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chapter063

宠你到世界之巅

文/余温酒

chapter063

——

时遇站在弄堂口旁边的炒粉店门前,埋下头,看着无名指指尖的牙印,愤愤地抿唇。

贺行卿,你属狗的吗?竟然咬这么重?!

她轻轻揉了揉牙印,不仅没消失,反而因四周皮肤泛红,显得齿印更突出,无端多了几分情/色。

时遇盯着牙印,看了好几秒,无奈地垂下手。

她想,怪谁呢?还不是你,又不是不清楚他什么样的人。

只要你敢给,他就敢咬。说不定,即便你不给,他还会强咬。

越想,时遇越生气,愤愤地咬牙,这条狗!贺狗!!贺老狗!!!

贺老狗正提着三份炒面,从店里走出来,在她身后说:“小孩,走,回家吃炒面。”

时遇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说话。

贺行卿一看,笑了:“时姐还在生气呢?卿弟认错,请你吃炒面,还专门叫阿姨多加了海带丝。够有诚意不?”

时遇冷笑:“怎么不够?像你这么狗的人,我还从来没见过!”

贺行卿:“……”

——

两人回到家,不等吆喝,许寒就冲上来,拿走炒面,快速打开,在前台吃起来,“怎么才回来?快把我饿死了!”

他嗦了两口炒面,看向时遇,好奇道:“仙女姐姐,你不说下午才来吗?怎么中午就来了,还跟卿哥一块?”

时遇打开炒面,看见里面加量的海带丝,心情好了点,神情也缓和了点:“恰巧在烂尾楼碰见,就一块回来了。”

许寒有点惊讶:“你也去烂尾楼了?”

时遇看了他眼,点头道:“我以前住这里时,经常去烂尾楼学习和练琴。”

许寒更惊讶地“哇”了声:“那你以前碰见过卿哥没?他从小就喜……”

话还没说完,就被贺行卿无情地打断:“快吃饭!吃完,赶紧写作业去!”

“卿哥,你怎么这么凶?”许寒缩了缩脖子,抿着唇,不高兴道:“又是作业,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作业!”

贺行卿边掰筷子,边抬眸,瞥了他眼,笑问:“需要我给你解释下,中考,俩字什么意思?”

许寒抿了下唇,没说话,默默地嗦面。

时遇看看贺行卿,又看看许寒,感觉两人特像爸爸教训儿子。

她清了清嗓子,缓解略紧绷的气氛:“打算去哪个高中?”

许寒想也没想地道:“离家近就成。”

贺行卿拧眉:“这什么标准?”

许寒看了他两眼,几口把面嗦完,腮帮鼓鼓的,边往楼上跑,边说:“我就这一个标准!”

话音刚落,人就没影了。

贺行卿看着转角,无奈地摇了摇头,老父亲般叹了口气:“长大了。”

时遇边嗦面,边想,如果许寒去离家远的高中,是不是意味着,贺行卿得空巢老人般,守着这栋楼。

啊,好可怜的亚子。

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还有他们的远哥。

虽然这位远哥活在传说中,从没露过面。

时遇看着贺行卿,看了好一会,一句话不说。

贺行卿也看着她,微扬了下眉梢,轻笑:“怎么?突然发现卿哥很帅?看得目不转睛,魂都没了?”

时遇回过神,很不屑地笑了下:“臭美!”

她突然想到给他买的修复,小几万呢,忙拿过小书包,打开,将东西放在桌面,“给你的。”

“我的?”贺行卿微顿,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拿起,看了看,“这都什么?”

时遇笑:“祛疤膏和贵妇面膜。”

贺行卿:“……”

贺行卿看向她,满脸不可思议:“什么面膜?”

时遇一字一顿,加重语气:“贵妇!”

贺行卿:“……”

贺行卿给郁闷笑了:“不是,我一大男生,敷什么面膜?还贵妇?!”

因皮肤底子好,时遇也很少做保养,但她很认可保养,严肃道:“怎么不可以?你还搞男女歧视呢?”

贺行卿:“……”

贺行卿没说话,也没拒绝,但看神情,看得出,他有点不愿意,大概以前从没敷过。

时遇表示理解,半个身体靠近他,压低声音:“男生也能敷面膜。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挑了很久呢。”

贺行卿看着她,没说话,但表情柔和了很多。

时遇暗自高兴,有戏,笑眯了眼,声音更软,甚至带了点讨好和可怜,“很贵的,把我的零花钱都花光了。”

贺行卿无奈地轻叹了声,将祛疤膏和贵妇面膜都挪到他那边,抬手,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吃饭吧。”

时遇知道这是他同意的表现,笑盈盈地立直身体,笑道:“祛疤膏早晚各一次,贵妇面膜隔天一次,别忘记哦。”

贺行卿:“……”

——

吃完午饭后,时遇没回历大,而是在贺行卿家睡午觉。

还是他的床。

时遇想,没睡着他人,先把他床给睡了。

想完,整个人都熟透了。

她现在,真是越来越不矜持了!

