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铁牌哪里来的。”
绾透被蒙着眼睛绑在椅子上。
听到是一个温声的公子声音,遂即道:“公子总得把我眼睛上的布解开,否则我怎么知道公子说的是什么铁牌。”
“哼,少装糊涂。”若绾透不晓得那令牌是什么东西,早扔了。
“公子……”
“说还是不说?”萧怀谨故意抽开手中的匕首,使之发出声响。
“我,我,我真不知。我说我说,前年初春我接了个客人,见他身上带着一大包金子,就,就……一事起了歪心思,把他那钱袋偷来了。等客人走后,我,我打开一看,除了满袋金银还有那块铁牌。我,感觉好像是,是宫中之物,不敢随便扔了。”
“什么样的客人?”
“那公子长得俊,屁股上有……”
“咳咳。”萧怀谨掩嘴咳嗽两声,绾透立马闭嘴,“你继续说。”
“屁……股上有块胎记,手指指节也很粗糙,但他是个哑巴。”
“哑巴?”
“对,问他什么也不说。”
“嗯,好。放你走,这铁牌不能给你。”萧怀谨想,此事还得再问过定国侯。
“你真,真的放我走……”
萧怀谨朝暗卫比划了,暗卫立即挥动手刀,劈晕了绾透。
长兴殿,“我查了钱大,他原是李记的糕点师傅,正巧我选好铺子的那天在李记辞工。”
“早有准备?”
“不是许铎……”苏清远皱禁眉头,“钱大几乎是一刀毙命,根据他死态判断,是不留意时被人一刀捅进腹中。腹部不是要害,杀人者,应会些武功。”
“会武功……”萧怀谨深吸了口气,“我实在猜不出是谁。”
“岁宴时,我会探探小硕。”
“你今儿问绾透问出什么来了?”
“没问出什么,她说是去年初春接客,从那嫖客身上偷的。”萧怀谨喃喃,“去年,初春……”可是去年初春,确实没发生什么大事。
“别想了,今天做了牛角包带回来你尝尝。”苏清远打开食盒,端出一只手臂粗的牛角包。
“今天的没卖出去?”
萧怀谨的话仿若揭苏清远的底儿,苏清远羞红了脸,“嗯,钱大的死,来买面包的人少了。这是新做的牛角包,只有一个,知道你夜里不吃凉的,所以特地热乎了一遍。”
“嗯。”萧怀谨闻着香气儿,轻咬了一口。
“嘶……”苏清远拿出陶瓷小罐儿,“蘸点儿酱更香甜好吃。”
“这是什么酱,怎么从没见过?”萧怀谨用小勺拨弄着罐儿里的乳白色粘稠体。
“加了糖的牛乳,大火搅拌。”苏清远舀了一坨抹在牛角包上。
又加热一遍的牛角包颜色焦红,萧怀谨再尝了一口,“嗯……好吃,嗯……”
这是萧怀谨第一次吃苏清远做的加了牛乳酱的牛角包,苏清远瞧他吃着认真,也渐渐泛了笑意。
“嗯,啊。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
“清远的也忒好吃了,牛角包好实在一个,牛乳酱也香甜。早知道就不用晚膳了,饱了。”
烛火晃动,床纱轻摇。
“下次还要吃,要蘸牛乳酱的。”
“嗯……”苏清远迷糊应声道。
“累了,睡吧。”到底是不会武功的瘦弱身板,明明应该是萧怀谨饱后思觉,苏清远倒先倒头就睡。
南风院的那些男子都被放出来,大都无颜面回家,苏清远只好盘下一处宅子,供他们住。但仍是要出去做工,赚贴补自己用的。
“就是你,就是你……”站在不远处的妇人大呼小叫。
苏清远还没来得及看清,站在旁边的廖同卿看见了,“是,是洛琼香的娘亲,我,我……”
苏清远晓得廖同卿尴尬,“你去那儿避避。”
“嗯。”廖同卿心结始终的解不开。
妇人撒泼似地拉着苏清远的袖子,嚷着什么不对她闺女负责。
“大娘,您别乱说。”苏清远能体会到廖同卿的感受。
有三两个过路的百姓围观,此时洛琼香也冒着汗跑过来,把她娘拉着,“娘你别乱说。”
妇人直直地看着苏清远,“你前几天还来我家单独拉我闺女出去。”
“是。”苏清远正疑惑她怎么知道苏清远在城内的哪条街。
“你不能不要我闺女啊……”妇人哭天喊地。
“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娘早晨不知道听谁说了你在云桥街,就……公子实在抱歉。”
“是听谁说的?”
