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芳香远溢,还未见其模样的模样,那幽香的味道早已经扑面袭来,成千上百株梅花让人眼前一亮。梅花高雅不流于俗套。更似是与这雪与天地融为一体。
诸位贵女紧随皇后身后步入梅林,皇后娘娘是个喜静的,她也不拘束着这些贵女,让她们都自个儿去赏玩,自己则步入了那小亭子品茶赏梅。
宫女们次第进来烹雪煮茶,许是上天也知晓赏梅与观雪更为应景,在苏菀青她们入了梅林以后竟也落了雪。
苏菀青正撑着伞轻嗅梅花的香味,郑称心走到苏菀青的身边。
苏菀青连忙向她行礼,因为两人之间闹过矛盾,苏菀青一时羞捻不好意思开口说话。
郑称心端正回了个礼,仿佛和苏菀青不熟识般。她从荷包里拿出一张折叠了的纸递给苏菀青。
苏菀青纳闷是何东西,遂将纸张打开。
才一入眼,苏菀青眼睛登时就湿润了,这上面写了两首关于梅花的诗句。像这种赏梅宴皇后娘娘定会让众人作诗颂景,郑称心怕苏菀青作不出来诗特意写了两首诗给她。
她张嘴只觉得有东西梗在咽喉中,苏菀青将纸条折好小心的放在袖口里,冲郑称心行了一个礼,抬头认真对郑称心说:“菀青谢过称心姐姐。”
郑称心声音冷冷,丝毫不为苏菀青所动:“不必谢我,本不想给你,是母亲要我给你的。”
郑称心说罢,两人之间一时无语。
“这梅花开的不错。”苏菀青小手在袖子中搓来搓去,蛮不自在的找话与郑称心说。
郑称心立马开口:“你但凡平日里多读些书,也不会见到梅花只会说开得不错。”
苏菀青:“……”
非要说的这么直接吗?
李乐渝还未走近就听到郑称心这样说苏菀青,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两个人的眼刀子嗖嗖就往李乐渝去了。李乐渝摊手小声道:“我不是故意听见的,皇后娘娘说只是烹茶看雪未免有些太过于无趣,宁乐公主便提议要作诗我才过来叫你们。”
郑称心闻此,率先走了
郑称心走后,李乐渝腰身挺直,捏了捏嗓子学着郑称心说话:“但凡你一多读些说书,也不会见到梅花只会说好看....哎呀,哎呀我开个玩笑嘛!”
“....菀青,我错了,莫生气!”
等苏菀青两人回了亭子以后,宁乐公主在皇后身边坐着,兴致冲冲对皇后娘娘说:“母后,儿臣去参加太平姑姑的宴会时,她们都在宴会上行酒令呢,咱们今日也学着民间行酒令如何?”
皇后娘娘来了兴致:“哦?如何行酒令?”
宁乐公主公主解释:“母后有所不知,这行酒令在民间尤为盛行乃是用来喝酒助兴的。行酒令分为酒令分雅令和通令。雅令的行令方法是:先推一人为令官,或出诗句,或出对子,其他人按首令之意续令,所续必在内容与形式上相符,不然则被罚饮酒。”
皇后娘娘转着佛珠,明显是把宁乐公主公主的话听了进去:“听起来到是有趣的紧,不过咱们便以茶代酒,如何?”
说罢,将头上的一只亮色簪子拿了下来,颇为怀念的说道:“这还是本宫初入府时先后赠与本宫的簪子,本宫一直戴着。谁行的酒令最好本宫便把这簪子赐予谁。”
听到这簪子来历后,苏菀青便听自己身后的女子小声对旁边人说:皇后和先后真是姐妹情深啊。
“那当然了,我听说当时先后殡天后皇后哭得昏过去好几次。”
“是了,你们瞧着皇后手中的佛珠了没有?”
“瞧见了,瞧见了。”
“我听说皇后自打先后殡天以后,便日日礼佛,日日佛珠不离手。”
苏菀青看了那亮色簪子一言不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母后,您舍得把您珍惜那么多年的簪子给我们啊?”宁乐公主打趣道。
皇后感慨道:“我如今上了年纪,哪里还能带这种颜色的簪子。再说,见簪如见人,我这心里也是难受的紧。”
自不必说,行酒令的令官是皇后娘娘,由她出诗句或者出对子,贵女们按照一定的顺序来对答。
宁乐公主是公主,身份尊贵,乃是第一个对答的。
亭子外面雪簌簌下着,茶壶中的水咕嘟咕嘟响着,时不时还有梅花的暗香袭来,贵女们围成一个圆,手里捧着汤婆子,表面上和谐融洽,内里却波涛汹涌。
“今日是赏梅宴,本宫便以梅花为令,以五为一轮,可以自己作诗亦可以以古书中的诗句来应,不拘形式。”皇后娘娘略一沉吟:“梅花散彩向空山。”
接下来便是到宁乐公主了,宁乐公主若是想要应答得体的话须得诗句中第二个字是梅花,她想了一会儿便接道:“寒梅最堪恨。”
接下来便是郑称心,郑称心自不必说,对诗句信口拈来:“重唱梅边新度曲。”
皇后娘娘细细一品,眼睛亮起来,点头轻赞:“好!”
