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长姐说皇后要召她进宫,林灵儿胡乱的抹了一把泪脸,警惕的问:“皇后为什么要你进宫?”
林灵云轻轻叹了一口气,帮妹妹拭开泪水黏在小脸上的头发,缓缓道:“来传话的公公倒是没说原因,只是我寻思着有一件事很蹊跷。”
“什么事?”
“今日一早母亲和她的姐姐也一起进宫了,看那架势,应该是去见了皇后娘娘。”
“大柳氏和小柳氏!”林灵儿惊呼道。所谓大柳氏就是灵儿和灵云的继母,小柳氏是杜若邻的母亲,也就是灵云现在的婆母。
如果皇后只叫了灵云进宫,还?好理解,不?过就是敲打敲打,让她本分点,不?要和皇上走的过近,因着昨个灵云回?到杜府后,皇上的赏赐又跟着到了,这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圣人?对?她的感情不?一般。
可偏偏在这之前,皇后还?召见了柳氏姐妹,这就不?能?不?让人?多做联想了。
那小柳氏多年之前见过灵云一面,后来因着大柳氏不?喜欢她露面,倒是没再?见过。后来灵云又被圣人?赐婚,所以这小柳氏压根就没想过,自己?娶进门?的媳妇和安庆侯府嫡长女有什么干系。
但是如果让大柳氏见到灵云,那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揭穿。
“皇后难道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否则,这说不?通啊,召小柳氏进宫还?可以理解,无非就是想借你的婆婆看好你,可召大柳氏是为了什么呢?”这么一琢磨,林灵儿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面色一沉,难道是他??
“算了,算了,不?要自己?吓自己?了,也许她们俩姐妹就是结伴一道进宫呢?”林灵云故作轻松的道。
说完,又拉起妹妹的手,压低声音问:“你和陆渐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们在说别的,好好地你提这个干嘛?”林灵儿负气的抽出手,佯怒道。
林灵云握住妹妹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关切的说:“灵儿,在姐姐心里,你的事比见皇后重要多了。”
她别过头,不?看长姐,“是不?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嗯。”林灵云点点头,“可是,就算他?不?说,我若知?道了也会第一时间来找你。”她虽知?道,妹妹早有离开陆府的打算,可是从扬州回?来后,眼见着她和陆渐离伉俪情深的样子,本以为她会安心待在陆府,不?再?折腾。
谁知?道今个一早陆渐离就到了杜府,言辞恳切的请她帮忙劝一劝妹妹,看他?那一脸憔悴的样子,就知?他?对?自己?这个妹妹真?是上心了,这一点倒是让灵云很欣慰。
她继续劝道:“自扬州回?来,我看陆渐离对?你情深义重,今早我见着又深感他?痴心一片,况且他?的家世,人?品,才?能?各个都是百里挑一,这样顶好的人?,你可不?能?错过了。”
林灵儿喃喃道:“长姐,这件事你就不?要过问了,我有我的难言之隐,而?且...”她冷哼一声,眸光里含有薄怒,“你且先回?去,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林灵云看她表情不?善,心下一紧,“你一个女子住在这里,安全虽不?用担心,可是也不?能?惹事生非啊。”
“哎呀,知?道了,长姐,我不?会惹事的。”说着就把林灵云往外推,“你快走吧,杜母马上就要从宫里回?来了,你还?是赶紧去探探口风吧。”
这就把灵云连推带搡的送到花轿上了,又冲她摆了摆手,灵云无奈,只能?不?情不?愿的走了。
见轿子走远,林灵儿目光一冷,对?彩月说,“把进皇城的腰牌拿给我。”彩月忙不?迭的进屋,不?时便抱了一个红漆木匣出来,打开后只见一枚青玉牙牌静静的躺在里面。
那一日太子刚离开包厢,随后就有一个小厮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这个可以自由出入东宫的青玉牙牌,传太子口谕给林灵儿,如果她接了这个牙牌,他?们之间的协议即刻生效,如若不?接,后果自负。
林灵儿轻轻从木匣子中取过牙牌,绿莹莹的玉石,通体清翠,手感冰凉,眼中倏然?一热,转手把它揣在袖里,对?彩月说:“你去坊市租一辆马车,与我出门?一趟。”
待马车到了门?外,林灵儿已经换了一套深色胡服,顺手戴上幂离,她疾步走出大门?。
彩月等在马车旁,伸手扶她上车,林灵儿登上马车,刚要撩帘进车厢,她手一顿,猛然?回?头,身后空空如也,她暗笑一声,是我多心了。
皇城东边的侧门?直通太子的东宫,到了殿门?口,林灵儿给守卫出示了青玉牙牌,两个守卫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守卫转身跑进去通报,另一守卫把牙牌还?给林灵儿,客客气气的说:“娘子稍等片刻,待我们进去通报一声。”
未待多时,一个内监模样的人?,恭身跑过来,在林灵儿面前行?了个礼,尖声道:“娘子请跟我走,殿下在里面等您。”
深吸了一口气,林灵儿跟着来人?走了进去。
穿过层层宫房,走过几曲游廊,终于来到了太子的寝宫,那内监在门?槛处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就止步不?前。
林灵儿小心翼翼的踩脚进去,还?未站稳,却听那内监从外面关上了门?,心跳停了一拍,林灵儿倏然?转身,急急的“哎”了一声。
“你怕孤?”太子的声音悠然?传来,林灵儿惊惶转身,看到了他?阴冷的一张脸。
“太子殿下也说话不?算话么?”强忍着心里的小鼓砰砰,林灵儿开门?见山的问。
太子仰着头,拿眼觑她,“此话怎讲?”
