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好厉害！”
封盈盈惊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她立刻将脸别到一边，“哼！还不是因为我们之前把它打得半死，你运气好捡漏而已！”
“那只怪物呢？”熊川和江游姗姗来迟。
“在那儿。”封盈盈指着地上的尸体。
大黑蛇蜿蜿蜒蜒地扭到她跟前，用偌大的脑袋拱了拱她的手。几息后，大黑蛇缩小成手绳般大小，乖顺地缠在她手腕上。
封盈盈心疼地摸着黑蛇的身体，“余白！我们家小黑都被你电焦了！”
余白自顾自收起长剑，眉目疏离，“还有事？”
“没、没事！”江游慌乱地摆了摆手。
熊川踱步到怪物尸体前，看着齐整的切口，啧啧称奇，“师妹，你好像又变强了啊……”
“没事我先走了。”余白一脸平静。
“你去哪儿？”熊川问道。
“闭关。”余白转身，脊背挺直。
……
六个月一晃而逝。
上清派最近出了个大新闻。
那个闭关半年的小师妹终于出关了！她还在门派内大肆收购极品、上品的符箓！
“你听说了吗？余白前两天在收符箓诶。”熊川神秘兮兮地凑到一个女弟子面前。
“嗨，我早知道了，她收的品级都太高了，咱们手里拢共还没几张呢！”女弟子皱着眉，不在意地说道。
“她出这个数。”熊川比了个手势。
“真的？”女弟子尖叫。
见周围的人都望向这边，她又低声：“真的假的？”
熊川憨笑：“师兄还能骗你不成？我昨天才卖了两张给她。”
女弟子“蹭——”地起身，语速飞快：“师兄！我想到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下次再聊！”
又搞定一个。
熊川默默发着短信：“师妹，这边有货源了。你收集这么多高级符箓到底要干什么呀？”
“接人。”余白言简意赅。
“？”
“中低级符箓也要一些。”
余白放下手机，看向拍卖台，一颗漆黑莹润的珠子被放在正中央的玻璃罩中。
“四百五十万。”她举牌，声音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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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个月。
夜幕低垂，余白独自一人在深山中行走。
她背着长剑和登山包，身上是深蓝色的冲锋衣，肌肤冷白，眼神肃然，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道符箓。
“起。”余白薄唇微张，双指松开，符箓腾空而起，慢悠悠地朝前方飞去。
余白眼神微微一凝，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周围阴风阵阵，空气冰冷潮湿，似乎下一刻就要滴出水来。
荒山的孤魂野鬼们已经好久没闻到人味儿了。
一个个颓败的人形缓缓站起，以各种扭曲怪诞的姿势朝余白冲了过来。
为首的男鬼面无血色，表情似癫若狂，“别走啊，小姑娘。”
细细碎碎的杂音响起，更多、更多的人形聚集。
黑压压的、密密麻麻连成片。
余白目不斜视，慢条斯理地从登山包中掏出一大把低级符箓，随手一扬。
炽烈的火光炸开，伴随着凄厉的喊叫。
她手上动作不停，符箓四处飘散。
“滋滋滋——”
无数魂体被灼烧，就像肥肉被放在平底锅上煎熟时发出的声音。
1313瑟瑟发抖，“太、太恶心了。”
余白只是面不改色地前进。
“人类！你居然敢小看我们！”之前叫嚣的男鬼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攻击过来。
余白淡定地朝它扔了一把中级符箓。
男鬼魂飞魄散。
深山老林里，雷击、火烧、金光轮番上阵，一道道黑影化作灰烬——
万鬼退散！
1313抱紧自己溜圆的身躯，“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吗？”
是它小看余白了。
谁能想到短短半年内，余白的实力就提升了那么多呢？明明她靠自身武力就可以跟虚弱期的裴红衣打得五五开——
