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你到世界之巅
文/余温酒
chapter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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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遇缓缓睁开眼,脑子有点懵,缓了会,感觉身体酸软,双/腿/间仍有不适,但消散了许多。她轻哼了声,稍稍抬眸,便对上贺行卿的目光。
他醒了应该有一会了,看起来很精神,还有点餍足,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笑问:“醒了?时间还早,再睡一会?”
时遇摇头,在他的帮助下,慢吞吞地坐起,“几点了?”
贺行卿递给她一杯水,温的,“才十一点。”
时遇喝水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眨眨眼:“你怎么不喊我?”
说着,将水杯塞进贺行卿手中,掀开空调被,就要起身。
贺行卿拦住她,眉梢稍扬,把水杯放下,“你干嘛?”
时遇推开他的手,态度强硬地下床,软着两条腿去卫生间,头也没回地说:“刷牙洗脸,我下午两点的飞机。”
贺行卿不满地拧眉,紧跟她身后,接好水,挤好牙膏,递到她手中,心疼地问:“这么急?不能多休息会?”
时遇接过牙刷,摇头,淡淡道:“不能。”
贺行卿:“……”
时遇不多说,边刷牙边瞥他,含着牙膏沫道:“去帮我收拾行李。”
贺行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说话。
注意到他的视线,时遇侧头看他,含糊道:“看我/干嘛?快去啊。”
贺行卿目光从上至下,最后落在她的锁骨处,大片的草莓印,脖颈上也成串,眯着眼凝视几秒,沉默地走出卫生间。
时遇收回眼,边刷牙边看镜子,也注意到吻/痕,动作顿了顿,用指尖摸了摸,心道,得提醒下他,别再这种显眼的地方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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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地洗漱后,时遇走出卫生间。贺行卿已经收拾好行李,给她选了条星空长纱裙,长袖、高领,既能遮住吻/痕,还不热。
“你先换衣服,待会出来吃东西。”贺行卿说完,出了主卧。
时遇换好纱裙,随便化了个淡妆,用遮瑕遮吻/痕时,又想到昨晚的事。
开始后知后觉地脸热。
打满马赛克的画面,接连不断地浮现在脑海,还有乱七八糟的声音。
时遇轻咳了声,收起遮瑕,慢吞吞地走到餐桌前。她拉开椅子,看见上面的软垫,神情一顿。
贺行卿正在拆外卖包装,注意到她的表情,眉梢微微一挑,唇角勾起,声音温和:“你昨晚看起来有点疼。”
时遇没反应过来,慢半拍地抬眸,与他视线相撞。
桃花眼含笑,带着安抚与愧意,却说:“我以后会轻点。”
以后?会轻点??
时遇感觉有口气卡在胸/腔,上不来,也下不去。
这人能矜持点吗?
这种话,竟然明目张胆地说出口?!
时遇抿了下唇,坐在软垫上。
别说,软软的,确实挺舒服。
算了。
他不是向来没脸没皮吗。
贺行卿将粥挪到她面前,手肘撑在桌沿,手心托着下巴,神情散漫地看她,突然笑问:“还疼吗?”
时遇一顿,没理他,继续喝粥。
贺行卿完全不在意,语气懒懒:“应该有点,因为我也疼。”
闻言,时遇难以置信地抬眸,看向他。
贺行卿眉眼微弯,笑意温暖,眼神无辜又单纯,语气却倦懒轻挑:“你缠得太紧,我……”
刹那又莫名,时遇眼前浮现了画,贺行卿眉头轻拧,汗珠自额角滑过,眼神炽热又专注,嗓音沙哑,带着轻喘:“小孩,你放松点,太紧了。”
时遇立马瞪圆眼,忙打断:“贺行卿!”
贺行卿愣了半秒,没继续说下去,轻笑了几声,语气漫不经心的:“小孩,我在说领带缠太紧,你在说什么呢?”
时遇面无表情,感觉自己被逗弄了,有些不爽,冷笑:“没感觉。”
贺行卿目光一顿:“嗯?”
“不明白?”时遇瞥了眼他某处,似笑非笑:“太小,没什么感觉。”
顿了顿,旧事重提:“当年就该把老奶奶的秘方留下。”
贺行卿不仅不恼,反而面带笑意,轻/舔/了下唇角,吊儿郎当道:“原来小孩要求这么大,看来我得比昨晚更努力。”
时遇心尖一颤。昨晚她已经小死了回,中途还说了不少丢人的话。但此刻,说什么也不能输,硬着头皮道:“嗯,加油,需要我资助你吗?”
