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无能为力
随着侯起萱那一个字的回答后，审问室里再次陷入一片沉默。陈警官紧紧盯着她，问道：“你家是住在精神病院附近的吧？”
“嗯。”侯起萱应了一声，不否认。
“好，知道了。”他冲着坐在身旁的冷瑜一点头，站起身后便匆匆步出了审问室。
陈警官现在必须把法医和痕迹检查员招了过来，让他们随着自己一起找到侯起萱所住的那栋别墅，因为那儿必定藏了一些可以呈堂给法院的证据。
“侯小姐，你是怎么发现何日生后来也性侵了侯佩婷？”冷瑜靠在椅背上问道。
“我杀了侯中阳后，又来到了老家，在翻找着佩婷的卧室时，我发现了一本沉旧的日记本。佩婷把何日生对她所做出的事全都写下来，字行间里都是满满的痛苦，但是她没把这些丑事告诉过任何人，一直到。。”说到这里时，侯起萱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又继续说：“一直到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还是没告诉过任何人。何日生这只畜生对她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性侵，导致她怀了身孕。你想，一个女孩孤身一人遭遇到了这样的惨事，却又不知道该向谁求助。就算是找到了你们警察，也必须经过一层层的验身、查证，甚至是揭开那不堪回首的一幕，佩婷这么个弱小的少女怎么能够承受得住？她那时候该是多么的彷徨无助，而何日生这家伙却顶着这么好的名声继续在学校里受到每个人的尊重、崇拜！”
说到后来，侯起萱咬牙切齿，紧紧握着双拳，全身发抖，处于异常愤怒的状态。
“最气人的是后来纸包不住火，佩婷怀孕一事终于东窗事发，结果就被校方揭发了这桩丑事，可是你知道吗，学校校长和全体老师都为了学校的名誉而决定把这件事掩盖了下来，还逼迫佩婷辍学。那时候的佩婷有家不敢回，宿舍也住不了了，她只好一个人离乡背井来到城市。她后来不知怎么就找到了一家医院给她做了堕胎手术，然后才投身到这冷漠的社会。一个未成年少女突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你让她怎么办？”
当侯起萱想起了亲爱的妹妹当年所遇惨况时，再次忍不住落泪。
冷瑜一言不发地坐在她跟前，从裤兜里取出了一包纸巾，然后抽走了一张，递给了侯起萱，双眼里难得的透出了真诚。
虽然她的眼神仍旧冰凉，却让侯起萱第一次感受到了这名女警官所给的温情。
侯起萱把眼角的泪水擦干了后，再次恢复了一脸坚毅，一直到过了几分钟后才说：“我本来一直找不到何日生，后来就在我当陪酒女的有一晚，这家伙竟然在机缘巧合之下撞在了我手里！”
她顿了一顿，又说：“当他看见我时，第一眼就就认出了我。。不，应该说他一眼就认得了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侯佩婷，只是他不知道佩婷有个双胞胎姐姐，所以我就将错就错。”
“啧啧，这个男人看见我就好像饿狼看见小白兔似的，想也不想地就冲我扑了过来。我当时还反应不过来，可是这家伙很快就对我说：‘你是故意来到这里和我巧遇的是吗？你是不是也很想我？是不是想到了当年我们在学校里的走廊里、厕所里、无人的课室里、我的办公室里被我疼的感觉？’单是这家伙的酒气就让我心生厌恶，后来在他说了这一堆话后，我即刻便知道了这畜生就是我找遍了整个阳市的何日生！”
“他如果没说出那些话，我还是想和这个看起来道貌昂然的男人随便喝一杯，赚了他的小费后就离开的，岂知踏破铁鞋无觅处，他就这样冲了过来，让我不用再费心思到处去找他。只是，这家伙未免也太急了，他看见我后，就放下了身边的其他陪酒女，不断跟在我身后。我去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也不知他到底抽的什么风！”
侯起萱回忆起当他第一次碰见何日生时，这个男人是如何地对自己嬉皮笑脸，一副饥不择食的模样。
冷瑜听到这里后，就对她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何日生是个偷窥狂。他不止是偷窥狂，他还对侯佩婷情有独钟。虽然被他偷窥过的女生不计其数，唯独他对侯佩婷是念念不忘的。当年他偷拍了侯佩婷的一组照片后，将它们贴在了自己卧室的墙壁上、日记本上，甚至还对着那些照片做了一些淫.秽污浊的事。他还有收集自己偷拍过的女学生照片的癖好，每本日记都代表着不同的女孩，但是这些日记本却很新颖，只有侯佩婷的那本是最旧的。因此，我们推断的是，在这么多猎物中，他对侯佩婷是异常偏爱的。不过，我们也不排除他有恋童的倾向，毕竟他所偷拍的女学生全都是未成年少女。”
侯起萱安静地听完了冷瑜对何日生的人格剖析后，明白了当初为什么何日生第一次见到自己时是如何的不受控制。
