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温宁沉眼,低低应了个单音节词。
女人淡淡的视线凝在她身上，似乎想听她再说点什么。
温宁唇瓣微微翕合，末了还是没再说什么。
“温小姐,请,这是您的咖啡。”没多会儿，吴秘书端着两杯美式过来了。
此时的吴秘书已经寻回了一如既往的职业素养，动作干练态度专业。
温宁低低说了声谢谢,双手捧着杯子,浅浅抿了口。
咖啡入口苦涩里带点酸味，不是她习惯的口味。
“糖。”白色纸包被轻轻放到瓷杯底托旁，伴着低淡的解释，“可能有点苦。”
“不碍事。”温宁摇了摇头，小口小口啜着。
顾舒唇瓣微微动了动,但没声音。
温宁看得出来那个口型是：我以为。
她以为什么呢。
以为她听到这话会有什么感觉吗。
温宁视线又一次落在屏幕上，迅速移开。
她或许是个心眼很小的人。
听完解释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所以这就是不换屏保的理由吗？
·
股权转移手续听起来麻烦，实际也没太麻烦,需要在场的人都到齐了，签下名字，后续的事就都不需要本人操心了。
温宁搁下笔,心底有点空落落的。
这下算是彻底没关系了吧？
应该是的吧。
内心深处还有些不确定的想法。
“等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温宁冲那两人微微点了下头,打算离开。
顾舒：“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也挺累的,”温宁视线上移,定在顾舒眼底那圈青黑上，“顾总还是注意下自己身体吧，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的。”
顿了顿,没忍住还是补了句，“工作是做不完的。”
顾舒眼皮子微微跳了下：“……好。”
她没想到最后会被自己设下的场景反驳了。
温宁不再多言，步子渐快。
“刚刚很抱歉。”
从吴秘书身侧经过时，听到了她低低道。
温宁微微摇摇头，无声说着不用太在意。
手指扣住门把手，温宁踌躇了几秒后回头望向顾舒，斟酌着开口，“还有就是刚刚提到的事，或许我的语气重了些，现在弥补也可能有点晚，但是我想法还是那样，没必要说以这种自虐的形式想证明什么，没有这个必要……就彼此彼此吧，代言顾氏的这段时间里我也不会收代言费的。”
思绪有些乱，温宁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很好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显得自然沉着些。
“然后的话……希望各自安好。”笑容也是淡淡的，笑意不着眼底。
玻璃门被拉开，又合上，留下一室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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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温宁收到经纪人的行程确认，快速看完，敲了个确定，拇指落在发送键的时候又犹豫了。
原本是没有在国内发展想法的，也懒得向大肆宣说的媒体澄清，心里想着颁奖典礼结束之后，她的行程会阐明一切。
幸得进修的这两年，无形间结识了许多国际名导和演员，人脉扩展了很多。
那帮人一听说温宁想组建工作室，就自发的开始为温宁张罗，等温宁反应过来时，组建流程都进行大半了，温宁只要准备好小金库掏钱就得了。
温宁不排斥国外的生活，本意是顺水推舟，在那儿组建工作室，然后就这么在国外发展算了。
可这趟回来，对上林老太亮晶晶的眼神，这个想法开始摇摆了。
林老太是口是心非的主儿，无论温宁做什么决定她都很支持，落寞留在无人的时候自己慢慢吞咽。
想起刚回来那天老人家执拗不肯睡觉怕极了第二天她就不在了的场景，温宁心底酸酸的，不愿让老人家又一次失望了。
再三犹豫后，温宁删了那两个字，手机丢一边去了。
电脑“叮”了一声，弹出邮件提醒。
是曾导演的发来的。
拍《玫瑰拥我》的时候与曾导的关系还可以，曾导也说了有问题可以直接问他，温宁初初进修时遇到的问题还挺多的，恰好那会儿看到了曾导的回信邮件。
温宁感谢之余，壮着胆儿继续提问，没想到曾导还真的回信了，回答得还很详细，一针见血，也不是些晦涩难懂的套话。
渐渐就形成成这么一种亦师亦友的网络关系了，偶尔温宁也会提一下自己发展情况。
这回信件内容是回复她上一封信提出的问题，以及问她是否回国了，发了几个剧本给她。
温宁快速浏览了下，本子都挺有趣的，其中温宁最感兴趣的是个都市情感剧，依旧是出自那家影视工作室的。
曾导演这两年只执导过一个片子，也是这家工作室出品的。
脑海里浮现白天被告知的事情，又联想到顾舒和曾导演间那层关系，她心念一动，问：
[曾导演，您知道这个剧本出品方的注资情况吗？]
[怎么，你想投资？]
对方回复得很快。
