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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你到世界之巅

文/余温酒

chapter090

——

因为医院最近缺床位,贺行卿被安排在一间双人病房。

他平躺在床上,双眼微阖,面容冷白,刘海微乱地耷拉在额前,精神状态有点差。

手术虽然是局部麻醉,但他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太疲倦,睡得很沉。

时遇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视线落在扎针的手背,再一路掠到吊瓶上,药水一滴一滴地下坠,然后顺着输液管,流进贺行卿的身体。

她看着看着,眼睛开始酸涩,垂下脑袋,手指揪着薄薄的床单,拧出个疙瘩来。

贺行卿的情况,许寒已经在电话里,跟她说了个大概。

他的胃早就坏了,一直忙这忙那,没时间来医院治疗,导致严重的胃穿孔。跟徐文发生争执时,刚好被砸到了胃,情况变得更糟糕。

时遇抿了抿唇,整理好面部表情,抬起脑袋时,贺行卿长睫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

她欣喜道:“你醒了?”

贺行卿刚醒,还有点没缓过神,眨眨眼,眼角弯起来,嗓音沙哑:“小孩?”

太久没说话,喉咙里像含了把海沙,有很重的摩擦感。

“你等等。”时遇快速起身,去接了杯温水,拿棉签沾了沾,小声道:“你现在还不能喝水,我用湿/棉签给你润润。”

贺行卿神情淡淡,似乎不太在意,抬了抬下巴,语气温和却暧昧:“谢谢女朋友。”

时遇没说话,捏着棉签的木棍,动作很生疏,翼翼地润/湿他的唇,干涸到苍白的唇变得水润,依稀可见淡淡的粉。

估计是渴得厉害,贺行卿下意识地舔/唇,舌尖刚好抵住棉签。

时遇动作一顿,表情有点愣:“……”

贺行卿也愣了半秒,很快就回过神,无辜地眨眨眼,舌尖滑过棉签顶端,不紧不慢地缩回口腔,直接用牙齿咬住棉签,含糊道:“我渴。”

时遇闭了闭眼,没去看他含笑的眸,低声道:“松嘴。”

贺行卿挑了挑眉,听话地松开,还小孩似的“啊”了声。

时遇:“……”

时遇面无表情,将棉签丢进垃圾桶,换了根新的,浸/湿后,正要伸向他的唇,瞥见他近望眼欲穿的表情,没忍住地笑了笑:“幼不幼稚?”

“优不优质?谁?我吗?”贺行卿轻笑,“这种问题,该问我女朋友,她满意就是满分。”

时遇给郁闷笑了:“闭嘴吧你。”

贺行卿没再说话,安静地看着时遇,眼神眷恋得深沉。

好一会,他低笑了声:“小孩,我很高兴。”

时遇抬眸:“嗯?”

贺行卿孩子似的笑,满足道:“能一睁开眼就看见你。”

时遇顿了半秒,继续给他润湿/唇,低低道:“以后多的是机会。”

——

陪了贺行卿一会,时遇走出病房。

徐文已经不在,许寒和李伟坐在椅子上,正在玩手机,看见她出来,立马抬头,“卿哥醒了?”

时遇点头道:“今晚我来照顾他,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两人已经在这守了一整天,不仅得防着狗仔们,还得盯网上的舆论,身体和精神都很疲倦。

最主要的是,小情侣久别重逢,肯定有说不完的话,他俩杵在这干嘛?当电灯泡?不合适。

许寒:“那麻烦时姐了。”

时遇摇头:“本来就是我的事。”

李伟:“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时遇点头:“好的。”

——

三人一块下楼,时遇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两份洗簌用品。

她回到病房时,贺行卿正在看手机,关注这件事的新闻。

时遇看了眼,边拆包装边问:“他就是那傻缺,但耿直的富二代?”

“是啊,你还记得?”贺行卿放下手机,看了她眼,笑问:“去了这么久,买了些什么?”

“洗漱用品,还有几颗糖。”时遇将垃圾丢掉,慢吞吞道:“你的事,我都记得。”

贺行卿张了张嘴,不等他说话,时遇道:“我去洗漱一下。”

贺行卿点头:“去吧。”

时遇拿起东西,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件事,脚步一顿,迟疑地回头:“你想擦个脸吗?”

