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你到世界之巅
文/余温酒
chapter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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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遇盯着雪白的纸张,看了好一会,突然无从下笔。
她单手撑着下巴,用笔头敲了敲桌面,想了想,打开电脑,点进搜索栏。
她随便翻看了个答案:人都是视觉动物,你得长得漂亮,如果不漂亮,那就倒持漂亮。
看见这个,时遇轻拧了下眉,虽然她能不自恋地说出,我很美,但感情仅靠漂亮的皮囊来维护,是不是太不靠谱了点?
她面带怀疑地滑了下鼠标,去看别的答案:如果他不喜欢你,就算你长成天仙都没用。
时遇:“……”
这个答案挺靠谱,但她还是比较喜欢上个不靠谱的。
时遇又翻看了好一会,越看越觉得主观因素很强。
比如,有人说:你首先得搞清楚,他喜欢哪款的女孩。软萌可爱,清冷女王,妖娆贱货,等等。然后,努力地往这个方向靠,等你靠个七七八八,你就成功了七八分。
也有人说:爱一个人前,你得先爱自己。如果你都不爱自己,他更不会爱你。做好本我,让他被你吸引。这样的你,才有资格收获爱情。
时遇盯着满是答案的电脑屏幕,眼神放空了会,表情有点茫然。
这就是喜欢吗?
为什么,感觉这么复杂?
她以为,喜欢就是喜欢,而已。
过了会,时遇关掉电脑,盯着雪白纸张,笔尖缓缓落下,碰出个小小的圆点,黑黑的。
顿了很久,她写下:××××年4月9日。
写完时间,空了点间隙,继续写:自然点。自然地对他好,也自然地对自己好。
时遇从没喜欢过,也不知道怎么喜欢,只能按照自己的第六感来。
她突然想起,前两天准备向贺行卿告白的事,貌似就有点急,因而有了反效果。
所以,这种事急不得,急不来,得放长线钓大鱼。
想到她跟贺行卿只能短暂,时遇心顿时难受,暗暗告诫自己:自然。自然最重要。
想通后,时遇不再纠结,放松地吐了口气,轻轻合上日记本,打算放在书架最末。
抬起手臂,正准备插/进去时,她看见那有另外一本,动作一顿。
那是白荷的日记本。
时遇拧眉,抽出它,轻轻放在桌面,心想,必须还给白荷,如果她再不理人,就丢进垃圾桶吧。
随后,将自己的放进去,心情瞬间愉悦不少。
——
十点左右,白笑笑打工回来,给大家带了关东煮。
时遇以前没吃夜宵的习惯,自从来历城后,跟着贺行卿和室友们,吃了不少回。
仔细想想,貌似以前干过的,没干过的事,在历城,在历大,在贺行卿身边,统统干了个遍。
时遇无奈地笑了笑。
她走到桌前,用签子插了块脆皮肠,刚咬了口,手机响了。
时遇微疑,这个时间点,谁给她打电话?
她回到书桌,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外公。
时遇眨眨眼,有点意外。
那天,在电话中,被老人狠狠误会了通,她的态度不怎么好。
她还以为,她与老人本就少的联系,将锐减到零。没想到,才过几天,老人竟然主动联系她。
时遇吃完剩下的脆皮肠,将签子丢进垃圾桶,走到阳台,接起电话:“喂?”
近冬的夜风有点冰,吹在脸上,凉丝丝的。昏黑的天上,闪着几颗暗淡的星,月亮藏在浓云中。
她站在阳台窗口,从这里望出去,能看见对面的宿舍楼,每层楼、每个房间都闪着白炽光,排得整齐,像军训时的方阵。
但,这个方阵带着暖意。
不知为何,老人的主动来电,给了她点安慰。
虽然她还不知道老人会说什么。
老人的声音顺着电流,隔空传到耳边,带着点沧桑感,却很沉稳:“小遇,睡了吗?”
今天开场白挺正常,甚至带着点家常味,时遇差点以为对面换了个人,“还没,正在吃夜宵。”
老人有点意外:“夜宵?我记得你没吃夜宵的习惯?”
时遇一愣,很不可思议。
在林家那两个月,她没见过老人几面,见也没怎么说话。除了第一次的见面饭,就没在一块吃过饭,食物都是佣人送进她房间。
老人怎么知道她不吃宵夜?
难道,是专门问了送食物的佣人?
时遇眨眨眼,反应了会,才慢吞吞回:“有点饿,所以就吃了点。”
老人“哦”了声,顿了顿,“我听说你一直住校,连周末也没回公寓。”
时遇拧眉。
这事,早在她来历大前,就委托女管家告诉老人。因为她那会没手机,没法联系老人。上上次通话时,老人没问这问题。她自然以为老人已经知道,可今天一听,他貌似才知道。
“公寓离学校有点远,来回不怎么方便,所以住在学校。”时遇解释,“学校朋友多,挺热闹,挺好的。”
老人顿了好久,都没说话,如果不是听筒里略沉的呼吸声,她都要以为人不在了。
吹了好一会冷风,时遇觉得浑身凉飕飕,受不住地缩了缩脖子,正打算开口说话。
老人缓缓道:“小遇,你还想待在历城,历大吗?”
“啊?”时遇没反应过来,不解:“什么意思?”
老人略严肃道:“孩子,那里不适合你。你该有更广阔的天空。”
时遇一顿,不说话。
老人继续道:“只要你愿意,外公马上送你出国,你学的将是音乐,而不是数学。”
音乐?
