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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州军营。
守城将领陆??宽收到了下属来报,说有一对年迈的夫妇声称是他的父母,正在城外吵着嚷着要见他。
陆??宽眉头狠狠一皱,“我爹娘早死在饥荒里了!”他生得一副悍勇的模样,这眉头皱起来就显得格外凶,那小兵被?他吓了一跳,哆哆嗦嗦不敢言语。
站在一旁的谢回便道:“将军,我看寻常百姓也不敢来闹事,不如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信物,或是能证明身份的往事?”
自打?唐枕磨刀霍霍也要逐鹿天下后,谢子归再也没有了游山玩水的快活日子可过了,唐枕抓住他交游广阔这一点,天天给他安排事情,他现在每日不是去给唐枕挖人?才,就是去给唐枕找钱粮,每日一睁眼就仿佛看到了几州之地嗷嗷待哺的无?数张嘴,吓得他一刻也不敢松懈,然而即使他如此努力?了,依旧满足不了几州之地日益增长的人?才需求。
从老家给唐枕挖来了上百名能处理庶务的人?才后,谢子归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安??躺着了,谁料唐枕又给他发了任务,这回是低级官吏的人?数够了,缺??能担任各州刺史的人?才,交代谢子归再去给他找人?才。
谢子归:……
他当?时已经准备委婉拒绝了,??想你想打?天下那是你的事,我只爱游山玩水不爱凑这人?人?趋之若鹜的热闹。然而当?他露出为难之色时,唐枕就开?始用期盼的眼神默默看着他。
谢子归:……
谢子归看着唐枕那张英俊的脸,看着他嫩得像小姑娘似的面?皮,再想想他动武时飒爽的英姿……
这……这位可是将星转世,千年难出的人?才,如果他不帮唐枕,唐枕以后是不是就不把他当?最好的朋友了?谢子归不能容忍自己在唐枕??目中的地位下跌。
于是他一咬牙,又答应了。
罢了,士为知己者死,他只是替唐枕出去奔波几个月,只是去给唐枕当?说客而已,又什么困难的呢?
于是谢子归带着唐枕给的令牌,特地绕过安州和临川,跑到沂州城来借精兵,只因沂州城的守将陆??宽,是唐枕手下最出色的武将,论领兵打?仗的能力?,比跟随唐枕年岁最久的朱二还强,谢子归预感此人?定能名留青史,而且这人?虽然生得不俊,但品性端正,谢子归很?看中他,决意把他也变??自己的好友。
因着唐枕好友的这一层身份,沂州上下待谢子归都非常礼遇,陆??宽更是亲自出来将他迎进?了主将帐内,只是没想到二人?刚刚说上几句话,就来了一出戏台上都堪称俗套的寻亲戏码。
陆??宽曾经是石啸手底下的小兵,后边被?唐枕收编,靠着之后的战功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地位。当?年他离家,只因家里缺衣??粮,父母为了把粮食都留给他吃,甚至想上吊自杀。他为此逃离了家乡,宁肯饿死在外头也不愿父母因他而死。
后来阴差阳错跟了石啸,也只是勉强吃饱,因为他太过软弱,一直狠不下??烧杀抢夺,拿到的自然比不上别?人?。
再后来到了安州,他终于有了施展的天地,日子好过后立刻托人?去家乡想要接回父母,却得知老家被?一伙流寇洗劫,村人?全被?杀光了!
陆??宽至此断了念想。
因而现在有人?找上门来说是他的父母,陆??宽怎么也难以相信,更何况据那小兵描述,前?来寻亲的两位老人?衣着得体并?不似流民,陆??宽就更不信了。要么是骗子,要么是有个和他同名同姓的儿子,总之陆??宽并?不打?算见人?。
原本想让人?直接将之赶走,但听?谢子归这么一说,陆??宽沉吟一下便同意了。
小兵出去后不久又回来了,谢子归等在一旁看着,就见那小兵面?色古怪,凑到陆??宽跟前?小声说起来话来,那小兵还没说完呢,这位陆将军的面?色就渐渐涨红起来。
见状,谢子归面?上不动声色,脚尖悄悄往那儿移了一下,耳朵也竖了起来,十分想偷听?一下,毕竟他还没把这位陆将军发展??他的好朋友,多知道点他的秘密有好处。
然而陆??宽很?快就止住了小兵的话,并?且头也不回地飞快往外冲去,显然那对寻亲的老人?真有可能是他的父母了。
果然,一见到老人?的陆??宽立即激动地跪地,一家三口抱在一处哭了一会儿,便相携着一起回来了,谢子归连道三声恭喜,而后便十分识趣地离开?了,好让陆将军与久别?重逢的亲人?好好叙旧。
谁知谢子归一出去,陆家父母立刻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将军营帐里没有旁人?,当?即道:“儿啊,你如今,怎么到安州王麾下了?”
