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你到世界之巅
文/余温酒
chapte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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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遇记忆中,她几乎没骂过人。
这跟她冷淡的性格有关,无论人,还是事,基本都能忽视。即便关己,只要不妨碍她太多,当场猴戏看了,也就算了。稍微严重点的,给她几秒钟,自我调节下就好。
人生嘛,没什么坎过不去。如果有,那就调节两下。
所以像现在这样冲动得骂人,应该是她的第一次。
时遇冷眼看着女生怒目横眉的模样,粗短脖颈红通通的,但脸没太大变化,依然白皙,不知是不是粉底打太多的原因。
女生的相貌已经算不错,可依然经不住愤怒的摧毁。现在的她,哪里有刚上台时的惊艳。
愤怒使人丑陋。
这也是时遇不愿与人吵架的原因之一,她见过太多在她面前脸红脖子粗,最后灰溜溜离开的人,实在是难看。连林婧这种名动京城的美人,都挡不住愤怒的丑化。更何况其他人。
想到每次深夜,她透过门缝看见的林婧愤怒到五官扭曲的模样,心就没了任何触动。
就像别人在私底下的评价:“天才该不会有情感缺失症吧?”
——
在没约时遇吃火锅前,贺行卿下午的计划是睡觉。
但出了论坛的事,他的计划完全被打碎。根本睡不着,也没时间睡。
等他们吃完火锅,回到寝室已经近两点。
隔壁寝室的男生们来闹了通,目标很一致,都冲着时遇来的。
但牛鬼蛇神在论坛闹版的事刚过,平时互放黑料的人,不约而同地缄默,问就是“不知道”“不了解”“不清楚”三连。
好不容易把人请走,贺行卿才歇了口气,江宁开始咋呼:“我觉得不成。”
容易看他:“什么不成?”
“当然是论坛闹版的事。”江宁道,“你想啊,我们都知道了,时学妹能不知道吗?”
容易想了下,“好像有点道……”
贺行卿打断:“道理没错,但她绝对不知道。”
江宁:“……你又知道?”
贺行卿看了他眼,没多解释,拿起睡衣,兀自去卫生间,“一身火锅味,我去洗澡。”
“欸,你倒是说清楚。”江宁追着他,迎面而来是砸上的门,“哐当”一声,差点亲/吻他挺直的鼻梁,抱怨道:“不说就不说,关什么门?”
话音刚落,贺行卿突然拉开门,懒懒地挑眉,“我以前还不知道,原来你有看我洗澡的嗜好?”
江宁瞪圆眼,“我靠”了声:“谁他妈有这……”
话没说完,贺行卿又道:“可我怕你自卑,就你那点本钱?算了吧。”
说罢,关上门,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门外,江宁:“……”
只是洗去火锅味,贺行卿很快就出来,用白毛巾擦头发。
江宁拿着望远镜,兴奋道:“宝贝在手,女王我有。”
贺行卿动作一顿,条件反射地说了句:“做你的春秋大梦!”
江宁回头看贺行卿,满脸莫名其妙,迷茫的眼中写着:我招谁惹谁了?
贺行卿也觉自己冲动,也发现情绪有点不对,不等他思考,堪称打不死的小强——江宁光速复活:“我要用宝贝去看女王。”
说着,看了看容易和蒋毅,“走吗?”
两人想了会,点头:“反正下午没课,去看看吧。”
没被邀请的贺行卿轻拧眉梢,快速换掉睡衣,跟在三人身后。
他脚步轻,也没出声,下了两层楼,容易才发现他,惊道:“靠!你怎么没声儿?”
江宁诧异道:“你跟来干嘛?”
不问自来,贺行卿别扭地摸了下鼻梁,很快恢复坦然,反问:“怎么?我不能去?”
江宁被问得哑了声,“不是,你平时不这样啊。”
贺行卿又问:“我平时怎样?”
