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醉酒

第二天,钟晚捧着一份新礼品盒子,递给明予礼,不好意思说他把忘在学校的礼物拿回来了。

拆开来,里面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玻璃球,雪花在玻璃球内飞舞,中间一只火红色狐狸慵懒地舔自己的爪子。

明予礼微笑道谢,接过礼物,放在自己卧室的床头柜上,旁边放着一只一摸一样的水晶玻璃球。

很快便到了银樱井一年一度校园祭的日子。苦闷又枯燥的学习生活,让银樱井的学生在终于迎来可以名正言顺狂欢的日子后,无不表现得像压抑久了,终于从鸭笼里放出来的疯鸭,撒开了丫子狂欢。

于是在挂满红绳彩带、灯笼的校园道路上,可以看见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少男少女们,在热闹的小摊子前流连。

小摊子前搭着舞台剧的台子,公共露天的舞台给了观众更广阔的视野,和轻松随意的气氛。台上的人穿着舞台礼服,台下观看的人也是各种古古怪怪的衣服。有人穿着古罗马帝国的骑士装,有爱好悬疑推理的人直接COS成福尔摩斯,和COS成新一的人互相路过,彼此哄然大笑。

女生们在服装上的选择更多,爱好古风的穿了一身窈窕束腰的古代裙裾,受二次文化影响的,则COS成日本女高中生模样,还有穿着西方大裙摆漂亮礼服。

舞台演出,化妆舞会,热闹市集,红灯彩带.......历来是银樱井校园祭上的看点。

“学长,我穿成这样.........好奇怪啊.......”

挂着红灯笼的树荫下,少年扯了扯自己的吊带。他穿着一身白衬衣,加英伦风的格子吊带,就像英剧上演的,那种十八世纪在街头流浪的小男生,似乎下一秒就能拿出一份报纸,可怜兮兮地问:“先生,要报纸吗。”

正好,小男生身旁是个正宗贵族伯爵打扮,浑身散发贵气与优雅的少年。

明予礼笑道:“不会啊,这样很可爱。”

钟晚眼看着COS成猫女的同学甩着尾巴走过去,顿时不纠结他的衣服了,兴奋说:“学长,我们去看舞台剧吧,这次老大也有演出!”

“不急。”

明予礼笑着推他来到开在闹市中的酒馆,说:“进去坐一坐吧,这家酒馆可是有我的创意哦。”

酒馆用一顶宽大厚软的帐篷隔出空间,以“百妖夜行”为主题,帐篷外挂着绘有妖怪图腾,青光幽幽的灯笼,入口的帐布上是一只青面獠牙的看门妖兽。在一众热闹而又明亮的摊贩中,它显得格格不入,又带着神秘色彩。

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得大,光线昏暗,吧台前坐着一只“小妖”,身后是满满一柜台的酒,古老陈旧的桌子上坐着各种“妖怪”,以及几个误入的人类。

虽然一路走来,欣赏了不少有创意的学生摊子,但像这样有创意,以及完成度超高,几乎让人要以为,自己真的误闯入了妖怪领域的酒馆,还是让钟晚大大得惊讶了一把。

想起明予礼说这里面有他的创意,正要好好崇拜一番,一道尖锐兴奋的声音响起,“又有人类误闯入彼得先生的酒馆啦~~~~”

接着一个脸上涂满青色颜料,带着獠牙面具的“妖怪”,兴奋地朝他们冲过来。

钟晚吓了一跳,忙对明予礼投去眼神,穿黑色宫廷伯爵服的茶发少年无奈笑道:“这可不是我的创意。”

自称是彼得馆长的“妖怪”兴奋得在他们耳边絮絮叨叨,大意是为了增加妖怪酒馆的趣味性,每个进入妖怪酒馆的同学,也就是“误闯入妖怪领域的人类”,都要接受馆长的暴力挑战——掰手腕。

赢的人能得到一枚妖怪金币,输掉的人则需要喝掉一杯啤酒。

因为规则是由第一个进入酒馆的人接受馆长的暴力挑战,所以出来参加掰手腕游戏的人是先进入这里的钟晚。

钟晚看上去纤细瘦弱,以前在村子时也是干惯了农活,哪里是城市里这些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能比。等他连续赢了四个人后,明予礼脸上懒洋洋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忍不住道:“你力气还挺大。”

钟晚赢了一桌子妖怪金币,让一圈人喝倒趴在桌子上时,他兴奋地朝明予礼晃了晃手上的金币,后者尽管脸上仍挂着微笑,却不住为何,那微笑在昏暗灯光狭下,看上去有些古怪的意味。

“学长,我们去看舞台剧吧!”

明予礼“恩”了一声,若有若无地看了酒馆馆长一眼,扮演妖怪馆长的少年浑身一激灵,酒意全消,“蹭”地上前拦住他们,“你不能走!”

“为什么?”

钟晚不解。

“因为.......因为进入到妖怪酒馆的人,一定要喝过妖怪招待的酒,才能离开。这是规矩!”

钟晚只当这是为了增加妖怪酒馆的趣味性的设定,乖乖接过馆长递过来的酒——一大杯黑啤酒,咕咚咕咚喝下去。

明予礼在旁,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原来这样简单........”

“学长.......你说什么.......”

一大杯啤酒喝下去,钟晚脑袋晕晕的,看人都重影,出帐篷时差点栽倒,还是明予礼把他捞了回来,带笑的懒洋洋嗓音在一旁响起,“还是我扶着你吧。”

接着钟晚便察觉有人搂住他的腰,将他往自己怀中带。他又实在醉的厉害,一脚踩下去软绵绵的,便乖乖得让人搂着自己走。

他还记得自己答应了老大要去看他的舞台演出,口齿不清得央求明予礼带他去看,优雅贵气的少年笑着说“好”,边楼抱着他往偏僻的树影走。

最后也不知道学长有没有带他去看舞台剧,钟晚只依稀听见舞台剧的音乐从远处飘来,他醉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觉得嘴巴上好像贴着柔软的东西,像是另一个人的唇,一条火热湿润的舌头伸进来。

喘不上气的难受滋味让他挣扎起来,又被人捉住不安分的手,有人在他耳旁用悦耳的嗓音笑着说:“乖”

那少年的嗓音仿佛有魅力一般,被他圈抱在怀中的钟晚果真不再乱动了。

偶尔有人经过,注意到在光线惨淡的树影下接吻的两个人,也只当做是一对小情侣。靠在树上的少年搂着怀中似乎喝醉了酒的人,两人的面容都被黑暗遮去,只依稀听见少年温柔得哄,喝醉了酒,瘫软在他怀中闹腾的女朋友(在别人眼里),这种甜蜜蜜的互动,让不少路过的单身狗羡慕不已。

钟晚听见明予礼的声音响起,好像在和别人说话,类似于“那天他会出现在教堂我知道是你.........这个孩子很有趣.......我很喜欢.......”之类的话,传入他嗡嗡响的耳朵。

他实在醉得太厉害,怎么也听不清学长到底说了些什么,朦胧的眼前好像出现另一个穿深蓝色王子服装,俊美的容颜面无表情的清冷少年。

等他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勉强集中一点精神时,发现自己被人搂着腰,搂抱着往外面走。

“学长........”

“恩,我在。”

明予礼温柔得回应他。

“我们要去哪里啊.......”

钟晚有些迷茫地看着身后的校门口,他果然是喝醉了酒脑子也迟钝了,连另一个男生柔软的薄唇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的行为,也没有觉得不对劲。

明予礼笑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