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梦野久作整个人被不知名的树木枝条束缚着,在他面前是组合的成员,对方向他介绍组合接下来的计划。

“横滨荒野化作战”——将约翰·斯坦贝克的异能“愤怒的葡萄”和他的“脑髓地狱”结合在一起,让那些无意中踩踏树木的人被异能控制,进而使大多数人陷入疯狂,藉此毁灭横滨。

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剩下满心的愤懑与怨恨,“我从来没有想过利用这样的异能做些什么,但是为什么这样的事情总是发生在我身上。”

树木被踩踏,折断枝条的痛苦汇聚在他身上,原本不足为道的力量千百次地叠加,是比他把刀片绑在身上还要难以忍受的痛苦。

但是他自己绑上的刀片还有人帮他取下来上药,现在这样的痛苦却什么都做不了。

约翰只是冷冷地坐在那里,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责任,所以也不会有什么恻隐之心。

甚至还有闲心挂上冷漠的笑容,“神明是存在的,只不过他不爱你罢了。”

梦野久作因为他的刺激发出更大的哀嚎,也有原因是那些汇聚在身上的疼痛太难以忍受了,他的肌肤表面出现了一些类似树木枝条的脉络,脸颊现出不正常的红晕,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我要诅咒你,我要诅咒你们所有人!!!你们都去死吧!!!”

对,就是这样,怨恨吧,愤怒吧,这样的世界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太宰一开始察觉到不对劲,是国木田问他自己脖子上出现的红色手印是什么东西。

很快他就发觉,大街上身上出现这个印记的人不少。

他的目光放在路旁的树木上,裸露在外的树根不知道被多少人不知不觉地踩踏。

“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用了这一招。”

虽然做了一些准备,也预料他们手段激进,就算是他,也不免有侥幸心理。

“接下来,事情会怎样发展呢?啊对了,先给樱井发个简讯,他可千万不要冲动啊,毕竟,白鲸可是整个组合的据点呢。”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脸上分明露出请君入瓮时那种狡猾又恶趣味的笑意。

樱井洗完澡出来,本来打算给自己做点东西吃,就收到了太宰的简讯。

“白鲸?这个世界还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异能都有啊,那么,梦野应该就是在那个东西上面了。”

他是不在意梦野自己跑出去,但是现在的情况怎么看,那孩子的处境都不好,他不知道组合怎么做到让那么多人同时被“脑髓地狱”控制,但是这个异能发动的前提他可是很清楚,要伤害到梦野的。

瞥了一眼玩的正开心的凌,窗外还是不时地传来爆炸声和人们的惨叫声,这小屁孩还挺有大将风范的,让他不要在意就真的毫不在意地搭积木。

白鲸他是一定要走上一趟的,那这小屁孩该怎么办?外面这情况他都不敢找邻居帮忙。

“小孩子正是成长的时候,所以还是跟着爸爸多经历一些事情,以后才不会被人骗。”

樱井面色惨白着说出这样的话,凌死死的盯着他,小脑袋转了半天,把自己因为嫌麻烦所以用了婴儿牛奶沐浴露的奶香味爸爸推到床上,十分懂事的抓掉他的室内拖鞋。

“爸爸乖,睡觉觉,乖乖的,病才会好。”

樱井失笑,掐了一下他嫩滑的小脸蛋,“爸爸没有生病。”

小孩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爸爸的脸蛋那么白,明明跟电视里生病的人一模一样,为什么不承认呢?

“睡——”说着他也甩掉小拖鞋,爬上床,压在樱井的胸口,想让他躺下去。

樱井哄他,“生病的人不一定要休息才能好,出去运动的话,也能杀死病毒好起来。”

凌迷茫地跪在床沿,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似乎在考虑爸爸的话是什么意思。

樱井笑笑,找出自己用过的绑带,依然把凌背在自己身后。

只是这样不需要什么力气的工作,他都受不住额头冒出冷汗。

凌看不到他的正脸,但是没有像以前知道自己要出去一样发出欢欣鼓舞的声音,小孩子也开始不安。

上天这种事,对樱井没什么难度,曾经。

不过在整个横滨都乱起来的时候,找一架有自动驾驶系统的直升机也没什么难度。

系统启动以后,樱井自己都因为刚刚失去了一部分精神力感到头晕,但是回头一看,凌看着窗户外不断上升的陌生景色罕见的睁大了眼睛,小手紧紧攥住他的衣服,居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适。

