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个澡再睡。”
裘默戳戳他的背。
不出声。
“至少你换个衣服再睡。”
就不出声。
“……”
贺思齐满身酒气,连带着房间也是去不掉的味儿,裘默放下茶就过去扒他衣服,惊得王爷连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你干什么?”
“酒鬼就不要说话了,臭!”
一听这话,贺思齐整张脸都拉下来,不悦的说道:“还不准你男人喝酒?”
“……我不准我男人拿我撒酒疯,起来,换衣服洗澡去!”
裘默实在不喜欢房间里都是这个味道,还让人怎么睡觉啊?赶紧扒,扒完了才能丢水桶里洗干净。
看着他真的粗暴的样子,贺思齐却被激起了兴致,掐着他的腰按着他的肩,问:“你怎么这般泼辣?和后宫妃子太不一样了!”
“……老子不仅泼辣,还很毒辣!”
裘默一甩,直接把他上衣撕成了两半。
刚刚进来准备伺候的侍女:……
好的我们马上出去。。
“……衣服你撕的,今晚你服侍我。”
裘默:……
瞧我这双贱手!
古代人洗澡讲究舒服,贵族洗澡讲究享受,又是皇家又是贵族的人洗澡,那讲究既舒服又享受。
裘默么想到的是这王爷丫的这么骚包?洗澡还有专门的精油?
“喂,不是女人才用这个的?”
“……那是本王调理的药油。”
“这么鲜艳的药油?”裘默不可置信的晃了晃手里的瓷瓶,里面可都是金色的东西,黏黏稠稠的。
“你懂什么?”
贺思齐径自脱下了里衣,亵裤都是大大方方脱下,裘默虽说不膈应,但是差点没按捺住本能直直踹过去。。。
好一会儿才知道那药油真不是假东西。
贺思齐背上有难以数清的疤痕,或是手指长的一条,又或是拇指短的一处,总之大大小小的伤都沾上了,裘默忍不住摸上去,问:“打仗留下的?”
“你以为都像你们跟文字打架?打不赢还能说一句,老子不学了?”
“……去你丫的!”
裘默狠狠拧了他一大块,可惜这点手力在贺思齐身上根本跟挠痒痒一样,他反倒抓住他的手,笑道:“给本王搓背。”
“……”
咱们的影帝是能套路来的人吗?当然是不用毛巾,直接跟拿了把铲子过来。
“来,你怎么对本王,本王待会儿一一奉陪。”
铲子立马被丢了出去,裘默好声好气的哄道:“你乖乖洗澡,洗完就回去睡觉别折腾了哈。”
“那就看你表现。”
“得嘞!”
果然是影帝,能屈能伸。。
把王爷服侍的高高兴兴了,本以为能躺回被窝睡个好觉,但是偏偏今晚贺思齐精神抖擞,睡前都还得趴在床沿问一句:“本王身上的酒味洗干净了,怎么变得你身上好像还有味呢?”
裘默当下就咯噔一声,表面上则是不改神色:“给酒鬼洗澡,自然少不了沾味,你还嫌弃我呢?”
“是挺嫌弃的。”
“……”
当没听到这句话,裘默翻身叠被睡觉,心里倒是记着以后再不能喝酒了!
前两天刚入宫见完太后,这两天又要准备什么回门事宜,尽管舒琳琅也是男儿身,毕竟还是算‘嫁’入王府,而婚后王爷作为‘女婿’,自然少不了到岳父母家拜客。虽是假意的婚嫁,但为了应付太后,许多事情都还是要照着规矩来。
管家将一切随礼的东西通通备好,裘默发誓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真金白银,那是比现代钞票还要有分量感的钱币,摸起来粗糙可贵在质量感人,古代的有钱人那是真的有钱啊!除了一箱金银,一箱珠宝,还有一系列大大小小的东西,光是抬着的人都有十几二十来个了吧。
“你这……也太多了吧?”
“王府里出的礼,怎么算多?本王还打算着把皇上送的贡礼拿过来,给你撑场面。”贺思齐拂拂袖子,“毕竟是王妃,丢什么都不能丢了你的颜面。?”
哦豁,这么贴心?