贺行卿盯了她几秒,舔/了/舔嘴唇,笑得很痞:“我不仅想擦脸,还想擦身体。”

时遇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几秒,一句话不说地走进卫生间。

——

市医院卫生间挺大,关上门后,还很安静。

时遇将东西放在台上,开始慢腾腾地刷牙,盯着镜中的自己,开始思考待会该怎么办。

刚刚没多想就问了。

她只觉得天气热,他又是个爱干净的,就算再不舒服,睡前也该、也会想擦个脸。

但她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说那么一句话。

好像有点色/情,可仔细想想,好像又没什么,大夏天的,想擦个身体很人之常情。

她以前也生过病,他每次都耐心又温柔地照顾她。她不仅霸占过他床,还留下烂摊子给他处理。更有一次,她把脏鞋子落在他家,第二天去看,洗白白地挂在阳台。

连袜子都帮她洗了,手洗。

他完全不嫌脏,也没不乐意,甚至说,如果练琴太累,没时间洗衣服,可以全给他。

时遇吐掉嘴里的泡沫,慢吞吞地含了口冷水,表情有点复杂。

他现在是病人,受伤严重,什么事都没法做。

而且,他是她男朋友,帮个小忙也没什么吧。

再说,她留下来就是照顾他的。

总不能因为脸皮薄就食言,这未免太矫情了。

时遇想通后,深吸口气,没再磨磨唧唧,加快速度洗漱。

等她回到病房,贺行卿又在看手机,好像在跟人聊天,神情蛮严肃,估计是正事。

时遇将东西放在桌上,捏着温热的湿/毛巾,走到贺行卿旁边,听见他在跟人聊语音。

是个男生,性感的烟嗓,语调吊儿郎当:“兄弟,听说你胃穿孔了,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贺行卿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道:“想要吗,我帮你。”

男生低低地笑:“像我这种帅比,胃上镶着钻呢,会穿孔?”

贺行卿挑眉,懒懒道:“今日镶的钻,明年穿的孔。”

男生笑得更开心:“啧啧,看得出来,我卿哥急了。”

“等我骂完这狗东西。”贺行卿看了眼时遇,继续道:“你闲得慌?打电话就说这有的没的?”

时遇坐在床沿,看他聊语音,心想,你怎么好意思骂别人狗东西的?

“哥忙着呢,只是刚好有空,看见新闻说你被人打进了医院,就特地打电话来,庆祝一下。”

“庆祝”两个字,咬得很重,幸灾乐祸得很明显。

贺行卿没说话,舌尖抵了抵腮帮,似笑非笑的。

男生轻叹:“听你还有力气说话,估计是没太大问题,兄弟我很是遗憾。”

贺行卿给气笑了,语气淡淡地问:“初恋哄回来没?”

那边的男生顿时沉默,几秒后,咬牙切齿道:“滚。”

贺行卿满意地退出微信,看向时遇,笑道:“这就是条发疯的野狗,咱们别理他。”

时遇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如果这人不是她男朋友,也不是刚做完手术,她绝对会说,她刚刚看见两条小哈士奇在打架。

时遇面露无奈,深吸口气,起身道:“脱/衣服。”

贺行卿脸上还带着笑,慢慢地僵硬,转为疑惑:“……什么?”

“不是你说想擦身体吗。”时遇原本就有些不好意思,再被贺行卿这一卖傻,突然有点冒火,面无表情着张脸,语气冷淡,带着不容拒绝:“脱/衣服。”

贺行卿:“……”

双人病房空间不算大,另一张床位暂时空着。此刻只有时遇和贺行卿,两人大眼瞪小眼,一句话都没说。房间安静得过分,气氛开始变得微妙。

贺行卿平躺在床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时遇,好半晌,唇角缓慢勾起,喉结滚了滚,语调不紧不慢,尾音拉长,还打着转儿:“我现在没法动,你帮我?”

时遇一顿,对上贺行卿视线,面上表情不变,耳垂悄悄地发热。

贺妖孽and头牌,真心太要命了。

他的撩拨看似绵软,实则进攻性十足,攻势又强又紧,且直攻心脏,连松口气的时间都不给。

时遇被他攻得沦陷,脑子开始凌乱,但实在不想他太得瑟,也不想让自己处于弱势。

谁还不是老司机呢?

