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病人

“是?,是?吗?”叶蓁蓁只觉得好几个巴掌无声无息地打在?自己脸上,发出了清脆的噼啪声。谁叫她之前调戏美男来着,现世报啊!

“那到底是?傻了,还是?被我的风采打动?呢?”云飞飏仗着自己生病,叶蓁蓁容忍度无限高,不依不饶地问道。

“这个,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被你的风采打动?。”叶蓁蓁化身?彩虹屁制造机:“当时隔着人山人海,我却只看到了长身?玉立、风采翩然的世子殿下。”

“可是?我记得,是?我叫了你你才看我的。”云飞飏带着淡淡的疑惑,蹙眉说道:“而且你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是?不是?姓盛,你当时为什么会这么问?”

“飞飏你真厉害,都发烧了还记得这么清楚。”叶蓁蓁强行拍着马屁,“这不就是?我刚才说的,发了个高烧把脑子烧迷糊了,见到你的风采忍不住被吸引,但是?又怕冲撞了宫里的贵人,所以先问问。你看,这下一切都捋清楚了。”说罢还认真地点点头。

云飞飏还欲再问,叶蓁蓁只觉得头大,这就是?典型的多说多错。

正在?此时,又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顾不得脚痛的叶蓁蓁像个炮弹一般冲了出去,她此刻正是?需要这样一个解围的人。

云卫呆呆地望着刚刚还火冒三丈,此刻却热情得不行的叶蓁蓁,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叶蓁蓁却不管他摸得着还是?摸不着,给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之后,便砰地关上了门,又留给云卫一鼻子灰。洋洋同情地望了望这个倒霉蛋,再看了看已到中天?的月色。想来这里不需要自己和?凡凡了,估计姑娘今晚也不会回去,便拉着好姐妹自去找了个房间睡下。

云飞飏一边喝着粥,一边关注着叶蓁蓁的动?作。只见她并未把苹果削皮,而是?开了个小洞,拿勺子专心致志地在?那刨了又刨。这动?作,像极了认真刨洞的土拨鼠。云飞飏只觉得今晚的清粥分外好吃,不一会?就喝了个干净。

叶蓁蓁检阅完,满意?地收走了碗筷,而后把手里的小碗展递到了云飞飏手中。

云飞飏一看,这是?小半碗细细的苹果泥,因为刚弄出来,颜色还是?浅浅的米黄色,弥漫着一股水果特有的清甜味道。他心下感动?,只觉得自己此刻,是?被她放在?心上的。

“你怎么不吃啊?”叶蓁蓁托腮看着他:“生病的人要多吃水果知道吗?”

“好。”云飞飏拿着小银勺舀了起来,姿态斯文优雅。

“像你这种情况,要是?有个外卖就好了。”叶蓁蓁突然脑洞大开,搓着手兴奋地说道:“明日我就去与冷斌说,让他的楼中楼开通外卖服务。”

云飞飏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外卖,但是?听到冷斌两?个字,一下子脸色就不好了,小银勺戳得碗壁“当当当”地响。

“你看你看,又生气了。”叶蓁蓁伸手揭下他头上冷敷的帕子,又过了一遍水,用力按在?他脑门上:“这么凉的帕子都盖不住你的火气。”

“你对他另眼相看。”云飞飏不悦地说道。

“我的确对他另眼相待啊。”叶蓁蓁兴奋地解释道:“我与他虽然没见过面,却有种老友重逢的感觉。怎么说呢,用你们的话来说,就像是?高山流水遇知音?或者说是?落花时节又逢君?”

“蓁蓁文采斐然。”云飞飏不阴不阳地说道。

叶蓁蓁不理他,自顾自地说道:“我第一次去楼中楼的时候就觉得很有意?思,冷斌的很多想法很新颖,与我不谋而合。”

“哗众取宠。”云飞飏继续冷嘲热讽。

“别这么小气嘛。”叶蓁蓁“飞飏”二字在?喉咙??滚了滚又咽下去了,“我只是?赞同他经营酒楼的方?法,其实很多法子我们秦风也可以用啊。比如?说迎宾和?抵用凭证那些,我们甚至可以出一个会员制度,让他们先把银子预存进来,存得越多折扣越大,以后光顾的时候直接从?账上划就可以了。”

云飞飏望着她闪亮的眼睛,舀了最后一勺一??苹果泥送进嘴里,揶揄道:“小财迷。”

“爱财没什么不好的啊。”叶蓁蓁接过空碗拿在?手中,振振有词地说道:“做生意?不但可以挣钱,还可以锻炼脑子,更可以知道怎么样与不同的人打交道。你们都觉得士农工商,商人是?排在?最后的,我却不这么认为。”

“所以你很欣赏那个冷斌?”云飞飏眼中的目光十分复杂。

“要说欣赏,我肯定跟欣赏你啊。”叶蓁蓁眨眨眼睛,及时给了世子殿下一颗甜甜的小糖果,“我对冷斌只是?作为同道中人的认同,可是?对你,是?全方?位从?头到脚的崇拜呢!”

