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不好啦

终南王府,已渐次露出些大红颜色,添了几分喜庆。

头发灰白的管家?走到廊下,抬头瞧一瞧那排大红灯笼,皱了皱眉,招了招手,一个打杂的小子就机灵地跑过来?:

“秦管家?,有什么吩咐?”

“这只灯笼有些歪了,你拿梯子来?正一正。”

“啊……是?是?!”

“挂好了这些,记得把院子里花草也?看看,该修的修,该剪的剪,嫁过来?的可是?天家?公主,都仔细些。”

“是?,小的省的了。”

吩咐好了,管家?才抬步继续往里边走。

王府管家?原是?跟随终南王征战南疆的一员猛将,后面受伤退下来?,承担起照顾病弱小世子的重担。十余年下来?,身上早已褪去了武将硬邦邦的悍勇煞气,变成?了温和慈祥的老人,不变的是?对王府的忠心,对体弱世子的一腔关切、关爱。

秦管家?一路来?到世子的院子,见他?正拿着那副画像愣愣看得出神,不由得暗叹口气,“世子。”

终南王世子回过神来?,从画像中抬起头,露出一张有些苍白瘦削的清秀面庞,微微笑?道:“秦管家?,是?你啊。”一边将画卷缓缓仔细得收起来?。

秦管家?往那画卷看一眼,隐约看得见画上是?一个明眸皓齿、身姿纤细的女子,就温言提醒道:“世子,再过七八日?就要迎福荣公主过门了。”

世子明宗南闻言,抬头看向外边廊角屋檐,看到喜庆红色绸布,就微微皱起了清秀的双眉,有些不太高兴,道:“时间怎过得这般快,府里都操办起来?了,我也?要成?亲了,不然我就……”

就怎样?他?一愣,声音弱了下去,低头看着收起一半的画卷,脸上带了几分落寞,教老管家?看得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老管家?又叹一口气,“世子既然要娶福荣公主,就知道别的事情多想?无?益,还是?想?想?这婚事罢。”

就不要念着别的女子了,何况那女子徒有美貌,名?声狼狈不堪,还是?有夫之妇,那女子的丈夫,还是?与?您父亲齐名?的贺北王……槽点太多,管家?都不知从何吐起。

世子若是?看上别的女子也?罢,聘过来?做妾、要过来?做丫头都行,可怎得就看上那一位呢?偏偏那是?不能动的一个。

当?初知道这件事,老管家?是?惊愕莫名?,如今看世子仍旧对人家?念念不忘,老人家?也?只剩满心无?奈了。

秦管家?无?言半晌,又听得世子郁郁不乐地问:“父王何以让我娶那福荣公主呢?听说?脾气十分不好,我可不想?受她折腾的。”

秦管家?闻言忙道:“女子出嫁从夫,即便她贵为公主也?不能免俗,何况世子体弱,公主自然不能打扰到世子静养的。”管家?说?起天家?最尊贵的公主,语气竟然一派理所当?然。复又叹道:“王爷自有道理,世子听话就是?了。”

明宗南轻轻哎了一声,将卷轴收在?抽屉,又有些失落地问:“父王何时才归京?”

秦管家?有些心疼,世子再大,也?是?想?念王爷的,何况母亲早逝,又没有一个兄弟姐妹陪伴,自然是?孤单些的。他?就算了算时间,道:“估摸着再有两月左右,王爷就归来?了。”

明宗南一听,脸上才高兴了些。

秦管家?最后还是?劝了两句:“世子还是?好生准备,娶了公主过门,王爷归来?就能喝上新妇敬茶了。”

明宗南哦了一声,又有些郁闷下来?。看得老管家?一阵摇头叹息。

也?是?巧了。老管家?正要退下,一个小厮匆匆进来?汇报:“禀世子,贺北王登门来?访。”

这话一出,世子和管家?都是?一惊,俱感到十分意外。

贺北王是?什么地位,兵权在?握,权势极大,是?连当?今皇上十分倚重且隐隐忌惮的。当?今之际,唯有世子之父终南王可以比肩。而今终南王不在?,一向疏远的贺北王竟然登门拜访了,一时倒让他?们?十分惊愕茫然,无?所适从。

何况贺北王与?他?们?终南王是?截然不同的,叫人不知道以什么态度迎接他?才好。

还有……

秦管家?还有些担忧地看一眼世子,世子竟然惦记着贺北王妃呢,要是?被人家?知道了可不得了,可不要露出什么才好,不然就说?不清了。

明宗南少年心性,愣了半晌,朝管家?愁苦地道了一句:“贺北王来?做什么啊。”

还是?老管家?见过的世面多,很快想?起前段日?子发生的那件事来?,道:“世子稍安,老奴猜测贺北王是?为着之前搭救他?府内女眷,特地来?登门道谢的。”