江宁做了个手捧莲花的动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比高岭之花还高岭。”
贺行卿:“……”
——
四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操场,顿时吸引新生的目光。
江宁自恋地摸了把头发,“看哥这无与伦比的魅力。”
贺行卿瞥了他眼,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容易和蒋毅跟在他身后,默默加快脚步,独留江宁在原地灿烂。
等江宁摸完头发,再看向新生,发现目光已经挪开,正追着贺行卿跑,顿时尴尬地咂了嘴,小跑追上贺行卿。
贺行卿边走边往讲台看,但因为位置原因,只能看见一堵墙和几个头顶盖,略遗憾地收回眼。
四人走到讲台正对的石板路,贺行卿顿在原地,双手插在裤兜,微微眯眼,遥望讲台上的情景。
他视力过人,但距离太远,只能依稀辨出时遇的轮廓,剩下的都靠想象。
江宁掏出望远镜,得意道:“看我宝贝。”
容易和蒋毅都近视,百米内,根本看不清,只能看着贺行卿和江宁。
没过一会,贺行卿突然皱眉,江宁疑惑道:“女王旁边那美女咋回事?感觉好凶?啊,我散光,看不清。”
“什么跟什么?我来看。”容易一把拿过望远镜,细看了会,比江宁还疑惑:“欸?白荷?”
江宁:“你认识?”
容易拿下望远镜,看向目不斜视的贺行卿,“算吧,这就是前两天我跟你提的,追卿哥好几年,后来专门复读,考进历大的女生。”
“长这么好看?”江宁惊道,看向贺行卿,“卿哥,这种美女,你连名字都记不起,以后是想找个仙女当女朋友吗?”
多次被CUE,贺行卿扫了容易和江宁两眼,不甚在意道:“看不清,也不想看清。”
说完,回过头,继续看讲台。
容易:“……”
江宁:“……”
蒋毅:“……”
既然看不清,那您老人家这么专心致志地在看什么?
江宁抢过望远镜,边看边道:“白荷?长得确实不耐,可往女王身边一站,跟丫鬟似的,啊,没贬低丫鬟的意思。白荷在跟女王说话?她认识女王?不对,好像在跟女王旁边的女生在说话。”
容易:“时学妹室友,叫白笑笑。”
江宁点头,“哦”了声:“根本不白,比碳还黑,好吗?”
贺行卿眯着眼,看着模糊的轮廓,听着江宁的描述,无端地烦躁,不耐地“啧”了声,夺过望远镜,声音冷冷的:“给我。”
江宁张了下嘴,虽然不舍,但还是给了贺行卿。
有了望远镜,贺行卿总算看清时遇的脸,甚至能看清她的长睫。
看了好一会,手腕微移,视线挪到旁边,看见所谓的白荷,脑海闪过“陌生”俩字,直到她突然起身,脖颈拉得极长,露出半截蛇头。
好像想起来了。
她啊。
——
知了不停嘶叫,空气中飘着橡胶味,令人窒息。讲台上的人都一动不动,紧紧盯着她们。
时遇毫不在意,背脊挺得很直,脖颈纤细白皙,黑亮双眸微抬,里面空荡荡的。
连着两次被羞辱,还是用她刚说过的话,但威力翻了十倍,白荷从没吃过这样的亏,气得跳脚而起,用食指指着时遇,“你-他-妈的有病吧?我跟我表妹的事,轮得到你个拜金女在这瞎逼逼?祖宗你妹!以为高考分数高,会拉小提琴就了不……”
时遇静静看着白荷,慢慢扫向差点抖到她脸上的食指,又垂到那只裹着纱布的脚,再抬眸时,眼神无端地凌厉了些。
她一手拍开白荷差点戳她脸上的手,“啪”的一声,在本就安静的氛围,显得尤为响亮。
与此同时,她猛地起身,另一只手捉住白荷因站立不稳而乱晃的肩头,往座位上一摁。再很好心地用脚抬高白荷受伤的那条腿。
眨眼间的事,白荷根本没反应过来,手背被拍红,屁-股重重磕在座位,腿被扭曲地抬高,她痛得尖叫了声,顾不得肩上的手,连忙抱住自己的腿。
见此,时遇松开脚。
“小姐姐说话比上大厕还脏,都不知道给自己备点厕纸吗?今天我好心给你备了,下次?”时遇轻笑了声,顿了下,微微弯腰,靠近白荷的脸,盯着那双硕大的眼,“我不知道高考分数高,会拉小提琴厉不厉害,但看你这么在意,我想,应该还不错?”
