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你到世界之巅
文/余温酒
chapter096
——
因为雨后彩虹的原因,病房外的人比以前多很多,基本都是来围观彩虹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时遇和贺行卿并不算明星。
但因为高智商、高学历,还身怀各种才艺。最重要的是颜值超高,完全不输娱乐圈那些花旦和鲜肉。
他俩的知名度自然而然很高,足以与明星媲美。
尤其是两场风波刚过去没多久,大家的注意力都还在他们身上。
不少人知道贺行卿在市医院修养,常有粉和狗仔在医院附近蹲点。
李伟多次在官网斥责这种行为,理智粉和路人也强烈指责,这些人才作罢。
——
下楼的路上,一直有人偷看他俩,还有人拍照和录像,甚至有粉大胆上前,“卿哥,你的胃好些没?”
贺行卿笑得温柔又礼貌,“好多了。你也要注意身体。”
粉蛮激动的,连连点头,“会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太拼了。”
贺行卿但笑不语,态度不热情,也不生疏,将那条线把握得刚好。
过了半秒,粉担心又迟疑地问:“你的腿?”
贺行卿瞄了眼双腿,漫不经心地笑:“被迫懒癌发作。”
粉:“……嗯?”
全程没说话的时遇挑了下眉。
——
花园的人平时就不少,今天只会更多,草坪上闹哄哄的。
时遇没去凑热闹,选了个安静的角落,刚好能看见彩虹。
雨后的天蓝得深邃,水润得近乎透明。
彩虹横跨整片天空,似连通了这个世界,吸收了所有绚丽色彩,高高地悬挂在高空。
时遇望了会,垂下眸,看着贺行卿专注的侧脸,笑问:“好看吗?”
贺行卿侧头,看向她,弯起唇角:“好看。”
时遇淡笑,没再说话,继续望彩虹。
周围人来人往,到处欢声笑语。两人一句话没说,甚至看都没看对方,气氛安静得过头,却无端的温馨。
突然,有个足球滚到贺行卿脚边,他才回过神,垂眸看了眼,没迟疑地捡起,抬头看向前方。
有个身穿蓝白条纹病服的男孩小跑过来,大概六七岁,脸上没什么肉,看起来病怏怏的,声音却欢快:“大哥哥,这是我的足球。”
贺行卿将足球递给他,笑道:“小/弟/弟,给你。”
男孩双手接过足球,礼貌地弯腰,“谢谢大哥哥。”
拿到球后,男孩没走,看着贺行卿双腿,面露担心,小声地问:“大哥哥,你的腿不好吗?”
接二连三地被问腿,绕是贺行卿脸皮再厚,都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揉了揉男孩的脑袋,笑道:“大哥哥腿没事。”
男孩不解,歪头问:“那为什么要坐轮椅?”
贺行卿:“……”
见贺行卿卡壳,时遇偷笑了声,看向男孩,一本正经道:“因为大哥哥懒,不想走路。”
贺行卿瞥了她眼,没说话,唇角含着无奈的笑。
懒就懒吧,女朋友高兴就好。
男孩不认同地拧眉,语气像个小大人:“大哥哥,你不能这样。就算身体再不舒服,也要多多走路。”
“……成。”贺行卿好笑道,顿了几秒,温声问:“你生了什么病?”
男孩眼皮耷下,嘴角轻抿,声音小小的:“医生说,是白血病。”
贺行卿一顿,与时遇对视了半秒,再齐齐看向男孩。
不过几秒,男孩已经收拾好表情:“但爸爸说,我马上就会好。”
顿了顿,扬起个大大的笑脸,“我今早吃了一碗饭,比以前多。”
男孩又瘦又矮,脸色不大好看,好在精神不错,总是笑眯眯的。
时遇心生感慨,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贺行卿捏了捏他的脸,没什么肉,温声道:“你爸爸呢?”
