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放过

尤小卿的事儿,就是个小插曲,没有掀起半点风浪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了,冉轻轻没把他当回事。

转眼又过了四日,冉轻轻身上的葵水终于走了个干净,开始慢慢活动起来,她喜欢去园子里摘花,在寝殿里摆上鲜花。

殷华侬最近脾气不好,她想把寝殿改造得温馨一些,这样也许能让他的情绪更稳定。

上次出宫,她还没玩过瘾,想着让殷华侬再陪她出宫玩一次。她还想去殷络府上再喝酒,可惜殷络这几日一直都没有进宫。

这天,宫里的内侍和侍女们都放轻松了,冉轻轻肚子不痛,没有对殷华侬发脾气,殷华侬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那日尤小卿进宫,冉轻轻可是朝发了好大脾气。

冉轻轻倒不是因为尤小卿心里难受,她是气殷华侬不信任自己,如果殷华侬信任她,为什么会把尤小卿给放进来?

他还是在试探她对修凌云的态度。她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已经对他掏心掏肺,可他还对她不信任。

发脾气归发脾气,冉轻轻也能理解殷华侬多疑的性格,他从小便养成了那样冷漠的性子,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轻易改变。

阳光正好,花也开得正好,冉轻轻剪下一枝半开的芍药,就见裴监身旁的小内侍急匆匆跑来。

“公主,您赶紧回去看看吧,王上刚下朝便晕倒了,是被人抬回来的。”

听到这话,冉轻轻脸色都急得发白,她顾不上擦手,将篮子往秀儿手中一放,便提着裙子往寝宫跑。

气喘吁吁推开寝宫的门后,却只有殷离疾一人在来回踱步。

“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太过心急,冉轻轻一张小脸儿急得白生生的,只有嘴唇还剩下一抹殷红。

殷离疾虽然也着急,可他还是能稳住情绪,有条不紊的解释:“今日上朝,主要在讨论送给楚国的聘礼是哪三座城池,这是王兄早就决定刚好的事,只需在朝堂上宣布一下。哪知丞相忽然就不同意了,说这是士兵们辛辛苦苦打来来的城池,怎能随意送给楚国。”

殷离疾说到一半顿住,他也在观察冉轻轻的反应,他觉得虞相说得也有道理。

冉轻轻明显更在乎殷华侬的身体,她对那三座城池没有半分关心,眸中只剩下焦急和不耐,也是在责备殷离疾吞吞吐吐,说不到重点。“然后呢?他怎么会晕倒?”

殷离疾从冉轻轻脸上分析不出她对那三座城池的态度,只得继续说:“丞相说着说着,便要死谏。还好王兄及时拦住了,却不知为何,下朝之后王兄便晕倒了。”

“医官怎么说?”冉轻轻说着便要往寝殿去看,听殷离疾说话真能急死人。

“裴监陪着医官在里面......”殷离疾话还没说完,那鹅黄色的裙子便消失在了转角处。

冉轻轻跑过去一看,寝殿里只有医官和裴监,殷华侬却不知去哪里呢。

比起殷离疾,裴监倒是个体贴的,他知道冉轻轻着急,立刻指向浴池的方向。

冉轻轻又马不停蹄的往浴池跑。

浴池里也是空荡荡的,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只见地上堆着一摊衣服。走近一看,才看到水里飘着黑色的头发。

殷华侬将自己泡在水里面,听到冉轻轻的声音也没有浮起来。

水里不停的冒出来一串串水泡,是他往外呼出的气息,冉轻轻忍下焦虑,在一旁静静等着。

浴池的一角,还放着冉轻轻上午从花园里摘回来的芍药,淡淡的香味飘在空中。隔着水,虽闻不到花香,殷华侬在水里睁开眼,视线落到那些花上,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殷华侬从水里冒出来,几捋碎发在额边,表情还有些阴鸷。

“你刚才不是晕倒了吗?不好好在寝殿里呆着,给医官诊治,却跑来这里洗澡!”冉轻轻没好气的骂他,她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居然还敢教训被其他诸侯所忌惮的暴君齐王。

“流了一身的汗,不泡个澡见你,你又要嫌我满身酸臭,对我皱眉。”他说话的语气越是若无其事,冉轻轻反倒越觉得有事,看起来,他是被虞相气得不轻。

“是不是又想杀人了?”冉轻轻发现,他瞳孔的颜色又变了,黑色的光晕压过了金色。

听到这句话,殷华侬眼里暴风肆虐,狂风大起。

丞相是真被王叔给拿捏得死死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逆鳞,偏偏丞相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跑来他面前送死。