话音刚落,衣袖被扯了下,时遇扭头一看,是脸色难看的白笑笑,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摇头,声音发抖:“小……小遇,别为我打……”
正说着,洪亮的男高音响起:“你们在干嘛!”
是教官的声音,人还在楼梯中央,声音却早早地到了。
时遇扫了眼,松开手,站直身体,转向楼梯处。
教官走过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们几眼,声音微怒:“打架?”
白笑笑吓得抖了下,时遇握住她的手,瞥了眼假睫毛上挂着泪的白荷,直视教官,声音不大不小,语速不快不慢,“教官,您看错了。”
时遇的姿态、语气、语速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教官挑不出半点错,在这炎日,甚至觉得舒服了很多,放低声音:“那怎么回事?”
时遇轻笑:“白荷同学腿脚不好使,刚刚差点摔了,我扶了她一下。”
说着,转头看着白荷,微弯了下眉眼。
白荷虽然冲动,但并不是傻的,知道打架的后果。可被时遇连番羞辱后,又被当众说“腿脚不好使”,恶气已经快淹没她。
过了好几秒,她才不情不愿道:“是的。”
教官看向讲台上的其他人,“是吗?”
两位主角都认了,观众还有什么好说,该配合的配合,扭头的扭头。
教官见没什么事,丢了句“保持安静”,就走了。
时遇又看了眼白荷,慢条斯理地坐下,拿起玻璃杯,倒了杯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
白荷见她这淡定的模样,恨得牙痒痒,可教官还时不时地往这边看,便把那口气暂时压了下去。
——
望远镜被江宁抢走时,时遇刚好抿了口水,模样乖巧,表情从容,完全看不出,几分钟前,她刚与别人动了手。
看见她与人发生矛盾,甚至动起手,贺行卿原本有点担心,那么小只的小仙女别给人欺负了。
可看见小仙女不仅没被欺负,还让人吃了个哑巴亏,他不禁想笑。
果然啊,小仙女一点都不乖。
江宁:“欸?坐下了?我刚看见女王和白荷有站起来,眼花了吗?”
事情暂时结束,贺行卿没继续看下去的欲望,拍了下江宁的肩,看向坐在草地玩手机的容易和蒋毅,“我有点事,先走了。”
容易和蒋毅一快一慢地起身,对还举着望远镜的江宁道:“好热,我们也走了。”
“喂,我还没看完,等等啊。”江宁小跑追上大家,边看边嘟囔:“急什么,反正下午没课。”
容易扯了扯汗/湿的衣领,“这么热的天,我和蒋毅一没望远镜,二没卿哥那么好的视力,留在这干嘛?当咸鱼干?”
江宁轻叹:“也不知道卿哥是什么怪物,成绩好得变态,怎么视力那么好?而且不散光!学霸才近视,这不是真理吗?”
说着,看向贺行卿的背影,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芒,斑驳树影打在上面,如同一卷淡淡的水墨画。
即便是男生,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幕真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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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教训后,白荷异常安静,身边的气压低沉得可怕,经过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绕几步。
唯独时遇,似浑然不觉,中途看了白笑笑几眼,见她担心不已,脸都白了,时不时地瞥白荷。
时遇拧上杯盖,握住白笑笑的手。明明是烈日,她的手冰凉,还发着抖。
白笑笑看向她:“小遇?”
时遇轻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