男孩:“他在那边。”
说着,他回头,面露欣喜,跑开了,边跑边道:“爸爸。”
有个头发斑白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朝这边跑来,面带焦急与担心,“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吓死爸爸了。”
男孩抱着足球,仰望着男人,笑得见牙不见眼:“没事的,爸爸。”
顿了顿,指向贺行卿,“我刚刚在跟这个大哥哥聊天。”
“大哥哥?”男人笑着,顺着男孩视线看过来,目光触及贺行卿,瞳孔微缩,整个人都顿住,慢慢地面无表情。
时遇心觉男人表情奇怪,拧了下眉,垂眸看向贺行卿,竟见他眼神直直,似有点不可思议,好一会都没缓过来。
她更觉奇怪,看了看男人,微弯腰,压低声音:“贺行卿?”
贺行卿似没听见,没理她,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慢吞吞地起身,喉结滚了滚,声音沙哑:“徐先生?”
认识的人?时遇微愣,侧头看男人。
他表情很冷漠,脸色不大好看,拿过足球,拉起男孩的手,低沉道:“走。”
男孩不明白爸爸怎么突然不高兴,疑惑地“欸”了声,正想说点什么,但来不及开口就被拖走,回头看了眼。
父子俩的背影渐远,慢慢地看不见,贺行卿却一直目视前方,眼神晦涩不明,周身的气压很压抑。
时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温声道:“卿哥,我们回去?”
贺行卿慢半拍地点头:“嗯。”
——
回去的路上,贺行卿情绪很低沉,遇见粉,礼貌地谈笑两句,就不再多说。
刚走进病房,时遇立马关上门,将贺行卿推到窗边,把窗门拉到全开。
有徐徐凉风吹进,贺行卿额前的刘海轻轻地晃,偶尔扫过眼皮,许是有些痒,他会眨眨眼。
时遇半蹲在他跟前,犹豫着说什么,正准备开口,贺行卿突然垂眸,笑着摇头:“我没事。”
“嗯,我知道。”时遇点头,握住他的手,声音低缓:“熟人?”
贺行卿摇头又点头,扯了扯嘴角:“他就是被我妈伤害的那个男人。”
时遇一惊,杏眸微张大,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就是……”
贺行卿哑着嗓子笑了声:“远哥生病后,就由我登门道歉,每隔几月都会去,但。”
顿了顿,他无奈地耸耸肩,故作轻松道:“每次都像刚刚那样。”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相关的人死的死、病的病,留下的人也不好过,都带着沉重的枷锁,时不时毫无预兆地冒出来,猛地锁紧咽喉,叫人呼吸不得。
病房一片寂静,时遇好半晌没动,不清楚自己现在什么表情,她已经没法控制,心底挤满各种情绪,无奈、茫然和心疼揉作一团,满得有点疼。
贺行卿一动不动地坐在轮椅,见她心情低沉,轻叹了声,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动作很轻,一下又一下,声音低而缓:“别担心,我都理解的。”
时遇回过神,感觉心情更低落,“我,只是心疼。”
贺行卿低低地笑:“不心疼,没事的。”
他这种故作轻松的态度,莫名叫人难受。
时遇深吸口气,控制着情绪,轻笑:“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贺行卿放下手,握住时遇的手,“我明白也理解,只是偶尔想起来,会有点难过,想帮帮他。”
“徐先生没有再娶,一直一个人。”
“后来,我听说,他领养了个患白血病的男孩,日子过得有点拮据,很想帮帮他,但一直被拒绝。”
贺行卿笑了笑,缓缓道:“徐先生是个好人。那么好的人,连话都不愿跟我说。每次想起来,我都会觉得难受。”
时遇想了想,仰着脖颈,对他轻笑,声音低低:“徐先生是个好人,好人一生平安。那个男孩也会的。”
贺行卿又垂眸,看了她好一会,笑着点头:“好人一生平安。”
时遇眉眼弯弯,笑说:“你也是。”
她的少年被生活痛伤,却始终善待这个世界。
好人必定是他。
——
在这场永无结果的灾难中,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受害者。
他本该张扬又耀眼,早早地踩在金字塔顶端,年少轻狂地俯瞰众人。
却天降横祸,早早地匍匐于黑色泥沼,承担这年纪不该承担的苦难。
我虽是少年,却颠沛流离,览人生百态。
——
出院那天,隔壁床又来了人,又是对老夫妻,又很快跟贺行卿聊到一块。
时遇不禁想到之前的老奶奶,立马打个寒颤,时不时地瞥这位老奶奶的手,生怕下秒就掏出包裹,里面乱七八糟。
她立刻加快收拾东西的速度,临走前,老奶奶坐在床沿,正在喂老爷爷吃苹果泥,笑容温和:“出院啦?”
