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康熙收到顾问行的回信,比顾问行还郁闷呢。
合着他瞎激动了半天,怀疑了半天,启祥宫的那只猫儿,第二封信根本都还没想好给他怎么写呢!
真是让人无语啊!
当然了,顾问行在信里也说了,徐贵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给他写信,等过几天,他应该就能收到信了。
他:……
看在她如此积极努力的份上,他是不是应该说一声谢谢啊。
反正此时的康熙,只觉得一言难尽。
但是之后呢,他又忍不住的偷偷想笑:狡猾的小猫儿,还是让人有几分期待的!
*
又过了两日,当顾问行从郑太监手里接过那封厚厚的书信的时候,差点喜极而泣。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让他等到徐贵人的这封信了,真是不容易啊!
有这种心情的人,当然不止顾问行一个,就连康熙自己,拿到这封信之后,心里同样也有一种很不容易的感觉。
那词语怎么说来着,望眼欲穿。
对,就是这个词,他觉得,他之前的心情,用望眼欲穿这个词,最最合适不过了。
康熙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只是映入眼帘的第一页纸,却不是文字,而是一幅小画。
他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唇角微弯,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
他竟然不知道,她原来是会画画的。
虽然吧,这画技在他眼里只能算是一般,应该说是不止一般,而是很差。但就是这样一幅很粗糙的画作,却一下子戳进了他的心里。
她的这幅画,画的是那日两人同逛御花园时的情景,细雨蒙蒙中,一柄油纸伞下,两人牵着手,漫步在御花园一角,画面宁静而又温馨。
反正康熙看着这幅画,就弯着唇,没忍住的伸手抚摸了好几遍画面上的小人,这才开始看起书信来。
她写的信,还是一如往昔的保持着自己的风格,没有重点,却又让人想继续看下去。而且从信里,他还知道她最近种了几盆番椒,已经开始发芽了,说到高兴处,她还说等他回来,她请他吃好吃的之类的傻话。
在他眼里,这话可不是傻话是什么,作为皇帝,他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还用得着她请自己吃好吃的。不过,想到要是她亲自动手做的话,他倒是也可以勉强接受。
所以,读到这里,连康熙自己都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打算回去之后,看她怎么请自己吃好吃的。
*
康熙不在宫里的日子,嫔妃都是数着天过日子的,但就算这样,也很快到了七月下旬。
这段时间,后宫里倒是还算平静,溶月除了每日清晨到正殿给主位安嫔请安之外,就是隔几日给远在塞外的康熙写一回书信,再之后,就是窝在西配殿内,捣鼓她的那几盆辣椒。
你还别说,那几盆辣椒被她养的真心不错,一颗都没死不说,现在都已经长出了许多叶子,一看就长势喜人。
溶月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吃上好吃的麻辣火锅、麻辣香锅、辣椒炒鸡、麻辣烫等等,一切跟辣椒有关的菜品了。
所以,一想到这些,她侍弄起这些辣椒来,那就格外精心,更有动力了。
至于种的那几颗草莓,那待遇就稍微次一点了,这可能跟她早就知道,这种草莓种子,种不出来她想吃的草莓有很大关系。
但是这也不妨碍她继续收集种子,继续搞实验种植。
这期间呢,妙答应还来启祥宫找她玩过两次,一次是坐在西配殿聊了半天的闲话,另一次呢,两人则是相携着去御花园逛了一圈,玩的还算愉快。
当然了,这中间也不是没有其他妃嫔来西配殿找她玩耍过,像是常答应、王庶妃和冰兰,也都来过西配殿一次。
只是溶月很不喜欢跟她们坐在一起聊天,三句离不开康熙不说,言语之间,还极喜欢打探她写信给康熙都写了什么。
这让她很是反感。
是的,在后宫有心人的传播下,溶月现在跟远在塞外的康熙通信之事,已经弄得后宫人尽皆知了不说,还大有一副将她放到火上烤的架势。
特别是昨天,最近常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的主位安嫔,都在请安之后,特意留下了溶月说话。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有高位嫔妃,过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将溶月跟康熙通信的事情,捅给了太皇太后知晓。
而作为溶月主位的安嫔呢,就此事,自然是被太皇太后亲口问询了。
至于后来安嫔说给自己听的那些话,溶月不知该不该相信,按安嫔话里的意思呢,就是当时太皇太后问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被她帮着巧妙的圆过去了,让溶月不用担心之类的。
当时安嫔说出这件事情之后,除了惊讶通信的事情被太皇太后知晓,溶月对安嫔的话,自然也保持着几分怀疑的态度。
毕竟以她跟安嫔之间的关系,她不是很相信安嫔会如此的好心。
回到西配殿之后,溶月就此事,也跟念雪讨论过几次,这件事情,到底是谁故意透漏给太皇太后知道的。
可想来想去,她也有几分不确定,毕竟自康熙走后,去到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的高位妃嫔,委实不算少。好像除了端嫔敬嫔僖嫔没去过之外,像贵妃、惠妃、荣妃、宜妃这几位都去过慈宁宫,就连身子一向虚弱的皇贵妃都去过一次。
而主位安嫔呢,最近更是去的勤快,差不多隔上那么一两日,就要跑一趟,虽说太皇太后不是每次都接见吧,但安嫔去慈宁宫的次数,确实是这些妃嫔中次数最多的。
但现在呢,安嫔却又对着她说出这番话,容不得她不多想。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溶月怀疑的自然是向来心直口快的宜妃,觉得是她将此事捅给太皇太后知道,然后她就可以借由此事,让太皇太后厌恶自己,以达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康熙厌弃自己的目的。