但她偏不！
余白老贼太慎重了。
1313惊悚地看了眼她的登山包。
她还要氪金变强！散尽家财买了一堆符箓和法器，就为了今天来这一遭！
1313惊叹：“宿主，又肝又氪，不愧是你。”
余白不答话，漂亮的眉头皱着，目光不悦地看着前方挡路的庞然大物。
山鬼作祟，为祸一方。
“这也太丑了吧。”1313瞄了眼后，马上背过身去。
这只山鬼长得非常别致，身躯类人，却比常人高大几倍。浑身肌肉臌胀，被漆黑杂乱的毛发包裹，面似鬼魅，眼如铜铃，它长着嘴，黄色的尖牙暴露无疑。
狂风刮起，山鬼长啸，呼吸之间，吐出的尽是绿色的浊气。
余白眸色深了深，迅速丢出几张高级符箓。
“轰轰轰——”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传来。
浓浓烟雾中，一道华丽的电光划过，蓝白色的光线缠绕。
风止音歇。
余白凛凛然站在不远处，拿出一张手帕，轻拭着剑身。
而她身后——
赫然是山鬼血肉模糊的尸体。
……
过了许久，1313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闭着眼：“宿主，你好了吗？”
回应它的一片沉默。
1313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嗯？”
面前是完全陌生的景象。
更加荒芜、更加阴森、了无生意。
余白已经进到荒山最深处，她定定地停在一个小土包前，“是这里。”
肯定句。
1313刚想说话，就见余白拿出两张火爆符，两声震响，小土包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土坑。
暴力破封！
1313发出惊叫：“在？为什么要炸你老婆房子！”
这时，地底深处。
少女睁开阴郁麻木的眼……
“宿主，一会儿裴青慈来了，你可绝对不能心软。”1313忧心忡忡地叮嘱。
余白半阖上眸，细细感受着四周愈发刺骨的冷气，阴气凝结，滴答——滴答——
她听到了水声。
不祥、不祥、非常不祥。
耳膜嗡嗡作响，心脏在狂跳，连灵魂都震颤不已。
忽然，危险的鬼影从旁边袭来！
余白猛地向后一仰，一团黑气擦着她的鼻尖掠过，“滋啦”一声，身上贴着的高级防御符化作烟灰。
“宿主你没事吧？”1313的核心程序揪了起来。
余白摸了摸肩膀上散发着阴气的伤痕，眸光闪亮，正死死盯着那个被黑气萦绕着、看不出身形的鬼影。
“裴青慈。”余白舔了舔泛着血腥的薄唇。
她右手握紧长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黑影攻去，雷光震撼，一层层黑气被劈开，又飞快地聚拢。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余白眼神冰冷，小声念动口诀。
她的剑势越来越狠厉，蓝白电光窜流在黑气之间。
一下、两下……
终于，黑气聚拢的速度再也跟不上长剑的攻势。
余白抿着唇，默默将灵力附在左手上，朝着鬼影伸了过去。
“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最后一击，黑气彻底溃散——
与此同时，余白稳稳地抓着裴青慈的衣领，一人一鬼面面相觑。
“抓住你了。”余白开口，棕色的眼眸像是蒙了层薄雾，教人看不清情绪。
被她束缚住的少女面色苍白，脸上尽是妖异的红色纹路，一双本该十分漂亮的眼睛中满是暴戾的红光。
“这样也非常动人。”余白轻慢地评价着。
少女的状态更加癫狂，蔓延的红纹似乎就要燃烧开来，垂下的双手长出黑色的长指甲，黑气似乎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余白的动作更快，倏地将她推开。
裴青慈抬头，迎接她的是洋洋洒洒的高级符箓。
“轰轰轰——”爆|炸卷起灰尘。
少女几乎就要维持不住鬼影。
余白拿出黑色的珠子，默念着口诀，裴青慈的魂体不受控制地朝珠子里飞去。
“这次才是——”
烟尘散去，余白嘴角微勾，眼中满是黏腻疯狂的光。
“真的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