贺行卿点头,轻“嗯”了声:“爷爷好好修养身体,祝您早日康复。”
老爷爷不苟言笑,口齿不清道:“你别再来了,医院不欢迎年轻人。”
贺行卿笑了,不及说话。
老奶奶笑道:“小两口要好好吃饭,别再把胃熬坏了。”
这对老夫妻是医生,只半天,就看出两人哪哪有问题,还给了不少建议。
时遇很感激,忙点头:“谢谢,我会按照奶奶的建议,好好地保护胃。”
——
出了病房,贺行卿侧头看她,表情若有所思。
今天出院的消息早就传开,不少狗仔蹲在医院外,企图得到第一手消息。
贺行卿收拾得挺清爽的,白衬衣,小白鞋,修身黑长裤,看起来很精神。
这段时间,他头发长了不少,不听话地散在额前,末端搭在眼皮上,跟长睫交织在一块,妖孽和少年感意外地交合在一块,还不显冲突。
他看了时遇好一会,慢慢俯下身,凑到她耳边,饶有兴趣地眨了下眼,玩笑道:“小两口?”
时遇一顿,侧头瞄了眼他,表情淡淡的:“有问题?”
见她如此坦然,贺行卿倒愣了半秒。
时遇拉高口罩,冷笑:“带话题和节奏的人不是你吗?”
贺行卿不觉明历,立起身体,笑得痞气:“谁叫我家小孩太迷人,好多小饼干盯着,我可不得宣示主权。”
小饼干?
一时间,时遇竟无言以对。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竟然这么小气?!
时遇脚步一顿,瞥了他眼,声音温吞:“你是哪块小饼干?”
贺行卿收敛笑意,满脸认真地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解奥数题。
时遇垂眸,突然有点心累,被熊孩子缠住,还挣不开的累,轻叹了声,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贺行卿紧跟她在身后,微微弯腰,目光专注,语中含笑:“你喜欢哪样的,我就哪样的。”
时遇漫不经心道:“我喜欢榴莲味的。”
贺行卿一顿,掌心摸了摸后颈,轻“啊”了声:“原来你口味这么重,但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停了两秒,表情认真道:“回家的路上,我去超市一趟,买几颗榴莲。”
时遇一怔,难以置信道:“你打算怎么……用?”
贺行卿原本的打算是吃,或做饮料和饼干,但见她这么惊恐,似乎是想歪了,眉心一跳,觉得她这反应很新鲜,有意思极了,哑着嗓音问:“你想我怎么用?”
时遇不说话。
贺行卿笑:“喂你吃?用手?或者,用嘴?”
时遇:“……”
贺行卿意味深长道:“貌似还能用在身上,你想用在谁身上?哪个地方?”
时遇:“……”
贺行卿这个流氓耍得明目张胆,不像以前,委婉得似带了层遮羞布,完全不在时遇所能招架的范围内,淡漠人设差点一秒破功。
这方面的事,她从没主动地了解过,没那时间和精力,更没那好奇心。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课本知识的增加,以及周围人的各种黄腔,不知不觉中,很突然地明白了。
以前,她还没成年时,贺行卿挺端着的,从没在她面前耍流氓。其他人开黄腔时,他还会岔开。
但自从英国一别后,他好像突然变了个人,或者说,突然打开“任督二脉”了?