裘默有些不可置信,然而王爷也没有对他做过多解释。
舒琳琅之家今日可是坐立不安,尤其是他爹舒固,手心里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而且从小就能看出他是个天才,好不容易在朝堂书院功成名就,转眼的探花郎啊!却一朝被王爷相中入了门,虽说舒家不至于绝后,但是从此想要改商入仕的愿望就要扑空了,为此舒固还昏厥过好几次。
所有的下人都在大门外行礼低着头,舒固也赶紧拉了后妻过来,约莫等了小半个时辰,一排浩浩荡荡的人马前来,彻底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舒固带头行磕头礼,高喊王爷千岁。
裘默一下车的时候,舒固的眼睛立马就红了,五十好几的老人家,差点就没当街表演一个哇哇大哭。
“爹。”裘默按了按他的手,惹得舒固更加抖抖索索。
后娘则是更注意挺拔英姿的王爷,张嘴都是句句好话,而舒琳琅之所以能和贺思齐成婚,多半还是她在舒固耳边吹风,傍上皇亲国戚,以后别说做官,做王都能分一杯羹。
她身边的姑娘长得十分标致,眉眼也跟舒琳琅有几分相似,她倒是不在乎哥哥变成了什么样子,只是一个劲儿在贺思齐面前脉脉含情,好一幅碧玉女儿家的柔情。
舒固不顾及母女倆,专心拉着儿子不松手,嘴里喃喃着:“还是瘦了些。”
“爹,你拉的是我的手,这肚子上的肉你可掂量掂量,长了好几斤呢,王府里的东西可是让我随便吃的,您别担心。”
原主记忆中,这个爹确确实实是疼他从小到大,所以一见着的时候眼睛就有些湿润,舒固则是以为他在委屈,连带着自己也难受起来。
准备的家宴十分丰富,舒琳琅的大哥为了生意姗姗来迟,夫妻俩都是商人模样,难免攀附权贵,家里面全被贺思齐吸引了过去,唯独那老父亲一直夹菜给舒琳琅,生怕他吃了这顿就得饿着了一样。
从皇宫带来的佳酿,一拿开酒塞子就是浓浓的酒香,贺思齐站起来给家人们倒酒,惹得大哥大嫂一顿夸。
饭后的香茗品茶,贺思齐将礼物一一放上来,满座的金银生辉,眼珠子都要被闪瞎了,于是趁着空隙的功夫,后娘使劲拉着小女儿的手,让她赶紧跟上去,自己则是纠缠住舒琳琅,不让他上前去。
事实上舒琳琅现在没空,老爹拿出的糕点太好吃,吃完他还有点飘了,特意怼了她一句:“后娘,你今天的妆好丑啊。”
“……”
舒固也吓了一跳,他有三房妻子,生了两儿一女,但是舒琳琅是最知书达理的一个,不光是因为他从小就进修朝堂学院,更是他的娘把他带得好,以致于后来娶了新妻子,就算从不开口叫人,但是也对她彬彬有礼,从来不会造次,怎么今天?
“哦哦,不应该这样说,应该说你今天画了个猴屁股出来?”裘默走过去瞧了瞧,指点说道:“腮红不是你这样用的,美人有霞,那是沾点就成,哪能上手涂?”
“你!”
后娘这下子脸就更红了。
“还有这个首饰,你这个年纪不讲究张扬,但好歹要有个内敛美,奇形怪状的好哦!”
“你你!”
连续被人说了两个丑字,后娘脸色是真的遭不住了,哭哭啼啼的跑到老爷身边委屈。
舒家大少爷一改刚刚谄媚的状态,十分来气的说了句:“舒琳琅你干什么呀?真以为嫁到王府你就是王妃了?回家摆什么脸色?”
“略略略,我就摆,怎么了?”
“你找打!”
趁着王爷不在,他捋起袖子就想好好教训一下,让他以后回了家也安分一点,更重要是不要把自己那一份财产给拿光了。
这边闹得厉害,贺思齐如厕的时间也是被闹得厉害,他刚走出来,哪知迎面就是砸过来个人,王爷只好伸手接住。
两人一个正面,却是舒家小家碧玉的女儿?