贺行卿:“……不用。”
时遇这才满意地点头。
——
回到英国后,时遇立马忙起来,直到毕业典礼那天,她才有歇息时间。
周日,上午是各类表彰活动,晚上就是毕业晚会,大家最期待的环节。
既然是音乐学院,肯定少不了音乐,和各种才艺展示。每年的毕业晚会都是大亮点,甚至有不少媒体前来。
时遇也会表演,压轴,最后一个出场。她下午没练习,在公寓休息。
约三点,林娜来了,神秘又八卦地问:“小遇,晚会打算穿什么?”
时遇打了个哈欠:“随便穿条小礼服吧。”
“那可不行,这么重要的日子。”林娜站起身,将她往主卧的浴室推,好心地关上门,挥手道:“好好洗个澡,出来有惊喜哦。”
不知林娜在玩什么神秘,时遇好笑地摇头。但她原本就打算洗澡,一觉起来,出了点汗,便往里面走。
四十分钟后,时遇顶着一头湿/发出来,抬眸便看见立在落地窗前的人体模特,以及它身上的浅樱色晚礼服,愣了一小会,眨眼道:“这?”
听见动静,林娜回头,忙把她拉到礼服前,笑道:“小遇,好看吧?”
时遇看着礼服,呆了几秒。没女孩不喜欢漂亮礼服,她也不例外,尤其是颜色、风格等都长在自己喜好上,笑着点头:“好看。”
“必须得好看,这可是Z家今年的春夏高级定制。”林娜笑道,“卿哥知道你不会在意服装,就亲自帮你挑了,还叫了造型师。”
说着,她拍了拍胸/口,得意道:“就是我。”
时遇看她:“……?”
“欸,你可别小瞧我,知道我以前干嘛的吗?”林娜将她拉到镜子前,摁在椅子上,拿起美妆蛋,“美容美发美妆。而且天赋异禀,自学成才。”
时遇:“……”
“可惜我爸妈都是玩音乐的,希望我子承父业。”林娜打开化妆箱,拿出一堆瓶罐,开始往时遇脸上折腾,“我是个大孝女,只能把这当爱好。”
林娜确实天赋异禀,动作熟练,妆面干净。加之时遇唇红齿白,弯眉不浓不淡,不需过多修饰,随便画画也能很好看。
舞台妆偏浓,底妆打得稍厚,眼线微微上勾,莫名地撩人,腮红带着细闪,随光线透露,像粉嫩的水蜜桃。最后涂了口红,整个人看起来亮眼。
化完妆,换好礼服,又做了个发型,已经晚上七点。时遇拿上小提琴,跟林娜乘车去学校。
——
晚会的节目流程是,提前两个节目到后台。时遇压轴,不需太赶时间。她不紧不慢地到后台,还能休息一会。
路上,林娜突然消失不见,时遇心觉奇怪,给她发消息,却没回。
时遇捏着手机,纳闷地拧眉,不及她多想,舞台老师突然叫她,与她对节目流程。因为学校对这次晚会很重视,她又是压轴,难免叮嘱得多些。
十分钟后,时遇站在登台处,隐约听见主持人的报幕,紧接着是混在一块的尖叫和掌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时遇一手执琴,一手执琴弓,踩着这些欢呼声上台。主持人报幕后,舞台缓缓昏暗,追光灯打在时遇身上,随她的步履移动,一直到舞台中央。
台下乌泱泱地坐满人,刚刚还掌声雷动,尖叫声时起,此刻一片安静。
时遇鞠了一躬,轻缓地将琴身搭在锁骨,脑袋稍侧,线条利落的下颚靠在腮托,右手腕轻移,琴弓从琴弦上掠过,琴音似流水般淌出来。
校友们都清楚时遇的实力,但每次亲眼所见,依然会被惊艳得说不出话来,完全沉浸在她的表演中。
而且,她今天不仅身穿礼服,还化了精致的妆容。以前的她不施粉黛,随便穿件T恤站在那,都能吸引众人目光,更何况今日。
灯光转换时,礼服上的银线花纹熠熠生辉,身体随音乐晃动时,彩虹流了出来。脸颊的细闪也暗暗发光,不夺目,却很吸引人。
这首曲前期平缓,进入高/潮部分后,气氛瞬间被带动起来,原来不知不觉中,时遇已经掌控全场,所有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根本挪不开。
旋律悠扬且抓人,时遇微微睁开眼,在灯光的渲染下,黑眸流光溢彩。
时遇的表演时间很短,一曲结束后,校友不约而同地鼓掌,充斥着赞美声,还有人不满足地叫她再来一曲。
有些人,即便安静过头,也总有牵动人心的本领。
时遇姿态大方得体,身着淡樱色礼服,在斑驳灯光下,看起来温柔又少女。她面带笑意,抿了抿唇,眉眼微弯,抬起手,轻轻挥了挥——再见。
她在心底对自己说:再见,英国。
一时间,台下尖叫声四起。
然后,时遇不留恋地转身,准备从左侧下台,将舞台留给主持人,刚抬脚就被主持人叫住:“时遇,请等等。”
时遇微疑地回头,唇角的笑一僵,再慢慢地卸下,变为不可思议。
本应该在历城的贺行卿竟然站在舞台尽头。他穿着件白衬衣,下摆一半塞在裤腰,一半露在外面。几缕刘海搭在额前,桃花眼散漫地上挑,带着漫不经心的勾人意味。
一如她初遇他时的模样。
只是手捧了束满天星,粉色的,右手手腕绑着领带,粉色的,她送的。
在斑驳光束的照耀下,贺行卿宽肩窄腰的轮廓更清晰。他黑眸直直地看着时遇,深情又旖旎,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慢慢朝她走来。
时遇站在原地,有点懵地眨眼,没反应过来,或者说,想的问题太多。
他怎么会在这?