因为他之前的纯情,有好几次,时遇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里装了太多黄颜料,才会误会他。
但他暧昧又大胆的眼神,倦懒又性感的声音,就像把一排粗体黑字打在公屏,毫不遮掩的。
-我,贺行卿,在对时遇耍流氓。
时遇反应了好一会,才慢慢地缓过来,斜睨了贺行卿眼,深吸口气,没什么表情道:“贺行卿,你是变态吗?”
贺行卿弯起唇角,凑近了点,温热气息全喷在她脖颈,刻意地压低嗓音:“是啊。”
“贺行卿是变态,时遇一个人的变态。”
时遇:“……”
生病的时候,又软又可爱,还会撒娇,小奶狗得跟什么似的。
病一好,马上原形毕露,软、可爱、小奶狗什么的,都是过眼云烟。
呵呵。
时遇冷笑了声,翻了个白眼,视线掠过不远处的草坪,“需要我折回去,帮你挂个精神科号吗?”
被拐着弯骂精神病,贺行卿不仅不恼,反而笑了,挑了挑眉,“你陪床吗?如果陪,我很可以。”
时遇无奈地“啧”了声,正想回答他,目光捕捉到在草坪上玩足球的男孩,脚步一顿,没再说话。
贺行卿不解,跟着停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是徐先生的孩子。
男孩玩了会足球,许是意识到有人在看他,便停下来,往周围看了圈,看见时遇和贺行卿,愣了半秒,立马扬起笑脸,对他们挥了挥手。
贺行卿最先回过神,忙对他笑了笑,也挥了挥手。
时遇紧随其后。
三人隔着半个草坪和人来人往挥手,男孩生疏却礼貌,没半点不愿或不能搭理的意思。
这是最贴近红线的释怀。
——
道完别后,两人安静地离开。因为这个插曲,他们全程没说话。
走到半路,时遇突然停下,贺行卿也停下,看她:“怎么了?”
时遇表情有些恍惚:“我好像忘东西了。”
说着,就要转身,贺行卿拉住她,“什么东西?放在哪里?我去拿。”
“不紧要的小东西,我忘记放在哪了。”时遇挣开他的手,笑了笑,“你先去车上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话音刚落,人就跑了,再眨个眼,直接没影了。
贺行卿笑了笑,无奈地摇头,没先去停车场,而是站在路边等她。
——
二十分钟后,时遇小跑回来,停下来时,呼吸还有些急,几缕刘海飞上天,长发散乱在脖颈。
贺行卿往前走了两步,抬手理了理她刘海,叹道:“跑这么快干嘛?”
时遇捏着手机,冲他笑了笑,没说话,看起来很开心。
贺行卿笑问:“东西找到了?”
“找到了。”时遇点头,将手机揣进兜里,笑道:“回家吧,他们正等着我们呢。”
——
晚上七点半,弄堂深处的贺行卿家的顶楼上。
已经喝高的容易左手抓着周武肩膀,右手握着只空酒瓶,举在嘴边,当话筒用,演讲慷慨激昂:“恭喜卿哥!贺喜卿哥!!年仅十九岁,就荣获胃穿孔跟老寒腿!!!”
中途打了个酒嗝,脚步踉跄了下,通红的脸扬起笑:“这都是他凭本事刷到的功勋,身为好兄弟,我们是不是该恭喜他?!恭喜!!!”
周武坐在他的旁边,一手一个鸡翅,啃得一脸满足,余光瞥了瞥容易,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完全不想搭理这个酒疯子,在心底嘀咕:丢人现眼,真/他/妈的想退货,倒贴钱都没问题。
许寒正在给他旁边戴口罩的小姑娘倒可乐,倒完后,将瓶子重重地搁在桌面,可乐喷了大半出来,大声道:“必须恭喜他!不然他永远不知道,健康俩字怎么写!!”