“王爷……”
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完整的话,贺思齐连忙一闪,娇俏的身影后退一大步,扭了脚脖子还磕了脑袋,咣当好大一声。
舒家小女儿当场就捂住头,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
贺思齐只好蹲下身来,问道:“以后没事不要往本王这边靠,本王怕忍不住出手打死你。”
“呜呜呜呜,王爷……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啦……”
“光天化日了你还想狡辩呀,不理你了。”
“哇啊啊啊……”
她哭的更大声了。
远远的裘默就听见这里有动静,连忙从前院闪了过来,一把扑到贺思齐身上,用他身体护着自己说道:“他要打人啦!”
“嗯?”
冷冷的呵斥声,贺思齐长眉带怒瞪了过去,吓得正拿着木棍的舒家大少爷一怂,那手臂粗的棍子直接砸到了他的脑子上,顿时就昏死过去了。
大嫂在一旁哭爹喊娘的掐他的人中。
真正的爹娘哪敢动弹,后娘一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也哭的不成样子,急忙坐到地上去问:“女儿,女儿你这是怎么了?”
小女儿支支吾吾说不清,后娘却是门路贼清,故意喊道:“怎么也不让个人扶你起来?坐在地上多伤身子?”
“是她自己靠过来,莫要无中生有!”
贺思齐不悦的话语让她更加羞愧难当,站起来就捂着手绢跑远了,后娘气得只得小声骂了一句:“什么倒霉日子?”
“啪!”
是重重砸窗户的声音,贺思齐一回手,将整扇窗户都拍的粉身碎骨。
“!!!”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裘默自己,捂住鼻子退到爹亲身边,没想到王爷语气很重的说道:“对王妃如此无礼今日还是有本王在场,若是本王看不见的,你们还想怎么欺负他啊?”
“不敢不敢,王爷你千万不要和贱妻一般见识啊!”
老父亲立即拽着后娘跪下来,双手参拜着,没想到贺思齐气不消,更是大摆王威:“本王的枕边人,不要说你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就算你是,敢用这种口气说话?本王也能治你个不敬之罪!”
没有人敢说王爷在岳父母家摆架子,只好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裘默这下子特别高兴,用手肘撞着贺思齐,眼神示意一句谢了。
在确定王爷已经娶了男妃之后,宫中的太后还是左思右想,导致连日噩梦,他的老奴婢出了些主意,太后就让皇帝在应承几件婚事。
“他已经有了王妃,朕还得再赐他婚事?”
下了朝的皇帝显然火气不是很好,连带着说话都语气重了起来,十分不理解太后这般无理的要求究竟是为什么。
“他要是明里暗里不一样呢?”太后拍着桌子,似乎有些叫嚣:“好不容易用你父皇名义牵制住他回了京城,日后再放出去,皇上可有思量?”
皇帝顿时话语一顿,他自然是担心自己的皇位,贺思齐和自己同辈,虽然手足之情固然重要,但是万世山河同样举足不轻,即使无心朝政,却总有人想要搅乱政局,特别是贺思齐外公的那几个学生,曾受恩师之慧,早年听到先皇遗诏还特意偷偷查过真伪,就算贺思齐自己没有做皇的心思,倘若有心人设计,而他又听从,手下的几十万大军在未来也是个不小的祸机。
“哀家让人看过,这王府里可是循规蹈矩的作息,新婚夜都没有什么响动。你再送些人过去,让他纵情声色,坏了风评,哪怕日后要反,终究是违背了正统,名不正言不顺,他的位置自然不安稳。”
许久,皇帝似乎叹了一口长气,说道:“事情由朕来安排,反正目前局势稳定,他没有不留下的理由。”
言尽于此,太后也没办法继续强势的用上自己的说法,而是转眼另一个角度,对他说道:“至于兵权之事,既然已经收回了一半,就没必要再奉还回去。”
皇帝一皱眉:“这是父皇的遗愿。”
“先皇是先皇,兵权优势另一回事了。哀家会想些法子,只要咱二人不松口,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抢。”
又是过了好一会儿,等皇帝的一杯热茶喝完,他才回答道:“儿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