郑称心答完以后有些担心的看苏菀青,毕竟她给苏菀青的是一首做的有关于梅花的诗句并不是飞花令。
郑称心没有想到宁乐公主竟然将民间宴会上的玩乐献给皇后娘娘了。她很担心苏菀青能不能答上来。
苏玉柔自不必说,心中甚是得意。苏菀青在苏高氏的精心培养之下琴棋书画样样不会,诗词歌赋个个不通,更别提管家了。
苏菀青唯一的优点就是脸了。
可是只有一张脸又有什么用呢?谁家夫人挑选儿媳妇是冲着容貌去的。纵然有人看上了苏菀青的容貌,花无百日红,总会有苏菀青失去宠爱的一日。
今日,苏玉柔倒要看看她苏菀青怎么丢尽脸面!
李乐渝更也慌得不行,她拽着苏菀青的衣袖,对苏菀青说:“怎么办啊,咱们两个一会儿可如何是好。”
李乐渝跟苏菀青差不多,李大人和李夫人年逾不惑才得了李乐渝,娇宠的很。从不苛求她读书。李乐渝也就是个读书的半吊子。
李乐渝一边说还一边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念着:“佛祖保佑,若信女今日能够平安度过此劫,定会去灵隐寺上香还愿。”
求完佛祖后,李乐渝看向苏菀青:“别愣着了,你快些求求佛祖吧。”
苏菀青听完李乐渝的话,有些不习惯的双手合十,她已经很久没有拜求佛祖了。上一辈子,秦修不信鬼神更不信佛祖,家中没有一尊佛像。
苏菀青还清楚的记得她和秦修还因为佛祖的事情吵闹的很凶。
当时,苏菀青和秦修成亲两年,两人还没有撕破脸面。最多只是苏菀青一头热挑子的往秦修身上靠,秦修很少回应罢了。不像后来两人完全不能沟通。
彼时,苏菀青就想着如果自己和秦修有个孩子的话,秦修会不会能够对她好一点儿。于是苏菀青就花了大价钱去寺庙里请了一尊求子观音。
将观音请到家后,苏菀青还硬拽着刚回府的秦修去拜求子观音,哪知道秦修看见求子观音后发了好大一通火,将案桌上的观音扫到地上,案桌也掀翻了。
那次也是秦修对苏菀青说的最多的一次话,具体苏菀青已经记不清了,反正大体的意思就是秦修现在不想要苏菀青生下孩子。
苏菀青只觉得自己锥心的痛,她第一次在想自己嫁给秦修是不是错了。
后来,后来怎么了呢?她气得跑回自己的梧桐院,趴在床上哭的昏天暗地,心中的痛自是无法言喻。自己的丈夫不想要自己生下的孩子。那是苏菀青第一次思考自己嫁给秦修是不是错了。
果不其然,往后的无数个日子都在验证着一件事情,苏菀青嫁给秦修确实是错的。
至于子嗣这件事,两人自那以后都没再提。苏菀青记得她死之前秦修一个孩子都没有,就连苏玉柔都没有给秦修生下孩子。苏菀青轻呸:活该,像秦修这样的断子绝孙才好!
苏菀青只觉胳膊被别人碰了一下,苏菀青回神见李乐渝小声对她说:“你在想什么,到你了!”
苏菀青这才发现包括皇后娘娘在内的一干人正在看着她,宁乐公主得意洋洋:“菀青可是不会?若是应不上来便罚喝茶一杯。”
见苏菀青不说话,宁乐公主继续道:“虽然现在还没有罚喝茶的,但是菀青你也不必强求自己,只是一杯茶而已。”
宁乐公主说的轻快,可是谁都知道这飞花令才到第一局,若是在第一局就被罚了茶那才叫丢人。怕是还不今日就传遍了镇国公家的嫡女目不识丁。
李乐渝嘴唇不动,出声说:“第一个字是梅。”
苏菀青是第六个接这令的,故而第一个字需要带“梅”。
“姐姐,你若是答不上来便喝茶吧。”苏玉柔坐在离苏菀青稍近的位置,好心劝苏玉柔:“反正总归是有人当第一个被罚喝茶的。”
李乐渝是在苏菀青前面答的,她自己想出来都绞尽脑汁更别提帮助苏玉柔,她悄声说:“要不…你就喝吧。”
郑称心头一转,索性不去看苏菀青一会儿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