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024

宠你到世界之巅

文/余温酒

chapter024

——

气氛忽然安静,所有人都顿住。

江宁拿着罐啤酒,一脸懵逼地看贺行卿。许寒嘴里含着颗鹌鹑蛋,正打算塞第二颗。容易正在捞肥牛,抬起头来,看了贺行卿眼,继续捞。

江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什么?”

贺行卿看向他,轻笑了声:“小孩喝可乐,有问题吗?”

“……”

江宁哽了下,看向时遇,见她乖巧地坐着,一句话不说,好像在认同贺行卿。

不知怎的,他脑子里登时冒出“嫁夫随夫”四个字,反应过来后,打了个寒颤,求生欲暂时下线,脱口而出:“你是时学妹代言人?你说不就不?”

贺行卿意外地挑了挑眉,眼角一扬,微抬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江宁被看得后背一凉,举手投降:“诺!卿哥说不就不。时学妹喝可乐,您老人家亲自开的可乐。行吧?”

容易被肥牛烫得直哈气:“你说你听话点,不行吗?非得跟卿哥杠,杠这一下,就依你了?”

“……”

江宁一脸不甘心,看了看贺行卿,又看时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

时遇不太会喝酒,平时也极少喝,只有失眠的时候,才会喝点红酒。

她是拉小提琴的,需要良好的脑速和手速,酒精或多或少有点影响,所以能不喝就不喝。

这么热闹的聚会,又都是熟人,喝点啤酒助助兴,没太大的不乐意,只是有点不适应。

被贺行卿打断后,心情无端地复杂起来,也许他只是随意而为。可对她而言,好像有种被呵护的细腻。

时遇捧着可乐,偏了下脑袋,声音低低:“谢谢你。”

贺行卿垂眸,看了她眼,轻笑:“一句‘谢谢’就想打发我?”

“……”

时遇回过头,不想再和某人说话。

——

时遇特意放慢吃东西的速度,免得她早早地饱了,其他人才刚刚开始。

但朋友聚餐,吃是其次,玩才是重头戏。

吃到一半,容易、许寒和江宁突然比赛起扳手腕。谁输了,谁就得吹一罐啤酒。

因为许寒是未成年,他也不会喝酒,就用可乐代替。

时遇面无表情地看三人扳手腕,不知道是不是她年纪太小,脑子还没发育得太好,她有点理解不了这项运动的乐趣。

参赛选手就三位,不管比成什么样,每位选手都有奖杯捧回家。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命拿。

许寒第三次从卫生间回来,边甩手上的水滴,边不服气地嚷嚷:“再来!我就不信了!!我竟然赢不了你们两个废物!!!”

时遇看着他好像水肿变大的脸,很想劝一句:孩子,这种无聊比赛,真的没必要TOP。

江宁输了好几次,比许寒还不服气,翻了个白眼:“切,膀胱都快爆炸的你,说谁废物呢?”

许寒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再来一次,我肯定赢你!赢不了容哥,还赢不了你?”

江宁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被挑衅了,立马伸出手,捍卫尊严:“再来一百次,你也赢不了我!”

许寒握住江宁的手,大吼:“你放屁!”

时遇:“……”

两人都憋得脸红脖子粗,手上青筋暴起,好像马上就会炸开。

时遇不忍直视地别开眼,看到旁边嗑瓜子的贺行卿,表情漫不经心,又有点看戏的意思,疑惑地问:“你不玩?”

贺行卿看她,好笑了声:“我还以为你今晚都不会跟我说话了呢。”

“……”

贺行卿语气有点嫌弃:“我不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时遇怔了下,翻了个白眼,除了许寒,他们都比你大,好吗!

贺行卿拉着尾音,轻叹:“主要是大家都是兄弟,怕他们输得太难看。这里可是五楼,如果一个没想通,啧啧啧。”

时遇:“……”请问你的脸呢?刚刚搁清锅里,给煮了吃了吗?

这边,许寒和江宁僵持许久,最终以许寒吹一罐可乐告终。

时遇看了眼贺行卿,想了想,问道:“你们怎么不和他比?”

“谁?卿哥?”容易摇头道,“跟他比,我不如直接吹啤酒,好歹有肥宅的快乐。”

时遇有点不相信,觉得容易在开玩笑。

虽然贺行卿比容易和江宁高,但看起来瘦多了。最关键的是年龄,他比两人小了整整三岁。

许寒力量绝对不小,但在绝对年龄差面前,依然输得一败涂地。

她眼神往贺行卿闪了下,很快收了回来。

速度很快,但还是被贺行卿注意到了,眉眼一扬,嘴角也弯了起来。他手腕微转,五指张开,粒粒瓜子从指缝间掉落在盆里,绕有兴致地笑:“怎么?你不信啊?”

时遇面无表情地摇头:“我信。”

贺行卿:“真的?”

