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淡,别以为在老娘面前做出一副成熟男人的样子,老娘就不知道你几岁了!你明明也只有26岁,老娘穿越前跟你现在的年龄也差不了几岁,什么叫做小孩子!什么叫做玩不起!!玩不起了我怎么回去?!我必须玩得起才行!而且还必须获胜通关才行!!!
我豁出去了,不管不顾地怒目瞪视着他,追问道:“什么叫做玩不起?!你想要怎样才算是够格玩得起?!”
谭顿公爵咂咂嘴,似乎对我的怒火感到很有趣似的,笑着说道:“公主殿下,您知道在您之前,造访过我这间卧室的娇客都有谁吗?艾德琳,露辛达,斯黛拉,桃乐丝,埃尔莎……”
魂淡。桃乐丝和埃尔莎都是游戏里的卡蜜莉娅公主的密友,就如同谭顿公爵的姐姐伊萨多拉一样。卡蜜莉娅公主总共就这么几个闺蜜,难道都是他的床伴不成?!他还真是一网打尽啊!
我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丝微笑,好脾气地问道:“想必也有我另一个密友,伊萨多拉吧?”
我直戳他的槽点,谭顿公爵却没有生气,闻言只是微微一愕,脸上浮现出几分真正的兴味来,摸着他剃得十分光滑的下巴,笑嘻嘻地称赞道:“公主殿下真是聪明睿智啊!您看,这些女士,和您都不是一种类型的人呢。”
言外之意,无非说他对我这种良家少女没兴趣罢了!桃乐丝和埃尔莎,一个天真一个热情,都算是开朗外向型,平时就对和那些贵族青年之间眉来眼去互相勾兑有着极高的热情,我都奇怪张灵舒那个魂淡为什么非要给女主安上这么几个追求自由的放/荡型密友。
难不成我也得去和那些贵族青年们眉来眼去互相勾兑一番,等到自己放/荡自由的名声在外了,才能和他认真谈一谈我哥哥交待我的任务?!
我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既然都是我的好友,何必分什么类型呢。难道公爵大人对我的好友都特别感兴趣?”
谭顿公爵一扬眉,居然趋近了我的脸,右手不正经地托起我的下巴,食指还在我下巴上似有若无地扫来扫去。
他不会是现在就想要耍流氓吧?!我们这才算是第二次正式见面哎!我紧张地想着。
果然不出我所料。
谭顿公爵对着我微微俯下身来,缓缓接近我的脸。他微挑的眉、阙黑的双眸、高挺的鼻梁和被酒液染红的薄唇都在我眼前无限放大。我瞪圆了双眼,拿定主意就算是眼下立刻就被非礼了,也决不软弱逃避地闭上眼睛。
谭顿公爵却在距离我双唇一寸之遥停住了。他的唇角忽然绽放出一丝嘲讽似的笑意。
“很遗憾,不管我对谁有兴趣,但是,我对公主殿下一点兴趣都没有。国王陛下想必会很失望吧。”
我先是震惊,尔后失望,再然后竟然感到一阵愤怒。
原来在他眼里,我们兄妹俩的意图竟然无所遁形。想必此刻他一定在心底哈哈大笑,嘲笑着我们拙劣而幼稚的想法吧。也许他还在想,艾德里安国王已经无力统治这个国家,无力独自抵御预言中那场必将到来的入侵,所以孤注一掷之下,才想到要出卖自己的妹妹来换取他金钱的援助吧。
我那位据说还算眼光清明的父王亚历山大陛下,当初是怎么会想到要把经济大权全盘交给谭顿公爵的家族来掌控的呢。就算上一任的老谭顿公爵救过他好几次命,他也不至于要把这么重要的国家财权完全酬谢给人家吧。
可是父亲做过的事情,做儿女的再不理解,再有怨言,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那是自己的父亲啊,而且根据剧情设定,他还是一个好父亲。那么生为他的儿女,能够做的事情也只能是替他的一切决定买单。不管我们要为此付出多少艰辛。
上辈子我不就是这么一个人吗。难道现在穿越了,我就不再是我了吗。
想通了这一点,我先前那堆针对谭顿公爵的滔天怒意也消散了不少。
我垂下视线,废然长叹一声,说道:“既然你这么通透,我也就不必费脑筋想着如何把我哥哥的用意说出口了。说真的,他的想法可真是惊世骇俗,让我其实也很难启齿呢。”
我的反应大概超出了谭顿公爵的预期,他略带一丝惊异地挑起了眉,应道:“哦?!”
他很快从那丝惊异里恢复过来,脸上流露出一丝有趣的神情,没有放开我,而是保持原先的距离和姿势不变,挑逗似的问我道:“公主殿下面对我的拒绝,难道不生气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还从来没有一位贵族女士能够坦然接受这样的难堪呢。”
我暗暗吐槽,既然你明知道这是难以接受的难堪,你还公然甩到我脸上来!
