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这个称呼其实对肖楚很受用。
沈韩每喊一次,他都会心跳加速,那张抹了蜜的小嘴,他恨不得立即将她吃干抹净。
但她毅然投入了辣条的怀抱,一说话自带一股怪味,搞得他兴致全无。
还有,卸妆是什么鬼?
长这么大,除了剃须膏,他没用过其他护肤品。
“再见……”肖楚悄悄收回搭在沈韩腰际的手,然后盖住她的嘴,把她推离身边。
沈韩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晚安。”肖楚无情地转身。
“帮帮我……”沈韩扑上去抱住他的背,不让他走,“脸烂掉就不好看了。”
一米六的个头,不满一百斤的重量,对肖楚来说很轻松,他假装身上什么都没有,非常淡定地上楼。
“我毁容了,大家也会怀疑你的审美。”沈韩两只手艰难地攀上肖楚的脖子,变身成挂件,吊在他身上。
“坏了,大不了丢掉。”肖楚双手插袋,无所谓地开口。
“你真的忍心吗?”踮起脚尖走路实在太累了,沈韩借着台阶一跳,两条腿夹住他的腰,像蛇一样紧紧地缠着他不放。
“还玩猴子爬树是吧?”又是手又是腿,肖楚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他停下脚步,试图摆脱身上的人。
沈韩光着脚,肖楚便坏心眼地挠她脚底板,她在他身上扭来扭曲,笑得不能自理:“哈哈……好痒……哈哈……”
“放开。”
“哎呀,我抓不住了,要掉下去了。”
肖楚想让沈韩松脚,结果倒是手先坚持不住了,她的上半身控制不住地往后倒,而他正好站在楼梯口,直接掉下去,后脑勺着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于是,他赶紧弯下腰,背过手托住她的腰。
捡回一条小命,沈韩趴在肖楚背上,开心地笑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肖楚额头青筋暴突:“闭嘴,辣条。”
沈韩捂着嘴,眼睛弯成了两条小月牙,含糊不清地说道:“我马上刷牙,保证刷三遍。”
赶不走,丢不掉,肖楚烦躁的啧了啧嘴:“腿松开,手抱紧。”
沈韩乖乖照办。
肖楚的手自然地从她的腰际移到膝弯,继公主抱之后,他又成功地解锁了新姿势。
亲亲抱抱背背举高高,只差最后一项了。
这特么还是玩具吗?
是祖宗,是亲爹吧?
他越想越郁闷,每走一步,心情便沉重一分。
而沈韩却很享受,印象中,这还是肖楚第一次背她。
他宽阔的背,瞬间让她想起了过世的父亲。
医者仁心,爸爸妈妈这辈子都奉献给了他们最爱的事业,但只要回到家,哪怕再累,爸爸也不会冷落她。
四五岁的时候,他们一起玩骑脖子游戏,动物园、公园、游乐场,到处都留下了父女俩的足迹。
再长大一些,脖子骑不了该用背背,放学的路上、去菜场超市的途中、回家的岔道,崎岖的小径,任何一处的风景,他们都没有放过。
爸爸不在以后,再也没有人背过她。
她真的好想好想爸爸……
思念泛滥,心潮涌动。
她情不自禁地收拢臂弯,闭上眼睛,埋首于肖楚的脖颈之间,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
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陌生又熟悉,让她无比怀念,无比温暖,无比安心。
燥热的呼吸钻进毛孔,肖楚的皮肤顿时升温,脸和耳朵跟着发烫起来。
这女人又搞什么?
背后那股柔软已经很让他头疼了。
还来!
存心折磨人是不是?
他微微侧过脸,瞥了她一眼。
看不见脸,难道睡着了?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整个世界好像只剩她的呼吸声和他的心跳声。
他有些不习惯。
“可别吐在我身上。”肖楚尴尬地开口,试图打破沉默。
沈韩不敢说话,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肖楚本能地缩了缩颈子,她的头发在他耳后乱蹭,扎得他有点痒。
“以后不许吃辣条。”
命令的口吻。
沈韩点点头,其实她也不是很喜欢吃辣条,只是刚好心血来潮而已。
“对不起。”
满怀愧疚与歉意。
肖楚暗叹一口气,他并没有责怪沈韩的意思。
她为什么那么做,他大概理解。
有时候,人总是会突然对某个东西有种莫名其妙的执着。
一说到一听到就想要,一秒钟也等不了。
比如,他晚上梦到一着妙棋,即使睡眼朦胧,他也会爬起来实践。
再比如,琢磨出一个新的弯道技术,不管什么天气、什么时候,他都要开车出去试一试。
类似的奇葩事,他从前干过不少。
“刷吧。”肖楚把沈韩背到她卧室的卫生间里,但没有放她下来,而是贴心地帮她挤好牙膏,放好水。
在别人背上刷牙,这种待遇,沈韩还没享受过,她怪不好意思的:“万一……”
肖楚把电动牙刷塞到她手里:“吐到身上也没关系。”
“……真的?”
“反正还要再洗一次澡。”
沈韩这才安心刷牙,她速度很慢,刷得很小心,努力不把泡沫弄到肖楚身上。
刷完一遍,她又让他换水、挤牙膏。
肖楚满头问号。
沈韩蒙着嘴,小声嘟囔:“说好刷三遍的。”
肖楚夺过牙刷放入杯子,一遍几分钟,三遍起码一刻钟,想累死他吗?