不是说最近很忙吗??
他拿着满天星是想干嘛???
在时遇满头问号时,贺行卿已经走到她跟前,看起来风轻云淡,眼神淡淡地看了眼台下:“抱歉,占用点大家的时间。”
时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即将发生什么,可依然很紧张,心跳慢慢地加速,脑子也有点乱,什么都理不清。
贺行卿将满天星递给她,头顶的光束打下,落在他和花束上,轮廓显得意外深刻,他轻晃了下花束,花朵似活过来。
他问:“要吗?”
顿了顿,又轻笑:“必须要,不想要也得要。”
然后,将满天星塞进时遇手中。
时遇:“……”
时遇握着花束,一脸懵。
紧接着,她看着贺行卿手伸进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粉色的。
很小,很陌生,时遇极少看见,也从没收到过,却隐约猜到了。
戒指盒。
是吗?
应该是……
时遇心跳猛地加速,像是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呼吸开始不畅,索性下意识地屏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贺行卿垂下头,戒指盒在五指间滚了转,又稳稳地停下,抿唇笑了笑,抬起头时,桃花眼中满是笑意,颇有点草长莺飞之意。
他笑道:“原本想再等等,但突然等不下去了。”
顿了顿,又笑了声:“明明已经等了这么多年。”
时遇怔住,不知道说什么,也什么都说不出。
紧接着,贺行卿右腿往后退了步,身体慢慢地下沉,在异国的舞台、陌生的校友前单膝跪地。
在她面前。
时遇微微睁圆眼,紧紧地抿住唇,水光盈满眼眶,波光粼粼。
她从没想过贺行卿会求婚,大抵是觉得两人还年轻,不着急,以及内心深处的不敢想。
连亲生父母都不愿意给她一个家。
怎么能奢求年轻的也没家的他给呢。
但现在,她手捧他送的粉色满天星,他单膝跪在她面前,指尖拨开戒指盒,钻石在灯束下散出璀璨的光,一如他眸底的情深,安静又坚定。
十三岁那年,他强硬踏入她的生活,带来第一束光明,照亮她的世界。
十六岁那年,她第一次见到他,下意识地想到一个词——头牌。
那年的光明,经年的头牌,如今的卿哥。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他的身份也在不停地变化,未来还会继续。
贺行卿眉眼微弯,语气散漫:“三年前,你一声不吭地跑来英国。当时我特别生气,想着,干脆把你关在家里,哪都不能去最好。”
“可卿哥是文化人,懂点法,不干违法的事。”
“所以,聪明绝顶的卿哥想了个别的法子。”
贺行卿顿了顿,抿了抿唇,喉结艰难地滚了滚,神情开始紧绷。
他缓慢地举高戒指盒,声音低而缓:“小孩,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贺行卿话音刚落,台下安静了会,有人高喊了句:“我愿意!”
掌声和欢呼声瞬间炸开,震耳欲聋,似海啸般袭来。
与此同时,粉色气球自舞台上方缓缓掉落,越来越多,就像下雨,很快便铺满舞台,有的甚至飞到台下。
时遇站在气球雨中,眼眶彻底湿/润,开始从眼角滑落。
她的人生就像破旧的黑白电视机,没有信号,屏幕上全是雪花。
她在期待,也在寻找,即将放弃的刹那,她的救赎,她的光明,她的卿哥来了。现在就在她面前,仰着头看她,面带妖孽的笑,捧着戒指盒。
他说:“小孩,我来接你回家。”
时遇听见自己说:“好。”
三年前,她孑然一身地来到英国。
三年后,她的老少年来接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