我深吸一口气,学着他那副作派,似笑非笑地反问道:“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还从来没有当面坦率拒绝过任何一位贵族女士的爱慕呢。”
谭顿公爵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公主殿下真比我想像中的有趣许多。”他不吝称赞我。
我可不以为这是什么称赞的好话。
果然他继续说道:“……不过这仍不足以改变我的决定。我无意做公主殿下的丈夫。即使是国王陛下这样希望也不行。”
听上去这句话简直像是当初张灵舒把整整五个版本的游戏脚本稿全部打印装订再附上一张辞职书,然后当众摔在李端笙脸上一样致命。
至少我虽然早就做好了类似的心理准备,还是因为极度的屈辱而忍不住感到一阵眼冒金星。
渣男,百分之三百纯粹到底的渣男。丝毫没有节操和三观可言的渣男。这个游戏的人物里有直男,也有弯的,有蕾丝边,还有像我老哥一样的双向,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像他一样恶劣到了极点,简直就是渣男这两个字活生生的代名词。
而且根据我那个暴君老哥的命令以及张灵舒自制攻略本上的提示,统统都指挥我去把这个渣男认真地当个感情主线人物来攻略一下。
……我去年买了个表!
我最想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在这种时候,每一位炮灰女配都会做的狗血反应:翻脸,伸手,大嘴巴子狠狠抽丫的,最好再飞起一脚撩阴腿,把丫踢翻在地从此不能人道!!!
但是我自从上辈子父母欠下巨债自我了断那一刻开始,就从来没有随心所欲地做过任何一件事情。
所以我眼下也只能咬牙死忍,打落牙齿和血吞!
谭顿公爵直起身来,向后走了几步,斜身靠在了一旁不远处的壁炉架上,双手环在胸前,站姿简直潇洒到了十分,勾起唇角,含笑问我:“现在可以说说国王陛下对你提出了何等苛刻的要求了吗?”
我一愣。
他已经那么明明白白地拒绝了艾德里安国王的目的——所有目的——可是现在,他却有点闲心来了解一下我哥哥是如何为难我的了?他是想听完之后再嘲讽我们兄妹异想天开?还是想单纯地听听我这个半吊子公主如何被阴郁兄长的要求难倒?
无论如何,他总是打算把他的快乐,建立在我们的痛苦上就对了。
我想到那个支线任务“国王的嘱托”,想到任务目标的五十万金镑,想到一旦任务失败的话我就要被削减百分之二十的魅力值……
最后,我做了决定。
“既然您反正都是要拒绝的,那么我哥哥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就并不重要。”我说。
……反正我也是个高塔里关了二十年的乡下土妞儿!在他们这些贵族世家的眼里,本来就来路不明,缺乏魅力!假如魅力值本来就为零的话,零的百分之二十还是百分之一百,反正都是零!扣不扣的也无所谓!
我觉得自己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厚颜向谭顿公爵张口索要五十万金镑。
倒不是因为我意识到他对我的好感度远远不值五十万金镑,而是因为——
他可能如同我所知道的人设那样,确实是个血汗工厂主,黑心资本家。可是,他好像也把繁重的税赋都交足了,并且确实在替艾德里安国王继续赚钱。他甚至出手干掉了要在背后里通外国的叛徒韦特洛克侯爵。即使他这么做的原因绝大部分是出于自己的利益着想,但是艾德里安国王因此而铲除了一个隐患、并且长期以来一直从他那里获得经济上的支持和捐输,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我知道自己的三观在这个人面前不太够用。但是,如果他有罪的话,审判他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这要根据这个国家的法律来定。而且,勒索他或是抄他的家,这也不是我应该去做的事情。
我,头脑笨,有点迂腐,不太会转圜,认准了的事情也很难改变,但我会在命运降临的时候作出自己坚定的选择——这正是为什么那间狗公司会把我派去那个狗项目组当主管的原因。
谭顿公爵好像略微惊讶了一下。他发出一声嗤笑。
“呵——瞧瞧我听到了什么?”他说,“这是多可贵……多闪闪发亮的情操!简直不像是福蕾家族的人会有的!我现在反倒有点想要相信王都流传着的那个传闻了——”
福蕾,是王室的姓氏。他这一句话,就地图炮横扫了上下N代一大片人。
这是何等的嚣张无礼!这种侮辱王室的话,他说得那么顺畅,就活像是已经说过几百遍了一样!
我虽然心里这么惊异地评论着,但我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底气指着他的鼻子训斥他。我只能没好气地反问道:“……王都又有什么关于我的传言?!”
谭顿公爵仿佛一点都不顾及我身为一位公主、一位淑女的面子。他大笑着答道:“当然是大家都在传言,公主殿下的出身来历很有一点值得商榷——”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