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听到他叫她,转过去脸上带了笑,听闻他只是让她将饭菜再带回去,也只能默默过去准备收起来带走。
一边收的时候还是问道:“我今日特意准备的,你当真不尝尝吗?”
“撤了吧。没有胃口。”周寻转过去重新又拿起书看没再理她,以安只好自己收了饭菜带走了。
出去时为他带上了门,周寻整个人像浑身失去了力气一般仰靠在椅上闭上眼养身一手将书直接摊着盖在脸上遮去了亮光。
距离三年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想要在剩下的两年将军中的权利一点一点笼络到自己的手上谈何容易,他现在在军中为了应对常颂已经花了很大功夫,回来还要应对以安,着实已经是心力交瘁。
不知道陨都的情况如何,不过王上心中本就对程家有偏袒,宋家和何家这两个对程家虎视眈眈的也已经被他除掉了,一时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的威胁了。
只盼着两年赶快过去尽快回到陨都。
只是边疆同中原之战不可避免,只是早晚的事情,他夹在其中从他来到夷狄的时候他的立场已经十分明显了。
他万万不可能叛国,卖国求荣。这样下去最后唯一的可能便只有夷狄元气大伤被一举击溃永无翻身之日。
夷狄上下残忍嗜血的不在少数,对于中原人无故的伤害和仇视尤甚,但众多夷狄百姓和常颂一家却说不出什么具体的罪名。
以安虽然逼他成亲给他用药,但毕竟和以宁一起对他百般照料,至于常颂更是亲自带他进入军中。
两败俱伤的结果他也不想看到,可他亦没有选择。
周寻在军中赏罚分明骁勇善战,一开始军中对他这个凭空而来的头目大有微词,时日久了发现这人不像他们想的那般,反而公私分明很闹得开,逐渐也就不知不觉收了不少的军心。
以宁被常颂带着亲自磨砺,后来也被常颂送进了军中。
周寻面上自然是不动声色的,只是这么一来看着是头目周寻带着自家的小叔子栽培,实际上底下的人都在暗暗猜测这老将军估计还是放不下军中,跟着夷狄戎马拼搏了大半生,身家都是从战场上厮杀来的,怎甘心就这么真的带着一个不明不白的女婿掌管军中大权呢?
自家的权利还是握在自己家人手上放心,给外人说什么都是不愿意不舍得的。
军中人的议论周寻早就有了耳闻,这不仅是常颂还想试探他的反应考验他,也正如这些军中将士所说,常颂是真心有意让以宁来接他的班。
若是二人能力不相上下,到时候一定也会想法子让两个人比上一场,不过过程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比与不比,赢家都只会是以宁。
周寻当真不会被一个夷狄将军的头衔蒙蔽了,也不贪图夷狄的这些所谓的荣华富贵,这些对他来讲单薄得很,抵不上任何东西。
但以宁这边只能一边防着常颂让他的兵权渗透,一方面还得装得真一些,骗过以宁。
……
这一日周寻回来得早,以安难得又火急火燎蹲到了他:“阿寻,爹,爹似乎生了严重的病,我们赶紧去瞧瞧吧?”
周寻直接跟着她就去探望常颂去了。
“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病了?”周寻忍不住问了一句。
以安揽着她娘的肩宽慰着:“人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想来似这个理儿,娘也不要太过忧心了。”
以安娘亲埋在以安面前掩面哭着。
过一会儿以宁也得了消息匆匆赶过来,看着像是着急跑着来的,额上有汗,还有些喘,却赶到榻前一开口便问:“爹怎么了?”
终于等了医官来,把了脉医官没有先说怎么治,只是先道:“将军此次的病,十分凶险。”
以宁揪住他的领子:“我爹到底怎么了?”
医官回头看了榻上的人,以宁提了声气:“我爹到底怎么了?”
周寻忧心他情绪太过激动,一手搭在他揪着人衣领的手上:“以宁,你先冷静些。”
周寻的话和动作,莫名就有一种安抚人心镇定下来的力量,以宁果然静下心来松开手。
医官:“常将军脉象很是复杂,再加上年岁大了不能轻易用药,眼下只能试着先按着方子治,治不治得好还是另一件事儿。关键的,还有一味药材极为重要,可是生长在凶险的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去采药的人便会丢了性命。”
“我去!”以宁说完便要走。
以安娘亲拦下来,无声地摇了摇头,眼眶红红的。
以宁声音突然放得柔了下来:“娘,没事的。我去去就回来。”
可是她仍旧挡着人拦了下来。
周寻走过来:“我去吧。”
以安:“阿寻,可是你……”
周寻没理会她的话,只是娘亲在以安开口时轻轻用覆在她胳膊上的手捏了捏她的胳膊。
她知晓娘的意思,娘忧心以宁的安全不放心,舍不得以宁出事,可是阿寻呢?他现在既然已经是她的夫君,娘为何还是这么自私,一定要和爹一同对他抱有成见呢?
