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7：死了，他死了
在人民医院的急诊部里,一名护士沉着脸,不断地抬头望向急诊部墙上的挂钟。只见挂钟上的时针滴答滴答轻轻响着，也正在缓缓往前移动,一直到挂钟的时针指向了8.30,却仍不见林医生的踪影。
护士皱起了眉头,她抬起手,看了一眼戴在手上的腕表，见腕表上指着的时间是和挂钟上一样的。
她心里嘀咕：“这都已经8.30了，怎么林医生还没进来？”
于是,她扭开了门把，踏出急诊部，望向了正坐在房门外取了病号的病患们一眼,微微一笑，语带温柔地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医生这会儿还没进来，我过去查查看。”
虽然话声轻柔，但是却无法熄灭病患心里逐渐升起的怒火。
他们很早就进来医院排队挂号了,可这会儿医生却还没进来，那他们得等到什么时候？
其中一名男病患首先就忍不住了，他大声叫道：“这都已经8.30了，我从7点钟就开始排队挂号在这儿等着，现在你却跟我说没有医生？你们医院就是这样弃病人不顾的吗？医生上哪去了？在家装病不出来上班吗？”
护士面对着病患的吵嚷,却仍旧面带笑容，安抚地说道：“这位先生，你稍安勿躁哦，我这就去查问一下，看看医生路上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很快就会回来给你们知道。”
男病患还待吵闹，正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女人连忙拉了拉他的长袖袖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他才又重新坐了下来，脸上还是挂着一副气愤愤的神色，却也不再多说了。
护士匆匆转过了身子，收敛起笑容，黑着脸快步来到了医院前台，对着前台上的一名护士说道：“小蓉，林医生今天没来上班吗？”
小蓉一见是她，就知道她是来自急诊部的，便连忙说道：“我查一下。”
约莫过了2分钟，小蓉把电脑屏幕推向了护士跟前，指着林盛川的打卡记录，说道：“恐怕林医生还没到呢。你看，他还没打卡进来上班。”
护士皱眉看了一眼屏幕，对小蓉点头道：“谢谢。”
她转身离开了前台，走到了医院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取出随身携带的手机，找到了林盛川的手机号后，给对方打了电话。
只听对面“嘟嘟”声不断响起，却没人接听。护士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见自己并没拨错号码，于是再给林盛川拨了第二通电话。
可是，手机对面依旧是“嘟嘟”声响，林医生还是没接电话。
“不会是睡得不省人事了吧？”护士心里暗暗想着，随手把手机扔回到了自己的裤兜里。
当她想起急诊部正在排队等待看病的病患时，便快步走到了医院护士长的办公室里，敲了敲门后，站在门口等了一阵子。
只听里面应了一声，她便扭开门把，走了进去。
护士长正在埋头看着桌子上摊开的一堆文件，见是她进来了，便拆下了戴在脸上的老花眼镜，问道：“小娟，怎么了？”
“刘主任，林医生今天没来上班，我给他打了两通电话，但是没人接听，也不知道上哪去了。急诊部外已经来了许多病患，大家正在排队等着，您看看是不是需要暂时安排另一个医生来代替林医生呢？”小娟低垂着眼眸说道。
在医院里，医生突然不现身是常有的事，这时候护士长就得和院长沟通好，让他们迅速找到另一个医生来替补。
“嗯，我这就去安排。”护士长点头说道。
小娟说了声‘谢谢’后，便退出护士长的办公室，返回到了急诊部。
***
中午12.30，医院的食堂里陆陆续续聚满了医务人员，大家都趁着午饭时间下来食堂一趟饱餐一顿。
在食堂角落里，几名医生正围坐在一块儿，和往常一样边吃饭边聊天。自从梁城垣死后，他们就少了一位约吃饭的同事，因此显得有些郁闷不已。
吴明浩低头喝了一口汤后，对着正坐在自己对面的汤圆问道：“老汤，盛川弟呢？他今天没来上班吗？”
汤圆把一口饭塞进了嘴里，含糊说道：“我不知道啊，他没告诉我啊。”
此时，坐在吴明浩右手边的颜桓仁说道：“周五那天我们和他一起喝酒了后，看着他回家了，别告诉我他病了啊。”
汤圆望了颜桓仁一眼，说道：“周五那天他喝多了，我让他找代驾，他又说不用，所以我也没理他了。”
吴明浩皱眉说道：“他都喝醉了，你们还让他自己开车回家？你们这还算是朋友吗？”
汤圆叫道：“没有啊，我扶了他的，但是这家伙就甩了我的手。我看他挺有精神的，就觉得他应该没事，就放任不管了呀。”