他放下心,专心看着导航。

落在白鲸上面的时候,樱井只听到下面不断传来打斗的声音,他凝神细听,找了个没人的窗户钻进内部。

就在他的身影消失在白鲸上的时候,另外三个正在战斗的人跳了上来。

如果樱井还在这里,他会认出其中两个。

白鲸内部的构造很大,樱井小心地从房间出来,就开始迷路,这样的地方也不会像购物大厅一样贴上指明方向的标纸。

想到太宰发给自己的东西,白鲸正在坠落,时间紧迫,他如果不快点找到梦野在哪里,就是自己都会有不小的麻烦。

等等……他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樱井的脚步变得迟疑,举目四望,这里全都是陌生的景象,现在,他带着自己的儿子到一个很可能会消失的地方,来找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

对方和自己的全部交际可以概括为,曾经试图袭击自己,后赖在家中蹭吃蹭喝的小鬼。

为什么,他行动之前,都没有问过自己,这样有必要吗?不是黑手党的成员吗?关他什么事?

这样想着,他的脚步还是没有停止。

冒着可能魂飞魄散的危险动用自己的精神力,哪怕可以伪装成本土的异能也不应该这么草率才对。

他到底在想什么?!

梦野久作恶作剧失败时那惊愕的表情,调笑时故意冲着凌最喜爱的东西下手的恶劣表情,还有明明是好奇最后做了坏事偏要狡辩自己是好心的嘴硬表情。

需要什么理由?

樱井问自己,什么理由才会让自己冒着风险这样对待一个人。

如果今天被抓的是芥川就好了,樱井有十足的理由来拯救他,但是不是。

脑海中各种利弊分析,告诉自己回去吧,从这里掉头,你看组合的人都走光了,也许他们把梦野一起带走了。

如果没有呢?如果他们嫌累赘把梦野丢在这里。

一个念头如闪电劈开晦暗乌云一般出现在他的脑中,救人需要理由吗?

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侦探社的任何一个,他当然都能说服自己来,但是换成另一个,他很清楚以太宰对梦野的忌惮只怕恨不得这个人死,而黑手党在衡量得失之后如果认为不值得大概也不会派人来。

他来救走一个被抛弃的少年,只是因为他担心,他想来,所以就来了。

做一个任务者这么多年,他做事始终为了“任务”,而从来没有考虑过,他首先是一个人。

人是一种情绪化的生物,所有的事情,没有值不值得,只要想做,就可以去做。

顺着奇怪的藤曼找到那个少年时,樱井这样告诉自己。

他可以为了活着做任务,可以为了做任务牺牲很多不必要的东西,但是当他想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算是任务也没办法说服他不做。

凌发出一声不满的“呀!”

似乎不是很高兴见到这张脸。

怀里休克的少年似乎被凌的声音吵醒,艰难的睁开自己的双眼。

“哥……哥。”

“你醒啦,不要说话,哥哥带你出去。”樱井脸上的表情近似于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柔。

梦野鼻子一酸,明明身上已经没有那些要命的疼痛了,他竟然比刚才还要控制不住眼泪。

“我以为……世界上是没有神的。”

樱井把人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当然没有神,不然你在这么高的地方,应该已经见到他们了才对。”

梦野虚弱的笑笑,眼中有了几分真实的欢喜,“对啊,没有神,但是我见到哥哥了。”

“你可别说这些花言巧语哄我开心,现在是没有时间,不然,我肯定要好好教教你,成熟的大人是不会因为甜言蜜语就放下自己的原则的。”

作为人,与另一个人的交往是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纵然我们相识不过几天,想见的时候就去见,伸出手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只要心里是这么想的,就可以这么做。

也许有人说需要情商什么的,但是真诚也很好啊。

不耍什么小心眼,思念和喜爱都坦坦荡荡。

背上背着一个孩子,怀里还挂着一个,樱井就这样跳进河道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比金色夕阳还要耀眼的笑容。

也是在同时,他的身体某个地方涌出源源不断的力量,樱井发觉这力量和自己本身不同,似乎……是这个世界赠与他的。

心念一动,樱井背后长出一对透明的翅膀,扇动间还有透明的羽毛脱落。

他心中出现了一个荒谬的念头,也许,不是他们被这些世界排斥,而是任务者在抵抗这些世界。

他们自以为是更高维度的文明,所以骨子里瞧不起这些“土著”,毕竟他们就算是被排斥也有种种手段挥斥方遒。

所以这些世界回馈给他们的,同样也是排斥与不喜。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转折有点生硬……大家凑合看。

话说我曾经可是最喜欢夏目少年了,但是后来又冒出来太宰绫小路之流,我就移情别恋了。

现在心痒痒的又去看夏目友人帐,真的再一次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