[没什么，只是问问。]
温宁指尖轻轻悄悄在键盘上点着，犹豫着着要不要寻个理由补句解释，隐隐觉得自己无端端问了这么个问题，有些突兀。
电脑叮了声，曾导演给她发了个图片过来。
[图片.jpg]
温宁点开，图片是那家工作室的注资表，顾舒的名字俨然在最前面。
还真的是个人投资，而且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工作室盈利也是电影上映之后的事了，电影是去年上映的，那至少有一年的时间里，顾舒是没有收入也没有存款的，这样的情况下，顾舒是怎么生活的？
心底不由自主揪了下。
但是很快的，这样的想法很快被别的思绪冲掉了。
那可是顾舒，哪怕是地震来了，也能抱起手头工作，踩着恨天高淡淡定定跑下楼的人，冷静又理智，没办法生活这种事根本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嗯，一定是这样的。
温宁抿唇，反反复复看着这个图，心里有些觉得怪异的地方，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怪异。
最终还是算了，敲了句谢谢发给曾导演。
[你和顾舒，现在怎么样了？]
抵在鼠标上的食指微微跳了下，险些摁下了删除键。
这好像是第一次听曾导演这么直白的提起顾舒。
现在怎么样的？
也就那样。
温宁不是个傻的，再怎么说也是个演员，也算得上是看得多人情世故，这天的接触下来，不能说完全看透顾舒的心思，其中一二还是明了的。
小心翼翼的解释与不动声色的暗示无非是挽留，或是表达歉意。
她心里是清的。
只是她更清楚的是自己的心眼很小，想法很多，很容易想些有的没有的事，也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胆子也很小很小的，哪怕知道那两人是没什么，也没有再赌一次的勇气了。
再者，现在的生活也挺好的。
自然这样的心思不能对曾导演讲，两个人还不至于熟络到这个程度。
温宁想了想，敲下一句：
[是时候迎接新生活了，大家都是。]
曾导演很久都没有回复。
-
月色渐浓。
临近睡觉的点，门边传来轻轻叩门声，温宁转头，便见林老太扣着门把手使劲抻脖子。
“外婆，想进来直接进来就好啦。”
温宁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忙过去开门。
“这不担心你有秘密或者已经睡觉了嘛，”林老太浅笑吟吟，伸手刮了刮温宁鼻尖一瞬，又问，“你今天去顾氏了？”
“是啊，”虽然是问句，但老人家的语气却是肯定的，既然这样，温宁也不打算瞒着了，“我去处理股权的事，都转回给顾舒了。”
“噢这样啊，那我们的人能撤回来了，她没有拒绝什么的么。”林老太恍然。
“没有。”温宁俯身，收拾着床边的衣服。
“行吧，”老人家背着手，慢悠悠踱步，“……这是打算放弃了吗。”
末尾那句很轻，像是嘟哝。
温宁手头动作滞了滞，又恢复如常：“外婆怎么知道我去顾氏了？”
林老太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向别处，语气虚虚的：“就听我那老姐妹说的呗，她毕竟是她奶奶嘛。”
“是吗，”温宁眯起眼，若有所指，“我刚刚和顾奶奶通电话了，她都不知道我去了。”
“呃！那就是她扯犊子！”老太太语调抬高了瞬，又弱下来，叹着气挥了挥手，“好吧，是我哐你的，我看到了那丫头的车。”
“看来外婆很清楚顾舒的车长什么样嘛，她常来？”
“没有。”林老太视线又一次飘到别处。
温宁牵起唇，绕到老人家面前锁住她的视线，“是嘛？”
林老太对上温宁目光后就认输了，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说。”
“顾家那丫头的确挺经常来的，陪我聊聊天下下棋打打麻将喂喂鱼什么的，小温宁也知道我一个老人家的，老无聊了，一开始我真的是拒绝的！真的！可她每次的理由都好有道理啊！我不知道怎么拒绝啊！”
老人家的语气很夸张，温宁不禁被逗笑了，“有人来陪陪您，也挺好的。”
“不过！谁都没我外孙女重要，我才不管她多有理呢，”老人家露出一抹孩子气的笑，嘿嘿两声后压低嗓音，“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要拉着你讲话嘛，就是想让顾家那丫头在外面等着，我要为小温宁报仇，谁让她惹小温宁不开心了，就不是个好人！我才没有被那丫头收买呢！绝对没有！”
“好好好，我知道，”老人家较真起来愈发像个小孩子，温宁笑着转移话题，“好吧，我也坦白，刚刚哐您的，我没有见到顾奶奶。”
“哎哟你居然也……”
嗯。
话题转移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这波留言有红包呀~
弱弱又问个问题，我开本纯甜甜的文小可爱们会看吗？
狗头保证从头甜到尾！不甜不要钱！我立刻改名蠢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