“我也没看见那人,就瞧见我娘怒气冲冲出了院门,而后嘴里一直嘟囔。我娘她这两日受了刺激,情绪紊乱,所以……”
“谁说我受了刺激!”妇人不服,“公子你不能这样抛弃我闺女啊,你得娶她。”
“娘,我和公子没什么,我也说过此生非同卿哥不嫁。”
苏清远瞟了眼暗处,故意道:“可你的同卿哥另有所属。”
洛琼香认真地看着苏清远,“公子,我说过的,我不信,除非他亲口跟我说。”
“哎,你何必呢。我看你娘挺想认我当女婿,你不若跟了我。”
“公子,你这是什么……”洛琼香看着苏清远使眼色,半天没反应过来。
“好,好。我有女婿了,我闺女有夫婿了……”
“公子……”
“香儿,你就答应吧。”
“既然娘喜欢,我……”
“不,不可以。”廖同卿突然从走出来,他有种说不出的心情。他知道洛母不喜欢他,也在意自己成了这副样子。他是想离开的,可这真当他听到香儿要嫁给别人,心里是不愿的。
“同卿哥……”洛琼香含着哭腔。
“我,我……”廖同卿不知说什么好。
“行了,别我我我的。”苏清远拍了拍廖同卿的肩膀,“你们有什么事回去慢慢说,放弃真的甘心吗?”
廖同卿低着头。
妇人也不知为何突然全身抽搐,倒在地上。
“娘!”洛琼香大喊。
随后他们把妇人抬到附近的医馆,经大夫诊脉,“是淬了特质麻痹药物的银针刺进了她的百会穴,所以才导致她神情恍惚失常。”
特质麻痹药物……
“不过并无大碍,我已打通了百会穴,再休息几日就好。”
“有劳大夫了。”
“我可以看看大娘的头顶吗?”苏清远央求。
“嗯。”洛琼香点头。
苏清远拨开妇人的头发,果然在百会穴上有个褐色的针孔,针孔旁边还夹着带血的细小木屑。看来……
“公子……”
“哦,没事,你扶你娘回去好生休养。”
廖同卿和洛琼香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但苏清远仍然忧心忡忡。
“多吃些,整日想什么?”萧怀谨给苏清远理好了鱼肉夹到他碗里。
“我,有事想跟你说,说了,你不许生气。”
“不生气。”萧怀谨面带微笑。
“我还是不说了。”苏清远努嘴。
“你不说,朕更生气。”而且后果很严重,比如腰刑、腿刑……
“我那天,就在苏府睡那天,其实去城外了。我是帮被许铎抓回来的一个男子给他未过门儿的妻子传话,不过后来两人在一起了,羡煞旁人。”
“说要紧的地方。”
“好吧。”苏清远咽了咽口水,飞快说了句,“就是回来的路上遇到刺客,但有小六的保护,毫发无损。”
萧怀谨深吸了口气,“看来小六还得多罚。”
苏清远拉住萧怀谨的袖子,小鹿般的眼眸转悠着,“什么叫还得多罚?你罚他了?”
“你再为他多说一句,他多俩时辰。”
“皇上!”苏清远不乐意。
“你不能再四处跑,若伤着了,被人掳了去……”
“不会,不会。”苏清远性子软下来,放了玉碗,攀着萧怀谨的手臂,“微臣就只被皇上一人掳去。”
“嗯。”这话朕爱听。
“所以就别罚小六了,是我威胁不让他说的。”
“唉。”萧怀谨摇摇头,“你去殿外树上看看吧。”
“啊?”苏清远狐疑,跑到殿外才看见一团黑影子挂在树上。
那不是小六吗?怎么倒挂着。
“这惩罚清远可满意?”暗卫犯了错,都是倒挂在树上以作惩罚,还可以提高腿部力量。
“这啊,那再多挂挂。”苏清远看向树上,大喊道:“小六啊,你没事多挂挂,练功的。”
小六欲哭无泪。苏大人,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倒挂还挺萧然的。”
嗯?萧然……
萧怀谨柏过苏清远的脑袋,正考虑要不要给他们换个惩罚,或者自己倒挂?
“不看,不看。”有必要的时候,苏清远还是会顺顺萧怀谨的毛,毕竟遇到刺客的事,是自己瞒他的。
良久,“那妇人被银针刺入百会穴?”
“嗯。”苏清远想了想,“如果所有的事是他暗箱操作也就说得通了。他既想挑拨皇上和太后的关系,也想我们不能安宁。”
萧怀谨沉默了,尽管不知道暗藏在宫中的是谁,但种种事情都对萧硕明有利。
“皇上给我安排个木匠,我想做出那能射银针的暗器。”苏清远不会武功,现实世界中亦看过古装电视剧,脑海里对那暗器大致有了雏形。
“好。”萧怀谨颔首,“给木匠你可以,只能在长兴殿摆弄。”他怕这事被那人知道,会对苏清远不利。
“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