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菀青看着角门拉扯的身影,轻声在安若的耳旁低语吩咐了几句。安若闻此点点头,松开扶着苏菀青的手飞快的转身离开。
而此时老太太听见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她挥退下人后将檀珠重重拍在桌子上,怒气不减对苏家二爷厉声道:“高氏真是糊涂至极,若不是恰逢你大哥要带兵打仗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刚刚一副小家子的模样我看着都来气,果真是登不上台面的商贾之女。”
苏家二爷几日不见,脸比上次更加瘦了,眼睛微陷。他听了苏老太太的话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深壑:“娘,高氏纵使是有不妥帖的地方,但儿子却觉得青姐儿行为更是让人难以相信,她怎的突然这般对苏高氏?”
苏老太太一点也不意外:“郑氏这样聪明,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不是傻的。高氏寒了她的心,她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只是经此一事,两房关系疏远了不少,你让庄姨娘多去走动走动。咱们努力这些年,万不能功亏一篑。”
“儿子省得。”
随后老太太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赵大富吹着口哨从镇国公府的后角门出来,他咧着满是大黄牙的嘴,笑着把从安水那里要来的银两放进袖子里,上了酒肆打了两壶劣酒醉醺醺的走向赌坊。
赌坊的守门看见又是老赖赵大富,走上前去推搡赵大富:“快滚,快滚!在过来就揍死你。”
“可不是,没有钱还天天在这里赌钱,呸!”
赵大富眼睛眯瞪,他嘟嘟囔囔掏出银两,使劲儿拍着胸膛说:“老子有钱,别他妈的的天天撵老子走。老子有的是钱。”
因为拍的太用力,赵大富用力咳起来。
赌坊面向天下四方客,守门人见到赵大富手中有钱也不在拦阻,赵大富便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赌坊人声鼎沸,到处都是赌徒们的吆喝声,呐喊声,热闹的很。
赵大富照旧从人群中挤进一张桌子,他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压在“大”字上面,酒气熏天的说:“我押大。”
“开!开!开”
“小!”
赵大富不服输,又从荷包中拿出一锭银子继续赌。没一会儿,赵大富将荷包背面翻出,荷包空空如也,一锭银子也没了。
他喝了最后一口酒,挠挠自己的脖子准备出去。
“这位爷怎么不继续赌了?”一男子出现在赵大富的眼前。
赵大富骂了一声娘:“没银子了,还他妈的怎么赌。”
“这位爷,您就不能这么玩。您得有方有法的来才能赚银子。”
赵大富狐疑看向他。
“来,我带您去见识见识怎么玩。”男子语气熟稔道,说完也不管赵大富同意不同意就拉着他过去了。
......
苏高氏院子内。
“二夫人,二夫人!”
自从苏高氏从老太太屋里回来以后就病了,这几日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听到外面的声音,苏高氏皱眉:“高嬷嬷,是谁在外面大喊大叫。”
高嬷嬷打了帘子进来:“是安水。”
“她?”苏高氏皱眉:“让她进来吧。”
“二夫人,二夫人,求求您救救奴婢,求求您救救奴婢!”安水一进屋子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
“怎么回事?”苏高氏问道。
安水抬起头,哀求道:“二夫人,奴婢的爹昨日在赌坊欠下了一千两的赌债,赌坊里的人说如果还不上钱就把奴婢的爹解决了。二夫人安水求求您,救救他啊!”
“一千两?”苏高氏提高声音,随后冷笑着说:“你爹胆子还真是大啊,他这条命值不值一千两!”
“二夫人,您看在安水给您做了那么多事情的份上求求您救救奴婢的爹。”安水膝行几步,求道。
“你自己也应该知道,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苏高氏轻轻吹着药:“安水,你总得要有让本夫人拿出来一千两的本事才行。”
安水听此,她眼中闪过挣扎最后坚定对苏高氏说道:“二夫人,昨日我偷听小姐和安若说明日要去郑府请几个账房先生来算一下她院子里的账本。”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就算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欺骗夫人啊。更何况奴婢的爹还等您救呢!”
苏高氏闻此不动声色的和高嬷嬷对视一眼,高嬷嬷拿了五百两的银票给了安水,在她耳旁低声嘱咐了几句,“事成之后在给你五百两。”
等到安水走后,苏高氏药也不喝了,怀疑道:“高嬷嬷,您说安水是不是那小丫头故派过来哄骗咱们的?”
“应该不会吧,老奴也听说安水父亲确实是被赌坊里的人给抓了。”高嬷嬷也带着不确定。
“那个小贱蹄子,真真是好手段。”苏高氏提到苏菀青就恨的牙痒痒:“自己看不明白账本竟然还要去郑府借账房先生。”
“是了,以前都是咱们看走了眼,没成想青姐儿心思竟然这般深。”高嬷嬷赞同道。
苏高氏不再说话,先前苏菀青要账本要的紧,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假账。苏高氏料想着苏菀青看不懂账本,就差人胡乱做了账。现下,苏菀青若真要请郑府的账房先生看账本的话就需要将原先那账本偷出来换掉了。
当天晚上,月上枝头,高悬于空。苏菀青院子里一道人影瞧瞧溜进书房,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偷溜出院子了。人影走后,安若进了苏菀青的房间,脸色不是很好看。
苏菀青一猜便知安若为何脸色难看:“她去了?”
“是。”安若情绪低沉,她万万没想到安水竟然真的去了书房偷账本。
苏菀青看见安若这般模样,轻叹握着安若冰凉的手:“安若,我给过她很多次机会。当安水父亲出事的时候她完全可以来找我,我与你二人自幼一起长大,只要她开了这个口我都会替她解决。可是她没有,她知道这件事后直奔二夫人房间去了。”
“我知道的,小姐,我知道的。但是安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安若心中堵的慌,眼泪没忍住。
苏菀青轻拍安若的背,她知道安若和安水自幼一个屋子睡觉,两人情谊自然是非比寻常。可是安水前生今世多次背叛她,终是留不得了。
第二天一大早,正如安水对二夫人说的那般,苏菀青乘着马车去了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