虽然无情地谴责自己,但床真香真软,她直接一觉睡到下午三点。

起床后,时遇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踢着棉拖进卫生间,准备简单地洗漱下,结果被粉海吓醒了。

她微微睁大眼,轻拍着胸/口,心想,刚刚晃眼间,差点以为自己看见了火海。

回过神后,时遇重重地吐了口气,轻笑:“你睡花眼了。”

——

简单洗了把脸后,时遇下楼,许寒正在给客人装苹果,没看见贺行卿人。

等客人走后,许寒回到前台,正准备写作业,看见转角的她,“仙女姐姐,醒啦?”

时遇点头,走过去,“他又去医院了?”

许寒拿起笔,做了道选择题,点头道:“远哥最近情绪不稳定,卿哥一有空就会去陪他。”

时遇轻轻“哦”了声。

许寒见她没话问,埋下头,开始奋笔疾书。

时遇默默走到旁边,不打扰他。

她站在粉棚的花架前,盯着一盆熊童子,跟她寝室那盆长得有点像。

上午去医院看远哥,看完,人就跑去烂尾楼,肯定是不怎么开心。

其实,她也隐约地感觉到了,所以放纵他咬了她手指,表面看起来有点气,实际没太大感觉。

才去没几个小时,怎么又去医院?

时遇摸了摸熊童子,想了想,走出粉棚,对许寒说:“小寒,我去医院找他。”

说完,不等许寒反应过来,她就跑出去了。

——

时遇在路边拦了辆车,坐在后座,握着手机,时不时捏下小仙鹤的翅膀,心底有点忐忑。

我这么冲动地去,好吗?

那晚,贺行卿说了很多,也有很多没说。

以前的她,即便知道他有秘密,即便已经好奇得不行,但依然能做到,不看,不问,不管。

三不。

可现在的她,早没了当初那份从容。

一想到他负重,独自前行。

她这心,就难受得紧。

她想帮他分担。

一点点也好。

想通后,时遇缓了口气,给贺行卿打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小孩?”

时遇嗓子有点发紧:“我想来医院。”

虽然她已经坐在车上,但说的是“想”字,而不是“要”字。

她给两人都留了退路。

如果,他说可以,那就再好不过。

如果,他表现出明显的不愿,那她就默默地去医院,等他出来。

然后,一起回家。

时遇手指拽紧手机,另一只手捏着垂在半空的小仙鹤,把小脚丫都给捏变了形。

贺行卿顿了好一会,轻笑:“来了给我打电话,我出来接你。”

时遇瞬间笑出声:“好。”

——

下车后,时遇给贺行卿打电话,没过一会,他就出来了。

时遇有点惊讶:“怎么这么快?”

贺行卿笑道:“我家到医院,只需十五分钟。”

时遇跟他并排而行,“你就不怕我晚很久再走?到时候,你出来只能摸空。”

贺行卿笑着摇头:“那就不是我认识的小孩了。”

时遇愣了半秒,笑了,有点甜蜜。

走到病房门前,时遇突然惊醒:“啊,我忘了买花和水果。”

来医院的想法太冲动,等她回过神,人已经在医院。来看长辈,说不定还是未来公公,竟然什么都没买!

时遇!你太没礼貌了!!

想着,时遇就要转身,准备去医院附近买点花和水果。

贺行卿按住她肩膀,轻轻拍了拍,笑得有点勉强:“没事。买了也没什么用。”

时遇:“……什么意思?”

贺行卿没答话。

——

两人走进病房,时遇跟在贺行卿身后,有点紧张,莫名的,连呼吸都放缓了些。

单人病房,空间挺大,床头摆着花和水果,窗开了两扇,有清风吹进,扬起浅色窗帘。

男人穿着蓝白色条纹病服,靠在枕头上看书。四十几岁,头发却全部花白,老态十分明显。

他模样跟贺行卿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眉毛和嘴唇,像了七八分。神情淡淡,气质柔和,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人。

听见脚步声,贺远抬头,眼角挤出淡淡的皱纹,温声道:“回来了?”

说着,微微偏头,看了看身后的时遇,轻笑:“同学吗?我怎么没见过?”

