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边疆的日子是越快越好,贺思齐也正好在王府中已经懒了一段时间,恨不得明日就出发。
近几日早朝中,半数大官对现在的形势进行了各种分析,这几个小国基本都是物产较为丰富的地方,想要进击中原好像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干脆就趁这回彻底性压倒他们,加大他们的赋税,让他们日后不敢再造次。
皇帝采纳其意见,派了=刚上任礼部的荣源为外交使臣,跟着他一起去前线。
得知这个消息的裘默,闹着要和贺思齐一起去。
“不像话!你以为边疆是什么地方?你的厨房吗?万一沦落成俘虏被人砍了怎么办?”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裘默啐了他一口,“没我在,你能吃得惯那里的东西吗?”
这多大点事呢?王爷是想反驳来着,可是话已然到了嘴边又收了回来,确实是吃惯他的手艺。
“所以带我去,我保证不添乱。”
“不行。”
“约法三章。”
“不行。”
“那就约法十章。”
“可以考虑。”
他这答应的有点快让裘默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直到后面列举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反正咱们影帝是没有认真听的,只是嘴上说着:“好好好,人家一条心为你,你倒是一条心赶我走。”
“哼,为了谁本王心里很有数。”
“哈哈哈谁教你的现代词?上前线左边有你的王妃给你洗衣做饭,右边还有你兄弟给你排忧解难,知足了喂!”
说完裘默又很难过,想想生前可是只有别人给他煮饭的啊!什么时候还要自己亲自来?
出征的那日,皇帝在皇城上站了许久,由于太后坚持不将另一半虎符交还给贺思齐,念及手足的皇帝还是派了一个亲信拿着符令和他一同去战场,确保万无一失。
王爷有所感应背后的目光,回望的一瞬间实则很多事都是心照不宣了。
边疆路程寂寞而干燥,尤其是贺思齐还不同意他和荣源共乘一辆马车,实在是受不了这古代颠簸要命的山路,又看到精神奕奕的马儿哒哒叫着,于是在第三个驿站稍作休息之后,便提出了要骑马的念头。
“你确定?”
贺思齐明显用不一样的眼光打量着他,然后特意去拍拍他的小肩膀,那意思可伤自尊了!
裘默特别不服气的回拳捶了他一下,指着后面正在给马儿喂草料的荣源说道:“我俩差不多。”
“差多了!”贺思齐特意搂着他的肩膀看过去看清楚,“荣源五岁就上过马背,十五岁就能驰骋大草原了,你能?”
“……不,我不能。”
“那就乖乖坐马车,待会儿要是摔疼了我可不扶你。”
裘默两眼泪汪汪很不情愿的继续在马车里颠簸,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晕马了以后。
“真想骑马?”
车帘子突然闯进来一个脑袋,差点真让裘默吓吐了,他拿着水囊袋就砸过去,“不带老子玩莫挨老子。”
“不许说这些本王听不懂的话!”贺思齐忽然间发现自家王妃很习惯性说一些令人费解的话,有时候是真听不懂。
“就说就说,气死你!”
裘默对着他的脑袋一阵略略略。
据说男人是最经不起挑战的动物。
这下好了,贺思齐直接伸手进来把舒琳琅一把抓过来,在马车前行的条件下,竟然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马座上面。
“呜哇哇!”
要说这天旋地转,裘默是真的脑子一抹晕,趴在马背上愣是会不过神来。
“就你这样还骑马?”贺思齐不由分说拍了他的屁股一掌,大笑着说道:“怕不是马骑你吧?”
本来被颠一下就已经要吐了的裘默,这下子真就在马背上吐了起来,差点人事不省,可谓是从小到大都没这么丢脸过,硬生生的被安置回了马车里,贺思齐只好钻进去照顾他。
“……都是你这混蛋!老子现在真晕马了!”
裘默瞪了一眼坐在身前的人,伸脚想要踢他,可王爷是什么人,抓他一只脚还不是绰绰有余?又因为马车大力的颠簸,一进一出间,愣是从他的两腿处挤了进去,把人用力的一压。
“……”
“啧啧啧。”贺思齐使劲拿眼神飙他,“想不到王妃光天化日还这么主动?”
