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2】

白粟瞳孔巨缩,死死盯着?屏幕上莫涵和许娇的捉奸照大脑一片空白。

“啊~~”

一套青花瓷纹路的杯盏,珐琅花瓶应声落地。

碎成齑粉。

比瓷盏更刺耳的是她近乎癫狂的笑声,“我就知道这个女人不靠谱。”

“贱人!”

胸口?剧烈起伏。

眼?一黑,头一晕差点昏过去。

管家看的心惊肉跳,及时把人扶住,边给白粟顺着?后背边硬着?头皮劝道:“夫人,现在生气也没用,你快想想怎么帮二?少爷吧。”

“帮?我是神仙吗?这种?事怎么帮?”提起这个,白粟怒其不争的怒其更甚,脚恨恨踢着?地板,“当初让他别娶这个女人,眼?瞎耳聋的死活要娶,现在都是他活该。”

管家弱弱道:“就算你不想管二?少爷,那里面?还有您的资产,你不能不管啊。”

“我……”

白粟被噎的说不出话,心里呕的快滴血。

她嘴上硬着?,心里却盘算起来,手上也实实在在的行动起来。

下了楼去主?栋厨房,带上围裙,活面?,做馅。

*

快捷的持股结构比较单一,大部分是依靠莫涵的治理。

这种?持股结构在日常管理时给莫涵集中了大部分权利,但在丑闻产生时,这种?依靠人治的股权结构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

虽然莫涵是被绿一方,但这件事在网上一经发酵,前天一家小媒体发的快捷的真?实财务状况被挖出来,再加上他糟糕的婚姻,上升到对他本人能力的质疑,股民的避险情绪空前高涨。

到了股票开市时间?。

毫无意外的,快捷绿色的K线条呈波状蜿蜒而下,以势不可挡之势往下跌。

阳光透过酒店玻璃窗照进餐厅里,朦胧的光束折射在阮夏白的嫩藕似的一截手指,水葱似的指甲盖上,水钻闪着?莹莹光泽,流动在手机屏。

橘红的唇勾起来,眼?睛弯弯的。

“吃饭啦。”

莫谨拿起一个烤的香香脆脆的面?包裹上橄榄油,起司,送到她手边。

她橘红的唇嘟起来,微微抬起的下巴又尖又小,漾着?清泉的黑瞳弯弯看向莫谨,“你喂我嘛。”

小孩一样撒娇。

这粉葫芦一样的可爱小模样,莫谨心都化了。

像养了个女儿。

他唇弯起来,把面?包递到她唇边。

她就着?他的手咬一小口?面?包,浓郁的小麦清香伴随焦香覆在舌尖,小猫一样顺势舔他的掌心。

湿热的柔软从掌心传来,他身子轻颤了,喉头滚动了一下。

她真?是越来越会了!

拿眼?睛看过去,阮夏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

他头靠过去,唇舌吻去她嘴角的面?包屑,在她唇上流连了一会才离开。

“你再看看时家的股价。”

莫谨一边宠溺的给她喂饭一边说。

他喜欢看她心情愉悦的笑脸。

阮夏手指操作了几下,时家的股价也在持续下跌。

“你出手了?”

莫谨点头,“新闻上应该有了。”

时家旗下有一家咨询机构,为上市公?司做企业咨询报告。

这家咨询公?司,数年间?帮了不少家上市公?司做虚假环境报告分析,过了证监会会审,割股民韭菜。

莫谨已?经把这些证据交给政府,同时也发布给了媒体。

阮夏打开新闻,虽然这件事的热度没有莫涵的桃色新闻大,但也妥妥的是重?大新闻。

被这些不具备上市公?司割了韭菜的股民尤其义愤填膺,评论喷的很?厉害。

政府的审查机构已?经在第一时间?表明了态度,表示专家组已?经介入调查。

莫谨也凑过脑袋和她一起看,他瞥见一条新冲上来的视频皱眉。

视频里,上传的是九味连锁店糟糕的后厨视频。

洗碗池里泡着?一堆脏污没洗的碗,最上面?一只死老鼠泡在里面?。

九味也是时家旗下一家知名连锁饭店。

他手中勺子搅动清汤,自言自语道:“这是谁做的?”

谁会赶着?这个点也来踩时家一脚?

“你是说这个视频?”阮夏微微侧过脸,向莫谨确定。

“嗯,”莫谨有些意外,“你知道?”

