好，微微，早上好。”戚非凡说。
戚老夫人嘴巴都没有张开口“嗯”了一声。
宋微微专心玩拼图。
戚非凡走上前开口问：“微微，你在玩什么呢？”
宋微微头也不抬地说：“拼图。”
“是吗？好厉害呀。”
宋微微昂起小脸看向戚非凡。
戚非凡问：“怎么了？”
宋微微说：“我还没有玩呢。”
戚非凡：“……”
戚老夫人白了戚非凡一眼。
戚非凡尴尬地去吃早饭，目光时不时朝宋微微身上瞟，饭后更是朝宋微微面前凑。
宋微微专心于拼图，对他爱理不理的，他也不介意，主动地和宋微微说话。
戚非凡：“微微，你这么小就会拼音了？”
宋微微：“……”
戚非凡又指着拼图上小方块说：“微微，这个是鹅吧？看起来是像鹅的。”
“……”
“这图画画的不错。”
“……”
“这拼图是你们幼儿园发的吗？你们班每个同学都是一样的吗？”
“……”
“还有——”
“爸爸！”宋微微不高兴地抬起小脸说：“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你老说老说老说，我都是不知道b、p、m、f后面是什么了，我都拼错了，老说老说，好烦人哇！”宋微微对戚非凡又是一脸嫌弃。
戚非凡表情僵住。
戚老夫人在旁边忍俊不禁。
宋微微继续小声念着“b、p、m、f、d、t、n、l……”小手一块块地抓拼图，全神贯注地拼，让戚非凡无孔可入，戚非凡只好在旁边看着，一看宋微微有空闲时间，他就凑上去和宋微微说话。
他没有和孩子相处的经验，回回都令宋微微嫌弃，他从来不知道和孩子相处这么困难，他累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朱量就带着苹果卫视《我和我的爸爸》的摄像组来接宋微微和戚非凡到拍摄地。
父女两个坐上车之后，朱量就拿着脚本，和宋微微戚非凡说了一些今天拍摄的大致内容，到了拍摄地，主持人精细化说明拍摄任务。
这一期是到了东市的一个村子，村子别名叫西瓜村，顾名思义就是种西瓜的村子，一望无际的西瓜，这次爸爸和孩子们的任务就是帮着村民们到镇上卖西瓜，解决午饭问题，下午回来交差。
领了任务之后，宋微微戚非凡来到西瓜地里，拎了一竹筐西瓜，坐上村里的拖拉机到了镇口。
开始卖西瓜。
戚非凡哪里卖过西瓜啊，四处看了看。
宋微微说：“走。”
戚非凡问：“去哪儿？”
“卖西瓜啊。”
“你知道去哪儿卖西瓜吗？”
“人多的地方啊。”
“……”说的好有道理。
“到人多的地方，你得吆喝。”宋微微在上个世界可是卖过鸭蛋的。
“我得吆喝？”戚非凡好奇地问。
“对。”
“怎么吆喝？”
“你就吆喝——”宋微微顿了一下，把嗓子提高了喊：“卖西瓜了，卖西瓜了，又大又圆的大西瓜了。”
戚非凡没吆喝过，也拉不下面子，满脸都是拒绝。
没一会儿到了镇上的一个菜市场，菜市场门口有自由摆摊的，偶尔有几个人吆喝，戚非凡得知没有交地摊费，就不能到菜市场里面，他们就站在菜市场门口。
宋微微转头看戚非凡。
戚非凡不解地问：“干什么？”
“你吆喝啊！”
“我吆喝？”戚非凡伸手回指自己。
“对啊。”
“你吆喝吧。”
“你吆喝。”
“你吆喝。”
“你不吆喝，下期就不让你参加节目了。”
“？？？”
“快点！”宋微微催促。
从小没有吃过苦，也没有卖过东西的戚非凡不得不开口吆喝：“卖西瓜了——”
“爸爸，你声音大点。”
“卖西瓜了，卖西瓜了——”
“爸爸，你声音要很大，不然大家都听不到，听不到怎么来买西瓜啊？”
戚非凡忍了忍，开口喊：“卖西瓜，卖西瓜了，又大又圆又甜的大西瓜啊！”
戚非凡这么一吆喝，还真有人来买西瓜，过来询问价格，宋微微戚非凡一下呆了。
“多少钱一斤？”那人询问。
宋微微看向戚非凡。
戚非凡又没有卖过西瓜，也没有买过西瓜，当然不知道价格了。
宋微微开口就说：“一百块钱一个！”
那人转头就走。
宋微微看向戚非凡，父女两个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时候又来一个人问价格，戚非凡开口来一句：“五十块钱一个。”
来人说：“太贵了，我平时买一个西瓜也就十二三块钱。”
“十二块钱就十二块钱！”戚非凡说。
“不按斤称了吗？”来人问。
“不了，十二块钱一个。”
“随便挑？”
“对。”