当时,殷华侬真想杀了丞相,可他想到了答应过冉轻轻不要动丞相,只好忍着。

也因为强忍着怒火,他才会在下朝后,突然晕厥,是怒火攻心导致。

冉轻轻凑近了,亲亲他的眼睛,想赶走他眼里的暴风雪。

他现在有了她,不应该再随意生气。

“我让你忍一忍,不要乱杀人,可我并没有说过让你忍到把自己给气晕了啊?你赶紧从水里起来吧,让医官给你看看。”

“我没事......”殷华侬拨开她捧着自己脸的手,眼神闪躲。医官说的话,他已经猜到了,每次去看医馆的时候,他都躲着冉轻轻,看来这次是躲不过了。

冉轻轻亲自伺候殷华侬穿好衣服,将他从浴池里哄着走了出来。

裴监和医官就在外面等着。

这会儿功夫,殷络也来了,殷络一进来就语气不善,“阿兄今日怎么没杀了虞钟那个老滑头?”

殷离疾赶紧拉了一下她的手,让她不要乱说话。

“阿兄你现在变了,像个女人似的扭扭捏捏,虞钟那老匹夫居然敢骂你是昏君……”殷洛这脾气,殷离疾怎么拦得住!

“殷离疾,你把她给我带走!”

“阿兄我刚来,你怎么就要把我赶走……殷离疾,你他娘的放开……老子自己会走!”

冉轻轻客客气气的将医官请来为殷华侬诊脉。

医官给殷华侬把脉后,叹道:“王上的身子没有大碍,只是气血太过旺盛,又没有合适的纾解之道,才会突然晕厥。”

冉轻轻听得迷糊,满脸乖巧地问:“请问,什么是纾解的法子呢?”

她这话一说出口,裴监和医官都看着她,殷华侬也忍不住偷偷笑。

冉轻轻低下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殷华侬见她皱眉,对医官挥手,示意他先退下。

听到医官告退,冉轻轻忍住了羞窘,焦急的拦住了医官,再次问:“您还没有说,纾解的法子有哪些呢?”

一想到殷华侬可能会再次晕倒,她觉得笑话了也没关系。

“你先出去吧,让裴监留下来听,我一会儿就出来陪你。”殷华侬怕她不自在,柔声劝她出去。

冉轻轻摇摇头,倔强的拒绝。

殷华侬见她倔脾气上来了,只好对医官点点头,医官这才放心说。

“气血聚集在肝脏,得不到纾解,就会导致晕厥。纾解的法子我曾对陛下说过,可以去练武场多操练几个时辰,直到将身体里的气排解出去。可过多的操练会让人精神振奋,身体疲惫,导致气血越来越旺盛,以后晕倒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多。”

这番话,医官有瞎编的成分,他也是心疼殷华侬堂堂齐王,居然为一个女人禁欲到现在。

冉轻轻急脾气来了,差点翻脸,语气也不太好:“说了半天,那您倒是说个可行的主意啊!”

殷华侬知道她害羞,悄悄按住冉轻轻的手,朝裴监点点头,让他把医官带走,然后才在冉轻轻耳边说了那个纾解之道。

冉轻轻羞得半晌都没抬起头,接下来的时间,无论殷华侬怎么哄都不肯出门,看见裴监就躲了起来。

……

下午,秀儿将冉轻轻剪下的花儿都拿到寝宫,陪着冉轻轻一起把花花叶叶插到瓶子里。

冉轻轻携着一身花香,插了一瓶月桂搭配桔梗放在殷华侬的书房。

“你都已经在书房坐了两个时辰,还不快起来走走,当心身体又要出毛病。”

“我又不是个废物,批阅两个时辰奏折还能把身子累出毛病吗?”

冉轻轻在花瓶里添了一勺清水后,皱着眉将他手中的笔拿下。

“我不管,反正你得休息!”她索性赖在他的怀里,让他没办法再批阅奏折,案牍劳神。

殷华侬暗自好笑,她耍无赖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她将手中的笔放回笔架,再将奏折有条不紊的放在一旁,然后才抬头看他:“我知道你嫌我烦,可你就算赶走,我也不会走。起来……”

他心口正是闷得慌,她特意跑进来为他解乏,殷华侬岂会拒绝?

“殷华侬,你......你干什么?”冉轻轻别扭的挣扎,脸颊羞得通红,浑身都不自在。

他悄悄松开了胳臂,看似是在故意给她逃的机会,“我有些乏了,你陪我试试那疏解的方法可好?”

大白天的,屋子里明晃晃的,他在说什么胡话。

冉轻轻起身要走,殷华侬没拦她。

但他也没闲着,等冉轻轻走到门口的时候,身上的衣裳已经解开。

正当冉轻轻要打开门的时候,她的身子忽然被钳制,开门的那只手也被殷华侬的另一只收给抓住了,他略微起了胡茬的下巴,在她脖子光滑的后脖子处轻轻的摩挲。

“能不能......等到晚上啊!”

可是这一次,无论她怎么哀求,殷华侬坚决不肯再放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