“个鬼!”
裘默真用力踢人了,一巴掌糊了过去,贺思齐偏是不礼让,见他两只手都压住了,一时间马车内可谓是动静百出,连赶车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想探头看看又怕王爷怪罪。
正落后在后面的荣源也注意到了这里,马儿哒哒的赶上来,也从小车窗里看一下情况,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你推我挤的缠绵画面。
荣源:“???”
裘默:“!!!”
三人尴尬的对视,荣源急忙放下帘子,不自在咳嗽了一声,想继续装作无事一样挥着马鞭,犹豫半天后还是慢吞吞的跟车夫说了一声:“莫要骑太快。”
车夫很快明白,于是放慢速度直到落到大军的最后面。没想到里面的动静就更大了,不得不让人感慨啊!
又过了两天,地形地势已然慢慢在开始发生着变化,颠簸也更大了,裘默又是压制不住好奇心往外看,这是已经是黄沙漫漫之路,沿途甚少能见到山水之景,原来这就是已经到了边疆一带了。
贺思齐又再把他给抱了出来,这次有他的掌控,马儿明显乖顺了许多,裘默源于初次恐惧也不敢一个人骑马,两人这便慢慢的骑了起来。
和电视上所见不同,黄沙迷人眼,白骨在身前。
裘默是真的还能见着几根露在沙子外面的骨头,不知是人的,还是兽禽的。
他看的很出神。
贺思齐告诉他,等打仗的时候,看的就不单单是几根骨头这么简单了。
舟车劳顿五六天,终于回到了扎营安寨的地方,这儿都是一个个铁打的壮士,常年守在这荒漠之地,保家卫国。在看到他们的领军者回来之后,许多人即欢呼又是松了一口气。
战事吃紧,没有统帅是最危险的事情。
裘默住到了军帐里,安排的人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直接就把行李拿到了他们将军的帐篷里,这下想要逃都没办法了。
白天贺思齐从早上忙到下午,仿佛没有一件事他不亲力亲为的,随着时间消逝,挑灯备战的夜晚也越来越多,这两天几乎是没能看得见他。
闲来无事的裘默只好到荣源军帐走走,没想到他也是一直不得闲,每日都在写写写,今天和往日又是不同。
裘默就开口问道:“你这一天天都写什么呢?”
“向皇上汇报情况。”
“奏章?”
“差不多。”
看着一连串的繁体字,再看看荣源自打来了以后就没舒展过的眉头,接着问:“情况很不好吗?”
“也不是。”
裘默有些不懂他话的意思,干脆坐在身旁自己看了起来,虽说繁体字难懂,但是文绉绉的文言文更难懂啊。
还是放下吧。
“其实这次是三国联手,联合人马约莫有三十万。是近些年最多的一次,单凭我朝现在的兵力来说,是他们的双倍。”
“那岂不是轻而易举的碾压他们?”
“不尽然。”
荣源从书桌上找了一张自己画的地图拿出来,有些地方是小字的标注,这下裘默就更看不懂了,两只眼睛都在渴望着求解释。
“打仗不仅要靠兵力,还有天时地利人和。现在我们大概在这个位置。”荣源指着一处平原地方,然后再指三处方位,那是目前三小国所在之地,然而还有一个更大的标注,上面是三角的垒形。
裘默想了想,问道:“这是三国兵力的驻扎地?”
“没错。”荣源继续说道,“距离我们百里开外,据说曾发生过不少诡异之象,多有埋伏之理。”
这下裘默才点了点头,即使不明白行军打仗,但是遭逢暗杀什么的玩王者的时候最能感同身受啊!
“那片本不常发生大规模战争,加上地势古怪,弄不好还会自损兵将,王爷应该是在思量那些人为什么要选在那里进行驻扎,等明确了排兵之法后,应该才能有所行动。”
说完荣源又想到了什么,把笔拿出来继续书写奏章。
“……我真的好无聊。”裘默撑着桌子叹气,叹无所事事,更叹好感值它动也不动。
沉浸文字中的荣源好一会儿才抬头问他:“怎么了?”
