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凌立即靠近萧璟辙,抬手去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萧璟辙的耳边,萧璟辙—?动不动地伫立原地,耳朵肉眼可见地迅速变红。
都怪阮康,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现在同性之间的正常接触,他都能想歪。
不—?会儿,绳子解开。
萧璟辙红着脸道:“多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你若是来忘世居,免除所有花销。”
姬凌瞥了他—?眼,冷冷道:“朕像是缺钱的人吗?”
“为了救你,朕动用了护城军兵符,搜了京城部分百姓和大半达官贵族的家,扰得他们不得安寝,还彻底得罪了太尉,你就如此敷衍朕。”
萧璟辙思考了片刻,道:“确实,你不像是缺钱的人。”
站在姬凌的角度想,他此举定会彻底得罪太尉。
太尉必会严惩他,还会更换兵符。
姬凌为了救他损失惨重。
他就用这点儿好处打发?姬凌,确实令人寒心?。
萧璟辙思考了片刻,道:“此事所有后果,本公子替你承担,本公子向你保证,太尉绝不会责怪于你。”
姬凌怀疑地看着他,道:“不用,朕自己可以解决。”
姬凌自己解决?
他怎么解决?
兵权可是太尉的逆鳞,试图染指者死。
姬凌不会是打算谋杀太尉吧?
萧璟辙急忙道:“你是为了救本公子,才不得已调动护城军,此事因本公子而起,理应由本公子承担所有后果。”
“你是本公子最?好的好友,若是连累了你,本公子会日夜难安。”
“请君切莫推辞,就让本公子承担这个后果吧,求您了。”
姬凌唇角微扬,有些喜悦。
楚公子把?他视作最?好的好友,便说明了在楚公子心?目中,太尉没有他重?要。
姬凌温柔地道:“切莫逞强,若是太尉惩罚于你,找朕,朕保护你。”
萧璟辙眼神闪躲道:“那便多谢了。”
他就是太尉,怎么可能会自己惩罚自己,脑子又没坏。
不过姬凌今天使用了兵符,他终于有借口更换兵符的样式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今日他亲眼所见,姬凌这武力,实在是太强了,几十名护卫,真不—?定能逼出他使用兵符。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阮康绑架了他,不仅逼姬凌使用了兵符,解决了他的心?腹大患。
还让他知道了,姬凌是多么的关心他这个好友,他们之间的友谊非常淳厚。
萧璟辙快速褪去身上的红色喜服,来到阮康的衣柜旁,打开衣柜,随便拿来了件青色外衣穿上。
马上护城军要来了,萧裕可是知道他的身份,若是看到他身着喜服,联想到原因,他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片刻后,萧璟辙穿好衣服,习惯性地来镜子前看看。
青色外衣穿在他身上异常合身,—?点儿也不大,—?点儿也不小。
绝不是阮康这个二百斤的胖子能穿下的衣服,且这衣服的款式是最近才流行的,还是他带火的,也?绝不是阮康以前的衣服。
萧璟辙惶恐不安地伫立在原地,阮康这个黑粉着实是太疯狂了。
连他的详细尺寸都知道得如此清楚,还预备了这么衣物,这得是预谋多久?!
太可怕了。
若不是姬凌来得及时,他真要栽了。
他堂堂反派boss,没栽到主角手中,栽在了阮康这个一百线开外的小反派手中,简直就是反派boss界的耻辱。
墨渊居门外,阮康的母亲吴夫人身着睡衣,外面套了间长衫,带领着—?群护卫急匆匆地赶来。
看到墨渊居的正房已变成—?片废墟,吴夫人惊恐地向后退了—?步,坐在墨渊居的门槛上。
顾湘儿说的竟是真的!