以宁的性命要紧,那阿寻呢?阿寻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周寻知晓她的想法,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寻药了。
按着那医官的描述,还给了他大致的图瞧过周寻便去各处有可能的地方寻找。
夷狄地势险峻,悬崖峭壁尤其多分布广泛。
周寻仅仅在半日,就跑了十几处地方,还是连个药草相像的影子都没见着,正是心灰意冷没法子的时候,只顾着寻药没注意前方,一下子扑了空滑到悬崖边儿上。
才回过神,脚下又踩了块石头掉了下去。
万丈悬崖,何其险峻。
坠下去的时候,周寻也险些以为自己活不了了,若是当真反正他家小姑娘也被安顿好了以为他不在人世了。
这么一来还省得再见还要头疼怎么解释。
下坠的时候,整个身子有些重,落得很快,但那种虚无缥缈在空中下落无依无靠的时刻像极了他曾经孤军奋战孤立无援的时候,那么艰难他都挺过来了,眼下都走到了这一步,又算得了什么?
轻易放任,只是功亏一篑。
他突然睁开眼,用了轻功急忙下落,虽然不可避免的受了伤,还好只是无关紧要的轻伤并没有伤筋动骨,预料中的断筋挫骨的疼痛也并没有到来。
这时候他才有心思定了定神去瞧瞧身边的景象,不禁又笑开来。
他在上面往下看到的悬崖,虽然看似万丈之高十分凶险,但这中间他现在正落脚的地方正好是一块凹进去的平地,顺着这附近往下去,是更加开阔平坦的地方,在上面看时是因为这一处悬崖构造奇特,又加上上面云雾遮盖才看不真切。
惹得他方才差点儿以为自己当真要交待在这里。
上面云雾估计也是因为近来天气,时而降雨潮湿,再加上悬崖底下照到的光亮有限更显得潮湿,所以才格外容易起云雾。
仔细查看过后,周寻心里就有了主意:说不定今日无意中发现的这地方将来还有可能会是助他逃离夷狄的秘密之地。
周寻摸着这一处山崖的石壁:“成败与否,就靠你了。”
纵使周寻有再大的能耐,好歹掉下来的也是个悬崖,轻功再好也没办法完全依靠轻功回到崖顶,只好又去四处转悠,果然又看见峭壁夹缝中有许多的藤蔓。
用力扯了扯试了试,感觉还算可靠。
周寻这才放心拉着藤蔓往上攀爬,到了没有藤蔓的地方他便用轻功寻落脚的地儿再接着找藤蔓往上,这么一番折腾,周寻总算是又回到了崖顶。
呼出一口气,周寻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做了个特别的标记这才离开。
接着周寻还是去寻那医官交代的草药,毕竟寻不到东西到底没法儿说得过去。
许是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在一处悬崖边上让他给寻见了,他一边绑着枝蔓垂下去,再顺着往下爬了几步就摘到了草药。
寻思着既然这玩意儿来之不易,那自然也不能辜负这么个好机会。
周寻把自己的衣服找了些尖利的石头划烂几道,又一手强忍着痛将自己右手给挫骨整得脱臼才一手拿着药草捂着脱臼的那只胳膊回去。
苦肉计虽然用得滥,但不可否认它一直都是有效的。
周寻弯了弯唇走进房中,先是将药草举着到他们面前:“我寻到药草了,医官你瞧瞧可是这个?”
医官一手接过来,大喜过望:“是,是,就是这个。”
周寻松开捂着胳膊的手:“我是按着您说的在一处悬崖底下寻见的,只是怎么找也都只见这么一株。”
他的口气中带着浓浓的自责和惋惜。
以安的娘亲这时候走过来,抹了抹眼边的湿润,握着他两手:“好孩子,委屈你,辛苦你了。”
周寻笑容有些勉强:“没事,是我应该做的。”
也是她松了手,才注意到周寻一只手在那里一直无力的垂着没什么动作显得很奇怪。
以安碰了碰周寻:“阿寻,你怎么了?脸色看着很不好。”
他正要摇头否认,却直接一下子眼前一黑栽倒下去失去神智。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看文愉快鸭=v=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不够可爱所以没有人理我,也没人来wb找我玩……(咬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