阮夏娇小的下巴指了两下,“宋踌做的。”

莫谨放下勺子,“你具体和我说说。”

阮夏把事情经过大体讲了一下。

莫谨视线凝住一瞬,“这做事风格倒不像他了。”

“也许他觉得?你一定能推倒时家,他顺势而为,这对他只有利没有害啊,他做这个选择不奇怪,是我我也会这么选。”

“不说他了,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莫谨两指勾起阮夏耳边一缕发丝到耳后垂到肩膀,道:“如果我没猜错,白姨会找你求情,你要是不想面?对她,最好别去公?司,出去躲一阵子吧。”

莫谨把阮夏看的透透的,越是真?刀真?枪的干,她能越挫越勇。

就怕白粟用软和手段,利用她心软的毛病。

阮夏楞了一下。

原来昨晚他带自己住酒店,还有这层意思。

时家和快捷同时陷入困境,前些日子跳槽到快捷的主?播慌了,纷纷想吃回头草,热络的联系阮夏。

而快捷原本的主?播知道吉迎现在缺主?播,纷纷主?动跑出橄榄枝,降低身价来这边探口?风。

如今,公?司里还有一堆事物?等?着?阮夏。

她想了想,道:“没关系,见就见吧,我不可能躲她一辈子,你不用担心我。”

*

快捷的投资者也第一时间?对它的预期做了调整,纷纷亲自追责。

莫涵没有任何时间?做心里建设,顶着?发亮的绿帽,硬着?头皮往公?司赶。

写字楼电子杆入口?处的保安,看到莫涵的车,嘴巴微微张合,眼?都看直了。

只见半降的车窗,黑色的短发,半张脸冷的

心里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手指:

老板,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啊!

被绿成这样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公?共场合。

这心里素质--绝了!

同样,秘书,助理,写字楼里的白领看到莫涵的也是吃了一惊。

这些目光落在身上,像细密的针扎进皮肤,让人浑身都不自在。

如果可以,莫涵有种?一辈子都不想再见人的感觉。

只是,他不能弃这个乱摊子不顾。

他脸绷成凌厉的线条,竭力忽视这种?让人难受到死的目光,沉声吩咐特?助,“通知所有高层,十分钟以后,会议室开会。”

他走进办公?室,思考了一会,写了一份声明,表示自己和许娇早已?经协议离婚云云。

他又拨了几个特?别重?要的投资人电话,毫无意外的,几个重?要投资人的语气也是相?当不好。

隐隐有想撤资的意思。

莫涵并不意外,做了一些安抚性的承诺。

挂了电话,他又硬着?头皮往会议室去。

透明的玻璃会议室里,西装革履的高层正襟危坐。

莫涵长长吁一口?气,鼓足勇气推开门,走进去,站到所有人面?前,部署工作安排。

正在此?时,一条视频在网上迅速掀起第二?波高潮,被媒体打量转发。

莫涵的特?助对着?手机足足楞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他隔着?玻璃门,看向坐在长长会议桌一头,脊背绷着?笔直坐着?的莫涵。

乌黑的头发下,五官完美的脸,此?时冷白的像冬日坠在廊下的冰锥。

苍白到透明。

眉拧成锋利的形状。

压抑的一身戾气,像随时要喷发的火山。

特?助吞了吞口?水,十分想当做没看见这个视频。

但他职责所在,信息报告的迟了更吃不了兜着?走。

硬着?头皮,敲了敲会议室玻璃门,推门而进。

莫涵和所有高层都看过来。

特?助顶着?视线的压力,走到莫涵耳边,“莫总,您出来一下,有件突发事件。”

莫涵眼?眸微咪,像钢刀一样刮过特?助的脸。

被这样注视,特?助额头冷汗蹭的渗出来。

好在莫涵移开了视线,起身走到会议室外。

“您看下这个视频,已?经在网上流传开了。”

莫涵视线骤然凝住,像尊石头。

视频里,赫然是他和一个女子赤,身躺在床上,女子脸被打了马赛克。

视频还打上了日期,正是他结婚那天的日子。

他脑子嗡嗡的。

特?助说的什么他听不见了。

一股腥甜在口?腔蔓延,顺着?唇角流下来。

*

白粟手里拎着?保温壶,身子挺的笔直站在吉迎写字楼大厅,看着?门的方向。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一件精致的旗袍,白色披肩搭在手臂,腿上穿一双肤色圆头皮鞋。

优雅,高贵。

正是上班早高峰,来来往往的白领穿梭在大厅。

阮夏走进大厅第一眼?,隔着?人群一眼?看到白粟。

不愧是曾经站在莫青延旁边的人,就冲此?刻还能有这般风华,足够让人佩服。

白粟也第一眼?看到阮夏,提着?保温桶,高跟鞋在光洁的地板踩出卡塔,卡塔,有规律的节奏。

“夏夏。”她画着?淡妆的脸,唇角擒着?慈爱的淡笑。

“白姨。”阮夏亦颔首,“跟我来吧。”

