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林落守约而至,翁耿一早便在等候着林落。

林落看着翁耿额间的黑色莲印,淡淡笑着。

翁耿命人在院子里搭了台戏,邀请林落看,林落看了会,猜到这是一场将才子佳人的故事。

郎有情,妾亦有意。

林落端正地坐着,认真看着戏,努力让自己忽略一旁的视线。

戏子落下,林落端起茶杯,抿了口水。

“落落,你觉得这戏如何?”

林落有礼道:“甚好。”

眼下,此处只有他们二人,翁耿忽然问道:“落落,这次虽然是我们第二次相遇,可我对你一见倾心,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妻子。”

林落蓦然抬头,带了些惊讶。

“你若是答应我,我定十里红妆迎娶你。”

翁耿双目含情,伸手要去理着林落耳边的碎发,林落下意识地别过脸。

翁耿一顿,神色微变,静静地看向林落。

林落转移话题,从袖中掏出为翁耿精心研制的药,用一个还白瓷小瓶装着。

“我略懂些医术,上次见你便察觉你似乎患有心疾,这是玲珑心草,可治你的心疾。”

翁耿看着林落,不说话,也不去接林落手里的药。

良久,翁耿语气沉沉,阴测测地看着林落,说道:“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何不做我的妻子?”

“我们才相识不过两日……”

“你喜欢我吗?”

看着这样的翁耿,林落迟疑地点了点头,他既是邪祟,自己便该是喜欢他的。

得到林落的肯定,翁耿笑了,余光轻瞄一处,握住林落的手,暧昧地从林落手里接过,拔下瓶塞,倒出一颗赤色小丸,一点也不怀疑,一口吃掉。

林落不明白,为何翁耿额间的印记越发黑了。

她似有感应,转身向身后看去,与吉光的眼神对上。

林落没有看错,吉光当时的眼神,狠戾凶残。

“落落,嫁给我好不好?”

翁耿笑道。

林落茫然地看向翁耿,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答复。

翁耿的眼眸逐渐转深,面露不虞,其额间的印记在不断加深。

林落匆忙应下。

翁耿立刻抱住林落,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脸色,目光与丑奴对上,笑得儒雅。

只是,眼眸里的光,不见底。

似有悲哀,也有嘲弄。

――――

翁耿执意要送林落回去,但林落现在心里很乱,她总觉得自己哪里搞错了,想理清楚。可翁耿一直在自己身边,这让她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她不想在回去的路上还堵着一口气。

但是翁耿已经率先上了马车,丑奴趴在地上,翁耿向林落伸出手,笑道:“上来。”

林落看着低着头的丑奴,没有去踩他的背,而是自己抬腿上了马车,翁耿顿了顿,看向趴在地上的丑奴。

二人坐在马车里,丑奴在后面跟着。

林落的家住在山脚下,要路过一个乡间小路,家仆不紧不慢地驾着车,林落心里憋着气,也不说话,凝眸静思。

巧的是,到了车厢里,翁耿似乎是看出林落情绪不高,便识趣地没有说话,静坐在一处,闭目养神。

林落掀开车帘,向后面望去,看到乖乖跟在一侧的丑奴,又放下车帘,回眸时,发现翁耿已经睁开了眼,正在细细瞧着自己。

林落笑道:“你在看什么?”

翁耿:“那你又在看什么?”

林落看向翁耿,不语。

这一世邪祟给她的感觉不一样,人是这个人,可他给林落的感觉变了。

反而是跟在车后的丑奴,总是让林落莫名想起邪祟。

林落在走神。

翁耿的神情,渐渐淡了。

良久,他说:“林落,我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与你成亲,你会答应我的是吗?”

林落顿住,她轻轻皱起眉头,她不知道。她以为自己对邪祟的感情是爱,可是现在面对翁耿,她没有之前的那份感情。

“我……”

林落刚要回答,马车突然颠簸,翁耿扶住林落,待马车停了下来,要出去查看情况,刚掀开车帘,脖子上便被架了一把刀。

“安分点,不然老子割了你的喉咙。”翁耿被一个长相凶悍的男人拖下了车,与丑奴捆绑在一起。

林落下了马车,这人将刀架在翁耿的脖子上,恐吓林落:“你要是过来,我就一刀了结了他。”

林落站在原地,便不再上前。

驾车的家仆翻进马车里,找了会,带出一包值钱的东西,又凑到翁耿的身旁,上下摸索,掏出身上的银票,拽下翁耿腰上的玉佩。

“公子,对不起了,将你们带到这里。”

这里并不是乡间小路,而是一个小悬崖。

这家仆起了异心,杀人劫财,便在半途中,换了路线。

好在马车后的丑奴,是个哑巴,还是个傻的,没有发现异样,待察觉不对时,已经被黑子给绑了起来。

家仆看向将自己包裹地密不透风的丑奴,忽然起了玩心。他今日发现,丑奴不在马厩好好刷马,一直躲在院子后面,偷偷看着林姑娘。

真是癞□□想吃天鹅肉。

家仆走到黑子的身边,在他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林落趁着这空隙,正欲使出光明神辉,却在一瞬间,身体被一道佛光压制,无法使出法术。

这道佛光,林落知晓。

是师祖。

“美人,我们玩个游戏。”

家仆退到一边,露出看戏的神情。

林落稳住自己的情绪,开口:“什么游戏?”

