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停下脚步去偷听,清楚谢瑜至是暂时不打算让她知晓,步下轻快地在祭司府里玩了一番,才回到卧房去,化作了人形。
顾央坐在床榻上伸了个懒腰,将束着?的长发解下来?。
经此一次,她发现雪豹形态的时候受到兽性的影响还比较大,不过本就?是兽,随心而为倒也轻松。
她看了眼蒙蒙亮起的天?色,打算睡上一觉再起来?,然后让厨子从私库里将熏牛肉取出来?,给她做肉吃。
她身上还有?伤,又玩了这么久,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
谢瑜至五更天?便醒来?了。
他一向浅眠,自半年前起更是少眠,往往三更睡下,五更便起身,再多余的如何都睡不着?,倒是挺像个迟暮的老人,不愿荒废了一点儿的光阴。
他轻轻勾了勾唇,扬声唤了守夜的侍女。
外间很?快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侍女神色清明地走进来?,扶身道,“大人,天?还早呢,您还是多睡一会儿吧?”
谢瑜至拒却道,“不必了,到了往常该起的时候了。”
“可您昨夜.......”侍女望着?他淡淡的神色收了声,颇有?些忧愁地为他取来?衣物更衣,“大人体弱,合该好好仔细身子才是。”
“不打紧,”谢瑜至拢了拢衣,轻声道,“再怎么体弱,不也活了这么些年数了?”
侍女这才微微宽心,一面?为他系带一面?笑着?说道,“大人说的是,您是受神庇佑之人,奴婢还记得年幼之时见过您,同如今的模样?没有?什?么分别呢。”
谢瑜至笑了笑,没有?搭话。
她曾见过的那个谢瑜至,又能是哪个谢瑜至呢?
总归不会是他。
他会生老,会病死,此生就?将囚于?谢瑜至这个姓名之下,以多年的寿命换取上天?一丝悲悯的垂怜,最终埋葬于?无人之处。
他不怨恨,但也不会感激。
侍女很?快便伺候他将外衫穿好,依旧是唯有?大祭司才能穿戴的服饰,纱蓝长袍更衬得他长身如玉,清逸出尘。
待侍女用淡蓝的丝带替他将发尾束好,洗漱一番之后,谢瑜至便推门而出,绕着?小院子里的鲜花草木踱步。
天?幕泛起了鱼肚白,他将院里亲手栽种的花草都看过一遍,便吩咐侍女取来?剪子,不紧不慢地给花修剪枝叶,神情宁静而专注。
顾央起床之后到正?厅里没见到他,便一路寻了过来?,见此情景,索性就?抱起手站在院外,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剪下多余的枝叶,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边。
即使是这样?简单的事?情,似乎都因在他的手下染上了不可亵渎之意。
聂九成按照昨夜与谢瑜至的约定前来?时,首先看到的,就?是顾央靠在院门边的背影。
黑红的劲装勾得曲线毕现,右边露出了大半个肩头和手臂的蜜色肌肤,小臂上缠着?深墨的绑带,抵在门扉上,从后边只瞧得见编了两?撮小辫子的马尾束发。
聂九成在阶边站定,眸色沉沉,低哑的嗓音似乎也有?了棱角,“好狗不挡道。”
顾央自然察觉了他的到来?,只是懒得转身,闻言她冲天?翻了个白眼,慢慢悠悠地侧过身,波澜不惊道,“瘸驴还嫌路窄。”
两?人目光相对,又是一番刀光剑影的交锋,没有?一个率先退下阵来?。
这边的动静很?快让专注于?裁枝的谢瑜至留意到,他将手上的剪子搁下,拿过侍女递上的丝帛擦了擦手,“都进来?罢,今日就?在我这里用早膳,不必去正?厅了。”
顾央不去管聂九成,抬起步子往院里走,“那顾一他们?”
谢瑜至答道,“让他们在自己房里用,不须同我们一块了。”
三人说着?便进了屋,几?个婢女端着?盘子一一放置在桌上,粥品、面?食、糕点、小菜,瓜果都齐全了,才有?条不紊地退出房去。
顾央眼睛扫了一圈,发现肉只有?个豆豉炸小鱼和酱肉馅饼,不由得叹道,“怎么没有?肉,我好想吃肉。”
聂九成矜贵地掀起眼皮,将她上下打量一遍。
顾央飞去一个眼刀,“将军有?何高?见?”
聂九成用瓷勺搅了搅碗内的莲子薏米绿豆粥,声音缓而长,“顾姑娘足够珠圆玉润,若是再吃下去,怕是会不太得体。”
顾央磨牙,这是拐着?弯说她胖呢。
这具身体确实不像京城推崇女子的弱柳扶风之态,但绝对称得上是玲珑有?致,该多的地方绝对不少,改少的地方绝对不多,甚至因身怀武艺,皮肉紧实,显出少有?的矫美。
顾央一筷子就?将一粒过油元宵戳了个对穿,狰狞笑道,“不劳将军费心,您虎背熊腰的英姿,我是无法企及的。”
事?态一触即发,仿佛下一瞬就?可以出去干架。
谢瑜至咽下一口温粥,悠悠道,“用膳罢,过后还有?些事?情要?拜托你们二人。”
顾央连连点头,“十?八你放心,你交代?给我的事?情,哪次不都是给你办妥了的?”
