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为什么要送我这个镯子,我瞧着她挺舍不得呢?”拿起镯子在陆渐离面前晃了晃,林灵儿温声问道。
陆渐离伸手接过镯子,凝神?细看,那玉白的温润透亮,对着光仔细瞧,可见内里一缕红丝,蜿蜒绕手镯一圈。
陆渐离把手镯还到她手里,“姑姑一直想把这个手镯给我,只是我一个男儿,拿着不便,这厢交给你,也算是了了她的一个心愿,你且收着吧。”
林灵儿小心的包起手镯,放到木匣内,“那我便暂时保管着吧。”
陆渐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脸放在她的颈窝,“明日之后,就要回京了,扬州还有未了的心愿么?”
“什么?”她凝眉不解道:“圣人竟这么快就打算回京了。”走了大远的路来一趟扬州,感觉所有地方皆是浮光掠影般转了一圈,江南如此锦绣山河,不能细细赏玩,岂不可惜。
“朝中不可多日无主,扬州之行?本不应该带上太子,但圣人自觉扬州对于江山社稷的重要,遂把朝堂交于几位老臣主持,这才和太子一起出行。”
稍抬了头,确认对方在认真?的听,他又道?:“这些天在扬州,圣人点了军,对了税账,雷厉风行的清扫了一匹蛀虫,安插了信任的人在扬州府,也算是心愿已了,不枉此行,是时候该回上京了。”
林灵儿转过头,满脸的不敢置信:“我们每天就是吃吃喝喝,你们竟搞出这多事来。”
唇角上扬,剑眉飞起,陆渐离忍不住朗声笑了出来,凝视小馋猫问:“还想吃什么,明天带你去吃。”
“我还有好多东西没吃过呢,我听说城内有家酒楼,里面的栗子酥绝了,还有酸笋炖肉,糟鹅掌,桂花糖糕...”
屋内还在报着菜名,纱窗上勾勒出两人合而为一的朦胧剪影,月朗星疏,夜色妩媚,风吹竹林的沙沙声,合着屋内少女的娇音流转,为小院平添了几许迤逦春香。
翌日,当第一缕阳光洒进屋内,林灵儿俯在塌前,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放在榻沿,削葱根一般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床面,显然她早早就已起床。
心生不耐,她歪头瞅一眼床上熟睡之人,本想赏他额头几个弹枣。
细细打量一番,嗯?剑眉星目,唇薄面朗,长得还挺好看。
促狭一笑,她探起身子俯到他的耳边,唇瓣微微噘起,樱桃小口中阵阵香风,徐徐送到他的耳边,一缕一缕,丝丝香甜,可是她越吹越费劲,直到腮帮子发?酸,床上的人还纹丝未动。
她丧气的喟叹一声,垂下小脑袋。又忽见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似在假寐,她顿时两颊绯红,杏目圆睁,大喊一声:
“陆渐离,你昨天答应我的事呢?”
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眉梢,装睡的人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来,林灵儿又羞又恼,娇哼一声,拂袖就要走。陆渐离眼见着不对,伸手拉她,轻轻一拽,她就跌到了床上。
恼意未消,她嗔道?:“刚才为什么装睡?”
陆渐离敛住笑眼,沉沉看她,面上竟生出了几许羞赧之色,“要说真话么?”
“当然说真?话,谁要听假话...”咦,气氛好像变得不对劲,林灵儿声音越来越小,她怎么感觉对面的人好像变成了火炉上的茶壶,燎的滚烫,鼻孔还冒着热气。
无辜的眨巴了两下眼睛,谁知茶壶沸腾的更甚了,还周身烧了个通红,林灵儿抬睫看他猩红的双目,追着问道:“你倒是说呀。”
该死,被这诡昧的气氛影响,声音竟是如此的甜腻。
静寂一瞬。
“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意乱情/迷的声音在她耳边低昵,滚烫的气息灼着她耳红如滴血。
忽的,她仿佛被什么杵了一下,林灵儿一愣,吓的魂都飞了,虽然匆匆嫁人,没有人教她闺帏之事,但懵懵懂懂的她也知道,那应该就是男女之间的差别。
好了,又多了一个小茶壶。
她满身臊红,脑中空白一片,心砰砰砰窜动,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口中跳出。
他伸头埋在她的耳边,额头汗涔涔贴住她的脸上,低沉的呢喃在耳边萦绕:
“灵儿,灵儿...”