时遇觉得这话有点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大学跟高中不同,有主修课和选修课,除了主修,每堂选修的同学都不同,估计连本人都记不全,更何况家人。

贺远曾经是高中老师,不可能不知道吧?

贺行卿没回答,不紧不慢道:“她叫时遇,时间的时,遇见的遇,记住了吗?”

贺远似宠溺似无奈地笑了声,慢慢合上书,放在旁边,靠在枕头,轻轻揉眼睛,“卿哥,有点渴,倒杯水。”

顿了顿,看向时遇,轻笑:“帮朋友也倒杯。”

时遇一听,忙摆手:“不用,我不渴。”

贺行卿拿起水杯,去饮水机接水。

时遇站在病床前,跟贺远对视了两秒。

他身上有股浓浓的书卷气,表情温柔,是个很纯粹的人,就是有点距离感,好像在很远的地方,亲近不太起来。

贺远轻笑:“小姑娘上几年级了?”

时遇态度恭敬,不仅因为他是贺行卿父亲,也有他曾经作为老师的原因,“大一,是卿哥学妹。”

贺远轻拧眉梢,无奈地笑:“小姑娘,你这玩笑大了。卿哥才高二呢。”

时遇如遭雷击地定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动作和表情,甚至连思绪都停了几秒。

有什么东西在脑内挣扎,然后,猛地破土而出,刺得太阳穴隐隐作疼。

“叔叔,你……”

话说到一半,时遇将已经到嗓子眼的话咽下,挤出很勉强的微笑,“确,确实是个玩笑。”

贺行卿刚好接完水,回来,递给贺远。

贺远接过水,看着她,轻笑:“那小姑娘今年高一?”

时遇点头道:“是的。”

贺远还想问,却被贺行卿打断:“远哥,我们得回去上晚修。明天再来看你。”

“晚修啊,赶紧回去。”贺远急得只喝了半口水,“明天也别来,学习最重要。”

贺行卿没答,将窗关了扇,拉上窗帘,说了句“走了”,就转身离开。

——

两人一路走出医院。

贺行卿突然停在路边,转过身,看着她,没说话。

时遇下意识地停下,茫然地看着他,眼前却是跟贺远交谈的场景,很短暂,却清晰得深刻。

她脑子懵得发乱,还有被雷霆击中的眩晕感,想不通,也不敢想通,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如流水马如龙,车子笛声连成一条线,喧闹又朦胧。

贺行卿眼睛眨也不眨,看了她好一会,半晌,轻叹了声,走到她面前,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时遇回过神,眨眨眼,望向他。

贺行卿动作轻轻,像呵护易碎品,手指从肩滑到背,一下又一下地安抚,垂着眉眼,声音低而缓。

“小孩,不怕,卿哥在这。”

时遇情绪瞬间绷不住,抿着唇角,声音带了点哭腔:“我没怕,应该是我在这。”

贺行卿笑了下,轻轻“嗯”了声。

从踏进病房后,他全程过于安静,似乎心绪平如水面,不起半点涟漪。

让人有点后背发麻。

时遇抓住他的手,炽热的温度从指尖传来,她心底才平静了些,声音低低:“叔叔,他……”

她说不出口。

贺行卿回握住她的手,点头,轻笑:“就是你想的那样。”

时遇看着他,喉咙不停分泌唾液,含糊道:“我……”

“因为我妈的死,他受到刺/激,间歇性失忆了。记忆大概停在我高二那年。”

贺行卿好笑地摇头:“那么恶毒的女人,死了不该是好事吗?远哥怎么会受刺/激?还会失忆呢?”

时遇握紧他的手,企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卿哥,我们回家吧,回家。”

贺行卿凝视她,似笑似哭:“因为他啊。”

时遇眼睛瞬间红了,控制不住地抱住他,紧紧的,声音沉闷,低哑得快听不清:“卿哥,我在这。”

贺行卿一动不动。

时遇颤着声音重复:“我在这。”

——

她死于高考前半月,死于浓浓大火中。

那天中午,贺行卿回家,拿他落在床头的数学笔记。

他刚走进门,就看见门边堆了几袋垃圾,散发浓得发臭的白酒味,嫌恶地拧眉,转身去厨房。

贺远系着黑围裙,在几个锅前来回转,手忙脚乱,满头大汗,徒手去揭瓦罐盖,被烫得一哆嗦,失手打烂了个盖。

贺行卿微惊,立马抓住他的手,拧开水龙头,用冷水冷却,担心地埋怨:“远哥,你仔细点,不想要手了吗?”

“没事。”贺远扯了扯唇角,露出疲倦不堪的笑,声音嘶哑,有气无力道:“不疼。”

三根手指被烫得通红,已经起了水泡,怎么可能没事?怎么可能不疼?

