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舍不得。”叶祥声音有些酸涩:“可蓁蓁,毕竟血浓于水。”
“我只知道养恩比生恩大。”叶蓁蓁死皮赖脸地对着他撒娇:“我才不管什么十六年都没出现的生父,我只要爹爹一个。”
这话是实话。若这还?是原主,可能对生父还?会有分?天然?的血缘联系。可她是穿的,自来这里之后?,是叶祥给了她无限包容的父爱和温暖,让她每一日都过得快活。
“不可如此?说。”叶祥语重?心长地说道:“恭王殿下也很痛苦,整整痛苦了十六年。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些救赎的希望,若你?坚决要掐掉这一点期待,对他也很残忍。”
叶蓁蓁扁扁嘴,心想不负责任的渣男,活该痛苦。
“你?娘亲当年遇到?我的时候,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而?当时恭王殿下正?好不在杭州,有可能真的是遇到?了什么横祸呢?”叶祥哄骗道:“如果他真的是不小心失去了你?母亲的消息,你?如此?怪他岂不是很不公平?”
“那也不能解释他飞快地娶了王妃。”叶蓁蓁犟嘴道。
“人人都知道,恭王殿下与王妃不睦。”
“那他就是渣了一个还?不够,还?又渣了一个。”她不服气?地说道:“那就是惯渣。”
“蓁蓁,你?这样说就太冤枉人了。”叶祥摇头道:“皇子皇孙,天皇贵胄,听着尊贵无比,可是哪个又能决定自己的婚事?”
叶蓁蓁想起盛晹挣扎的脸,顿时有些说不出来话。
“恭王妃出自云王府,如何可拒?”叶祥耐心地解释道:“你?如今也知道,云王府在我朝地位超然?。”
“怎么又是云王府?”叶蓁蓁闷闷地说道:“怎么哪里都少不了他们的事情?”她心里其实腹诽道:傻作者架构故事的能力太差了,整本书就靠一家人搞事。
正?想着,忽然?醍醐灌顶般明朗了,她一下拉着叶祥的袖子问道:“如果我是恭王的女儿,那我和太子殿下、五殿下就是堂兄妹了?”
“这是自然?。”叶祥望着突然?转变态度的女儿,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你?想,如果你?认了生父,便再也不用担心之前的事情了。”
叶蓁蓁突然?便明白了,作者是用什么方法让她不必嫁入皇家,可不是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她简直要哭出来了,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前面那么多bug没有修,直接就硬变兄妹。
“蓁蓁,你?怎么了?”叶祥看着她又哭又笑的奇怪表情,只想着这孩子怕是今晚被刺激坏了,心疼地说道:“这些事情慢慢来,不着急的,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好的。”叶蓁蓁往回走着。她仿佛体会到?了那种喝醉酒的感觉,就是脑子一片清明,腿脚却止不住地发?软,软得几乎走不动路。
凡凡担忧地看着自家姑娘。自从老爷那回来之后?,姑娘呆呆地坐在床上已经?很久了,一直在嘀嘀咕咕自说自话,看起来好像不是特别正?常的样子。
“姑娘,早些睡吧。”还?是姜黄笑着过来催促道:“已经?不早了,再熬着明日起来眼下就该有淤青了。”
“哦哦。”叶蓁蓁胡乱地梳洗了一下,就躺下了。也不知为何,本以为以为睡不着的她竟没过多久就睡熟了。
“凡凡姐,姑娘睡熟了,你?也休息一会儿吧。”姜黄麻利地在榻上安置好铺盖,微笑着说道:“我来守夜就好。”
“我在床脚边躺躺就好。”凡凡推辞道。
“姐姐今日出门了一日累坏了。”姜黄忙低声劝说道:“我白天趁姑娘不在,有偷偷打?了个盹,此?刻一点也不想睡。”
凡凡还?欲推辞,被姜黄以再说吵醒姑娘为由制止了,只得去榻上躺着。
“王爷,恭王殿下来访。”云王爷书房内,小厮急急回禀。
“这么晚了,他来作什么?”不同于恭王征战沙场多年却依旧温文尔雅,云王爷看起来要粗粝许多,一看就是武将的样子,只一双眼睛很是秀美。
“请恭王殿下在正?厅稍候片刻,我马上过去。”云王理了理着装,又着人去通知了云飞飏,父子俩一同向正?厅走去。
“父王,恭王殿下深夜来此?,是为何事?”云飞飏皱眉问道。
“不知,但事情必有蹊跷。”云王爷也是同款皱眉的表情:“如今云卫已交到?你?手里,所以为父想了想,你?还?是一起来听听比较稳妥。”
“是,父王。”
父子二人迈入正?厅门槛,只见一人背对他们,正?在看墙上挂着的《云氏家训》。
“恭王殿下。”
那人回过头,眉眼间尽是冷峻,淡淡地说了句:“一别经?年,云王爷还?是这般自以为是。”
云飞飏愣了愣,却听得身边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反唇相讥道:“多年未见,恭王殿下还?是同样冷漠无情。”
恭王嗤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云王爷倒好像早就习惯了,自顾自地在主位上坐下,而?后?随意地问道:“漏夜前来有何要事?”