小姑娘瞪着杏眸,长睫上挂着几滴可乐,欲坠未坠。眨眼的瞬间,顺着眼角滑下,似滴落的泪。她眯了眯眼,歪着脑袋,声音甜美:“许寒,你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许寒转过头,见她这副狼狈又惊艳的模样,愣了半秒,忙扯了张纸巾,擦过她的长睫和脸颊,动作又轻又缓。
平时聚餐必喝酒的江宁,今天喝起了可乐,也没怎么吃菜,忙着剥小龙虾。但业余不怎么熟练,剥得烂且慢。
旁边的白笑笑正在补口红,边照镜子边赞:“小遇,你给我买的这套化妆品超美,能把我这东施化成西施。”
时遇回国前,给室友们都买了礼物。
林听是瓶香水,徐雪莹是双高跟鞋,白笑笑是套化妆品。因为贺行卿生病的原因,一直拖到今天才给他们。
白笑笑一拿到手,便迫不及待地化了个妆。刚刚吃小龙虾时,花了口红,此刻心痒痒地在补,一个劲地夸。
时遇正在吃鱼,贺行卿已经挑过刺,可以直接往嘴里喂,“你喜欢就好。”
白笑笑连连点头,“我超喜欢。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江宁手都剥酸了,白笑笑却没怎么吃,只顾着跟时遇聊天,虾已经冷得差不多,不由得拧眉:“黑炭,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吃了。”
白笑笑瞬间回头,瞪着江宁,语气不善:“秃子,你说谁黑炭呢?”
江宁:“……黑炭说谁秃子呢?”
白笑笑:“……”
几秒后,两人痛快地斗起嘴。
时遇好笑了声,看向徐雪莹和她男友,吃得挺开心,又看向落单的林听,正和同样落单的李伟豪饮,互相吐苦水。
“如果早知道是这个样子,我说什么也会带上男朋友。他早上还专门问我,要不要陪,但被无知的我拒绝了。”
“我比你惨。女朋友有空,也提前邀请了她。但说反悔就反悔,独自跑去看陆行云的新电影,也不愿意陪我。”
“……如果是我,也宁愿去看男神的新电影。”
“……”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时遇抿着唇,偷偷地笑。
贺行卿推来半碗鲫鱼汤,食指点了点桌面,“别顾着看戏。尝尝,味道不错。”
时遇双手捧起小碗,汤是温的,又很鲜香,两三口就喝完了,她舔/了/舔嘴角,侧头看他,“怎么就半碗?”
贺行卿手肘撑在桌沿,带着眼尾上扬,桃花眼深邃又迷人,语气玩味:“那半碗被我喝了,这是剩下的。”
时遇:“……”
见她表情难以言喻,贺行卿垂下头,低低笑了两声,有点放肆。
见状,时遇莫名地想恶心他,表情很认真道:“我突然想吐。”
贺行卿:“……”
过了好一会,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好气又好笑道:“连/吻都接过好几回,再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时遇神情一顿,瞪了他一眼,搁下小碗,起身去小厨房。
贺行卿盯着她背影,似乎情绪不大好,收敛了笑意,手心揉了揉脖颈,想了想,起身,跟在她身后。
时遇走进小厨房,关掉微波炉,拿出里面的粥。淡淡米香飘出,夹着红枣和枸杞的甜香。外貌也挺好,洁白似雪,表面飘着几粒红,点缀得刚好。
贺行卿站在身后,看了会,低笑:“这粥是给谁的?”
时遇原本想说,是给他的,但想到昨晚的事,把已经到嗓子眼的话咽下,改成:“还能谁,当然是给自己的。”
贺行卿一噎:“……这么大一碗,你吃得完吗?”
“废话,当然吃不完啊。”时遇理所当然道,“但时姐最不缺的,就是这钱。喝半碗,倒半碗,不行吗?”
