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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许,这是为了发泄一下,否则真的快疯了。”沈严双手抱头,扯着头发,歇斯底里的表情中仿佛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伤痛与过往。

“如果难以启齿,可以用心声告诉姐姐。”沈韩心疼地说道。

“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难得姐姐、姐夫愿意听。”沈严看看沈韩又看看肖楚。

肖楚双手抱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沈韩面带微笑,耐心倾听。

下一秒,沈严画风突变。

他一拳捶在沙发上,愤怒地控诉:“我那个狗屁爸爸非逼我学医,可我晕血啊!”

“这事不是全家都知道吗?奶奶杀鸡,我拉着你去看,割喉放血时,你直接吓晕了。”沈韩把沈严的手拢在掌心,生怕他受伤。

“我爸说这是病,为了治好我,一到周末他就带我去鱼市看人宰鱼,看一次晕一次,回来还要做噩梦,但一点效果都没有。”

“哪有这样治疗的?你妈、你姐也不作声?”

“我妈整天打麻将逛街,我姐一心想嫁豪门,根本不关心我。”

“哎……”沈韩对沈严的遭遇深表同情,她揉揉他的脑袋,心里感叹,家庭健全,也不一定幸福啊。”

“我曾经离家出走过,可惜被警|察叔叔找到了。”沈严顺势躺在沈韩腿上,“之后,我爸请了两个保镖护送我上下学,还给我报了一堆补习班。”

“那你这头发……?”

“和我有同样遭遇的人,补习班有好几个,无力反抗,我们只能自己找途径发泄。”

“怎么发泄?”

“抽烟、染发、喝酒、打耳洞……之类的。”

沈韩撩开沈严的头发,他的两只耳朵的确扎了不少洞,耳垂、耳廓,都有。

“痛吗?”她的语气有些哽咽。

沈严闭上眼睛,摇摇头:“没有自由,没有自我,我的心早就麻木了。”

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口中听到这种话,沈韩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紧紧地搂着沈严,安慰道:“孩子不能选择父母,你没有错,可我不希望你伤害自己。”

“打耳洞不流血,抽烟喝酒只在补习班,换了毛色也会戴假发,父母和老师都不知道。”沈严往沈韩怀里拱了拱。

“那你说的人间地狱是指家吗?”

“不是。”否认时,沈严的身子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那是害怕的表现,沈韩没有继续追问,她轻轻地抚着他的背,很温柔、很小心。

沈严从未在父亲、母亲、姐姐身上感受过家人的温暖。

所以,当沈韩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衫传到他背上时,他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她。

整张脸埋进她的怀中,呼吸间尽是令人安心的味道。

他拼命地汲取,拼命地享受。

直至恐惧消散,他才带着哭腔说道:“是间民办学校,打着戒网瘾的旗号招生,学费贼贵,里面的老师和校长全是变态,没人性。”

“你有网瘾?”

“我哪有时间玩电脑,上了几年补习班,成绩越来越差,我爸一气之下就把我送那去了。”

“网瘾学校的老师体罚你?”

“体罚算个屁。”沈严激动地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别的学校是家长送孩子去,他们倒好,亲自来接,还没上车就给你整了副手铐。”

“手铐!?”

“对啊,怕我跑,怕我不听话,几个大汉摁着我,跟上刑一样。”

“当着你家人的面?”

“可不,我爸我妈我姐全部冷眼旁观,好像我是充话费送的一样。”

“擅自给未成年人上戒具,警|察也不能这么干。”

“这只是开始。”沈严吭哧吭哧地哼着,像头愤怒的小牛,“到了学校,还要关禁闭。”

“什么!?”沈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屋子只比厕所大一点,没床没窗没灯没空调,又脏又潮湿,老鼠蟑螂满地跑,蹲坑倒灌,环境特别恶劣。”

“……”

“不吵不闹关七天,反抗的话,半个月起步,每天只给两顿饭,馒头咸菜配稀饭。”

“这真的是学校?你家人知道吗?”

“那破地方是我爸朋友介绍的,他儿子进去半年后脱胎换骨,所以他深信不疑。”

“关完禁闭,你联系他们了吗?”

