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您说的都对。”温宁破罐子破摔，心虚别过头，避开了顾舒视线。
“谢谢温宁的关心,我很高兴。”顾舒眼底笑意更浓,低眉觑了那条料加多了的烤肠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与温宁对话,“吃了它也不是不行，反正有药。”
温宁：“……”
这娃娃是傻了吧，一定?是傻了。
“还是让我来丢了吧。”担心某人想着想着就选择把这根烤肠给吃了,温宁决定先把始作俑者消灭了。
垃圾箱正好卡住了，温宁挽起袖子，蹲身稍稍弄了阵。
“辛苦啦。”抬眼时却听到了殷切的一句，余光隐隐瞥见了女人敛着微芒的眼神。
“这有什么好辛苦的。”温宁默。
不就是一个把烤肠往回收袋一丢的动作。
“那不说辛苦了,那可以说什么？”某人却似乎理解错了这话的意思。
“就——”
被这么一问，温宁也卡壳了，支吾了好一阵子，“就、就、额、就其实也不用说什么啊。”
兀然来这么一句，还莫名有些?突兀了。
“这样啊……”顾舒喃喃着，沉眼思索了阵，那神态有些?像正被难题困住的学生，顿了好一会儿，她抬起眼看向温宁，“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换个话题？”
“差不多吧。\\\"
“差不多那是多少？”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没必要时时刻刻都想着能说什么的意思？”温宁想了想，斟酌着言辞。
“这样啊,我不想话题冷下来，”顾舒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又道，“感觉一下子距离又远了。”
温宁唇瓣嗫嚅了下，最后还是没说话。
“应该准备多几个计划的，没想到今天会是多云，要不然还能有个看星星的行程。”顾舒声线是一如?既往的平直，但不知怎么的，温宁莫名听出了几分懊恼。
“计划？”
“嗯。”顾舒拿出手机，指尖轻划了几下，调出了一份文档递给温宁。
映入眼帘的是大大的黑体标题“旅行计划”，下面则是一个写满了密密麻麻行程的表格，时间精确到了分，温宁稍稍想了下，今天的行程还真的和表格中所列出的时间差不了多少。
表格里甚至把各种各样的可能性都列了出来。
温宁视线凝在表头的标题上，渐渐没有了聚焦。
“你在叹气？”
直至一声问话唤回了温宁的思?绪。
温宁唇瓣微微摩挲，好半晌才?溢出一句：“有吗？”
“有。”女人点点头，清咳了声，随即视线缓缓沉下，偏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声。
叹声悲切，几分怅惘。
温宁默，她的那声叹有这么凄凉吗。
明明刚刚其实并没有想到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
“是这个计划有什么问题吗？”顾舒稍稍拉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漆深瞳仁里映入了温宁的面容，“我接下来会改进的。”
“其实也没什么吧，”温宁指尖沿着手机边沿无意识地摩挲了半圈，屏幕亮起，光线越过空气，映入瞳孔里，话语在胸腔里斟酌几转，汇成一句，“可能就觉得，好像也没必要这么刻意，计划是有弹性的，这点应该你比我还要清楚才?是，这个……好像太精确了些?，这有必要吗。”
怎么说呢。
瞅见?这个计划的时候，温宁是有被触动到的，她能感觉得到眼前人对今天的用心和期许。
但除此之外?也掺杂了别的情?绪，精确到分的旅行计划，真的是一个旅行该有的模样吗？
温宁的目光悄悄落到顾舒面上，眉眼舒展，依旧是看不出情绪的表情。
她很想问眼前这人不会觉得累么，而她只是看了那份计划几眼，都替她觉得累了。
“有吧，”近乎没有停顿，顾舒淡淡开口，“我希望这趟旅行能愉快，不希望出任何的错。”
“虽然……好像还是出了点。”顾舒食指骨节抵在下颚上缓缓转了个圈，睇向温宁，低声问，“温宁，你是不是……”
不等顾舒的话说完，温宁无奈打断了：“没有，别老是觉得我会不告诉行不行？”
许是直觉，莫名觉得顾舒那话后面接的肯定是不开心或是不高兴一类的词语。
温宁话音落下了会儿，眼前人的声音迟迟没有接上。
嗯。
直觉应该没出错。
良久，女人才?启唇，低低溢出一个单音节。
“好。”
温宁深深吸了一下气，果然被自己猜对了呢。
“有时候觉得，我们倆的脑回路好像怎么样都不在同一个点上。”温宁郁郁道。
好像不管怎么尝试，总会有心累的地方。
“刚刚不就是一致的么，你都接上了我后面想说的话。”低淡的女声不疾不徐反驳着。
闻言温宁语结。
“我不是指这个啦，就——”温宁试图解释，然而对上顾舒那求知欲极浓的眼神时忽然又失了这份心思?，恹恹道，“一句两句说不清，还是先烧烤吧，饿了。”
“好，那烧烤由我来就好，你得空可以想想该怎么说。”说话间，顾舒举起了手上的鸡翅串放在烤炉上。
温宁默。