贺行卿瞬间来气:“忙不过来,就点外卖,干嘛亲自做饭,还做这么多。又不是最后一餐。”

贺远身体猛地一抖,别开眼,不敢看贺行卿,支支吾吾:“吃了好多天外卖,腻了。”

一听,贺行卿瞬间心软。

临近期末,远哥是班主任,原本就比其他老师忙碌很多。

白天在学校上课、开会、抓纪律,等等。晚上回家备课、打扫卫生、还要应付某个神经病女人。

几乎没时间休息,更没时间做饭,连他回家,都只能叫外卖,或者出去吃。

更何况远哥独自在家,别说外卖,吃没吃都是个问题。

难受劲瞬间涌上来,贺行卿感觉心窝都开始作疼,握住贺远的手,温声道:“我来做。”

贺远看了他好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迟疑地点头:“那我去休息?”

贺行卿取过门后的围裙,利索地围上,拿起旁边的锅铲,点头道:“去小睡一会,做好了,我就叫你。”

贺远轻轻“嗯”了声,边揉腰,边往外走。

贺行卿看着他出门后,才转身去菜板,看见上面切了小半的茄子,火气突然“蹭蹭蹭”地冒上来。

茄子是她最喜欢的蔬菜。

火气猛地窜上脑门,他差点就甩手不干,可想到远哥疲惫不堪的神情,出门时揉腰的动作,神情立马软了些。

他盯着茄子,走了会神,拿起菜刀,不情不愿地切起来。

贺行卿想,我不是为她,而是为远哥。

——

半小时后。

贺行卿做完所有菜,脸比锅底还黑,像挂了几十圈鞭炮,丢颗火星,马上“噼里啪啦”地响。

因为他发现,大部分菜都是她喜欢的。

换句话说,这顿饭是专门为她而做的。

贺行卿板着脸,走出厨房,看见坐在客厅沙发睡觉的贺远,脚步一顿。

那股火气悬在他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又气又无奈,只能暗自压下。

贺行卿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重重地吐了口气,整理好面部表情,朝贺远走去。

估计远哥是真累,他摇了好几下,还喊了好几声,才把人给叫醒:“远哥,我做好了,你赶紧起来吃。”

如果不是知道贺远下午有课,贺行卿估计叫都不会叫醒他,会任由他睡个饱,也不知道他有多久没睡过好觉。

贺远慢吞吞地醒来,艰难地睁开双眼,扶着腰,立直身,抹了把脸,嗓音嘶哑:“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才半个小时。”贺行卿不忍心道,“再睡一会吧,你看上去好累。”

贺远站起身,要往厨房走,笑着摇头:“也还好,不算特别累。我把饭端给她,免得待会又闹起来。”

贺行卿慢慢地冷下脸,一句话不说。

路过贺行卿时,贺远扶着腰,顿了下脚步,痛苦地“嘶”了两声。

贺行卿忙扶住他,急道:“赶紧坐下来。”

说着,就把他往沙发上扶。

贺远应该是疼得不轻,听话地坐在沙发,剧烈地喘了好一会。

过了几分钟,贺远的脸色好了些,又要起身,轻叹:“不能再拖了,我去给她送饭。”

起身的瞬间,脸色又大变。

贺行卿看得心疼,像剑刃在插,起身,边往厨房走,边怒道:“我送!我去送!”

贺远站在身后,轻声呢喃:“卿哥……”

——

贺行卿将每样菜都匀了点,粗鲁地用脚踢门,却发现门没关,被踢开的瞬间,一股恶臭飘了出来。

浓重得刺鼻的白酒味,似火灾现场的烟草味,还有什么馊掉的恶臭味,乱七八糟的味道混在一块,熏得人脑袋昏。

作呕的感觉涌上。

贺行卿屏住呼吸,上断头台般往房间里一钻,快速将饭菜放在桌面,往床上看了眼。

她正靠坐在床头板,右手拿着香烟,左手拿着瓶白酒,一口香烟,一口白酒。

贺行卿看得一阵厌恶,冷漠道:“吃饭了。”

他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她叫住他:“乖儿砸,快叫你爸来打扫房间,这都多少天没整理了?”

贺行卿脚步一顿,侧头,神情淡淡地看了她眼,像看一团垃圾,淡漠道:“狗只配住狗窝。”

她没再说话,安静下来。

贺行卿没去看她的神情,不轻不重地甩上门,走了。

——

回到客厅,贺远已经盛好饭,坐在餐桌前,轻笑:“卿哥,快来吃。”

被她好一顿恶心,贺行卿没什么胃口,也没吃多少。

他心底乱得很,想到和那种人共处一室,浑身都阴凉得难受。

贺行卿放下筷子,边起身,边说:“我去学校。”

贺远也丢下筷子,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我跟你一块下去。”

贺行卿扫了眼餐桌,疑惑地问:“就放着,不收拾?”