老管家?特意说?得隐晦,奈何世子记忆深刻啊,听到贺北王府女眷,立刻又想?起了那纤细娇小、巧笑?倩兮的女子来?。心道贺北王来?了,也?不知道她来?没来?……

“世子!”老管家?语气简直恨铁不成?钢。

“啊……”明宗南心虚回神,忙站起来?整整衣冠,带了管家?等人出去迎。

终南王府门外,果真已经来?了一行人。倒是?轻车简从,除了车夫,仅有四名?便服护卫,中央一辆马车简简单单,毫不起眼,这是?掩人耳目的意思了。

终南王府的人正有些不明所以,便见马车车帘一掀,一人走了出来?,挺拔高大,尊贵华美。

第一眼看到贺北王,明宗南就觉眼前一亮,又有一股威势压迫而来?似的,他?心底暗惊,想?不到这位与?父亲齐名?的贺北王竟这样年轻,这样挺拔,这样威严,还是?这样一位美男子,叫人一见了他?,便不由自主生出一种自惭形愧来?。

他?忙低了头,快走几步低声道:“不知道贺北王爷来?临,有失远迎了。不知道王爷此来?是?为……”因走得急,他?气息都有些不匀。

贺北王微微抬手,袍角衣袖都带着股子从容不迫,道:“世子不必拘礼,本王此番前来?,是?为感激世子日?前大义援手,救下本王府内女眷。”

虽然听管家?提过,但明宗南还是?感到意外,没成?想?贺北王真会为此亲自前来?感谢。他?忙道:“举手之劳罢了,贺北王不必放在?心上。”

又赶紧迎了贺北王进府落座。贺北王随行侍卫自将礼品带进去,终南王府也?自有人勤快奉上茶点。不过谁动作都是?轻轻的,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宾大于主,客厅气氛甚至有些僵硬。

贺北王轻抿了一口茶,才开口道:“原本想?等世子成?亲那日?再来?道谢,顺便讨杯喜酒喝。只是?后来?出了一桩公案,本王才提前登门了。”

明宗南心下疑惑,洗耳恭听状:“贺北王爷请讲。”

“此事非同小可。”贺北王看看左右,意有所指。

明宗南领会,忙命奴仆都退下,只留了管家?在?身边,又歉然道:“我体弱不管事,府中大小事情都是?秦管家?拿主意的,贺北王爷有什么事情,秦管家?也?是?听得的。”

贺北王微微颔首,而后便将要说?的事情沉声说?了。

两人闻言,皆脸色大变。

“此事皇上尚未下诏告明,本王原本不该透露的,只是?世子一片赤心,于我贺北王府有恩,不忍世子被蒙骗,故而提前知会。”贺北王语气诚恳,“若确有其事,那‘福荣公主’恐怕另有出身,如今筹备中的亲事,世子也?好另做打算。”

回过神的主仆俩立刻道谢,感激不尽。

贺北王说?了此事,那便八九不离十了。

明宗南只是?单纯不想?娶那福荣公主,如今松了一口气,真心感谢;秦管家?却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们?终南王府确实要另做打算的。

贺北王说?完,便不再多留,告辞离去,“世子请留步,不必相送了。”

话虽如此,终南王世子还是?亲自送出门,愣愣看着贺北王大步离去,身姿挺拔,气质端华。

等人走了,他?就低头耷脑的没什么精神,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蔫蔫的。

老管家?绝想?不到自己家?的世子是?被贺北王的颜值与?气质打击了,还以为他?累了,便让他?回房歇息。自己转而修书一封,命人八百里加急南下,火速送往终南王的手中。

这其中多少暗中动作,几度风起云涌,钟意如却不知道。

她最近一边围着弟弟打转,跟弟弟培养感情,一边琢磨着让忠勇伯府后院起火,借那外室之手干掉柳氏,还弟弟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闲暇时间还要应付这段时间喜欢往绮兰院来?的、变得有点奇奇怪怪的贺北王,还要沉迷练字(?)……忙碌又充实,她都把原本的男主傅长鸣忘到脑后去了。

这日?,六月过了一旬,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天气越发炎热了,地面屋顶被烈日?烤得仿佛要冒烟,贺北王府茂盛的花草植株也?被晒得软软的,屋外全?是?一片热腾腾的景象,叫人只想?蹲在?阴凉处躲懒。

所谓夏日?炎炎正好眠,钟意如吃了午饭,就在?窗边凉榻上睡着了。还做了个白日?梦,正梦到渣爹、继母一伙人都被干掉,弟弟袭爵,继承家?业,一本正经地要她好好练字……突然听到香桃一声大喊:“王妃,不好啦!”

“什么不好了?”钟意如迷糊糊地问了句。

“王妃,出了大事了!”香桃急得把主子叫醒。

钟意如这才醒来?,打哈欠问:“出什么事了?”

香桃惊道:“如今外边纷纷传言,镇永侯世子不是?镇永侯世子,是?皇室的血脉呢!”

钟意如一懵,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般,瞬间清醒。她一拍床榻,正想?仰天长啸一声卧槽!

谁料,还没来?得及爆粗口,贺北王就从外边走进来?,皱着浓眉训道:“做什么拍床蹬腿,没个样子。”

钟意如一噎:“就是?,做了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钟意如:(垂死病中惊坐起)傅长鸣身份特么提前爆出来了?谁干的?救命啊!

贺北王:(脸色一沉)你果然还是惦记着外面的狗!

钟意如:(急得团团转)男主他要成皇啦!要命啊!

贺北王:(一把抓住)(死死按怀里)男主?他算哪门子的男主,本王才是男主!

不在一个频道.抓不住重点.自说自话的两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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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嗨皮!(/≧▽≦/)

啥?你说日万庆祝??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