即便不是,她可是天才,没她学不会的。

时遇没答,将毛巾放在旁边,毫无预兆地弯腰,细白指尖捏着白扣,一颗一颗地解开。

小孩刚洗漱过,手带着丝凉意,似有似无地滑过胸/膛,说不清冰还是热,有时会隔着层病服,像是暧昧的蛊惑。

房间内寂静无声,能听见布料的摩擦声,还有两人略急的呼吸声。

时遇拿起毛巾,折得小小的,从他额头往下擦,滑到眼睛,贺行卿乖乖地闭上,眼角弯弯的。

她微弯着腰,动作生疏,却又轻又仔细,慢慢地下滑,擦过下巴、脖颈、锁骨,一路到身体。

时遇擦完一遍,直起身体,视线掠过他的脸,低声道:“我去洗毛巾,然后再帮你擦一遍。”

说完,她就出了病房,贺行卿平卧在床,黑眸望着天花板,神情晦暗不明。

他从没被人这样照顾过,更没想过,有朝一日,他能被人这样照顾。

他打小就独立自主,自尊心极强,不喜欢麻烦别人。

以前小的时候,没得到过这样的宠爱,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更不可能。

反而是他这样照顾了不少人。

没一会,开门声响起,时遇走进来,温热毛巾紧贴肌肤,带起一阵阵颤栗,心尖都是麻的。

贺行卿刚刚是懵的,现在才回过神,接收到触感和心悸,视线忍不住追逐时遇。

时遇下意识地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撞。

室内光线明亮,她的眸又黑又闪,像两颗小星星,长睫微微上翘,像两把小扇子。眼尾不似他那般上扬,而是轻轻地下垂。即便神情淡漠,也不会很凌厉。

他的小孩天生柔软。

时间像被按下暂停键,两人眼睛眨也不眨,互视了好几秒。

贺行卿眉眼微弯,神情轻松,轻笑:“小孩?”

时遇眨眨眼,垂下眸,继续帮他擦身体,声音平稳:“在呢。”

过了几秒,贺行卿又笑着唤:“小孩?”

时遇动作不停,唇角勾起:“在呢。”

一人唤,一人应。

就像一场小游戏,也像一瓶轻松剂,脊背慢慢地放松,呼吸慢慢地平稳,心跳慢慢地正常。

时遇故作的镇定成真,当作一件惺忪平常的事,没任何过激反应地做完。

毛巾滑过他小腹,时遇抬起头,手也跟着收回,看向他,“擦好了,我去洗毛巾。”

说完,时遇走出病房,表情瞬间复杂,她慢慢地吐了口气,回想刚刚的反应。

应该挺正常,没露出花痴相吧?

时遇突然记起件事,她刚来历大没多久,有个校友做了个表格,给她和贺行卿打分。貌似他身材的分是99.9,近满分,还引得室友们狂震惊。

今晚验完货,时遇脑海只有一个想法。

近满分不是浪得虚名。

——

回到病房,时遇将许寒租的陪护椅打开。她从没在医院照顾过人,压根不知道有这玩意。如果不是许寒,今晚都不知道睡哪。

贺行卿还在玩手机,看见她的动作,停下来,舔/了/舔嘴唇,“小孩,睡床吧。”

“不用,有陪护椅。”时遇摇头道,以为他在说隔壁空床位,“如果半夜有病人,我还得起床,到时候更麻烦。”

贺行卿声音低沉:“我是说,睡我的床。”

时遇抬头,看着他,没说话。

贺行卿表情不似玩笑:“病床挺宽的,能睡两个人。”

时遇顿了下,摇头道:“我睡觉不老实,怕踢到你伤口。”

这话不是另类的拒绝,而是她的本意。

贺行卿还想劝她,时遇却固执地摇头,上前关灯,房间顿时昏暗,只有透过窗帘的淡淡月光。

她说:“男朋友,晚安。”

贺行卿低笑:“女朋友,晚安。”

房间安静了好一会。

因为时差原因,时遇根本睡不着,便摸出手机,发现有很多消息和未接来电,林娜发得最多。

她怕打扰贺行卿睡觉,就将亮度调到最暗,慢慢地看,基本都是问他的情况。

林娜是他的真爱粉,知道他出事,会紧张并不意外。

时遇敲字:已经做完手术,现在只需要好好休养。

林娜秒回:真的吗?太好了!你不知道,听见消息时,吓死我了!