贺远叹道:“待会有个学生来请教我数学题,得赶紧去学校,不然时间来不及。”

贺行卿点头。

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下,拿上东西,一块出门,一块上公交,再一块下车,走进学校。

得到消息时,贺行卿正在教室做试卷,贺远正在办公室给学生讲题。

——

时遇将贺行卿拉到街角,周围静悄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俩。

贺行卿埋着头,垂着眸,轻轻笑了声:“小孩,你说,我和远哥在这场火灾里,都各自扮演了什么角色?”

时遇不说话,或者,不敢说话。

贺行卿不在意她的沉默,继续笑说:“真巧。连吃了好几个月外卖,偏偏那天下厨做饭,还全是她喜欢的菜。平时都是他送饭,那天突然变成我。平时最爱干净的他,突然好几天不打扫她的房间,也不收拾餐桌和厨房。平时很少一块去学校,偏偏那天全程在一块。平时……”

时遇终于听不下去,打断他:“卿哥,别说了,都过去了。”

贺行卿抬眸,桃花眼通红似血,声音低低:“小孩,你说,我到底是帮凶?还是真凶?”

时遇抬手,捂住他嘴,紧紧的,语气似诱哄:“听我说,不是,都不是,知道吗?”

贺行卿盯着她,眼睛眨也不眨,良久,缓缓地闭上眼。

时遇松了口气,却没松开手,还捂得紧紧的。

她怕,怕这张嘴,再吐出点惊天动地的事。

太怕了。

两人就保持这样的姿势,近乎动也不动地站在那,时间仿佛停滞在这一刻。

——

时遇牵着贺行卿的手,快速穿过长且窄的弄堂,周围的人和事齐齐退却,只剩他俩。

回到店时,许寒还在前台写作业,看见他们回来,高兴地起身:“卿哥,仙女姐姐,你们回来啦?”

时遇似没看见,没听见,拉着贺行卿走进转角,上楼。

许寒看着他俩的背影,好一阵懵逼:“???”

走进卧房,时遇没松开贺行卿,用另一只手关门。

她刚转过身,刚关上门,贺行卿从身后揽住她的肩,头埋在肩膀处,声音低低:“今天别走,好吗?”

时遇微顿,侧头看他,轻笑:“不走,我不会走。”

房间没开灯,有点昏暗,窗帘没拉严实,从隙缝中透了几道残阳,斜斜地打在墙面,拉成大片的暖色光线。

近乎密闭的卧房,少年灼热的温度,透过几层布料,传到她的身上,烫得她心跳加速,额头冒出颗颗细汗。

也许时间并不合适,也许说出来,会显得她特别急色,但她又有了那种感觉,控制不住地有了。

他,是不是喜欢她?

想法又冒出,但这回,她没以前那么激动,好像是有了经验,以及她好像找到了证据。

贺行卿喜欢时遇的证据。

而且,贺行卿应该也知道她喜欢他吧?

只是不清楚,她的那份喜欢传递了多少给他?他又感知到了多少?

回想以前,她想,她是不是太矜持了点?

或许,她应该更豪放点?

——

那天下午,时遇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原来,她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喜欢贺行卿。

最幸运的是,他貌似也喜欢她,一点点喜欢。

她不仅不像以前那么焦急,反而淡然得像喝了一杯水。

只是这水有点烫,她喝得小心翼翼,怕惊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与此同时,她做了个偏执得可怕的决定。

她要做贺行卿未来的女友,未来的未来的老婆。

如果贺行卿有了女友,那时遇等他分手。

如果贺行卿结了婚,那时遇等他离婚。

如果贺行卿死了,那时遇的坟墓得在他旁边。

偏执来得莫名其妙,她自己都没法解释,也许很变态,可她毫不在意。

关于这份喜欢,她势在必得,并向远在英国的周武发信求助。

周武几乎秒来电:“时遇?”

时遇正坐在寝室的书桌前,边做题,边轻轻“嗯”了声。

周武顿了几秒,突然惨叫了声:“真的是你?!我刚刚还以为你手机被人给偷了!!”

时遇放下笔,笑了:“怎么这么想?”

周武叹道:“你以前就像长在雪山的白莲,我从来没想象过,这朵白莲会被人采摘。”

作者有话要说:卿哥这条线,只差点点,就能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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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爱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