阮夏有一步专用的透明观光电梯。

电梯缓缓升腾,被薄金一般的阳光笼罩的整个鲸市的风景渐渐收入眼?中。

电梯门嘀一声打开,前面?半层开放式办公?间?里,阮夏的各级秘书,特?助井然有序的工作。

看到阮夏,接颔首恭敬打招呼。

阮夏频频微微点头。

挂在脖子上的门禁卡一刷,总裁办的办公?室门打开。

“白姨,这边坐吧。”阮夏朝沙发出领。

白粟打量了一下,整个办公?室三面?采光,视觉开阔,设计新潮,细节处处舒适。

桌子上的水仙挂着?晶莹的水珠,淡淡清香萦绕。

两人刚坐到沙发,生活助理已?经充好了咖啡端进来。

一切都井然有序。

回想吉迎这大半年来傲人的履历,显然,阮夏把公?司打理的很?好。

白粟一颗心揪扯成一团,涌起酸胀。

如果自己当年没有那么多的算计,莫涵早就应该和她在一起了。

此?刻,她会像亲生女儿那样,甜甜喊她,“妈。”

而不是此?刻这样,唇角掀起淡漠的弧度,淡淡应酬。

此?刻,白粟忽然明白,自己当年真?是自作聪明。

阮明哲和盛听南都不是蠢人,恐怕他们一早就教过阮夏将来做个独立的女强人,不会丢了事业。

她再爱莫涵,也不会不自立。

绝不会把阮家捧到莫涵面?前。

她这商业头脑,比起莫谨都不逊色。

她如果和莫涵在一起,两人强强联合,何愁比不上莫谨?

自己真?是眼?瞎啊!

心里后悔的要死,喉头哽了一下,低头,拧开食盒,推到阮夏面?前,“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爱吃我亲手做的金鱼馄饨了,你尝一尝。”

氤氲的水汽从不锈钢保温盒里散出来,清亮亮的汤里,碧绿细碎的小葱里,红眼?睛的薄皮小馄饨游动着?透明的尾巴,灵动的像真?实的小金鱼。

小时候,两家住的近,她总喜欢赖在莫家和莫涵一起玩,一天三顿饭有两顿饭都是在莫家吃的。

白粟手巧,弄的儿童餐特?别好看。

这道虾仁小馄饨她和莫涵最喜欢。

阮夏轻轻笑了一声,后背慵懒的靠到沙发背,“白姨,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白粟眼?睛凝了一瞬,忽然跪到阮夏膝盖边,“夏夏,我是来给你认错的。”

阮夏坐起来扶白粟,“白姨,婚礼那件事,你已?经给过我赔偿了,不用这样。”

“不是那件事,”白粟不起来,手攀着?阮夏的胳膊,“其实早在你十五岁的时候,阿涵就爱上你了,当年是我骗了他。”

阮夏疑惑的看向白粟。

白粟道:“当年是我贪心,我不满足你爸妈总是处处把联姻的好处落实到莫谨的头上,不帮着?我,我就想着?,能让你爱阿涵,爱到对他言听计从,愿意把整个阮家捧给他是最好的。”

“所以,我一边骗他,说他有一门联姻婚约,说你爸妈也只是把他当干儿子疼。”

“我一边反复告诫他,只能把你当妹妹,一边又让他对你特?别好,让你误以为他爱你,这样你永远都追着?他跑。”

“如果不是我,早在你15岁那年,莫涵可能就和你在一起了。夏夏,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你别恨阿涵了行吗?”

“你要怪你怪我。”

阮夏脑子蒙了一顺,眼?睛认真?打量起白粟。

这些年,她也算疼自己。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设计。

阮夏心里最后那点羁绊喷的断了,脸彻底冷了下来,“白姨,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你找我什么事直说吧,我很?忙。”

白粟不知道的是,阮夏其实恨莫涵的地方,从来不是他不爱她。

那些年,她是曾经很?爱他,想嫁给他。

但是两人总是差一步到不了恋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阮夏已?经逐渐看明白。

她是准备学着?放下的。

真?的只做兄妹的。

所以,阮明哲要求她继续去美国念博士的时候,她答应了。

阮夏并不恨莫涵爱别人。

她恨的是,莫涵自己答应了要娶,却在婚礼上,在众人面?前挑破这件事。

不给她脸。

给阮氏造成的打击。

最恶心的是,娶了自己又对自己冷暴力,间?接害死盛听南,却理直气壮。

最后更是在自己想离开的时候,囚禁自己。

白粟哀求的拽着?阮夏的衣角,“夏夏,我求你,你收购快捷,放阿涵一马吧,你们青梅竹马这些年,你不能见死不救。”

“白姨,我不会答应你的,别拿过去和我说事,”阮夏豁的起身,垂下眼?皮,睥睨一眼?白粟,“过去我早忘了。”

“白姨,我还有会要开,你自便。”

白粟看着?阮夏施施然远去的背影,知道自己再也说服不了她了,失魂落魄的起身。

她走出阮夏办公?室,进电梯,出电梯,一直翻动手机,想着?联系人脉,看还有谁能救莫涵。

忽然,手机里弹出一条新闻消息推送。

她看到标题,瞳孔悠然定住:

破题了,快捷董事莫涵缺席婚礼当天,在和亲人厮混。

她手指停住很?久,点开,看到清晰的视频,整个人轰然倒地,顺着?写字楼的台阶,像个布娃娃一样滚下去。

头撞到花坛上,龛动了几下,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