“进去前,所有通讯工具都被没收了,全封闭管理,家长不能探视,打电话必须申请,全程有人监督,敢乱说话,大刑伺候。”

“大刑!?”沈韩以为手铐和禁闭已经很没人性了,没想到还有更过分的。

“用这么粗的棍子打手心,用这么长的钢筋打屁股。”沈严边说边用手比划,“最恶劣的是,他们还把人往墙里塞,断水断粮,拉撒全在身上。”

“卧槽!”沈韩忍不住爆粗口。

骂完,她马上撸起沈严的袖子和衣服,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

沈严扁起嘴,白净的小脸委屈地皱在一起:“在看不见的地方。”

沈韩顿时头皮发麻,整个人都懵了。

因为太过羞耻,沈严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他红着脸用心声说给沈韩听。

【每天早上,变态老师都要求学生们背诵昨天学过的东西。】

【有次我背错了,那群丧心病狂的混蛋就把我摁在地上,当众扒裤子打我屁股。】

【用钢筋抽了十几下,皮开肉绽,痛得我差点死过去。】

三句话,不足百字,却字字锥心。

沈严每说一句,沈韩咬住下唇的力道便不自觉的加重一分。

全部听完,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因为真的太愤怒了,因为真的太生气了,因为真的太心痛了。

都0202年了,还有人动用私刑。

对一个孩子做这么残忍的事,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身体受到严重伤害,心灵受到严重摧残的沈严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严……”沈韩哭着喊沈严的名字,模糊的视线在他受伤部位来回打转。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挨打后,我高烧不退、神志不清,他们怕闹出人命,只好通知我爸来接人。”沈韩哭得很伤心,沈严扯着袖子替她擦眼泪。

“那群杀千刀的混蛋如此对你,你家人难道一点反应也没有?”沈韩抽噎道。

沈严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他们根本不相信我,说老师这么做,一定是我不对,等伤养好,还要把我送回去。”

“他们疯了吗?”

“所以我才想到了自杀。”

“我不会让他们那么做。”沈韩牵起沈严的手,“走,姐姐带你去报警。”

“有同学已经报警了,警|察说证据不足,无法立案。”沈严跪在沙发着猛摇头,眼泪好似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往下坠。

沈韩立在沙发前,不可思议地看着沈严,他的话就像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她嚅嗫着唇瓣,好半天才吐出半句话:“监|禁、殴|打、体|罚还不算……”

沈严打断她:“他们有靠山,我们在网上发布了很多求救以及揭露事情真相的视频,结果全被屏蔽了。”

“……”

“有些小伙伴还被威胁了,那地方真的太可怕了,我不想回去,姐姐,你一定要救救我。”

沈韩单膝跪在沙发前,双手捧起沈严的脸,拇指不断在他沾满泪水的面颊摩挲:“小严别怕,姐姐一定救你。”

“谢谢姐姐。”

“等我把那群混蛋弄死,你再谢吧。”

“弄死?”

“他们有靠山,姐姐也有,谁怕谁。”沈韩眼尾微弯,看似在笑,实则眸中满是杀机与愤怒,“那学校叫什么?”

从小到大,沈严对沈韩只有两个印象,超级温柔和超级漂亮。

十年未见,走软萌路线的姐姐居然变得又A又飒。

之前以一敌三,把全家人的脸打得啪啪响,现在又咬牙切齿放狠话,那气场,那架势,妥妥的大姐头风范。

这让沈严对沈韩的崇拜又加深了一层。

他擦干眼泪说道:“瑞斯达特青少年网戒中心,校长叫任刹,任我行的任,刹那的刹。”

“瑞斯达特?restart?”沈韩嗤笑一声,“好一个重新开始。”

沈严啐道:“狗屁,去了只会让你怀疑人生。任刹,呸,还不如叫人渣。”

“我让朋友先查查他们的底细。”沈韩把校名人名和事情经过发给顾谨。

有人帮自己报仇,沈严跃跃欲试地问道:“姐姐,你打算怎么做?”

消息发过去,基友秒回,说等她好消息。

之后,沈韩又给秦子阳发了条微信。

但大律师工作繁忙,久久不见回复。

于是,她告诉弟弟:“如果真的证据不足,那我就去找证据。”

沈严脑洞大开:“难道姐姐想伪装成学生,亲自潜入网戒中心调查?”

“这主意不错。”沈韩在沈严面前转了几圈,“你看姐姐这把年纪还能扮高中生吗?”

“我们学校,女生统一穿水手服,以姐姐的身材和脸蛋,铁定完爆校花。”

“真的?我读小学时,大家都穿运动服,可丑了,贵族学校就是不一样啊。”

“好想看姐姐穿水手服。”

“我瞅瞅某宝能不能买到。”

“某宝太LOW,应该找大师量身定做。”

“不——行——”两姐弟说的正开心,全程高冷不置一词的大少爷突然跳出来反对。

作者有话要说:注:本章事件来源于现实案例

下章周四(4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