时遇:“……”

“竟然不信,太让我伤心了。”贺行卿扫向容易和江宁,无所谓地扭了扭手腕:“你们谁来?”

江宁往后一缩,“打死不来。”

贺行卿看向容易,抬了抬下巴:“嗯?”

容易一脸悲壮地伸出手:“卿哥,你轻点,给我留点面子。”

贺行卿握住容易的手,看向时遇,语中含笑:“那得看时学妹了。”

时遇:“……”关我什么事?

贺行卿:“开始了。”

容易猛地使劲,脸都憋红了,但贺行卿的手只偏了点。

贺行卿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甚至抽空看了时遇眼,然后不紧不慢地用力,手慢慢偏回,再慢慢地将容易的手扳倒,一点一点的。

容易大叫:“卿哥!不带这么羞辱人的啊!”

贺行卿不理他,直接看向时遇,略带得意地挑了挑眉,妖孽的脸带上了孩子气。

原本时遇不觉得有什么,但看到这眼神,立马不服气:“容学长比了那么多次,手都乏力了,当然好扳倒。”

贺行卿侧了下头,笑问:“那你想怎么样?”

时遇被他的笑激得头一昏,猛地站起来,没过脑地说:“我来!”

容易:“?”

江宁:“??”

许寒:“??!”

贺行卿愣了下,笑了,语气中带了几分调侃:“随时奉陪,多久都行。”

——

楼顶突然安静下来,只剩锅里“咕噜噜”的冒泡声,显得莫名的尴尬。

时遇和贺行卿面对面而坐,其他三人站在同侧。许寒站在中间,刚好形成个“凹”字。冷风从他的头顶吹过,飘到了时遇的左脸,有点发痒。

过了好半晌,贺行卿嘴角微弯,玩味道:“准备好了吗?”

时遇张了张嘴,感觉嗓子有点干,“好,了。”

贺行卿伸出手,往她眼前一探,“那就来吧。”

时遇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认命地伸手,握住那双大手。

短短几秒内,时遇走了下神。

他的手有很多老茧,厚厚一层,有点扎手。手心很烫,非常灼人,就像他的眼神。手指比想象中长,能完全裹住她的手。

贺行卿笑着:“开始了。”

说是开始,但两人都没动,直到江宁轻咳了声嗽,时遇才开始使劲。

贺行卿面露讶异,赞道:“劲儿不小啊。”

时遇抿着唇角,一笑:“不然怎么敢向卿哥下战书。”

从学小提琴开始,时遇就开始练手臂力量,只要有空闲时间,她就会去健身房打卡。

所以,她的臂力和腕力都不容小觑。同龄中,就算是男生,稍微弱点,也比不过她。

许寒看不下去,催促道:“卿哥,你倒是使点劲儿啊!用点力!”

容易面如菜色:“卿哥,看在时学妹是女孩的份上,其实你放水了吧?你肯定放了。”

贺行卿看也不看他们,他确实没用尽全力,也没想用尽全力。

时遇感觉得到,贺行卿在让着她,她没觉得高兴,但也没生气,心里想的不是赢,而是怎么扳倒他,让他丢丢脸,从此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

可在绝对的压倒的力量前,她憋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个法子。

贺行卿看着她微红的脸,和青筋暴起的手臂,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下,无端地晃了下神。

就这半秒的时间,时遇猛地使劲,竟然将贺行卿的手扳倒在桌面。

她愣了一会,面露不可置信,嘴角慢慢扬起,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我赢了?!哈哈哈——”

许寒、容易和江宁三人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瞪圆眼:“卿哥?你没事吧?”

贺行卿笑了笑,没说话。

时遇兴奋地起身,从桌面拿了罐可乐,拉开,递给贺行卿,扬了扬眉,轻笑:“卿哥,喝吧。”

贺行卿眉眼带笑地看着她,接过可乐,仰头,一口饮尽。

时遇是讶异的,她万万没想到她会赢,更没想到贺行卿会那么干脆地喝下可乐。

但她也是真开心,完全忘记了思考,彻底跳出思维的禁锢,忘我地笑。

——

有时候,放松是件很简单的事,好像一瞬间就能做到。

但时遇从未感受过,直到今晚。

她清楚地记得那个瞬间。

那一刹那,将贺行卿的手扳倒在桌面,她手心向下,他手心向上。

她不懂,她怎么突然笑起来,放松地,甚至厚着脸皮给他开可乐,叫他喝。

很多年后,时遇跟贺行卿去伦敦伊丽莎白塔过结婚今日,她突然想起这一晚,瞬间明白了。

在那一刻,不,也许在那之前,她就已经将贺行卿放在心底,慢慢地深入灵魂。

她是如此幸运。

在那个雨天,幸运地重回历城,幸运地重游故地,幸运地走进贺行卿的店。

幸运地遇见了他。

然后,睁开眼,如婴孩般接纳这个世界,接纳所有不幸,和所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