林灵儿施然?跪下,正色道:“听闻皇后今日召了两位柳夫人?进宫,她二人?正好都是能?拆穿长姐的身份的人?,而?皇后前脚见了她们,后脚又召了长姐明日入宫,不?能?不?使人?联想。”
“联想到我向母后告密?”太子的声音高远而?冷清。
扬州一行?林灵儿才?第一次接触到太子,虽知?他?贵为皇储,但因着是在宫外,皇家威严难免弱一些。彼时在林灵儿看来,太子不?过就是个生性寒凉的富家公子而?已。
可是,入了这东宫,被这森严的气氛包围,林灵儿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君臣有别”,她甚至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中,太子那阴鸷的性格似乎也可以理解。
她嗫嚅着,不?敢开口,这要是承认了,就是亵渎皇后和太子,若是不?承认,这厢冒死跑来是干啥。
“孤一向说话算话,你既接了我的牙牌,我自会替你保密,至于母后那边,等我弄清楚再?做打算。”见她吓成了小可怜,太子语气稍稍软了一些。
林灵儿深感无奈,可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不?愿过多停留,她客客气气的俯身下拜道:“劳太子殿下费心,臣妾告退了。”
在地上趴了半晌没听到回?应,林灵儿正暗自纳闷,只听太子轻嗤一声,冷冷道:“臣妾?你是谁的妻妾,孤不?喜欢这个称呼,以后不?许这样说。”
“臣...民女遵旨。”林灵儿忙不?迭的答道。
“起来吧。”太子回?道。
林灵儿慢慢起身,转头就走,生怕慢了一步,就被这冷冰冰的大殿吃掉一般。
太子目送她慌乱的跑出宫门?,嘴角弯弯,目光冷淡,仿佛在看一个惊慌逃窜的猎物。
直到出了东宫的殿门?,憋着的一口气才?敢大喘出来,她抬头就见彩月站在马车旁焦急的往这边看。
见二奶奶完完整整的出来,彩月“哇”的一声欢呼着迎过来,“二奶奶,你可出来了,进去这么久你一直不?出来,可吓死我了。”
其实她没和太子说几句话就出来了,之所以耽搁的时间久,实在是东宫太大了,进出就用了好些时间。
轻轻拍了一下彩月,她柔声说:“不?用担心,我一点事都没有,走吧,上车。”说着两人?就一起上了马车,这一通折腾,不?经意间,天已经黑了。
马车一路吱吱呀呀的在夜色里行?走,林灵儿掀开后帘向车外看一了眼,立刻不?安的转过头,彩月看她不?对?劲,问:“二奶奶,怎么了?”
林灵儿警惕的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趴到前座,小声对?车夫说了下车的地址。
彩月睁大眼睛,满脸的不?解,她压低声音道:“二奶奶,在那个地方下车,我们还?要走好久才?能?到家呢。”
林灵儿胸有成竹,靠近她的耳边,轻声道:“不?要担心,等下你听我的就行?。”
“哦。”彩月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两人?在应天府前面的安康大街下了马车,虽刚过亥时,街上却空无一人?,秋风卷着落叶在街上翻飞,满目萧肃。
林灵儿拽着彩月疾步向前走,不?时紧张的用余光瞥一眼后面,彩月被她的神情吓得哆哆嗦嗦,头一动?不?敢动?,带着哭腔问:“二奶奶,后面...后面有什么?”
“千万别往后看,就当什么事都没有。”林灵儿用气音在她耳边说。
一听这话,彩月膝盖打了个弯,险些摔倒,她嘴唇抖动?话都快说不?清楚了,“是...是不?是后面有人??”
又懊恼道:“这么危险,二奶奶为什么要提前下车啊?”
林灵儿紧盯着前面的应天府,双目如炬,语气坚定,“如果不?趁今天把他?们一网打尽,不?定哪天我们就会死在他?们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夜里我们这(大西北))下了好大的雪
时速500的手残作者还在写明天的大肥章~
好想快点出去踩雪,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