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下来得好早。”叶蓁蓁蹲身行?了个礼。
盛晹虚虚扶了扶,微笑着说道：“叶姑娘，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了。”叶蓁蓁笑得客套：“殿下愈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盛晹扑哧一声笑了，说道：“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老成起来？我记得你离开京城之前,还是?个会跳楼、会唱歌、会骑在我背上闹着要我被你上山的疯丫头。”
叶蓁蓁很不愿意两人之间用如此?亲昵的语气说话,既然要保持距离那?便要保持得彻底。
她正视盛晹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淡淡地说道：“殿下,每个人都会变的。这一年半来,我经?历了许多，相信你经?历的也不少，谁又能保证自己永远是?以前的样子？”
“你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定是?碰到了许多危险。”盛晹情急之下走?近一步，自顾自地解释道：“我知我没有?能护着你，没能派人保护你。可是?你不知道,若是?我派人保护你,只会让你的处境更加危险。”
“我知道，我明白。”叶蓁蓁笑着答道：“我本来只是?丞相之女，若是?殿下特地派人保护我，反而让我的身份扎眼起来。”
盛晹见她如此?通透,不禁松了一口气，同时更加坚定了要让她当自己王妃的想法。
“可是?五殿下，小女斗胆,想问?你一句。”叶蓁蓁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听说殿下你想要求娶我。想必你今日来得这么早，也是?特特来碰我的。”
盛晹毫不避讳地点点头。
“所以我想问?,殿下求娶我，是?心悦我这个人？还是?觉得我适合做你的妻子？”叶蓁蓁这问?题问?得刁钻又大?胆，盛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叶蓁蓁见他不说话,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殿下真的不必在我身上费什么心思?。若殿下是?心悦我，那?我想问?问?，殿下与我见了不过几面，心悦我什么呢？”
盛晹怔住了。其实对于叶蓁蓁，他是?喜欢的，可是?他更加觉得她的家世和性格，适合做自己的正妃。但是?他没想到，叶蓁蓁通透过了头，把这些全部都想得明明白白。
“若是?殿下觉得我适合做妻子，那?就更加大?错特错了。”叶蓁蓁闲闲地踢着一颗石子，浅笑着说道：“我这人懒散而任性，在家里被爹爹宠坏了。也许你觉得我有?几分?小聪明，但我一般时候都懒得动脑筋。而且，我没什么容人之量，爱和人抢东西。”
“你故意与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盛晹听着她一连串贬损自己的话语，脸色有?些阴霾。
“我没有?什么意思?。”叶蓁蓁不怕死地又加了一把火，“虽然这么说听起来有?些刺耳，也显得我有?些装。但我还是?要告诉殿下，灵音寺那?次我是?真的失去了知觉，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意识的。如果是?那?次我的行?为，对你造成了什么困扰，那?我真的很抱歉。至于其他时候，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做什么让你误解的事情。”
盛晹不怒反笑起来，“叶蓁蓁，你觉得我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吗？”
“也许你不是?。”叶蓁蓁仰起小脸，眼眸中?带了一丝倔强：“不管你是?不是?，我都需得把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希望你理智判断。”
“不理智又如何？”盛晹一手揽住叶蓁蓁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眼睛里不自觉流露出上位者的压迫：“你就这么不想嫁我，嗯？”
“不想。”叶蓁蓁干脆利落地拒绝道：“你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也有?我想要的东西，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若我偏要与你相谋呢？”他平日勾人的眼睛燃起了怒火，竟有?种分?外妖冶的美感。
“即便殿下非要与我相谋，我同殿下也说不到一处去啊。”叶蓁蓁故作轻松地说道：“他日若成了婚，你同我说权术谋略，我同你谈金银珠宝，岂不俗气得紧？”
“我倒觉得，金银也很重要。”盛晹又笑了，声音中?带着一丝魅惑的喑哑：“如此?说来，我与你倒也是?可以同谋的。”
叶蓁蓁无奈了，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武力值和地位值都明显处于下风的自己，还能做什么？她微微侧了侧头，让自己的下巴脱离他的钳制，而后乖巧可人地说道：“这京城这么多好女子，殿下做什么要盯着我呢？”
“我看全京城的女子，都没有?你顺眼。”盛晹笑了起来。
叶蓁蓁不得不承认，就容貌上来说，他的确是?最配得上自己这张脸蛋的。从遗传学的角度讲，若他们成婚，小孩儿一定是?那?种抖音网红级别?。
可惜了，他的职业太?高危，一个弄不好就要守寡。守寡也就算了，说不定还要把自己和漂亮孩子的命都搭进?去。罢了罢了，云飞飏长得也不错，生下来的小孩应当不会太?丑。