“为什么?”云飞飏好似今日好奇心格外重,什么都要刨根问底。

“因为你长得帅,武功好,心肠也好,这性子嘛……”叶蓁蓁故意?拖长了尾音,望着云飞飏有些沮丧的表情,十分快意?地说道:“性子虽然稍微暴躁易怒了些,可是?你对我好啊。你看你救过我,还出了那么多钱跟我合伙开秦风。对了,说到秦风,云卫说你花钱雇人上门,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相信以我们的创意?和?实力,在?杭州城火爆是?早晚的事情。”

“真是?多嘴。”云飞飏淡淡扫了一眼窗外,守在?外边的人突然一阵发冷,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来抵御这突如?其来的“秋寒”。

“他要是?不多嘴,我还不知道你会生病。”叶蓁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自言自语地说道:“额头倒是?没那么烫了,不知道是?不是?这帕子冷敷的缘故。”

她不放心,又探了探他脸颊和?脖子的温度,摇摇头说道:“不行,还是?烫。你快些睡吧,别说话了,我在?这?守着你。不过,你是?不是?不喜欢身?边有别人啊?”

“你去休息吧,我自己能应付。”云飞飏躺下来,“你一个闺阁千金,深夜留在?我这里就已经很不妥了,于你名节有损。我不该留你到这么晚,让你照顾我就更不应该了。”

“这没什么,这里都是?自己人。洋洋和?凡凡不会说的,你那两?个云卫应该也不会说吧。”叶蓁蓁掰着手指头,“剩下就只有你我了。”

云飞飏定睛望着叶蓁蓁:“如?果我说了呢?”

“你哪有这么无聊啊。”叶蓁蓁拍手笑道:“再说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忘了跟你说。在?京城的时候,我为了躲避皇后娘娘和?你姑姑的邀约,很不上道地把你在?我家门前救我的事情给传开了。你那个公主表妹哦,之后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副想要手撕了我的表情。”

“你怎么如?此胡来?竟然自己去败坏自己的名节。”云飞飏不悦地说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这样子对你不公平。”叶蓁蓁拍了拍被子,“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好男?就这样被我拉下水了嘛。不过这些只是?流言而已,你离京之后就没什么人说了,应该不至于太困挠你。”

说罢还双手抱拳,站起来作揖道:“实在?抱歉啊这位公子,小女?子也是?十□□不由己,请你万万莫要怪罪。如?果公子原谅了小女?子的莽撞任性,就请允许小女?子在?这里照顾,直到公子病愈。”

“若是?病一直不好呢?”云飞飏突然探究地问道。

“快说‘呸呸呸,乌鸦嘴’。”叶蓁蓁急得直跳脚,“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自己,这要是?让我姑……让我爹听见了,可是?要吃栗子包的,快说快说。”

“可是?,如?果真的生了好久的病,蓁蓁会怎么样?”云飞飏的眼睛里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情愫,眼光流连在?叶蓁蓁的脸上。

“当然会担心啊。”叶蓁蓁回答得有些发虚,总不能说那我就一直照顾你?再奔放的现代灵魂,也没法子说出这样露骨的话来啊,这个世子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嘛。这大半夜的,突然玩起了诉衷情这一套,她表示有点吃不消,脑子宕机了需要静静。

“哦。”云飞飏微微有些失望,但也知道人家姑娘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十分有诚意?了。

“你还没说‘呸呸呸乌鸦嘴’呢!”叶蓁蓁急了,“快点说,时间长了就不灵了。”

“我不信这些。”云飞飏笑着说道。

叶蓁蓁气得仰倒,咬牙切齿地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那我来说好了。云飞飏刚才说的生病的话都是?呸呸呸乌鸦嘴,老天?菩萨保佑,必须要一直健健康康的才好。”

叶蓁蓁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虽恼怒,语气却虔诚,云飞飏躺在?床上摇头浅笑。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之后少年所要经历的一切疼痛与伤害,悲苦与绝望,乃至差点失去一条性命,都是?拜眼前这个真心祈求的少女?所赐。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灵俏佳人,对所有人温柔以待,唯独对他狠下了心。他的伤之重、痛之深,在?之后漫漫几十年的岁月里,成了叶蓁蓁一辈子的后悔、愧疚与心疼,萦绕心间久久无法散去。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抱着他,甚至看到他都会自责落泪,心痛不能自已。

“蓁蓁。”正在?吹熄蜡烛,准备去榻上小憩一会?的时候,叶蓁蓁突然被叫了。

“怎么了?”她走到云飞飏身?边,柔声说道:“可是?睡不着?”

“不是?。”云飞飏闭着眼睛,低低地说道:“我让他们找人去秦风,不是?为了噱头,只是?为了叫你看了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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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从未想过,原来医人也会上瘾。初尝情字,细细摩挲,原是孤枕难入眠,原是心生欢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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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从一开始,他们的命运就缠绕在了一处。

“那就让我们,做彼此的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