“……要不我帮你磨墨吧,咱俩还可以聊聊天。”顺带涨一下我还缺的二十来个好感值!
“好。”
然而磨墨过程并不是很顺心如意,裘默三番几次想要套话题,人家专心致志搞政治。
好吧到最后他还是自我安慰了一下,至少忙活半天还是动了一个好感值。
今晚的风很大,军帐都有些微微晃动加上四面是不是传来几声野物叫声,让人不禁战栗两股。
裘默觉得这时候睡觉是最安全的事,正想吹灭蜡烛,帘子却被撩了起来,卸了战甲的身影走进来,和正要躺下的裘默打了个照面。
“今天身体不舒服?”
“没有呀。”裘默紧了紧身上的被子,自我感觉还算良好。
“平日里你都是一个时辰之后才熄灯的,怎么今日例外?”贺思齐还是亲自过来确认,“本王还以为你是不习惯此地的水土,出了问题也不跟本王说。”
“没没没,我能吃自然身体好。”
裘默微微尴尬的缩回头,心说你忽然间这么暖我还真不习惯。
“战场之地可不比往日,你若是身体不舒服,就算不能马上找到本王,外边候着的人也不是吃白饭的,跟他们说就行了。”
“不能马上找到你?难不成战事要开始了?”
“自本王回归那日便已经开始了,如今先要想方法弄清他们敢驻扎在那个地方的缘由。”
夜里寒,贺思齐也不打算出去了,直接脱了鞋袜睡上来,来的这段时间不管睡下还是醒来的时候都没见到他,既然今日正主回来了,他就必须要挪位置了。
“你干什么?”
“睡觉呀干什么?”
眼看着他要挪地到地上去,贺思齐不得不提箱:“这可不是本王的王府,被人看见你觉得怎么解释?”
“这不是咱的军帐?还有人敢进来呢?”
“你第一天来见到的人,偷看技能全京城第一。”
“……”
这都什么地痞流氓啊?
裘默悲催的缩回了被子里。
两人还是清醒着头一回同床共枕,各自背对着身子,却又是早灯能熄,人一时间又未必早眠了。
“这场仗你有多少把握?我白天去找荣源的时候,他说地势不是很适宜?”
“本王也是有些想不通这三国为何要在那种地方驻扎据点。”
“哪种地方?有什么鬼森林之类的?”
“哟,你这书呆子还知道这些呢?”
“……”要你不是王爷,老子就用系统怼死你!
“那片确实是荒漠里的险象,曾经本王吃过一次亏。”
裘默忽然间来了兴致,就问他到底是什么亏?
“很久以前的事,是本王二次打仗的时候,去的时候足足三万人,还不等敌军出兵,本王最后只带了三千人回来。”
“哇,血亏啊!”裘默惊呼道,“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染病。”
“???”
荒漠里难道不是只有耐旱的动植物?还有流行传染病?
“很古怪,本王至今没办法解释。短短三天,就让我们落荒而逃。”
像是有些屈辱一般,贺思齐自己说起来都是难以启齿。
“照你这么说,那个地方简直就像是伤敌为零自损八百,那敌人是毛病了不成?”
“但是派出去的探子都说他们相安无事。”
裘默真就好了奇了,点灯将昨天薅过来的地图拿到床上研究,说道:“他们敢就说明已经发现了那地方不为人知的事情,说不定已经铺好了陷阱,就等你们过去了。”
“这本王自然知道,所以还在等对策。”
“傻,有句话叫敌不动,我更要像老子一样不动。”
“不许说粗话!”贺思齐敲了他一拳,说道:“兵家的事你们儒家能懂多少?”
“嘿,你还看不起读书写字的对吧?别忘了这兵书还就是靠文字写出来的!”
“本王不看兵书也能打仗。”贺思齐丢了他手中的符纸,说道:“早点睡,你气息有点紊乱。”
裘默反射性摸胸口:“你长了只蝙蝠耳朵?这都能听出来?”
“别废话。”
贺思齐一掌风扇灭了蜡烛,硬是把他按倒在床,专心睡觉去了。躲在被子里的裘默吸溜鼻子,心说我身体肯定好着呢,紊乱什么的绝对是他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