听?到父母提起大将军,陆??宽正要好好跟父母讲讲大将军的来历以及对他的知遇之恩,就听?父亲道:“儿啊,快些离开?吧!不要再为此人?效力?了。”
陆??宽当?即双眼一瞪,“为什么?”
陆父也把眼睛一瞪,“我是你爹,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要忤逆不???”
陆母则道:“儿啊,你不晓得我们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和你爹差点死在流寇手下,是恩公救了我们给我们衣食,不然你哪里还能见到我们?如今你在安州王手底下做事,不是肯定要派你去打?咱家恩公啊,你不能做出这样无?情无?义的事。”
陆??宽追问,“恩公是谁?”
陆父陆母异口同声道:“燕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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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
燕衔玉也不记得自己在这满地狼藉的大殿中坐了多久了,大门紧紧关着,外头重重卫兵把手,压抑得连一丝风也透不进?来。
在他面?前?,德广王披头散发坐在地上,身上华丽的袍服被?划了几道,渗出的鲜血洇湿了一大片衣料。
燕衔玉第五次上前?想要替他包扎伤口,都被?德广王冷漠推开?,“你这弑父的畜生,还要惺惺作态!”
燕衔玉顿了顿,忽然笑起来,“也好,就让你这么疼着,反正你这只不过是皮肉伤,跟我毒病缠身二十年的痛苦相比,倒也不值一提。”
德广王蓦然睁大眼看他,“你……”
燕衔玉:“是,我都知道了,是你一直给我下毒。”
德广王阴沉沉地看着他。
燕衔玉:“我不明白,明明我才是你所有儿子中最聪明、对你最有用处的一个,我还占了嫡长的名分,多年来我敬你爱你,为何你却要害我?”
事到如今,德广王也不必跟他虚与委蛇了,“你并?非我所出,你不过是你母亲与一个马奴的贱种。”
燕衔玉早有所料,但听?见“马奴”二字还是怔了怔,眼中闪过不堪之色,显然这样不光彩的出身叫他厌恶。不过表面?上他依旧镇定如初。
“父亲。”他依旧这样称呼,“你路走窄了。这么多年,我为你出谋划策立了不??功劳,无?论我真正的出身如何,你都该笼络我,信任我,你其实不必对我暗中下毒,只要你表面?上待我好,甚至装作不经意将真实身世泄露给我,那我自然会自惭形秽,甘愿隐退,将世子之位还给你的亲生儿子。可你却对我下毒,这才使我寒了??啊!”
德广王呵呵冷笑,“你这狼子野??的东西,你说的话我会信?”
燕衔玉,“大雍皇室本来可以再走个两百年,可是他们自己出了内乱,自家人?打?自家人?,为了点权势斗得你死我活,这才沦落到今日光景。父亲,不管我真实身世是什么,我??里认自己是燕氏人?,认你是我父亲,我就不会做出有损燕氏之事。这些年我在锦州积攒了不??声望,若真传出去你我父子相残,只怕锦州局势不稳。儿子知道你要动手,为了锦州着想,只好先将你囚禁在此,你放??,等得了天下,我一定会将你放出来,再送你坐上皇位。”
德广王只冷冷看着他。
燕衔玉见他不信,叹息道:“罢了,是我强求了,我也不指望目光短浅的父亲能看清我的布局,更不指望冷清冷血的父亲能明白我是怎样一个情深义重之人?。”
德广王:……
燕衔玉继续道:“毕竟这世上像唐枕那样重情重义的人?实在太??,也只有他会为了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妹妹远赴京都了。我真希望唐枕是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