黑子用刀分别在丑奴和翁耿的脖子边比了比:“这两人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丑奴和翁耿都望着林落。

黑子看着不说话的林落,哈哈大笑:“怎么,为难了?是个聪明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一个是极贱如蝼蚁的马奴,一个玉树临风的富家公子,你在犹豫什么呢?”

林落在默默调理内息,她不明白,师祖为何要压制自己的神辉。

难道……师祖也想让自己做出选择。

“你们若是想要钱财,便先放了他们,翁家有的是钱,只要他们不受到伤害,翁耿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林落试着和他们说情。

黑子有些动摇,被家仆发现。

家仆恨铁不成钢骂道:“黑子,你不要被这人骗了,若是放了他们走,翁耿一定会报官,到时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黑子回过神来,又将刀逼近翁耿的脖子,加大了力度,所以翁耿的脖子见了血。

林落连忙喊道:“不要伤害他!”

黑子一听,便笑着也要给丑奴划上一道,他想看看这个美人是否还会露出担忧的神情。

可是,刀架在丑奴的脖子上,黑子这时才发现,就算他划伤了丑奴的脖子,也无法看出他受了伤。

因为,丑奴的脖子被黑布给裹着。

“妈的,一个大男人把自己包裹地这么严实做什么?”

说完,黑子便去打掉丑奴的面具,刚要挑开丑奴的衣领,便被一张看是疤痕的脸给吓到了。

难怪整日带着面具,原来是没脸见人啊。

“你他妈脸被烧成这样,还好意思活着?”

黑子被吓得不轻,回过神来,碎了一口唾沫,然后骂道。

丑奴在面具离开自己的脸时,并没有惊慌发怒,只是眼眸的光在一点一点变暗。

他有那么一瞬间,竟还感到轻松,面具终于离开自己的脸了。

丑奴不敢看林落,他知道任何人见到自己这张可怖的脸,都会被吓到,然后便会嫌弃厌恶。

本来,她便不会选自己,如今见到了自己这个样子,更不会再多看自己一眼。

可是,丑奴再看林落一眼。

他装作无意间抬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什么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对他无法产生影响。

他就再看一眼落落,就一眼。

墨瞳抬起时,与一双泛着水的眸子对上,那双干净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杂念,嫌弃,厌恶,讥讽……都没有,茶色的眸子里只有淡淡的惊讶,还有一如既往的笑意。

丑奴开心了,他的落落果然不一样。

其实,他的这张脸这两天已经在慢慢好转,颜色变淡了许多。

虽然还是很恶心。

怎么办?他不想死,他想活着,他每天都在练习怎么说话,已经能简单地说出一个句子了。现在身上的伤疤颜色也在慢慢地褪了,一切都在变好。

所以,落落会选他吗?

“美人,你到底选不选?”

黑子觉得这个游戏的结果显而易见,便有些失了耐心。

翁耿脖子上的血又出了很多。

翁耿看林落在为难,儒雅笑道:“落落,你不要有负担,想选谁就选谁。”

林落望向翁耿,心头微动,鼻尖忽然泛了酸,为什么会这样?林落克制住自己不断在动摇的内心,他是邪祟啊,林落,你不能变心。

师祖,林落求您了。

可师祖没有任何回应。

“落落……选我。”

丑奴哑着声音,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

林落僵住。

丑奴会说话了,这件事给翁耿的冲击很大。

“妈的,磨磨唧唧的,老子不玩了,都给老子死!”

眼看刀就要在翁耿的头上落下,情急之下,林落喊道:“我选翁耿。”

话落,刀落。

悄悄解开绳索的丑奴扑倒黑子的身上,要去抢夺刀,二人在地上扭打起来,滚到了悬崖边。

翁耿看着二人,并未上前。

丑奴在听到林落的选择时,忽然顿住,失了神,手上也没了力气。这被黑子钻了空子,黑子翻身死死压在丑奴身上,夺过刀,刺了丑奴,再将其踢下悬崖。

丑奴顺抓住黑子的脚踝,咬着牙,沉沉地看了林落一眼,紧接着,便将黑子给带了下去。

家仆早已抱着钱财逃了。

林落在看到丑奴的眼神时,没由来地一颤,不作他想,一并也跳了下去。

留在岸上的翁耿,独自站了很久,也没有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脸被打肿了,没有二更,明天三更,补上今天的一更哈,大家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