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房间,在她们两个人的小空间里,夜深人静,不约而同回忆起梁希慕的话,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
亲吻和避重就轻的坦白也无法让两个人跨过之前的坎。
季可佳嘴上没再提起,不代表不在意,趁着梁希慕跟姚灵亦聊天的时候把她的手机银行和支付宝都翻了个遍,总算是摸清了梁希慕口袋里到底还剩多少钱,确实还没有到穷困潦倒需要救济的地步,但这个节骨眼辞职的决定依旧很任性。
任性归任性,梁希慕怎么就会觉得告诉她辞职的消息就不好呢,为什么就单方面觉得她无法理解,一定要一个人扛着呢?
梁希慕也很失望,不仅对她们不理智的表现,更是对自己失望。
她是一个怯弱的人,也怕给别人添麻烦。季可佳向来把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她也想这样,可是她总是把事情变得很糟糕。
坚持很难,放弃很容易。
她已经咬牙往前走了,只想到了自己的感想,却忽略了季可佳的感受。
她虽然没了工作,但这这一段时间也不是颓废待在家里,她忙着直播,天天数着自己上升的数据,感叹自己又熬过了一天。
季可佳忙着学习,天天不是看书就是做实验。
两个人都在为未来奋斗,怎么就显得如此不近人情。
太年轻了,太自我了。
梁希慕心里不爽,自然没给季可佳好脸色,到了差不多的时间,还故意问:“季可佳,你还不回学校吗?快赶不上最后一班地铁了。”
“不回,周末这两天都没事,专心陪你。”
这是梁希慕没有想到的,季可佳居然能拥有这么长的假期,只是她们现在这个状态,在一起也怪别扭的,抿着嘴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专注于记录自己的主播日记,每天赚多少钱,有多少收益。
尴尬的氛围持续到快睡觉的时间,不管季可佳在旁边说什么梁希慕都不搭理她,甚至还皱眉觉得她太吵吵了。
“慕慕,我要去洗澡了,你什么时候洗澡呢?”
梁希慕心里深知这只是一次小的争吵,两个人的情绪都在意料之中,可是她就是无法让自己的心完全安定起来。
“慕慕,我洗完了洗完了,你别工作了,到床上来我们说会儿话吧,好久没见你了,怪想念的。”
季可佳的声音跟之前又有了区别,梁希慕也是个声控,最早就是季可佳在电话里唱歌吸引的她,后来发现不仅仅是唱歌,她的声音就跟配音演员一样多变,几乎能同时发出好几种调调,在甜腻的那一段时间非常加分,每次在做的时候都有不同的体验感觉。
现在……就没有这么甜蜜了,生活到了很艰难的时候,更多的人连谈感情都懒得谈,自己的温饱没解决,哪有闲情逸致谈恋爱呢。
如果她和季可佳不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在一起的话,像她现在的状态肯定也是不会谈感情的。
赚钱成了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要能在上京生存下去,才会有其他发展的可能。
躺上床季可佳就凑了过来,假装挣扎了两下就被季可佳抱在怀里,闻着海盐味道的沐浴露,摸着滑滑的皮肤:“慕慕,你都不想我的吗?你怎么忍心让我们变成这样不说话的样子呢,要不你惩罚我吧,怎么样都可以哦。”
借着说话的时候渐渐靠近,季可佳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到梁希慕后背上了,耳边说的那些话引人遐想,怎么都可以?
梁希慕应了季可佳的话,反正当事人都说了怎么都可以,那她就让季可佳悬在半空中没办法跌落。
季可佳的呼吸渐渐沉重,怎么都到不了顶点,为了让梁希慕消气只能忍耐:“慕慕……慕慕……”
紧紧环住她的腰肢,季可佳不断在她的耳边呢喃,想要表现出自己最柔弱的一面。
到底是舍不得把她就丢在那里,折磨够了还是给了最后一击。
余韵过去久久,梁希慕想起身到卫生间拿毛巾,却被季可佳拉住:“慕慕,别走。”
梁希慕没有去看季可佳的脸,而是将目光落在别处:“你这样会很难受的。”
“惹你不开心了,我才很难受。”
两个人都不好受,不管怎么欢愉都没法忘却傍晚的争吵,梁希慕呼出一口气跪在季可佳的身侧,狠狠捏住她的下巴托着她的脑袋看自己:“季可佳,你知道错了吗?”
“我错了。”季可佳随即顺着她的话说。
“错什么了?”
“我不该把我的小女朋友丢在上京只顾着自己的学业,一点都不温柔体贴,也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了解你的处境,对不起,慕慕,我真的错了。”
梁希慕的眼泪顺流而下,在争吵的时候都没有爆发,却在这个而是控制不住。“知道错了就好,我们约法三章,你要是再这样,自己说怎么办吧?”
“那我就自动放弃攻位,永世不得翻身。”
“……”
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惩罚,这不是双方都没有快乐了吗?
她也是有需要的好么!
何况这种事情……情到深处还要停下来说,嘿,你说了你要放弃攻位,不能做下去吗?
那时不得劲儿的不还是她自己个么。
“季可佳同学,你还是没有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换个别的!”