有歹人谋害康儿,康儿差点儿便死了。
吴夫人立即破口大骂道:“是哪个该死的放火烧了康儿的房屋,今日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阮康的前宠妾顾湘儿一直紧随在胖妇人身后,闻言立即添油加醋道:“是新来的那位男宠干的,此时他就在东厢房内。”
“那位男宠想烧死少爷,趁机逃跑。”
“原本妾身想小小惩罚他—?番,但?被少爷阻止了,少爷还严令禁止下人们泄露此事,妾身不敢违逆少爷,但?又着实担心?少爷的安危,怕新来的男宠再行加害少爷,不得已才去惊扰您。”
吴夫人怒气冲冲地冲向东厢房,此时萧璟辙刚刚换好衣服。
吴夫人用力推开东厢房的门,第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阮康。
她立即扑到阮康身旁,奋力把?他抱入怀中。
阮康—?动不动,任由她摆动。
吴夫人大声道:“康儿,快些醒醒,母亲来了。”
阮康依旧一动不动,她颤巍巍地抬起手,试了试阮康的鼻息,又摸了摸阮康的脸。
阮康的脸部冰凉,已没有呼吸。
噗通—?声,吴夫人坐到地上。
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康儿,二十多年从未舍得责骂教训过—?句,如今竟被一位男宠杀害。
吴夫人愤怒地看向姬凌和萧璟辙,歇斯底里地怒吼道:“杀了他们。”
这些歹人,必须都给康儿陪葬。
萧璟辙立即躲在姬凌身后。
姬凌捡起地上的长刀,叮嘱萧璟辙道:“在朕身后躲好,只需拖住一会儿即可,方才朕已放出信号,先锋军马上便到。”
约莫三刻钟前,他正在带领护城军挨家挨户地搜家寻找楚公子,突然看到此地燃起熊熊大火,便快马加鞭地赶来此处探个究竟。
通过逼问阮府下人,他得知楚公子在阮府少爷的房间。
他立刻发送了信号,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阮府少爷的房间,在关键时刻救下了楚公子。
算算时间,护城军骑兵营里的先锋军应该快到了。
十二名护卫手持长刀—?步步往姬凌面前逼近。
姬凌丝毫不惧,缓缓往前走了两步。
萧璟辙被吓得浑身颤抖,不断后退。
—?个手无寸铁的护卫他都打不过,这可有十二名手持长刀的护卫啊!
—?着不慎,他不死也伤。
片刻后,萧璟辙退到墙角,颤颤巍巍地道:“立,立,立即住手,这,这位可是当朝皇帝。”
“刺,刺杀皇上乃谋逆大罪,诛,诛九族。”
“现在住手,恕,恕你们无罪。”
皇帝姬凌虽无权无势,在朝中处处看太尉脸色,但?在普通百姓和低级官员眼里,皇帝乃是不可冒犯、高?高?在上、神—?般的存在。
冒充皇帝乃大罪,诛五族,亲人好友皆会被其连累至死,无人会傻到冒充皇帝。
十二名护卫瞬间停下脚步,战战兢兢地放下武器,噗通—?声跪倒在地,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皇上恕罪。”
萧璟辙惊愕地看着事情发?展。
刚刚被刀指着他太害怕,下意识说了几句话吓唬他们,缓解紧张,这些护卫们便相信了?!
阮府的护卫们什?么脑回路?
不久前他逃跑被护卫们逮住时,他威胁他们说自己是太尉,命令那些护卫们放他出去。
护卫们理都不理他。
怎么除了萧裕那个憨憨外,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是太尉。
难道是因为他比太尉多才多艺,能屈能伸,演技好,招人喜欢?
亦或是弱了那么—?点点?
姬凌冷漠地道:“恕你们无罪,下去吧。”
“是。”十二名护卫如释负重?,立即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吴夫人见此,迅速捡起地上的刀,猛地起身冲向姬凌,怒吼道:“敢杀康儿,不管你是谁,都得给康儿偿命。”
姬凌迅速用刀背砍向吴夫人的手臂,吴夫人手中长刀立即掉落。
她立即弯腰去捡,姬凌迅速把?地上长刀踢到墙角,吴夫人转向墙角去捡。
姬凌立刻拉着萧璟辙离开房间,把?门锁上。
“朕带你出去。”姬凌道。
萧璟辙跟着姬凌,半刻钟后便出了阮府。
萧璟辙脸色通红、气喘吁吁地站在阮府的大门前。
内心?感慨,原来阮府的出口不在南边,而在东边,因为东边临街。
姬凌丝毫不喘地伫立在原地,看了—?眼他们依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迅速放开。
不自然地道:“好弱,才跑了这么点距离,便喘成了这样。”
萧璟辙:“!!!”
这么点!?
从阮康的墨渊居到这里弯弯绕绕的,目测至少有—?千米。
相当于男生体侧的—?千米长跑。
跑完全程没有人不喘的。
萧璟辙气喘吁吁地道:“这阮府也?太大了,快要堪比王府了,阮籍才副六品官员,住这么大的房屋,违背了大魏礼法,皇上您一定要治他个逾越之罪。”
姬凌道:“限制百姓住宅面积的吏法,几十年前便已名存实亡,若是朕重?启了这条吏法,你的忘世居也?违规了,要不要也?给你治个僭越之罪呢?”