贺行卿扯了扯嘴角:“当然行,时姐想干嘛就干嘛,卿弟为你保驾护航。”
见他吃瘪,时遇满足一笑,从框里拿了个勺,用温水冲了冲,搁在碗中,笑道:“但时姐现在不想吃,怎么办?”
贺行卿忙笑道:“卿弟愿为时姐效劳。”
时遇摆摆手,轻叹:“那就赏给你了。”
贺行卿笑:“谢时姐。”
两人一唱一和,跟唱戏似的。
贺行卿拿起勺子,舀了勺,喂进嘴里。
时遇看着他,忙问:“味道怎么样?”
这红枣枸杞粥是她专门给他挑的,据说很养胃,味道也不错。她翻了不少评价,确实很好。
贺行卿脸上没什么表情,抿了抿唇,看向她:“你尝尝。”
说着,就要去舀,可时遇速度比他快,已经从框里拿了个勺,舀了半勺,喂进嘴里。
时遇细细地品味,咽下粥,不解道:“我觉得还行,你不喜欢吗?”
贺行卿不说话,看看自己手中的勺,再看看时遇手中的勺,不舒服地眯了眯眼,一把抢过,再一同丢在碗中。
时遇没反应过来:“你干……”
不及说完,贺行卿拉住她的手腕,不容拒绝地拖进旁边的菜园。
盛夏,正是各种蔬菜成熟的时候。贺行卿这菜园虽小,但什么都有,可谓一应俱全。
小厨房不远处便是菜架,绿油油的藤曼,一排又一排,黄瓜、丝瓜、苦瓜和四季豆挂得满满当当。
贺行卿将时遇拉到菜架后,能完全挡住他俩身影,隔了几层绿叶,大家的声音变得模糊,楼下的喧闹声清晰了些。
时遇挣开贺行卿的手,往后退了两步,背抵住阳台,不满地嘀咕:“你干嘛呢?”
贺行卿往前跨了半步,俯下身体,慢慢地凑近她。
时遇心觉不妙,正想侧身躲开,他却两手摁住阳台,将她困在狭小的空间,彻底动弹不得。
他凝视着她,声音有点委屈:“我就这么差劲?”
时遇没反应过来,慢半拍道:“啊?”
贺行卿低声道:“你说想吐,不愿意用我的勺。你是不是嫌弃我?”
顿了顿,声音更低更委屈:“你就是嫌弃我。”
时遇一头雾水:“?”
说着,贺行卿突然低头,轻轻吻/住她唇。
时遇一脸懵:“??”
与此同时,他的右臂揽紧她的腰,掌心摁在阳台,防止她身体往后仰。左手探向她的背,掌心的滚烫透过一层单薄的布料,传到整个身体。指尖慢慢滑过她微凸的脊背,有些痒,似细小电流流过。
时遇微惊地睁大眸,根根长睫穿过他的,像两把交叉的小毛刷。
贺行卿手指顺着脊背往上滑,动作又轻又缓,带着显而易见的撩拨。五指滑到脖颈,慢慢地握住,没了那层薄布,单纯地肌肤紧贴,热度“唰唰唰”地上升,已经快擦出绚丽的火花。
眼前,隔着菜架的几米外,是一众好友,只要稍稍靠近点,就能发现他俩。身后,是指不定就会冒头的居民,如果楼下有人经过,恰好抬头,也能看见他俩。
在这种毫无遮掩,类似野外的地方,时遇所有感官都被放大,连头发丝都在紧张,整个人都呆愣了,不知怎么办。
恰在此时,有人靠近菜架,是江宁,正不耐地吐槽:“涮黄瓜。大的?还是小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时遇惊得瞪大了杏眸,贺行卿却满脸淡定,甚至探出舌尖,舔/了/舔她的唇。
时遇抿紧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指却紧抓他的衣摆,不敢乱动,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
白笑笑大声道:“大的太老,小的太嫩,我要不大不小的。”
“你要求怎么这么多?”江宁不耐地“啧”了声,但老实地找黄瓜,把绿叶翻得“哗哗”响。
时遇的视线落在菜架上,唯恐江宁翻开绿叶,看见后面的他们。
贺行卿突然松开她的唇,头往后挪了点,黑眸低垂,深深地凝视她,张了张嘴,嗓音接近气音,几不可闻。