想到这里时，侯起萱“哼”了一声，说：“他把我妹妹害得这么惨，真是该死的畜生！所以，我后来把他带到了瀑布旁。可是，他说想去上游，然后我们就来到了上游，那儿是空旷的一处草地，这家伙说想在这儿建了一间屋子，和我在那边过着神仙般的生活。我当时心里想：‘你这么想去西天当神仙，那么我就成全你了吧！’就在这畜生迫不及待拉下了裤子后，我把准备好的石头向他头部敲了下去，他很快就趴在我身上不动了，然后以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嗯。”冷瑜点点头，她从身上取出了一件物事，然后把它抛到了侯起萱的跟前。
当侯起萱看见了物证袋里的那一小枚分红物事后，忍不住皱眉：“原来他身上还带了情趣用品，这畜生倒很会玩呢。”
“我们从这枚跳蛋猜到了何日生和妻子感情不睦，不然他也不会把这小东西塞到了自己裤子里的暗格里。然后也正因为它，让我们从他妻子口里套出了何日生的这个癖好。”冷瑜指了指桌上的粉红色跳蛋，缓缓说道。
“冷警官，你们警察办事效率也很不错啊，居然能够一步步揭开死者这些年来不为人知的秘密呢。”侯起萱轻轻拍了拍手。
对于侯起萱这种言不由衷的赞赏，冷瑜也没多加理会，只是说道：“侯小姐，你这些话就留给以后将会掌管你的狱长吧。不过，我不妨再猜一猜你做案时的一点小心思吧。对于前两名死者的抛尸状况，你都把他们抛在了人迹罕至的青河里、瀑布上游，为的是希望别让人这么早发现尸体，以争取一些时间进行下一步的杀戳吧？只是天不作美，第一具尸体也就算了，第二具尸体却被冲到了瀑布里，导致被一群在那儿游玩的年轻男女所发现。于是，你看了媒体所报出的新闻后，心里慌了，就以极快地速度找到了下一个受害者，然后把他杀了后就随手抛到了常会有人过来捡破烂的垃圾场里。至于最后一个死者，你也很快找到了他，杀了并把他抛在了他的家门外。我猜想你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其实在你内心深处里，你是个善良的女性，知道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迫不得已，所以把许振水抛到空旷而常会有人过来的的垃圾场、把郑总裁抛到他家门口的目的就是想让人尽快发现，然后也尽快找到你，把你逮捕。”
冷瑜一双眼睛盯着侯起萱，又说：“你杀了最后一个人后，根本没想过要离开这座城市，反而还有心思给侯佩婷庆祝生日，因为你知道迟早有一天你会被找到。不过，这不是最大的原因。。你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你离不开侯佩婷。不过侯小姐，我还有个更大胆地猜测。侯佩婷的健康状况并不良好，她除了患有精神失常，还患上了艾滋病，你知道她没有多少时日可活，所以，你想着与其自己就这样远走高飞、苟且偷生，还不如被警察逮捕来得更干脆，并且还妄想着自己或许到了死刑的那一天，侯佩婷应该也快撑不住了，然后你和她就可以达成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心愿。”
侯起萱把冷瑜的猜测一一听入耳里，内心的震惊非同小可，很是好奇这名女警官到底是怎么能够猜到自己这么多的小心思。
她低下了头，一时无法给冷瑜做出回应。
对于一个罪犯来说，这样的心理探询是很可怕的，因为这就像自己在一个人的面前被她完全剥光、毫无保留。
她就这样侵入了连你自己都不敢去碰触的内心那一处阴暗的角落。
良久，侯起萱终于再次抬起头，只见她双眼黯淡，无力地问道：“你还猜到了什么？”
冷瑜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对她说：“你继续说吧，我还得给你记下笔录。”
侯起萱看着冷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突然就觉得有个人听听自己说话其实也是挺好的，于是转换了个心情，坦然地和冷瑜诉说了故事。
“佩婷后来孤身一人来到了大城市，举目无亲、茫然无比，她身上没钱、没食物，开始在街上乞讨。后来，她遇见了一个叫做许振水的男人，这男人每天给她带了食物，一直到有天他问她：‘我这儿有份工作，而且这工作并不艰难，你只需陪陪客人聊天喝酒。。对了，你今年几岁了？’当佩婷说自己只有16岁时，这男人更加兴奋了，他很快就把她带走了。他让她穿上好看的衣服，吃上一顿饱饭，还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佩婷以为自己遇到了好人，以为男人是真心想帮助自己，却不知道这男人是另一个把她推到深渊的祸害禽兽！”
侯起萱说到这里时，脸上露出了对许振水的仇恨，同时也夹杂着对妹妹一步步走上不归路的痛心。
但是，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侯起萱感到无可奈何之下却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