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知兰息来者不善,江承翻身欲抽剑,不想兰息虽看着身弱,手劲却大到惊人。
“哼!”弃剑朝兰息挥拳,江承正要近身,身前竟寒光一闪。
“你——”视线回溯到握着剑尖的手,江承瞪大了眼。
“呵!雕虫小技!”弹指将江承撞倒在地上,兰息整个人都靠在了御锦肩上,含混不清道,“既然江公子不想听,那本世子便告与锦儿吧……江公子他……”
“休要胡言!”唯恐兰息说出什么胡话,江承试图爬起来。
奈何腹部的疼痛牵制了他的四肢。
“啊!锦儿!”痛呼一声,江承红眼望向御锦。
奈何御锦并未看她。
这还是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御锦吗?
看清御锦抓紧了兰息的袖口,江承双手攥拳,迅速权衡完利弊。
“锦儿!”深情款款地望向御锦,江承断断续续道,“今日我或是有错。但魏世子已替你泄了火……你我婚约来之不易。当年君上便不看好我这个将门庶子……却是你在殿外跪了三日,才求来了……如今我好不容易熬出头,执掌了东都禁军……”
“正好换个夫人!”知道随江承享福的女子并不是身边这位,兰息接过话茬,摇摇晃晃地推开御锦,跌坐到江承附近。
佯装迷糊地扯住江承的袖口,兰息压低了声音。
“江公子……我看过你的命数……你有帝王命格……锦儿却福浅……”
“这……”江承先是狂喜,后又被冲鼻的酒气醺醒了。
一个废物的话又怎么能信?
“休要胡言!”沉眉甩开兰息,江承正要斥责,却被两道目光盯得愣在了原地。
那两道目光,一远一近,一喜一悲。
远的是御姗,喜得是她果然没看错人!她的承哥哥胸怀远志,自然不会止步于大将军。
至于近的,是御锦。
从兰息晃出去,她就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与她绾发的纨绔世子。
甚者,自兰息说出“三个皇女”,她便猜想着兰息要说与江承的话。
她想过兰息说娶她,亦想过兰息骂江承。
不想,兰息说的是以后的事……她居然猜岔了。
回想着自己曾为江承这个男人,在父皇的殿外跪了三日,御锦羞愤地伏案写了二字“义绝”。
写罢,即携字踏到江承身边,含情脉脉地与江承伸出手,作势要扶。
“锦儿!”
江承不可置信地望着那双玉手,心花怒放。
不料,那双手竟是在他伸出手后,转去了另一个方向,扶起了兰息。
“锦儿——”
江承气得浑身发抖,那从御锦袖间飘落的纸笺又引得他伸手去接。
呵!有心惩戒,兰息趁着起身的间隙,使纸笺从江承指缝穿过。
待兰息同御锦走出两步,身后传来“噗通”的声响。
“再会!”偏头看跪地的江承,兰息带着醉意,甚是狂狷地替御锦与屋内二人告别。
“唔。”眼底浮过轻笑,御锦稳住步子,弯眉扶着兰息提跨过了门槛。
……
门槛一出,逼仄的走廊,涤荡了御锦的好心情。
望着昏暗的走廊直皱眉,御锦想起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
前世这段路是江承抱她走的。
也正是江承抱她离去,令她生了愧疚之心,默许了其一日三娶。
可今时呢?
想着走廊的尽头,定是聚了不少官家公子,御锦禁不住抓紧了身边人。
“怎么了?”兰息没有撤去身上的酒气。
醉醺醺地埋在御锦的肩上,兰息半眯着眼,嗅了嗅浑浊的香气。
这便是“如梦居”呀!
想过游记中曾写,东都年少于此,一夜便能销去百余金,兰息轻抚过御锦的背心,顷刻懂了怀中人的忌讳。
是了。如梦居是东都里最大的花楼,此间女子,怎能来此?
“不怕……”体贴地环住御锦的腰身,改将其打腰抱起,兰息凑在御锦的耳边,轻笑道,“锦姑娘今日真是有福了……”
“唔……”闭眼相合,御锦埋首在兰息身前,心跳得不能自抑。
她这是怎么了?竭力掩饰自己的异常,御锦听到身后人轻笑了一声。
“有我,别怕……”抬肩让怀中人躺得更舒服,兰息已知此地不能再留。
弯眉循醉醺醺的姿态,走向梯口,兰息远远地便看到了人影。
与门前空无一人不同,梯口立着三四个姿容出挑的女子,皆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兰息。
看来都是熟人。
小心地护着御锦,兰息放慢步速,脚底虚浮地往前走。
当着兰息就要与那几人擦肩而过时,肩上突然多了一只手,身前也被一少女拦住。
这是?打量过只容一人的木梯,兰息躲开肩头的手,挑眉打量拦路人。
拦路人生了张圆脸,瞧着十五岁上下。
“魏世子……”见兰息在看她,少女喜出望外道,“您今日这酒醒得真快!”
“有事?”将怀中人抱得更紧,兰息等着少女让道。
少女却不太上道。
“世子!您上次说,下次会来赎我!”
“嗯?”兰息与少女对视,少女眼中的迫切,让她下意识摸出袖中的玉佩。
此梯只容一人,她不介意用玉佩开道。
只是,事情并非她想得那般顺利。
当着兰息要交出玉佩,御锦忽然伸手环住了她的脖颈。
那不轻的力道,便是兰息,也有些受不住。
怎么了?
低眉对上御锦的眼睛,兰息读出了不赞同。
为什么?
兰息望着御锦,有些困惑。
痴儿!御锦幽怨地瞪兰息一眼,咬咬唇,再次伏到其肩头。
御锦的动作不大,却恰恰能让周围几个女子看清楚。
“魏爷!”生怕兰息反悔,少女跪地哀求道,“求魏爷为喜儿赎身,纵使不能与您做妾,做丫头也可……”
“是啊!”余下的女子帮腔道,“魏爷!您平日里出手阔绰。可不能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喜儿是真心喜欢您……打您上次走,她便在这儿等您,日复一日,已是有三月了……”
“这般吗?”兰息再次摸出玉佩,凌空却散下了几锭金子。
随金子掉落的,还有低笑声。
“难得魏世子出门不带银子!鄙人叶临水,这丫头,便做鄙人与世子初见的见面礼!”
“唔!”听到“见面礼”三字,御锦由衷记恨上了叶临水。
随手褪一金镯掷在地上,御锦紧紧手臂,示意兰息快走。
她可不喜兰息身边多什么“喜儿”。甚者,一想到有个叫“喜儿”的,或是会跟在兰息身边,她便满心烦闷。
“嗯。”含笑抱紧怀中人,兰息与喜儿道,“用金镯赎身。”
言罢,兰息径直抱人从数丈高的木梯上一跃而下,而后迅速走向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