来人这才上前，抱走了一个大西瓜，戚非凡宋微微赚了十二块钱，十分开心，接着戚非凡的吆喝声就变成了：“卖西瓜，趁着西瓜了，十二块钱一个，又大又圆又甜的大西瓜。”
没一会儿，就有不少人上前卖西瓜，很快的一竹筐的西瓜都卖完了。
“宋微微，戚非凡？”这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来。
宋微微戚非凡一起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女生。
女生看清楚宋微微戚非凡的脸之后，突然大叫起来：“啊啊啊啊，是宋微微，是戚非凡，啊啊啊，我看到宋微微和戚非凡了。”
她这么一喊，不仅同伴们看过来了，其他路人也纷纷看向宋微微戚非凡，本来他们是以为是村里的自媒体，没想到居然是苹果卫视拍摄，而且拍的是当红的宋微微和戚非凡，瞬间惊喜，立刻朝宋微微戚非凡涌来。
宋微微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是戚非凡知道啊，他红了许多年，在学生时代就练就了躲粉丝和媒体的本领，下一秒，他抱起宋微微，朝竹筐里面一放，捧起竹筐就跑。
“宋微微！”
“戚非凡！”
“……”
一众粉丝立刻去追，摄像师也跟着追，路人一脸好奇地看过来，看着一个超级大帅哥抱着一竹筐，竹筐里站在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奋力地向前跑，后面跟着哈哈大笑的粉丝们。
这画面太喜感了，一个个路人开怀大笑起来。
有一个摄像师也戳到笑点了，跑着笑着，就落了队，戚非凡宋微微仍旧在最前面，怕粉丝们追上，戚非凡在各个胡同穿梭，跟上他的只有一个摄像师了。
等他们都听不到粉丝们的叫喊声了，喘着粗气停下来，这才发现迷路了。
“怎么回去？”戚非凡问。
摄像师回答：“我也不知道。”
宋微微一脸茫然。
戚非凡说：“你不知道？”
摄像师回答：“我和你们一样，第一次来到这儿。”
“给节目组打电话吧？”
“我没带电话。”
“……那我们找找出路吧。”
戚非凡带着宋微微在胡同里转悠，转悠来转悠去，还是在胡同里，终于遇到一个住在胡同里的人，询问了出路，也不知道是那人指错了位置，还是他们听错了方言。
总之他们走着走着，走错了方向，是走出了胡同，走到了水边。
戚非凡低头看宋微微，说：“不急，我们回头走，做记号，总是可以找到回头路的。”
宋微微点点头。
“累的话，爸爸抱你。”
“我不累。”宋微微摇头。
“一会儿累了，爸爸抱你。”
“好。”宋微微点头。
父女又往回走，边走边在胡同的墙上做记号，终于在一个半小时候后，走出了胡同，这时候镇上已经没有的商贩，一些小吃没有了，更惨的是因为他们错过了时间，所以没有回村的拖拉机了。
戚非凡问：“那我们怎么回去？”
摄像师回答：“只能走着回去。”
“什么？这儿没有出租车之类的吗？”
“没有出租车，平时会有蹦蹦车，但是最近西瓜卖的比较火热，所以大部分蹦蹦车司机都提前回去，帮着家人或者亲戚摘西瓜了，所以镇上已经没有交通工具了，只能走着回去。”
戚非凡：“……”
宋微微：“……”
戚非凡低头说：“微微，我们走着回去吧。”
宋微微点头。
父女两个就直直地朝西瓜村走，还好他们认识西瓜村的路，走着走着遇到了一辆赶集的拖拉机，这次戚非凡没有讲究面子什么的，主动和拖拉机司机搭话，麻烦对方载他们一程，他们要回西瓜村。
拖拉机突突突地向前行驶，虽然比他们步行快多了，但是等他们到达西瓜村节目组的时候，还是到了傍晚，其他组的爸爸们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
而宋微微中间只吃个面包，这让戚非凡又一次心虚，他带宋微微就没有好事儿，把卖西瓜的钱交给了主持人之后，他看向宋微微，小声唤：“微微。”
宋微微抬头看向他。
他心虚地问：“你是不是又嫌弃爸爸了？”
宋微微反问：“我为什么嫌弃爸爸？”
“爸爸任务完成的不好，还这么晚回来，你是不是嫌弃爸爸了？”
“我没有啊。”
戚非凡惊讶地问：“为什么？”
宋微微小肉手拍拍戚非凡的手，老气横秋地说：“你已经很努力了！”
戚非凡：“？？？”这都是和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