“那……还能怎么惩罚呢?”透凉的身体万分不好受,她动了动,梁希慕看她这样又翻身起来准备去卫生间,奈何再次被扯了回来,这回直接摔到了她身上,“你去哪儿?”
“卫生间!”
季可佳放下自己的面子说:“那……一起去吧?”
一起去了,还只是拿毛巾这么简单的程序么?中间不还得添加好几道别的程序?
显然,不可能!
两个人满身湿气从卫生间出来,都累得不行瘫倒在床上,季可佳拉着梁希慕的手说:“慕慕,你说你明天直播打游戏的话,会不会翻车呢?”
翻车?
“你对我的技术有怀疑?”
季可佳当然不会说:是的,我就是怕现在累了明天你就刚不起了。
“怎么会,我怕你明天会很累。”
梁希慕一声冷哼:“我今天吃了这么多肉,有劲儿得很,不会累的,你放心。”
为了证明自己的体力和手力,梁希慕又拉着季可佳攀上了顶峰。
季可佳是真的就闭嘴了,再也不会说可能激起梁希慕求胜欲的话,她有意让着,暗暗想着什么时候在别的时候把今天的几次都讨回来。
向来爱睡懒觉的梁希慕在劳累了一番之后也没有在床上瘫着,反而比季可佳还起来得早,做完早饭后又坐在电脑桌面前,还没有到开播的时间,她在做游戏的视频剪辑。
季可佳除了在被窝里躺着一瞬不移看梁希慕工作的背影,闪着泪花暗骂梁希慕是个笨蛋以外,还在梁希慕直播无法动弹的时候,从背后一直骚扰她,一会儿敲脑袋一会儿挠痒痒。
梁希慕心态调整得很快,睡一觉起来啥事都没了,如果还有事,那醒来再接着睡人。
悲伤有何用,日子还得过,两个人好不容易有时间凑到一起,睡觉都睡不够呢!
睡觉对象还给她捣乱,直播的游戏是恐怖游戏,逃生类的,要一直跑,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就会跳出来NPC给个jumpscare,本来就紧张的要死,被季可佳这么搞还分了心,第一章原本二十分钟就能出去的,愣生生用了比原计划多一倍的时间。
女朋友不能惹,梁希慕决定以后还是当个乖宝宝吧,费心思这种事情,只适合她用在工作上。
放了寒假季可佳陪着梁希慕住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季可佳可谓是三好女友,温柔得不像话,做饭洗衣,还会在直播的时候给她喂水果,每天秀恩爱,每天都受着姚灵亦的白眼。
临近过年姚灵亦先溜了回家,给两个人短短几天的完完全全属于彼此的时间,把季可佳上学的时候没腻味够的一次性腻味了够本才分开。
季可佳提前一天在网上订了一大堆年货,等上了火车才给梁希慕发了购物的截图,搞得梁希慕怪不好意思的。
要知道,季可佳直接跟她说,按照她的性子肯定会拒绝的。
好面子的人哪怕是自己崩着,也绝不用女朋友的钱!
心里想着自己的不好,嘴上念着季可佳的好,给季可佳发了消息说了一大堆好话。
她梁希慕若不是最初偶然的巧遇,估计也找不到想季可佳这样优质的女朋友吧!
尤其是放寒假前她去参加了上京大学的辩论赛,季可佳在台上侃侃而谈,拿到了一等奖和最佳辩手,获得了一千块的奖金。
等下了台季可佳就把钱交到了梁希慕手上:“喏,这钱你给我存着,可是我的老婆本,别乱花了。”
梁希慕听了之后感动不已,是觉得季可佳全身都在发光,恨不得就在阶梯教室里就搂着季可佳亲亲。
爸妈比梁希慕还早回家,到的时候家里已经堆了好几个快递箱,她妈看到她回来还数落说:“人回来就行了,家里什么都不缺,年货过几天开车去超市买回来就行,这么麻烦搞这么多!”
梁希慕只是笑没说话,她怕自己开口炫耀这不是她买的,是她未来老婆买的。
“你笑什么?在上京挣到钱发大财了?”她妈毫不犹豫给梁希慕一个白眼。
梁希慕搂住絮叨的妈妈:“哎呀,这些东西又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能吃能用,吃不了到时候我们瓜分了带走,又不会浪费,你就别说我了,好不容易等到女儿长大,买点东西怎么了?什么黄金珠宝我现在还没这个能力,吃吃喝喝的小钱还是能有的。”
梁妈妈愣了半晌,欣慰的笑了。
她怎么会真的觉得梁希慕往家里捎东西不好呢,她只是爱念叨,怕梁希慕一个人在上京压力太大。
年后爸爸在家跟亲戚打麻将,备好茶水后梁希慕就拉着妈妈出去逛街,两母女很少有这么温馨的时候,女人都是爱美的,两个人逛了整整一下午。
只要是妈妈看上的梁希慕就偷偷摸摸跑去付钱,听到导购小姐夸奖年轻漂亮女儿又懂事,笑得合不拢嘴。
梁希慕账上的钱越来越少,但心里却越来越满。
原来给爸妈花钱是这样的感觉,她总算是有一种自己长大了的感觉,渐渐的,她也会顶起一片天吧,爸妈为了这个家在沿海奔波了这么多年,给了她小康的生活条件,家里就她一个女儿,怎么也要好好孝敬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