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咬他

“你?给新妃想个封号,如何??”陆渐离说的若无其事,仿佛这就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

彩月却气的半死,满腔的憋屈无处发?泄,只能怒目瞪向对面,这一眼望去,好么,更气了。

对面两人,一个无辜,一个乖张,竟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收回视线,她?无声无息的把手放在林灵儿的肩头,想安抚一下,却听到?她?没心没肺的脆声道:“好啊。”然后竟正儿八经?的思索起来。

这态度好的,连李涯都忍不?住侧目。

大概上面那个人也没料到?,有人竟如此从善如流,一双漆黑的眼睛如鹰隼,死死的盯着她?,恨不?能在她?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大殿里一时陷入静寂,谁都没有说话,仿佛都在小心翼翼等待那冥思苦想的小脑袋能蹦出什么花来。

“章妹妹琼姿花貌,明艳夺目,非一个‘盛’字不?可言尽其美。”林灵儿倏然开口,歪着脑袋问陆渐离,“封为盛妃如何??”

他幽幽盯着她?,不?置可否。

心猛地一紧,目光迅速飘到?温玉娆身上,她?敛目正色道:“温妹妹桃花含露,蕙质兰心,封为‘宁’妃可好?”

温玉娆瞅一眼陆渐离,见?他自始至终不?落睫的看着面前的大夫人,脸上带着温怒,眸子里全是?柔情,不?由的怅然若失,可她?毕竟是?个识大体的,即刻起身,屈膝福礼道:“谢大夫人赐封。”

那章黛这会才觉察到?自己失礼,她?虽不?喜欢林灵儿,但刚才的夸赞却很受用,遂也跟着福了福身子,道:“谢大夫人。”

陆渐离转头,对李涯道:“按大夫人说的,递交礼部,择日册封。”

李涯恭顺的应“是?”,完了看一眼林灵儿,又递眼色给陆渐离,那意思很明显——

王爷是?不?是?少?封了一个?

可惜,他的王爷像没接到?讯号似的,径直站起道:“更衣,备宴。”

烧了这么一通脑筋,林灵儿只觉自己被掏空了,无力再应付这三位,于是?在他离开之前,轻嚅道:“王爷...”

心忽的一软,他转过身看她?,面如柔月,眸似清潭。

她?微微一怔,到?嘴边的话突然就变得?结结巴巴,“我体力不?支,可不?可以...回院...”

“不?可以!”

未等她?话落,就被断然喝住,在场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两个新妃也被震慑住,都忘记幸灾乐祸了。

林灵儿眼眶变红,须臾间?就翻出泪花,沾湿了睫毛,却见?一转身,那娇小的背影决绝的走?出了大殿。

众人面面相觑,心叹:大夫人够胆量。

入夜,隐隐可以听到?膳房里晚宴的喧闹,有丝竹管弦奏乐,有主宾欢笑不?停,彩月“哐啷”一声推门进来,没好气道:

“一个晚宴吃那么久,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林灵儿靠在榻上,手中握着一本书,其实她?本不?是?看书之人,总觉得?写书的人大多是?无病呻吟,只是?她?最?近心里无名的苦闷太多,竟从书里找到?了共鸣。

放下手中的书,她?轻声对彩月说:“你?先去睡觉吧,我把手里这章书看完再睡。”

下午那会夫人从大殿上哭着回院,彩月那叫一个揪心,她?就搞不?明白?了,王爷费尽心思把夫人从东宫夺回来,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又是?冷漠,又是?纳妃的,刚才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呵斥她?,她?实在不?能忍。

这回到?院里,她?小嘴就没停过,什么难听的的话都堆到?那三人身上,把夫人不?愿说的那股子委屈全都抖落出来,直到?见?她?郁结排出,脸色微霁,才停下来。

这会见?她?能静心看书,终于放心下来,捂住哈欠连天的嘴,丢一句:“你?也早些休息。”就去卧房沉沉的睡了。

见?她?终于肯休息,林灵儿舒一口气,摊躺到?榻上,拿起书盖住脸。

王府虽大,她?却感觉没有自己的立锥之地,这书上说,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她?可真实的感受到?了,新王妃一个柔情似水,一个热情如火,肯定能讨他欢喜,哪像自己,笨嘴拙舌,还有不?光彩的“历史”,这么想着,心底的苦涩止不?住的开始泛滥。

忽的,覆在脸上的书被拿了起来,淡淡的酒气混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还会看书?”他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看着刚拿到?手的书,翻了两页就把目光从书移到?她?的脸上。

呼吸一窒,他手里的书险些掉到?地上,清亮的月光穿透砂纸,洒在榻上,那精致的小脸仿佛吸饱了月辉,白?的发?光,更显得?眼尾的一抹绯红格外刺眼。

掀开沾湿的睫毛,愕然看了来人一眼,她?惊惶的扭过脸,转向一旁。

“为什么哭?”

