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你到世界之巅
文/余温酒
chapter044
——
“你想谈恋爱?”时遇怔了下,有点不可思议,“还是说,找到了喜欢的人?”
平时听室友们讲了太多他不CARE桃花的话题,她好像有点被洗脑了,忘记他是个处于青春期的少年,也有春心萌动,或者说,荷尔蒙旺盛的时候。
时遇反应了两秒,暧昧地笑了下,挑了挑眉,语速很慢地问:“需要我给你把关吗?”
笑意缓慢地僵在脸上,贺行卿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近乎咬牙切齿道:“不需要。”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遇感觉她说完这句话,贺行卿心情好像更糟糕,气压都变低了不少,难道是她表现得太露骨,戳到了纯情处/男萌动的小春心,害羞了?
她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关注他们,靠近贺行卿,垂下脑袋,小声且翼翼地问:“真不需要?”
贺行卿不理她,自顾自地洗葱,动作很大,搅得水花四溅,甚至有几滴飞到了她脸上。
“……”
时遇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很讨厌别人莫名其妙地对她甩脸色。
如果不是熟人,她看都不会看一眼。只有像贺行卿这种程度的好哥们,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甚至耐着性子、漾着笑意去开解。
可一旦过头,越过了雷池,她的脸色能比好哥们更冷。
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老娘不伺候了。
时遇屏了口气,拿出最后的好脾气,面无表情道:“不需要就算了,我也没那么闲。”
贺行卿毛躁的动作一顿,看向她。
小孩神情冰冷,带着丝烦躁,唇角抿得有点紧,小情绪表现得很明显。
她加快了洗菜的速度,看上去特别想远离他。如果不拉一把,肯定又是好几天冷战。
贺行卿掬了捧水,温柔地泼在时遇手腕。
时遇眼神淡淡地瞥了他眼,没理会,继续洗。
贺行卿见她气得不轻,貌似从来没这么气过,心底立马升起对自己的恼,心想,你急什么?把小孩惹炸毛,再也不理你,看你上哪哭去。
他轻叹了声,语气中含着不易察觉的委屈:“你就不挽留下卿哥?”
时遇一顿,斜睨了他眼,莫名其妙道:“我挽留你干嘛?”
“……”
时遇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贺行卿,拧了拧眉,不解道:“你年纪不轻,难得春心萌动,是件天大的好事,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挽留你?”
我?
年纪不轻??
难得春心萌动???
天大的好事????
高兴还来不及?????
贺行卿:“??????”
这丫头是想气死他吗???!!!
贺行卿深吸口气,想摆出淡定的笑,但五官像被糊了一整晚水泥,给固化了,根本扯不动。
他试了试,无果,正想放弃的时候,直接给气笑了,深深地注视着时遇。
时遇坦荡地与贺行卿对视,完全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想了想,顿悟似的“哦”了声,拉长尾音地轻笑:“其实,你就是害羞了,对吧?”
贺行卿一怔:“……什么?”
“别不好意思啊,卿哥。”时遇好笑了声,“想谈恋爱而已,正常,很正常。”
贺行卿被激得深吸了口气,想也没想地解释:“我没……”
但解释到一半,就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他没想谈恋爱?
假的,他想,只是只想和她。
但她呢?
完全没意会到就算了,甚至觉得他在害羞,想给他把关“嫂子”。
这都叫什么事?!
贺行卿现在很后悔,他不该一时脑热,说那句话,企图试探时遇的想法。
非常后悔,肠子都青了。
贺行卿的戛然而止,在时遇看来,更是害羞的佐证。
天才妖孽少年芳心暗许,找好友把关女朋友,却被戳中青春期的那些二三事,顿时恼羞成怒,企图解释,却不知从何开口。
五百字小论文,时遇不仅想好,还在脑子里打了个转。
这样的贺行卿,实在是太可爱,估计很难再见到。
瞬间,她什么气都没了,反而有点乐,眉眼带笑:“竟然这么羞涩,实在是不卿哥啊。”
“……”
贺行卿深深地看了她眼,神情说不出的幽怨,没说话,埋头,安静地洗菜。
时遇察觉贺行卿身边的气压不太对,低沉,又落寞,没再说话,心想,难道我真的说过火了?
可,贺行卿是脸皮薄的人吗?他根本没脸没皮,好不好?!竟然会害羞成这样??!
见鬼了。
安静了会,贺行卿抬起头,看向时遇,桃花眼微弯,却不见笑意,声音低沉:“小孩。”
时遇看着他,迷茫地眨了眨眼,“干嘛?”
贺行卿拖着尾音,像玩笑,又像宣誓,“最好别让我逮到你春心萌动。”
“……”
“否则,你就完了。”
“…………”
——
偷偷摸摸跑去看小孩的住所,意外撞见她父母吵架后,贺行卿低迷了两天,尤其是还碰见下雨,更打不起什么精神,狂扫两套数学试卷,做得整个人头晕眼花,快分不清东南西北。
但一停下来,他脑子里立马浮现那天下午的事,连声音都原封不动地复制了。
贺行卿歪着身体,懒懒地靠在墙壁,斜睨窗外被大雨模糊的景色。
那一颗又一颗的雨滴,像敲打在他心尖,心情说不出的差。
那种奇葩又自私的父母,竟然会生出这么遭人疼的小孩?
贺行卿很不可思议,只能将功劳全归给小孩。年纪轻轻,就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
他特别欣赏她的冷静,完全不像十二岁的不谙世事的女孩,比走过千山万水的,极有阅历的老人还稳。
某个瞬间,贺行卿乱七八糟地想,那具娇小又柔软的躯壳中,藏着千疮百孔的灵魂吗?