“他醉酒驾车，那很危险啊。你看他今天都没来上班了，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吴明浩说道。
“你别乌鸦嘴！”汤圆喝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有点不妥，心里隐隐把林盛川没来上班这件事渐渐与梁城垣遇害惨案的事挂钩。
坐在一边的颜桓仁说道：“不如，给他打个电话吧？”
汤圆一点头，便抽出了手机，给林盛川打了过去。但是，对面只是响了几下“嘟嘟”声后，就切换成了一个机械性的女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他皱眉按了挂键，然后重新拨了一次，对面依旧没人接通。
汤圆把手机搁在了桌子上，对众人说道：“他不接电话。”
颜桓仁脸色一变，突然就想起了梁城垣那起还没被侦破的命案，颤抖着声音说道：“他。。他该不会真出事了吧？”
此时，吴明浩听了颜桓仁的话后，也跟着害怕了起来，他说道：“不如，我们下班后去他家里看看？”
“不用吧？”汤圆有些迟疑说道。
“反正我今天按时下班，我去看看吧。”吴明浩说道，跟着便推了推眼前的餐盘，没胃口吃了。
说实话，自从梁城垣命案发生后，在医院里工作的医务人员都感觉到揣揣不安，尤其是医生。
他们总感觉凶手只是想对付医生，并不是想对付其它医务人员。
“我和你一起去！”颜桓仁说道。
“嗯。”吴明浩点了点头。
围坐在一块儿的几名医生一时间都失去了胃口，他们把餐盘收拾好后，便一起离开了食堂。
***
傍晚时分，吴明浩坐在更衣室里，等着颜桓仁换下制服。他不断地看着腕表上的时间，时针指向了6.45分。
他催促道：“老颜，你就快点吧，这都耽误了呢！”
“好好，你别催我！”颜桓仁大声叫道。
两人换了衣服后，吴明浩取出了钥匙，说道：“我来开车吧，待会儿我再把你送回家。明天早晨我过来接你，咱们一起上班。”
颜桓仁点头答应。
吴明浩开着车，轻车熟路地开到了林盛川的小区里。他左拐一下、右弯一下，便来到了一间别墅外，然后给车子熄了火。
当两人从车里望进别墅时，见林盛川的车子正自好端端地停在了庭院里，但别墅大厅的大门却紧闭着，他们从大厅门底下的门缝中望见客厅里已经亮了灯。
看来，林盛川是在家的。
“我们下去吧。”吴明浩说道。
“好。”颜桓仁应了一声。
两人一同从车子走出，吴明浩来到了别墅铁门外，低头看见自动式的铁门并没关好。他皱眉说道：“他怎么都不锁门呢？”
说了这一句后，便率先走进了别墅的庭院里，而颜桓仁则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走了几步路时，瞥眼就看见了搁在一边的车轮胎。
“好家伙！原来他车子爆胎了，所以没来上班！他不接电话，这是想偷懒赖在家里吗？”吴明浩忍不住大声嚷嚷着。
颜桓仁指了指林盛川车子的后轮胎，说道：“还真的是呢，你看，他这不是换上了备胎吗？”
吴明浩走到了大厅门口处，鼻尖登时闻到了一股异味，他扭头往四处看了看，却不见林盛川养了任何宠物。
那么，这难闻的异味究竟是什么味道呢？
吴明浩扭头往颜桓仁看了一眼，问道：“你闻到了吗？”
当他看向颜桓仁的一双眼时，却见对方眼眸里露出了巨大的恐惧。吴明浩见了他这副模样时，脑袋‘嗡’了一声，心里也跟着冒出了恐惧。
从屋里传出来的异味让他们感觉有些熟悉，却又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就是那种味道。
“你说怎么办？”此时，吴明浩的声音里露出了剧烈的颤抖。
“我。。我不知道啊。。。”颜桓仁害怕地退后了几步。
吴明浩看着屋外的夜色，咬了咬牙，说道：“我们进去看看吧，万一他还没死呢？”
“都已经发臭了，怎么可能没死？”颜桓仁兀自犹豫不决，内心里惧怕得很。
吴明浩吞咽了一口，一咬牙，便转身扭了客厅的门把，见大门并没深锁。
当他缓缓推开大门时，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他惊得张大了口，整个人便呆在那儿一动不动，犹如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动弹不得。
颜桓仁推了他一下，问道：“老吴，你怎么了？”
眼见吴明浩仍旧没有回应，他再次叫道：“老吴、老吴！！”
当他终于回过神来时，转身望了颜桓仁一眼，呆呆说道：“死了。。他死了。。连眼珠子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