时遇却觉得,意外地清晰,不停地在她脑中回放,如妖孽的蛊惑般:“小孩,张嘴。”
暧昧又绮丽。
她眼前似笼罩着白雾,除了贺行卿的黑眸,什么都看不见,大脑跟浆糊似的,什么都想不到,呆呆地松开唇。
贺行卿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又低头,封住她微张的唇,舌尖滑过唇缝,毫不迟疑地探进她嘴中,越过两排贝齿,直接勾住又软又涩的舌尖,轻轻地舔/舐,似安抚,温柔又多情。
时遇即将沉迷时,菜架突然发出声响,是江宁粗鲁摘黄瓜,扯断藤曼的声音,她被吓得一抖,意识慢慢地回笼,脸颊滚烫,耳垂熟透,闭了闭眼,双手推他的胸/膛。
因为她又惊又羞,全身没什么力气,显得有些欲拒还迎。
贺行卿难得地执拗,根本不让她动,不仅揽紧她的腰,握住她的脖颈,还用身体压她的身体,态度强势。
时遇招架不住,却又逃脱不掉,身体只能不停地后仰,柔软的细腰弯得紧贴阳台,整个人似半躺在上面。
时遇从肩膀到脑袋彻底悬空,距离地面几百米,欲坠未坠,她无力地望着贺行卿,表情迷茫,却又沉沦。
夜风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晃动着长发,骚/动着头皮,缓缓地发麻。她有点受不住,身体开始隐隐发抖。
时遇的唇被封住,说不了话,只能低哑地呜咽:“贺……行卿。”
贺行卿没松开她,反而揽得更紧。五指从颈后握紧,因时遇脖子纤细,他手又大,很轻松地圈住。手心擦过她柔软的细腰,或轻或重地揉,近乎强迫地抬高她的腰,与他的身体契合,似要把她镶进身体,再也不分开。
贺行卿眼神直勾勾,似乎要喷出火,嘴唇重重碾过她的,说话带着性感的鼻音:“嗯,在呢。”
在贺行卿之前,时遇没谈过恋爱,更没接过吻。但她不是传统又矫情的人,已经有了男朋友,接/吻什么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都可以接受,偶尔也会主动,但这一回。
无论地点,还是尺度,都突破了她的心理防线。
太刺/激了。
密闭的只有两个人的空间不好吗?
为什么要在这种类野外人又多的地方?!
前方是一众好友,左右是陌生居民,抬眸是无尽星空,身后是百米高楼。
她控制不住地羞耻,反抗了好几次,但向来宠她的贺行卿态度莫名强势,紧紧地搂住她,完全没要撒手的意思。指尖擦过她的身体,隔着薄布,或肌肤相贴。
见实在挣不开,贺行卿又乐在其中,时遇不再做无用功,由着他发/浪。
反正是自己的男朋友,反正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这样对她。
时遇顺从地合上眼,捏着他衣摆的双手慢慢上挪,滑过他坚实的胸/膛,紧紧地环住他的脖颈。因惊吓而紧闭的唇张开,甚至乖巧地缠上他的舌尖。
贺行卿愣了半秒,轻柔地与她缠绵,搂她的力度越来越小,越来越温柔。
两人刚吃过同一碗红枣枸杞粥,唇齿间都带着淡淡的米香,红枣和枸杞的甜香,随着灼热的呼吸和体温,那股复杂的味道愈发浓烈。一样又不一样。
舌尖像士兵,不停地攻打城池,不停地攻占土地,或轻或重地席卷整个口腔,一遍又一遍,好像怎么也不够似的。
两个“士兵”用自己的身体巡视完所有的疆土,又亲密无间地缠绕在一块,带起轻轻的粘腻的水声,响在两人的唇舌间。一时间,分不清在谁的唇齿、舌尖和口腔。
水声四溢。
一个青涩又色/情的深/吻。
承载着复杂的情绪,温柔,霸道,深情又唯美。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周边发生了什么。江宁摘了几根黄瓜?什么时候走的?还有没有再来?