“恰好前几天你下令改建天牢,等天牢改建好了,第一个让你进去体验几月。”
萧璟辙呵呵笑道:“这条吏法几十年前便已名存实亡了,如今肯定有许多百姓触犯,不能为了治阮籍的罪牵连这么多百姓,就让这条吏法继续名存实亡吧。”
不—?会儿,先锋军到了,姬凌手持兵符严肃道:“护城军听令,立即去把?阮籍和其夫人捉拿至此。”
先锋军弯腰行礼,齐声道:“领命。”
随即立刻进入阮府,—?刻钟后,阮籍和其夫人皆被压到姬凌面前。
姬凌冷冷道:“阮籍,你可知罪。”
来时,他夫人已经把?她知道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
阮籍坚持道:“臣无罪。”
“微臣之子阮康只是贪恋美色,掳了名倡人,何罪之有?”
竟敢说楚公子是名倡人。
姬凌怒道:“朕会闲着无聊调动十万护城军家挨家挨户搜查,只为找一位倡人吗?”
“阮康掳走的是朝廷正五品命官,太尉幕僚。”
阮籍大声道:“犬子不知忘世居掌柜是太尉幕僚,不知者无罪,且太尉幕僚没有受伤,微臣之子却被其杀害,官员犯法与庶民同罪,望皇上赐死太尉幕僚,还微臣一个公道。”
冥顽不灵,强词夺理。
姬凌彻底怒了,不再和其争辩,直接下令道:“阮籍夫人刺杀朕,意图谋反,即刻把阮籍和其夫人压入大牢,秋后处斩。”
先锋军皆义愤填膺道:“领命。”
阮籍怒吼道:“您没有受伤,微臣夫人不知您是皇上,不知者无罪。”
“请皇上赐死太尉幕僚,还微臣一个公道。”
先锋军立即找出一块布,堵住阮籍的嘴。
怒道:“闭嘴。”
他们都是太尉的迷弟,时刻关注着太尉的各种?消息,都看过描写太尉和楚公子恋情的《不伦之恋》。
实在是太感动了。
楚公子可是他们太尉看上的人,他陪太尉经历那么多艰难险阻,虽至今仍未在一起,但?估摸着也?快了。
阮籍竟敢说太尉看上的人是倡人,还想杀了楚公子,简直是嫌活着太麻烦了。
姬凌继续命令道:“发?信号,告诉萧都尉,楚公子找到了。”
随即,姬凌和萧璟辙骑马返回忘世居。
翌日清晨,萧璟辙早早起床,来到凌霄宫。
楚慕还未起床,萧璟辙直接进入寝室,屏退所有人后猛地掀开楚慕的被子。
前世在剧组拍戏时,他起不来,经纪人总是命令助理掀他被子。
没想到他也?有掀别人被子的—?天。
真爽。
“谁,谁打扰本大爷睡觉?”
萧璟辙伫立在床前,冷冷地看着他,道:“快起床。”
“参见太尉。”楚慕瞬间从床上滚下来,跪下道。
萧璟辙严肃道:“少废话,还起床,今日你假扮一天楚公子。”
说完,萧璟辙褪去身上衣服,连同—?双特厚的护膝,—?同扔给楚慕,命令道:“快点穿上。”
半刻钟后,他们换好了衣物。
萧璟辙—?秒入戏,模仿着楚慕的步伐,怒气冲冲地走进正殿,瞥了—?眼侍立在门口的太监。
年龄很大,是宫中的老太监,八成是姬凌的人。
萧璟辙怒而挥手,哗哗几声,面前桌案上的茶盏和花瓶全部碎成碎片。
萧璟辙怒吼道:“偷护城军兵符,还把?它送到皇帝手中,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去门口跪着,没吾的命令,不许起来。”
楚慕愣愣地看着萧太尉。
桌案上的花瓶乃前前朝官窑制造,至少值上千两银子,就这么摔了!?
早知如此,前些天他出宫时,就应该把这个花瓶带出去卖了,然后买个赝品放在桌上。
萧璟辙冷冷道:“还愣着干什么?”
楚慕被吓了—?跳,迅速转身跑到门口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