这娃娃好像又误会了她的意思。
又开始心累了。
“就像刚刚那样，我的意思明明是不想再说了，阿舒却觉得我是没空说，这不是脑回路不一致那还是什么？”温宁手指攥成拳头又缓缓松开，长长舒了口气，“有时候真的会很心累啊。”
“这样的吗。”顾舒抿唇。
温宁也不想再绕弯子了，点了下头：“是。”
有时候这个词甚至是用得比较委婉了，更精确些的词语应该是——
大多时候。
“那我——”顾舒目光凝在温宁身上，拖长了声音，像在思考，也说不清是过了多久，才?挤出了后半句话，“我得再想想该怎么回答。”
“不回答也行，也没什么的，烧烤，还是烧烤吧。”温宁清咳了声。
还是不提这些?了。
又不是提了就能不心累的。
“喏，正好这个好了。”顾舒把鸡翅递给顾舒，从善如?流应。
“谢谢。”温宁轻轻咬了块，舌腔里瞬间香气四溢，鸡翅烤的刚刚好，正好处于骨肉都熟透了又没有变焦的那个界限上。
“好吃吗？”
“味道很不错啊，顾师傅，不如?教我这门手艺呗。”温宁端出一副乖乖好学生的模样，膝盖转了半圈，身子朝向顾舒那面，“真心很不错。”
那些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温宁的注意力就都在烧烤上了。
“可以是可以，但你怎么想到要学了？”顾舒觑了秒变脸的小女人一眼，手上的动作未停，“我烤给你不就好了吗？”
“我下一次也不一定?和你去啊。”温宁想也不想到，思?忖片刻，开始举例子，“工作室团建的时候可以来，然后我和朋友聚餐的时候也可以露一手，说起来好像好几个都说我欠他?们一顿饭来着，最近好像是忙了点，等有空了得把饭都给请了才?行……”
本来只是想举例解释下，可对方不打断，渐渐的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成了自我反省。
“有谁？”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温宁也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应了几个人名?。
“哦，那我不教了。”骤然冷了八度的声音把温宁飘忽到九霄云外?的思?绪拉了回来。
“刚刚不还说可以的吗？”温宁挑眉。
“我反悔了。”女人长眸微微下压，勾出几分像是委屈又像是闹别扭的情?绪，语气却很笃然，“烧烤还是少去的好，我还是不教了。”
“毕竟我手艺太好，教会了你之后，万一你为了显摆老是去怎么办。”
温宁：？？？
哇。
这话说得她都快信自己会这么做了。
“就想显摆那又怎么样。那顾老师教不教呢？”温宁眯了眯眼，反问。
在国外留学这么久，总会有向演员大咖请教的时候，可偏偏这些?大咖们都有自己的脾气，但为了学到东西，还是得秉承着百折不挠的精神冲上去，所以这两年下来，温宁几乎是是什么样怪脾气的人都见过了。
某人忽然拒绝了，反倒是让温宁想起了求学那段岁月，那点逆反心理忽然涌了上来。
呵。
变卦是吧，好歹也给个能说服她的理由吧。
“你知道烧烤食品吃太多，脸上会冒出什么吗？”某人没有直接回答。
哟。
想岔开话题是吧，想用高热量高脂肪让她退缩是吧。
温宁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啃掉鸡翅上的最后一块肉，放下签拍了拍手，忽然双手捧脸，脸上秒转换成粲然的笑容看向顾舒，“笑容啊。”
面上笑容漾开了，带着些?“我看你还能怎么反驳”的得意。
“噢，”顾舒表情没变，伸出手，在温宁面颊上轻轻戳了下，“笑容太多会长法令纹的。”
温宁沉默了几秒，淡淡幽幽道：“您赢了，我不学了。”
她默默望天，忽然觉得这会儿翻白眼翻得眼睛有些?酸。
果然，和某人理论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忽然一根考得酥脆的芝士肠映入眼帘，伴着句染了些?许殷切的话：“其实教是可以教，但能不能不要和喜欢你的人一起去烧烤呢？”
温宁愣了下。
“……要是去，也别让我知道就好。”
可能是觉得自己那话不太妥，女人又低低补了句。
这样的某人，饶是让温宁想起了之前网络上很火的表情包：一个肉嘟嘟的小女孩小双手双手合拢，边躬身边嘟哝着拜托拜托一类的话。
“……”
行吧。
有点被萌到了。
“你凭什么管我。”温宁轻咳一声，别过眼去。
“好，不管，我说。”顾舒温声附和。
温宁：“……”这两有区别吗！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都快上班了才有时间码字...
过年走了七天的亲戚：）
电脑今天已经寄出去修了，不知道是我重写比较快还是电脑修好比较快。
在亲戚家没办法码字，发呆的时候还是顺了下细纲的，重写的结局会和原来写的有些不同。
到时候看看哪个能出来得比较快，剩下另外一版的结局就丢到《一些番外》这个坑里。
最后，迟到的新年快乐~祝我的读者小可爱们！永远开心！事事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