谢瑜至是从大祭司设立以来?的第十?八个祭司,他只有?姓而无名,便以十?八为名,除去年幼时候被爹娘唤过几?次,就?只有?顾央和聂九成会在私底下这样?叫他。
谢瑜至的神色柔和了许多,道,“我知道,此事?用完膳我再细说。”
有?了这句话,之后顾央和聂九成总算是相安无事?地用完了这顿早膳,至于?夹菜添粥之时的交锋,谢瑜至就?当作什?么也没看见,举止从容地吃自己的。
婢女很?快收拾好了桌子,用紫砂壶沏了两?壶上好的雪顶青放上来?,以供他们议事?之时饮用。
谢瑜至手执着?茶盏,用茶盖轻轻刮蹭杯沿,氤氲的雾气就?从缝隙里窜出来?。
他垂眸道,“此事?我昨夜已同九成提了几?句,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们二人,因此才想将此事?托付给你们。”
他的态度如此之郑重,顾央脸上的神色也不由得肃穆了几?分。
“我想请你们去安源替我找一个人来?。”
谢瑜至将整件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要?说这件事?的初始并不是谢瑜至想要?找人,他要?找的人也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那人姓司,单名一个空字,听名字就?有?些不伦不类的。
而当朝的丞相,也姓司。
司空则是老丞相五房的妾室所生,既是老来?子,又是幺子,自然是从小便宠上了天?,要?什?么有?什?么,连生母都被扶上了侧夫人的位置,虽说还是矮了正?室一头,但也到底是个夫人了。
这司空蜜罐子泡大,理所应当地被养成了个纨绔性子,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倒是舞文弄墨一窍不通,户部当了个小职,全靠丞相府里养活。
一年前,司空就?给司丞相捅下了个大篓子。
□□民妇,还被人给撞见,险些就?要?给捅得全城宣扬,好在司丞相处理得及时,将事?情给压了下来?,一纸调令将他调出了京城,去坐一个富县的县令,配了两?个护卫。
哪想到,就?在两?个月前,这司空就?在县令府中凭空消失了,两?个护卫被人拧断了脖子惨死,事?情报回京城来?,司丞相愁得茶饭不思,走投无路之下,求到了谢家头上。
谢家便派人上门来?求谢瑜至。
谢瑜至与谢家有?人情,又是家主亲自来?求,就?将这件事?应了下来?。
顾央干脆点头,“好,这事?儿我接下了,定会和将军将司空好好带回来?。”
谢瑜至所给的理由合情合理,但她并不觉得他就?会轻易应下这种事?情,还让她和聂九成亲自来?办,这其中必有?隐情,不过她懒得细究,只需知道谢瑜至不会害他们就?是了。
聂九成静默了片刻,也开口道,“只要?你这属下不拖我的后腿,这件事?便可。”
顾央捏着?茶盏对他微微一笑,桌下的脚狠狠地踩在了他的鞋面?上,不紧不慢地碾了几?下,“将军放心,我自然不会拖您的后腿的。”
她的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我只会踩你的脚。
聂九成拿着?茶盏的手一抖,眸色顿时阴沉了几?个度。
谢瑜至忽然开口,“还有?一事?。”
两?人同时转头道,“什?么?”
谢瑜至为自己续了一杯茶,温然道,“此去安源,还请你们放下过往嫌隙,不要?再做昨夜做过的事?情了。”
顾央迟疑,“可......”
谢瑜至温柔一笑,“好好养伤。”
顾央,“......行。”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都对。
聂九成在一旁轻嗤一声。
谢瑜至,“九成?”
聂九成,“......嗯。”
谈完了这件事?,聂九成就?告辞离开,回京城外军中操练军士去了,顾央还惦记着?私库里的熏牛肉,寻了个借口开溜。
谢瑜至缓缓将一壶茶饮完,才让侍女取来?文房四宝,在案上练字。
毛笔沾了墨,在宣纸上游龙走笔,他的字并不似人那般温和无害,反而有?种隐藏的锋锐之意。
待搁下笔,纸上只书了四个大字——枕戈待旦。
谢瑜至垂眸看了这四个字良久,直至宣纸上的墨迹干透,才轻声低语道,“此次,绝不能重蹈覆辙。”
他十?分信任顾央与聂九成在此次在安源绝不会令他失望,也并不担心他们会因嫌隙大打出手误了正?事?。
雪豹莱仪与聂将军是战场上的刎颈之交,是彼此能够托付生死之人。
即使换作了顾央,也不会变。
谢瑜至笃信着?这一点,因为他心中明了——
他曾亲眼看过。
他轻轻在那字上抚摸了一下,又似被烫到一般,很?快地松开手。
那仿佛是用鲜血书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码完,这两天我都有点卡文,被小伙伴督促着码字_(:з」∠)_
这章有点伏笔,不知道有没有小天使看出来,然后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仔细看过内容提要,我都是特别用心地写内容提要的!没看的一定要看!真的!不讹你们!
再然后就是,已经过零点不是七夕的七夕快乐,要不是网上说还有你们的评论我都不知道
谢谢我的金主照俊宝宝,给你比心
最后就是,谢瑜至,我的,不允许反驳
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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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可能以后会改
布洛塞姆小镇搬来了一头全身雪白的狼。
小镇的送奶工路卡每天都要给他送去一大桶鲜牛奶——据说白狼先生会用它来制作香喷喷的甜点。
几天之后,路卡也成了在甜点铺门口移不动爪子的一员。
小山雀∶可是白狼先生长得太吓人了,真叫雀紧张QAQ
cp∶小镇送奶工害羞小山雀X来历不明冷淡白狼
又名#今天也不想给白狼先生送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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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综童话,主角攻受都不是人,架空世界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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