时遇安抚:没事,别太担心。

林娜:我还好啦。你别太生气是真的。

时遇纳闷,心想,我为什么要生气?

不等她问,林娜说:动手打那种人/渣,只会脏了你的手。

她顿时明白,退出微信,点开网页,查了下她与徐文,果然被爆料了。

时遇并不惊讶,在动手前就料到了。

三人都算公众人物,又正值事件的高峰,半点风吹草动都会变成大新闻。

她没去翻评论,也不在乎评论,即便恶评如潮,她依然会痛扁那人一顿。

时遇返回聊天框,敲字:就当我帮祖国教育人才。

随后,两人就贺行卿未老先衰的身体聊得热火朝天,因林娜下午有课,被迫中断。

时遇回了经纪人的消息后,退出聊天框,往下滑,看见奥利弗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自从热搜事件后,除工作上的事,时遇从不主动联系他。

奥利弗倒是经常找她,但很少闲聊,基本都是音乐上的事。

时遇点开与奥利弗的聊天框,见他发了好几条语音,她打算转成文字,又想,他中文过关吗?

走神时,时遇手抖了下,竟然直接点开了。

男生拗口的中文瞬间响起,声音清脆,语气惊讶,在窄小又寂静的房间回荡,隐有回音。

“小姐姐,你好厉害啊——”

时遇吓了一跳,立马摁住关机键。

声音被强制中断,戛然而止在“啊”字上。

时遇握着手机,缓了几秒,下意识地望向贺行卿,心脏跳得快了些:他听见没?

房间静了好半晌,贺行卿没说话,时遇听见他呼吸平稳,猜测他可能睡着了,便轻轻吐了口气。

因为这小插曲,时遇玩手机的欲望没了,没再点那几条语音,直接手机关机,轻轻放在枕头下。

她刚刚放好,准备睡觉,贺行卿突然道:“不玩了?”

时遇身体一僵,看向贺行卿,光线昏黑,什么都看不清,轻轻“啊”了声:“我睡不着。”

贺行卿没动,低低地笑道:“因为还没玩够?”

时遇:“……”

他顿了顿,又道:“刚刚那是奥利弗?”

时遇:“……”你都听见了,还问什么?

时遇觉得贺行卿挺有意思的,竟然给她装睡,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嗯,是他。”

贺行卿沉默两秒,语调平平,声音淡淡:“怎么不继续聊?”

时遇眨眨眼,抿着唇偷笑了声,侧过身体,面对贺行卿,笑道:“继续聊,然后给你偷听?”

贺行卿轻哼:“谁偷听?不是你自己外放的吗?我明明是光明正大地听。”

贺行卿的嘴向来厉害,但很少这么尖锐,今天跟抛了光似的。

时遇有点招架不住,勉强地反击:“明明是你装睡。”

贺行卿笑了:“装什么睡?我只是没说话而已。”

时遇:“……”我竟无言以对。

时遇说不过他,动作很大地翻身,陪护椅弄出声音,彰显自己的不高兴:“不跟你说了。”

过了几秒,贺行卿问:“睡了?”

时遇闭着眼:“是啊。”

贺行卿笑道:“睡了还能回答?”

时遇轻轻“啊”了声:“因为我天赋异禀。”

贺行卿被逗笑了:“刚刚不是说睡不着吗?”

时遇缩了缩肩头,闷声道:“气一气就睡得着了。”

贺行卿叹道:“但我现在睡不着了。”

时遇顿了顿,侧过身,看向他,担心地问:“怎么?伤口疼?”

贺行卿摇头道:“伤口不疼。”

时遇:“那怎……”

不及她说完,贺行卿轻叹:“我心疼。”

时遇:“……”

贺行卿语气有点玩味,似在调侃:“男朋友得了心病,需要听完那几条语音才能睡着。”

时遇:“……”

时遇在黑暗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冷声道:“你现在闭上眼,什么都别想,就是最好的药。”

贺行卿笑道:“不打算让男朋友听一下,那位奥利弗先生对你说了些什么。”

时遇眯了眯眼,猛地坐起身,盯着贺行卿,声音冷淡:“贺行卿,你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