问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他当然比谁都清楚她?为什么哭。

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他只是?有些不?确定,她?是?否还在意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太子,为什么府里来了新妃她?无所?谓,还颇事不?关己的悉心关照。

把两个别有用心的女子安排在他的寝宫旁,她?就一点都不?担心...

既然要虚怀若谷,谦恭贤惠,还避他尤不?及,恨不?能搬到?王府墙外去住,这会又一个人在这里哭什么?

可所?有的这些意难平,都在刚才那一眼里土崩瓦解。

伸手探到?她?眼前,他想拭去她?的眼泪,指腹刚触及一点冰凉,对方立刻把小脸埋进榻内,整个身子像小猫一样缩在一起。

有的人喝了酒多言,有的人喝了酒嗜睡,有的人喝了酒壮胆,但没有听说谁喝了酒会哄女孩的。

他收回被晾在半空的手,握拳垂下,开始喃喃絮叨:

“两个新妃是?皇后硬塞进府的,我顺水推舟收下,只是?想看看她?打的什么小算盘。”

“就算今日拒绝了她?二人,后面也会源源不?断的各种妃子送进来,还不?如暂且收入府,找了理由再打发?了。”

“让你?安排她?们的住处,是?想树立你?在府里的地位。”

“让你?封妃,就是?故意想气你?,谁让你?安排她?俩离我那么近,我不?喜欢。”

“大摆宴席是?给皇后看的。”

“我对她?俩没有任何?想法,现在还没看清她?们长啥样呢。”

“灵儿,灵儿...我不?该大声对你?讲话。”

自顾自的说了这一大番话,榻上的人也没反应,他有点焦急,到?底怎么做她?才肯原谅自己啊。

他坐到?榻沿,晃她?的肩头,想把她?扳过来,却不?想对方用尽全力僵住身子,任他怎么使力也一动不?动。

真是?个倔丫头!

酒精模糊了他的神识,他一把拎起蜷成一团的人,放到?自己的腿上,他手劲忒大,掐的她?胳膊生疼。

恼意渐起,怒气升腾,她?一胳膊肘撞在他的肚子上,摔了他一个人仰马翻,软塌上的小方几?连带着茶盏杯碟,哗啦啦应声落地。

哼,甩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就想把所?有的伤害一笔勾销,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两手撑住,刚要站起,他突然伸手揽她?歪在榻上,自己就地一个翻转,压在她?的上面。

侥幸守身如玉的最?后一只茶碗,不?知被谁的腿粗鲁的扫到?地上,“啪”的一声裂成碎片。

她?被两只柱子似的胳膊圈在一方空间?,呼吸里有酒的甘冽,抬眼便见?他浑浊的眸光。

“陆渐离,你?要干什么?”她?低吼,双腿不?停的扑棱,嘭的一声,膝盖也不?知撞到?了哪里,只见?他闷哼一声,蜷起身子,歪向一旁,额头上立刻渗出了密密的汗。

林灵儿一时呆住,第一反应是?“不?妙,快逃。”可惜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对方一只手“如来神掌”一般按住自己,动弹不?得?。

耳边幽幽传来牙齿缝里挤出的声音:“狠女人。”

“如来神掌”突然下移,拦腰把她?捋到?身边,另一只手从腰下穿过,两手合围,用力一箍,“狠女人”被送到?嘴边。

牙齿相碰,唇瓣包覆,酒香顺着舌尖,被渡了过来。

仅残存的一点酒精,冲上脑门,林灵儿猛的打了个激灵,拼命反抗起来。

身体仿佛被巨龙缠住,越挣扎,缠的越紧,整个人快被揉碎,嘴巴被翻江倒海,喉头的呜咽刚至舌尖就被搅的稀碎。

在这场暴风骤雨中,对方似要把她?抽筋拔骨,生吞入腹。

她?呼吸不?畅,耳鸣目眩,偏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情急之下,她?贝齿用力,一下咬住入侵之物,甜腥在口腔内散开,对方怔愣住,呆滞不?动。

警示结束,轻轻抵它出去,却不?想又被抵着回来,淡淡的血腥味点燃了它的兴奋,金蛇狂舞,黄龙出/洞,风扫残云般汲取。

杏目圆睁,柳眉轻蹙,一狠心,她?闭着眼睛使劲,“咔哧”一声,血液喷涌,瞬间?溢满两人的口腔。

巨大的痛感让他瞬间?清醒,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满是?疑惑,啐一口血浆,他失声道:“灵儿,你?没事吧。”

身上登时解绑,新鲜的空气瞬间?冲入喉头,林灵儿大声咳嗽起来。

待慢慢恢复了正常的呼吸,林灵儿跌入软榻,她?面色惨白?,樱桃丰唇被鲜血浸染后,诡异而妖艳。

手缓缓指向屋门,轻轻张开渗血的双唇,她?徐徐突出一个“滚”字,其态可恐,骇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