没想到?恭王也大剌剌地说道:“若非要事,怎会登你?的门?”
“既如此?还?罗嗦什么,说罢。”云王毫不留情地说道。
“当年你?妹妹对沛珊做了什么?那里头有没有你?的手笔?”恭王也不废话,直入主题。
“我妹妹?”云王冷笑道:“我可不止一个妹妹,不知殿下说的是哪个?”
“你?自然?知道我说的是谁,就是你?那名满天下的郡主妹妹。”恭王不遑多让,说出的话句句带刺。
云飞飏知道,这是在说他的小姑姑,当年的恭王妃。其实小姑姑才是爹爹嫡亲的妹妹,祖父的嫡女,早早封了郡主。而?如今的淑妃娘娘是侧妃所出,因此?当时没能当上太子妃。
“那是你?的王妃。”云王眼中冒火。
“是你?们塞给我的王妃。”恭王鄙夷地笑笑。
“你?!”云王气?得站了起来:“她好歹是你?的结发?妻子。如今人都没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倒没想怎么样,只是这人如何没的你?们心里清楚。”恭王提起已过世的发?妻,语气?里的温度少得可怜:“罢了,旧事不必重?提。如今我只问你?,当年我才刚离开杭州回京,为何沛珊住的地方救起了火?而?这消息瞒得这么好,我竟丝毫都不知道。直到?三个月后?派人去杭州接她,才被告知人没了。”
他说得克制,但云飞飏分?明看到?这位恭王殿下的眼里泛起猩红的光芒。不知怎的,他想起自己在京城听说蓁蓁失踪的时候,竟突然?对这位殿下感同身受起来。
恭王见云王沉默,咬咬牙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事儿同我那位好王妃脱不了干系。只是她既已不在人世,看在那未出世的孩子份上,我不会同你?们云家再计较什么。我只问你?,当年可是你?助她办的这事?”
云飞飏开口道:“殿下息怒,此?事当与我父王无关。”
“你?如何知道?”恭王的目光带着让人无法躲避的压迫。
“前两年,我慢慢接手了云卫,也曾细细盘查过这二十年来的档案,记忆中殿下所说的时间并没有在杭州执行?过任何任务。云卫不但要护卫云家,还?要不定时帮陛下护送些达官显贵,因此?所有人都是严格登记,每日都需要点卯。”云飞飏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我如何相信你?说的话?”恭王将信将疑地问道。
“殿下若不信,我可以将那一年的档案都翻出来给您看。”云飞飏微笑着回答道。
“不必了。”云王疲惫地摆摆手,“小妹出嫁的时候,身上有一块黑玉牌子,你?可见过?”
恭王皱着眉回忆了半晌,摇摇头说不记得了。
云王本想刺他几句,但又觉得这些对于死去的妹妹来说都没有意义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若你?注意过,我便可告诉你?那是云澜令。当年母妃心疼小妹,苦苦央求父亲给了她一块云澜令。”
“云澜令?”恭王挑了挑眉。
“云卫只听从云家家主的号令,如当初的我和现在的飞飏。”云王说道:“但有一个例外,便是这云澜令。持云澜令者,可号令云卫做一件事,只要不动皇族,不动云家,无需回禀家主。”
“如此?便可肆意取他人性命吗?”恭王怒道。
“恭王殿下从未取过他人性命?”云王嘲讽地撇撇嘴:“若我云家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我云家嫡女想要对付个民女都做不到?,那岂不是惹天下人笑话?”
“你?!”这下轮到?恭王拍案而?起。
“过去之事不必做无谓掰扯。”云王抬了抬手,“殿下要确认当年之事,就回去翻翻小妹的遗物,如果那些遗物还?在的话。”
恭王匆匆离去。
云飞飏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父王,若是这样,淑妃娘娘有没有云澜令?”
“你?是说……”云王心头一凛,眼神陡然?锋利起来。
“不动皇族,不动云家,照样可以搅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