时遇微微睁大眼,眸底闪过止不住的欣喜,可眼前闪过贺行卿那张脸,所有喜悦缓缓停滞。
她看着对面楼,有女孩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举着晾衣杆,好像在晾衣服,又好像在取衣服。
思绪放空了两秒,时遇慢慢回过神,轻笑:“我很喜欢历城,历大挺好的,数学也挺好的。”
老人沉默了会,叹道:“外公知道,小婧和时泽的事,给了你很深的打击。但外公希望你能坚强点,能走出阴影,去过更好的人生,而不是自暴……”
时遇打断:“我没自暴自弃,我只是喜欢这个城市,这里有很多新朋友,他们对我很好……”
不及说完,老人冷漠又强势道:“时遇,小婧的死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时遇猛地睁圆眼,声音发抖:“我……”
老人通过电流的声音,无情得像把尖刀,狠狠插在她心口。
“她与时泽曾经那么相爱,把我都给说服了。结果呢?曾经笑得有多美,如今死得就有多难堪。还有你的父亲,管你吗?不管,现在正在英国度蜜月。连亲生父母都靠不住,你那些朋友……”
时遇听不下去,又或不敢听下去,大声道:“你别说了!”
耳边终于安静,连带着世界也安静,静得时遇甚至听见笑声“咔嚓”断在白笑笑嗓子眼的声音。
她抖着声音,近乎哀求:“外公,你别说了。”
——
时遇忽然想去烂尾楼看看,虽然她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它还在不在。
其实,自从与贺行卿深交后,她已经很久没想起烂尾楼,以及楼中的少年。
外公那番话,突然将埋在心底深处的秘密,快准狠地一铲铲了出来,摆在明晃晃的烈阳下。
林婧和时泽的不靠谱,她从小看见眼里,大概是做过心理准备。
所以,他们做出这些事,她虽然因自身抗压力太弱,有点接受无能,但并没太意外。
而那个烂尾楼中的少年,给她的打击是致命的。
少年毫无预兆地从天而降,给了她一缕光,来无影,去无踪,神秘得不太像人。
有时候,时遇甚至怀疑,这世上,根本没这么个人。
只是她在那段黑暗时光中,压力过大而臆想出来的幻影,短暂地陪了陪她。
等她离开历城,他也自然而然地消逝,不见踪影。
可,当她翻开加密相册,看见那张小纸条,所有怀疑又退潮般退却。
不,少年确有其人,只是她太可笑而已。
周六上午。
时遇将祛疤膏和贵妇面膜装进小书包,准备去完烂尾楼后,就去弄堂找贺行卿,把东西给他。
她收拾好东西,背上小书包,拿上手机,边出门,边给贺行卿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却不是贺行卿,而是许寒:“仙女姐姐,你找卿哥吗?”
时遇走出宿舍楼,直奔校门,“我今天要来店里,可能下午。他人呢?”
许寒:“卿哥去医院看远哥,手机没电,留在家里。”
时遇:“等他回家,你跟他说一声。”
许寒笑:“没问题。”
时遇笑:“那就这样,下午再见。”
——
下车后,时遇在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太久没骑,她有点不适应,现场学了几分钟。
因为担心翻车,时遇骑得慢悠悠的,顺便欣赏沿路的景色。
多年过去,很多东西已经变了,但还是可以找出以前的影子。
那里有个小土包,长满了野草,比人都高。
那里有根电杆,上面扯着张电线网,落着几排麻雀。
那里有个池塘,池面飘着干枯的荷叶,估计前不久才开过大片的荷花。
还没骑近,老远就看见烂尾楼半角。
相比以前,变了很多。更沧桑,更佝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布满风吹雨打的痕迹。
时遇骑快了点,很快就到了。
她摁住刹车,长腿踩住地面,望着不远处的烂尾楼。
周围长满野草,枯朽成淡淡的金色,随风摇曳。它如迟暮老人,无声地蹲在这里。
时遇下车,锁上共享单车,慢慢地绕了圈,找到了条小路。应该是被小孩踩出来的。
时遇顺着小路走,因为野草又高又茂盛,她几乎看不见周围的东西,甚至连眼前的路都模糊。
空气中飘着草籽和毛絮,时遇微微眯眼,屏住呼吸,伸出双手,轻轻地往前试探。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渐渐明亮,空气充裕了些,烂尾楼彻底出现在眼底。
时遇顿在草丛前,静静地望着它,目光深沉又伤感。
她深吸口气,举步走近,一地碎草,踩出轻微响声,在安静的氛围,格外明显。
烂尾楼前有人高的铁网,旁边立了个小木牌,上面写着:危房!禁止靠近!
刚刚距离有点远,又有野草挡着,时遇没看见。
她围着铁网走了圈,找到以前练琴的那间房。
在五楼,正对东方,金芒挂在窗框,如藤曼般,延伸进房间,照得亮堂堂的。
时遇望着那间房,合上眼,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拍打在灵魂的彼岸,无比清晰。
窗边有张破旧却干净的书桌,上面放着一张纸,被一颗水蜜桃压着。
背着琴的少女走到桌前,拿起水蜜桃,轻轻一笑,再打开纸条,上面写着:雨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穿插两人过往那条线,太久没写,我都快把它忘了,估计你们也跟我一样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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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更新,我太高估自己,前两天确实能稳定日6000+,但最近意外频出,生理痛,牙龈发炎,手腕也开始隐隐作疼,实在没精力,所以,我食言了,抱歉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