“快卸!”到了化妆台前,他把她往座位上一放,指着一堆瓶瓶罐罐,不爽地说。
酒后,视力下降。
眼部、脸部、唇部都有专门的卸妆水,那些瓶子长得差不多,字又很小,看了半天,沈韩也没分清哪个是哪个。
没办法。
她只好先抽出两根棉签和化妆棉,向肖楚求助:“先卸眼妆,棉签两头蘸取适量的眼部卸妆液,化妆棉对折全部打湿。”
肖楚无语扶额,好人不能当啊,当起来还没完没了。
早知道,他应该提前走人,杵在这当监工,自找麻烦。
他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一边扮演“好老公”的角色。
按照要求办好之后,他皱着眉头问沈韩:“然后呢?”
沈韩翻起眼皮,指着眼线和睫毛膏说:“化妆棉放在下眼睑,等我闭上眼睛,你先用棉签擦根部,来回滚动,再由根部一根一根往上刷。”
“哈?”肖楚惊呆了。
眼线在睫毛根部的空隙里,那么小的空间怎么擦,拿放大镜吗?
还有,眼睛那么脆弱,一不小心伤到怎么办?
女人为了美,连命都不要了吗?
他实在理解不了,也不敢动手。
沈韩一个醉鬼,连站都站不稳,他尥蹶子不干,她一定会自己上吧?
到时,岂不直接变瞎子。
“我找专业人士来。”肖楚抄起手机打电话。
“不要。”沈韩不愿意,“我讨厌别人碰我。”
闻言,肖楚先是一怔。
讨厌别人碰她是不是意味着喜欢他碰?
非你不可,这句打了鸡血的台词可比“我喜欢你”的杀伤力大多了。
肖楚立即挂断电话,喉头滚动:“万……一……”
沈韩仰起头,闭上眼睛,脸上挂着笑意:“我相信你。”
失去一个人的信任很容易,得到一个人的信任则相当难。
沈韩愿意无条件相信自己,肖楚觉得特别感动,他痴痴地凝着她那张毫无防备的脸,既紧张又兴奋。
他一手持棉签,一手捏着化妆棉,慢慢靠近她的脸。
距离渐渐缩短,他的手却抖得越来越厉害。
呼……呼……
肖楚做了几次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飙车、下棋、魔方,哪个不比这个难,他样样都做到了职业选手的水准。
卸妆,肯定也不在话下。
但她坐着,他站着,巨大的身高差导致他用什么姿势都不顺手。
最后索性单膝跪地,二人视线齐平,肖楚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始替“老婆”卸妆。
他动作很轻,呼吸很浅,生怕惊到她,伤到她。
不过,卸妆是个技术活。
真正上手,哪怕再小心,棉签上还是沾到了睫毛,他那叫一个心痛啊,那叫一个难受啊。
爱车惨遭剐蹭,他都没这么意难平。
“以后不准画眼线。”好不容易清洁完了左眼,肖楚单手把染成黑色的棉签折成了两半。
木质棉签,折断时毫无声响,所以沈韩没有听到,不过,对方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她以为肖楚不耐烦了,便垂下脑袋,声若蚊蝇地道了一声“好”。
“这次,保证不会再掉了。”轮到右眼时,肖楚信誓旦旦地说。
“掉什么?”
“睫毛。”
“不要紧,掉了会长。”
“不行,那样会显得我技术很垃圾。”
肖楚语气很严肃,沈韩却噗嗤笑出了声,那股较真劲儿,着实可爱。
“别笑。”他捏住她的下巴,防止她乱动。
沈韩抿唇憋笑,在心里期待,希望他成功。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肖楚以为有了一次经验,第二回应该会顺利,哪里晓得又被打脸了。
“掉的比刚才还多。”棉签、化妆棉上都沾了睫毛,他一根一根地数,数完直接枯了。
“正常,平时我什么也不干,它也掉。”沈韩睁开眼睛,视力恢复了一些,见肖楚一脸生无可恋,她连忙安慰。
“那不一样。”肖楚最讨厌失败,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他受不了。
咔咔咔,倒霉的棉签又成了出气筒,被他掰成了好几段。
“别生气别生气……”沈韩打湿化妆棉盖在眼睛上,等了几秒,取下来一看,残留很少。
“你看,比我还厉害。”她把东西拿给肖楚看,狂吹彩虹屁。
“哼。”他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抱臂,偏过头,下巴上抬四十五度角,端出一副倨傲的姿态,似在说:你别骗我。
“我没骗……”沈韩耐着性子哄肖楚,话说到一半,却被他裸露在外的颈子所吸引。
纤细修长、线条挺拔的颈段从深开的V领中钻出,宛若昂首欲飞的天鹅,高贵又性感。
看着看着,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有东西给你。”
“你脖子上戴的那个?”肖楚早就发现了。
“是啊是啊。”沈韩喜笑颜开地亮出项链,“南希大人的传家宝,能让你长命百岁。”
珠链颗颗圆润饱满,吊坠玉色如墨,双面雕工,质地干净通透,仔细打量一番,肖楚摩挲着下巴说道:“是好东西,但我更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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