毕竟这宫里谁不知,康熙最听太皇太后的话,要是她真因此事厌恶了自己,康熙肯定不可能违背她老人家的意思,再继续宠幸自己。
背后之人用心之险恶,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后来想了想,溶月又觉得去过慈宁宫的几个人都有嫌疑,并不一定只是宜妃一人说的,最后就连将这件事情说给她听的安嫔,都被她列为了嫌疑人,觉得安嫔如此说,如此做,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对她心存感激。
所以最近两日,溶月看着表面平静,其实心里也是有一点小担心的,不知此事真像安嫔所说的那样,已经被她圆了过去,还是另有后续。
说实话,在溶月一向的印象中,太皇太后一直呆在慈宁宫荣养,很少出来不说,对于后宫诸事,更是很少插手。
而现在呢,却有人到她跟前说了自己的闲话,而太皇太后呢,还问起了安嫔,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的介意,让她都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如此,就在溶月的思虑中,日子一天一天过的极快,很快就进入了八月。
眼看着就到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了,已经快走了两个月的康熙,却是迟迟没有回京的消息。
而慈宁宫的太皇太后,也早已传下懿旨,由皇贵妃和贵妃两人,全权负责今年的中秋节之事。
其实呢,大多数后宫妃嫔都知道,康熙之前就已写信通知了太皇太后和皇贵妃,今年的八月十五中秋节,他不从塞外回来过节了。
这让先前盼着他早日回宫的众位妃嫔,多少有些失望不已,连宫里过节的气氛都减少了许多。
对于中秋节,康熙不回宫的消息,其实溶月也是知情的,先前康熙给她写信的时候,就曾顺嘴提了一句,她想不知道都难。
说来也奇怪,自从发生被太皇太后知道她跟康熙通信的事情之后,她胆子小,便由之前的七天一封信,又往后推了两天。
而康熙那边的回信,却不知怎么一回事,由先前她寄两封信,他回一封信的频率,改为了现在一封信一回不说,每次写信的字数,也由之前的寥寥数语,变得多了起来,在回信里都开始告诉她一些琐事了,比如说他哪日去打猎,猎了什么动物之类的事情,有时候吃了什么好吃的,他也会告诉她。
那回信的纸张页数,很明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多了。
如此一来,溶月就忍不住的想,难道这话痨的毛病,还能传染不成。
不过对于他的改变,她还是很高兴的,虽然因为太皇太后的缘故,她现在多少有些担心,但最后也没忍住不给他写信。
她觉得,她真要如此做的话,说不定还真中了背后之人的圈套,让康熙觉得她是一个不知好歹之人。
至于太皇太后,事情已经发生,她想补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补救,也只能这样干瞪眼了。
*
十五这一日,溶月早早起身,开始梳妆打扮,然后穿上早就准备好的旗装,前去正殿请安。
为了今日过节,之前她早就准备了好几件换着穿的喜庆旗装,现在她身上的这件,就是一件品月色双喜字纹织金缎的旗装,是前几日念雪她们刚刚做完的。
现在的天气,虽说刚刚入秋,但早晨和夜晚,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再穿夏装的话,就有些过于单薄了。
念雪怕她冻着,还在外面又给她披了一件挡风的披风。
到了正殿没多久,安嫔便出来了,然后只说了两句话,就开始带着启祥宫的几位妃嫔,赶去皇贵妃的承乾宫。
紧赶慢赶,赶到承乾宫的时候,各宫已经有许多早到的妃嫔,站在院内廊下说着闲话。
安嫔带着她们,先给早到的惠妃荣妃行了礼。
只是她们这边刚行完礼起身之后,那边惠妃的一双眼睛,就看向了安嫔身后的溶月,然后笑着开口道:“安嫔妹妹宫里的徐贵人,有些日子没见,人瞧着倒是越长越水灵了。”
她这话一出口,其他妃嫔的目光,紧跟着就看了过来。
要说以前的溶月,看着美则美矣,但却有几分弱不禁风,一吹就倒之感,但众妃嫔现在一看,她那白皙的小脸蛋,竟然带了几分红润,确实如惠妃说的那般,竟比以前看着好看了许多。
再加上溶月最近的举动,知道自康熙走后,两人一直互通书信,众人看向她的目光里,顿时又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安嫔不知惠妃如此说话,是别有深意,还是什么,只能笑了笑,接话道:“谢谢惠妃姐姐的夸赞,只是在惠妃姐姐宫里的卫常在面前,我们可不敢说提起这茬。”
安嫔的意思,在场的妃嫔自是都清楚,毕竟卫常在的容貌,在后宫确实能够艳压群芳。
惠妃并没有反驳安嫔的话,只是笑着说了一句“安嫔妹妹真是太谦虚了”的话。
接着,她就话锋一转,又笑着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不过,我们这里,也快要再添一位新妹妹了。”
此话一出,在场很多不明白这话意思的妃嫔,俱是一怔,然后齐刷刷的看向了惠妃,等着她开口解释。
但是惠妃呢,却丝毫没有要解释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拿着手里的绣帕拭了拭唇角,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倒是旁边的荣妃,仿佛早就知道了惠妃话里的意思,面色一直很平静。
就在众人开始思考着惠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贵妃小钮钴禄氏和宜妃就带着各自宫里的妃嫔到了。
然后两边相互见了礼。
也不知是不是溶月的错觉,她感觉宜妃跟惠妃荣妃说话的时候,向她的位置多看了好几眼不说,那眼神里还带着几分不善,这让她顿时提起了几分警惕之心。
毕竟今日是中秋佳节,过会儿她们不仅要见皇贵妃,还要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她很怕宜妃过会儿给她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