虽然佩服,但,想到她父母破产,得靠她卖宝贝小提琴,来还债、租房、生活,等等。末了,还得每天面对父母歇斯底里的吵架。实在是心疼她。
她看起来很安静,好像对陷在这种处境,完全没放在心上。
但不知怎的,贺行卿觉得,她只是迫于无奈,不得不安静。
等脑子里的那根弦,绷到一定程度,随之而来的,就是崩溃。
他不太想看见那种情况的发生。
第二天,雨停了。天空湛蓝,阳光明媚,深吸口气,鼻腔间是暖暖的湿意。
贺行卿随便拿了本书,站在烂尾楼下,仰头,望着五楼,眼神晦暗不明。
昨晚,他想了很久,确定了一件事——他想认识小孩。
没遇见小孩前,贺行卿浑身都是傲气,年少轻狂,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但那天下午后,他觉得以前的自己像个白/痴,不,就是个白/痴,自以为是的白/痴。
回想以前做的那些幼稚事,贺行卿深吸了口气,神情有点羞愧。
鉴于小孩的处境太糟糕,而他的各种行为,实在是不怎么上得了台面。如果小孩知道了,别说深交,估计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思前想后,再三斟酌,贺行卿决定迂回前进,先试探一下,小孩对烂尾楼有其他人反不反感。
贺行卿看了眼手里的书,上楼。
走进房间,走到窗边,贺行卿先将窗框和桌面擦干净,再将书轻轻放在正中央。
做好一切后,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会,心觉太刻意,又将书随便翻了几页。
貌似这样会好很多。贺行卿想。
又站了会,贺行卿拧了拧眉,翻开和不翻开,差距很大吗?
两天能刷两套数学卷子的贺行卿,在这一刻,突然脑子有点不够用。
但容不得他多想,按照以前观察得来的数据,再过不久,小孩就会背着琴和书进门。
贺行卿快步去隔壁房间,侧身站在窗口,果然看见小孩背着琴和书走来。
过了几分钟,楼道传来隐约的脚步声,贺行卿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因空间大,回音很明显。
直到脚步声停止,贺行卿才缓缓松了口气,轻轻走到门口,翼翼探出半颗头,看小孩什么反应。
时遇站在桌前,凝视着突然出现的书,眉眼低垂,长睫软软地覆盖下来,看不清神情。
她一动不动,贺行卿完全猜不透,不由得有点慌,不高兴了?
他回想之前自己发现秘密基地被人霸占时的心情,貌似很不爽,后面见是小孩,才心甘情愿的。
这样一想,将心比心,小孩估计也高兴不到哪里去。
贺行卿现在有点后悔,他不该一时脑热,做这种行为,企图试探小孩的底线。
思绪混乱了两秒,贺行卿很快回过神,大脑飞速转动,开始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孩会不会因为这本书的出现,对烂尾楼心生不满,然后换个地方?
如果是这样,那他就没机会再见到小孩,再听见她拉琴。
贺行卿瞬间急了。
他抬眸,却见小孩眉眼弯弯,细白指尖摸着书页,似要翻页,但突然顿住,许是觉得不礼貌,立马缩回手,随便看了几眼,然后将自己的东西放在桌角,开始练琴。
贺行卿有点懵,完全没料到会看见这种场景,没反应过来地看着小孩。
看了好久,视线慢慢挪到桌角的书,不可置信地想,难道小孩没不高兴?
他凝视正在练琴的小孩,跟以往一样,又不一样。
琴声好像变欢快了?
——
差不多的场景,让贺行卿毫无防备地想起以前,并毫无防备地失神,下意识地掐葱,等回过神,手里的葱只剩白色的头,水面飘了层绿油油的葱花。
“……”
贺行卿忙将水放干,将葱头和葱花丢进垃圾桶,想了想,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平铺在上面。
彻底灭迹后,他深吸口气,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淡定地走到料理台。
时遇正在秤水,精确到小数点,很认真,没注意到身后发生了什么事。
贺行卿看着她细白的手指,想到拉琴的人都很在乎手,看得比命还重,便主动道:“我来切辅料和瘦肉。”
时遇没抬头,很自然地接受分工,点头道:“好。”
称好水和面粉,时遇开始和面,她力气大,不算特别难,边揉边看贺行卿。
贺行卿动作流畅,切得很快。在他手下,食材听话地成片、条、丁,一看就知道是有经验的人。
模样俊美的少年,站在料理台前,熟练地切菜。竟意外的和谐,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暖,好像家一样。
时遇手下动作不停,黑眸却定在贺行卿身下,好像被吸住,想挪都挪不开。
贺行卿察觉到,抬眸看她,扬了扬眉,眼神询问:看什么?
时遇轻笑:“不错哦。”
贺行卿刀没停,笑着点头:“请叫卿哥厨神。”
时遇被逗笑了:“厨神大人,能给小的抱下大腿吗?”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下过厨。”时遇似笑似叹,“根本不会包饺子,今天就指望厨神卿哥干巴爹了。”
贺行卿玩味地挑眉,漫不经心地笑:“求我。”
“……”
时遇真心崇拜贺行卿,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肯定会虚心地请教他。
请问这位少年,你是怎么做到,上一秒像纯情处/男似的害羞,下一秒就老司机似的不做人。
一时间,时遇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不等她说话,老司机开始不做人,拖着尾音笑:“小孩害羞了?害羞什么?卿哥人这么好,又不吃你。主动把大腿伸出来,求着你抱,再开两个鞭炮,怎么样?”
“…………”
时遇无力地四十五度角望天。
她刚刚是魔怔了吗?
竟然觉得这个老司机会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