时遇通通不知道,她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贺行卿身上,所有的意识都用来附和他激烈的热/吻,好像稍不注意,她就会坠入无边黑暗。
舌根到舌尖被舔/舐得发麻,口腔黏膜隐隐有些疼,连嘴唇都带着丝丝疼感。时遇拧起眉,喉咙含着低低的呜咽声,身体又开始往后退,环住他脖颈的双手松开,改为推开他。
贺行卿这才退出舌头,安抚地亲了亲她的唇角,又耐不住地咬了咬她的下唇。
时遇不满地瞪眼,哑着声音:“你闹够没?”
贺行卿低低地笑了声,嗓音沙哑,含着无边春色,高挺鼻梁轻轻蹭她的侧脸,桃花眼深邃得迷人,气息有些许的缭乱:“没够。这辈子都不会够。”
时遇不停地喘气,身体软得不像话,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整个人都熟透了,又红又烫。
明明她肺活量挺好的,跑个八百跟玩儿似的,只是接个吻而已,怎么会惨败成这样?
她此刻实在是没力气,只翻了个白眼,笑着轻哼:“大变态。”
贺行卿用鼻尖蹭了蹭她的侧脸,轻笑:“你一个人的大变态。”
时遇无力地倒在阳台,任凭肩膀和头悬空,无神地望着夜空,望了好一会。
她突然笑了:“你是大变态,我的;我是小变态,你的。”
贺行卿一顿,搂紧她,侧脸靠在她的脖颈,低低笑:“我们都是变态。”
两个变态降生在黑暗中,当彼此的背影出现在眼前,一缕金芒破开层层黑云,照进他们冰冷黑暗的世界。
然后,两人十指相扣,一步又一步地爬出泥沼,手捧从淤泥开出的花,踩在世人皆仰望的巅峰。
他们是彼此的变态,也是彼此的救赎。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本文,唠嗑几句:
1、小酒想写的都写完啦,但因为第一回写,业务不大熟练,好像番外写错了,据说都是婚后或包子,而小酒写成补丁,即正文被忘掉的剧情囧rz
鉴于此,如果有小可爱想看婚后或包子,再或CC,可以留评论和VB私信,小酒尽量写(不保证一定),如果没评论和私信,小酒修完番外就完结啦~嘿嘿~
2、接档文已经确定《折星星》,暗恋文,女追男,双向救赎,追其火葬场,球小可爱们点点收藏囧rz
下面是文案——
-鬼马精灵的毒舌小少女×人骚嘴也骚的厚颜无耻,配音×油画
-暗恋,SC,甜文,女追男,年龄差,双向救赎,追妻火葬场
文案1:初恋第一回见他,是在车站外的破旧小巷。
已是深夜,下着细雨。他骑机车而来,停在惨白路灯下。神情冷淡不羁,桃花眼礼貌一扬,勾人却不近人情。
他随手将头盔丢进她怀中,下巴微抬,烟嗓低沉:“小鬼,上车。”
文案2:顾嘉南二十三岁,老光棍一根。狐朋狗友一堆,抽烟喝酒飙车纹身样样都有,可谓五毒俱全。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初恋明知道,却依然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他,甘愿燃烧整个青春。
“顾嘉南,你可能不够好,但我喜欢你。”
文案3:多年后的夏天,顾嘉南斜靠在书桌,俯低身体,烟嗓含笑:“小鬼,哥哥来教你折星星。”
初恋一顿,继续折,冷哼:“哥哥?不是小舅舅吗?”
顾嘉南老脸一红,清清嗓子:“……不,叫哥哥。”
初恋“呵”地一笑:“老哥哥。”
顾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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