一声接过一声,她内心如被春潮搅动,无力抵抗,她整个人软的像刚发?了酵的面团,沉溺在这蜜意甜言里。
看他薄透的寝衣,前胸后背全都濡湿,汗渍一片连着一片,林灵儿还未来得及回味,后脑勺被举起,樱唇被两片柔软封上。
一如掠城夺地的战士,在方寸之间疯狂圈占,肆意搅动,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直到汲干最后一滴甘汁,才恋恋不舍离去。
空气中都是粘腻,林灵儿像小猫一样蜷在一边,埋首在他的臂弯,脸上是醉酒一般的红润,心里像喝蜜一样甘甜。
本不必留恋这一时的欢晌,毕竟两人尚且年少,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两人似乎都没那么笃定,不知何时,钻入房内的第一缕阳光已经悄然离去,乌云害羞,遮住了太阳的眼,昏曦中,林灵儿忽然抬起头,碰了碰自己唇,粉拳如雨点落在那一方健硕的胸膛上:
“陆渐离!我怎么出去见?人呐...”
这一日,林灵儿终是没有吃到昨夜报的菜名。
得知陆渐离明日就要随圣人回京,陆府的宴席从午间延续到日暮,在扬州陆家本就是大户,这下陆星庭又被封了爵位,一听陆府设宴,多少人闻着味就来了,一时间前赴后继,宾客如云,陆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直到唇部恢复如初,林灵儿才款款赴宴,不过今日不比家宴,外面来的男宾多,故在左右偏殿为女眷单独设了几桌,以避嫌。
林灵儿堪堪吃了几口,就到耳房去寻祖母,祖母靠在软塌上,正闭目养神,见?林灵儿进来,顿时喜笑颜开,温和的对她招手:“灵儿,快过来。”
林灵儿翩然而至,俯在祖母的膝头,祖母轻抚她乌亮的秀发?,一时感慨,竟说不出话来。
“祖母,回到京城我会想您的。”脸压在祖母腿上,发?音不太清晰,林灵儿呜噜呜噜的说。
“祖母也舍不得你,以后有机会要回来看祖母呀。”祖母的声音像和煦的阳光,是林灵儿不曾得到过的暖。
“嗯。”鼻头已经开始发?酸,她又在祖母膝盖上蹭了蹭,咽下满腔的伤感。
祖母安抚的拍了两下她的小脑袋,继续道?:“祖母不在,上京的陆府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就和离儿商量,夫妻两人千万不要离了心。”
“知道了,祖母。”林灵儿乖乖的回到。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祖母抚摸秀发?的手突然停了下来,问道:“大姑姑给你的镯子,可好生收起来了?”
林灵儿抬起身,看着祖母道?:“姑姑的心爱之物,灵儿不敢怠慢,妥善保管着呢。”
祖母点点头,眼光投向远处,声音里有止不住的悲戚:“如果如若离儿遇到不测,你拿这个手镯去见?圣人,也许能救命。”虽然仿佛猜到了什么,但她不愿去深想,因为如果真?如她所预料的一样,那么这个真相不知是福是祸。
林灵儿满脸疑惑的道?了声:“好。”她本想多问一句,眼见祖母似乎乏了了,歪身躺到卧榻之上,也乖觉的默不作声,静静坐在一旁陪祖母。
终于送走了一茬接一茬的宾客,陆家几个长辈齐聚陆老夫人休息的耳房,睡了一觉的陆老夫人也感觉来了精神,就招呼着众人一起坐下。
因着陆渐离明日即要归京,他自然成了话题的中心,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当日陆渐离赴京赶考,只有陆星庭说了几句嘱咐的话,哪若今日这般,众人嘴里仿佛都抹了蜜般,好听的话翻飞不穷。
只是假意的好话说的多了,面皮上不免显出尬色,且大家各怀心思,矛盾不已,一时间屋内静了声,众人讪讪的坐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灵儿并肩和祖母坐在软塌上,察觉到室内气氛诡秘,忍不住歪过头去看陆渐离,只见他意态闲闲的坐在圈椅上,兀自抿着手里的茶,对于室内的异常,只作不闻。
大夫人秦氏见这些人如缩头乌龟一样,气的横眉瞪眼,终是她先按捺不住,起身对着陆老夫人缓缓道?:“母亲,大家心里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说完她瞄了一眼二房、三房的人,二房、三房的人面上有愧,都有意无意避开她的眼神。
祖母沉声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你心里有话,就直说吧。”
秦氏微一踌躇,立即展笑,“多谢母亲。”又转身冲着陆渐离,继续道?:“离儿现在有出息了,能得到圣人的赏识,前途无量,只是,我这个母亲,感到心中有愧,离儿既不是我出,又非我所养育,这母亲的尊荣我实在是但当不起。”
听到这里,陆老夫人微微一怔,正要开口,却听那厢陆星庭怒斥道:“秦锦华,你在胡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要回京了,回京后波折会多一点,本手残作者写了五个小时,才撒了这么点糖,呜呜~~~我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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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了无数次,改文改废了,我的五个小时!!!呜呜就剩一点了。。。
只能把下一章的内容先挪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