盛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被他搂着逼视着，居然还能想这种奇怪的问?题，还能想别?的男人。他见叶蓁蓁没有?反驳，心里涌上一丝欣喜，用蛊惑的声音问?道：“蓁蓁，你今日对我说的这些，是?谁教你的？”
叶蓁蓁刚从神游状态回转，大?脑还未来得及做出回答指令，便听到气急败坏的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叶蓁蓁发誓，她从来没有?觉得蘅阳公主的声音，有?那?么甜美动听过。
盛晹放开了叶蓁蓁，不耐地问?道：“蘅阳，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叶蓁蓁趁机退后了三?步，保证了自己的安全距离，而后抬头望了眼蘅阳公主，然后一不小心望到了她身边那?个人。叶蓁蓁心里“咯噔”一下，感觉醋缸爆裂的十级警报已经?在脑海中?拉响。
“哥，你怎么又跟她搅和在一起？”蘅阳嘟着嘴，不满地说道：“不是?说她要去两年么，这会儿就回来，肯定没有?……”
“蘅阳！”盛晹厉声斥责道：“谨言慎行?！”
蘅阳公主不满地撇撇嘴，给了叶蓁蓁一个白眼，而后炫耀似的攀上了云飞飏的手臂，趾高气扬地说道：“表哥说了，之前的求娶都是?舅父的主意，他可并没有?答应。”
盛晹觉得脑仁疼，不晓得母妃怎么把妹妹教成了这副愚蠢的样子。指望她能带来什么助力就别?想了，只要不捅娄子就该阿弥陀佛。
正在他要开口训斥的时候，蘅阳公主挑衅地望着叶蓁蓁：“我不要你当我嫂子，我讨厌你。”
“呵呵，正好我也不想的。”叶蓁蓁笑得无比明快，把盛晹气得厥倒。
“表哥也是?我的。”蘅阳公主见她认怂，愈发口无遮拦起来。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叶蓁蓁乐得成全，撒开小腿儿就跑出了命案现场，根本不敢看云飞飏那?张脸。
她刚回到花园，芷阳公主的小姑子于筱便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叶蓁蓁对这个姑娘有?些印象，记得她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说起话来很有?意思?，属于很能启发别?人联想的选手。如今见月当了太?子妃，自己不可能只跟自家姐妹来往，便也顺势与她交谈起来。
“叶姑娘，听闻你身体不好外出将?养去了，这一年多来都没见着面。”于筱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手，关?切地问?道：“如今可大?好了？”
“大?好了大?好了，多谢于姑娘关?心。”叶蓁蓁也说道：“这公主府比我之前来的时候更美了。”
“是?啊，这一年公主嫂嫂令人改建了好多地方。”于筱指着东边说道：“那?边还有?一大?片独立的水榭，一会儿逛累了我带你过去坐坐。”
“好啊好啊。”叶蓁蓁笑着点头。
两人东拉西扯了一阵。叶蓁蓁问?了不少京城里发生的事儿，于筱也答得爽快，一来二去的这一路上竟没有?顾得上别?人。女孩子家亲密起来都一样，话题就落到了衣裳、胭脂、首饰这些东西上。
“杭州有?一种胭脂膏子极好。”叶蓁蓁从小荷包里掏出小小一块饼状的胭脂，打开一看不是?惯用的泥状，而是?莹润润的冻状。
“这盒子真精致，外边是?苏绣吗？”于筱接过盒子，摩挲着外边荷花的绣样好奇地问?道。
“这是?杭绣，比苏绣要稍稍容易些。”叶蓁蓁指着那?荷花图案说道：“这里面的胭脂，是?真的拿西湖荷花尖上那?一点红色制出来的。荷花颜色浅，所以这胭脂也浅，就是?香味怪好闻的。”
于筱凑上前闻了闻，称赞道：“确实好闻，颜色也自然。”
“不但如此?，这胭脂还能抹在嘴唇上当唇脂用。”叶蓁蓁用小指挑了一些按在唇上，“这个比我们平日里用的唇脂和纸滋润一些，嘴唇不容易干。”
于筱心服口服地感慨道：“怪到人人都说江南的美人多，这一盒胭脂都能玩出这么多花样来，可见得她们在打扮上花心思?。”
叶蓁蓁灵机一动，突然觉得可以趁机在这帮未婚闺秀中?间营销一下自己地嫁衣铺子。她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道：“可不是?？妹妹你都不知道，在她们那?里，做嫁衣的还能自己开一间专门的铺子出来呢。”
“嫁衣？”于筱疑惑道：“嫁衣不都得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吗？”
叶蓁蓁一边感慨妹子的实诚，一边摇头笑道：“在江南有?许多绣娘，活计真是?鲜亮啊！那?边的姑娘小姐们，都是?自己在嫁衣裳绣几针，开个头收个尾，剩下的图样都是?让绣娘去绣。”
“还能这样？”于筱果然来了兴致：“那?肯定比自己绣的要好看许多。”
“可不是?？”叶蓁蓁如数家珍地给她描述了一番店里的各种图样和款式，还笑着说道：“说来也巧，我路过苏州的时候，特地去这家铺子看了看，认识了她们的东家。”
“那?倒是?缘分?，看来姐姐的嫁衣不必愁了。”于筱吃吃地笑道：“到时候我可一定要去府上讨一杯喜酒，看看到底有?多漂亮。”
“说起缘分?，你好像更有?缘分?。”叶蓁蓁望着于筱好奇的双眼，轻轻说道：“那?家铺子叫做‘小鱼嫁衣’，与妹妹你的名字倒是?十分?相像呢。”
“那?倒是?真的有?缘分?。”于筱摇摇头说道：“只可惜京城没有?这样的铺子，也没有?苏杭那?样好的绣娘。”
“说起这个就更巧了。”叶蓁蓁就像拿着胡萝卜引诱小白兔的大?灰狼一般，眯着眼说道：“那?位东家说了，要带着苏州最好的绣娘来京城开店，估计也快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云飞飏：“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叶蓁蓁：“你还想打？”
云飞飏：“我……”
胖头鱼：“别别别，打完还得追妻火葬场，我不写了不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