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一眼,余青灵心如鹿撞,赵墨眉梢挑高,笑笑,“吵醒你了?”
“没有。”余青灵摇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只是等着等着,就莫名其妙睡着了。
赵墨“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到一旁,卸下佩剑,脱去衣衫,动作十分娴熟。
余青灵愣了一瞬。
这个时候,窗外已经明月高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乎带着话本里的暧昧。
余青灵咬了咬唇,现在的赵墨是大王,她又不能拒绝她。
不过……
以赵墨的心性,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果不其然,赵墨脱下氅衣后就停下,没再继续脱。
余青灵想了想,决定起身去帮他一下,至少帮他把氅衣挂到木施上。
不料她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披着一条毯子,一时不察,脚尖踩上去。
刺啦——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衣衫撕裂的声音,余青灵惊呼着往后跌去。
赵墨心中一凛,连忙转身往后看,便瞧见她跌坐在软垫上,两只胳膊撑着身体两侧,而衣裙已经散破七八分,裸露一大片肌肤。
肩头纤细圆润,锁骨精致诱人,一道浅沟划过,最是惹人遐。
烛光恍恍下,白嫩的肌肤透出莹润的光泽。
往下,身段玲珑,柔枝嫩条;往上,脸蛋娇艳明媚,乌瞳若勾人翦水。
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露了出来。
“……”
这还要怪她今日穿的留仙裙。
魏裙本就鲜妍飘逸,形制也开放,轻轻一扯,便能卸下大半罗裙,露出里面的小衣。而留仙裙叠纱单薄,最是易撕。
余青灵瞬时耳根发烫,脸色也绯红如蒸。
她反应极快地扯过那条毯子,盖到身上,往旁边滚了一圈,却哐当一声撞到了一旁桌案,木头撞在肩背,霎时眼泪汪汪。
余青灵把自己卷起来,如蚕蛹一般,连小脑袋都蒙上,不露一寸肌肤,哪怕是头发丝。
赵墨:“……”
刚才那一幕太诱人,美人纤弱半裸,惊慌失措。赵墨用了比平常更久的时间回神,走过去,扯毯子一角,“出来。”
这副模样让他想起了刺猬,受到惊吓便把自己卷起来,只是余青灵柔软,背上没有尖锐的刺。
赵墨的声音隔着薄薄毯子清晰地传入耳中,余青灵不说话,只把自己闷在一小方空间里,清浅的呼吸急促。或许是因为羞窘,或许是太闷了。
人生十六载,从来没有如此丢人过。
而且刚才那一幕落在赵墨眼中,一定会误会她有意勾引。
仅仅误会她勾引便罢了,偏偏……
余青灵咬唇,十分不满意,偏偏这个勾引的手段尤其拙劣,有失她的水准。
埋在封闭黑暗的小毯里后,余青灵一面懊恼,一面焦急,眼圈都红了。
方才那一幕,真是丢人至极。
赵墨垂眸,神色幽幽地看了一会儿,手指稍微用力,扯下毯子上方的一角,将她的小脑袋露了出来。
乍然露出,她的呼吸急促几分,贪婪地呼吸新鲜气息。娇艳的脸蛋染上一层绯红,眼神满是闪躲和懊恼。
乌黑的发髻散乱,垂在如雪的肌肤上,平添几分纤弱可怜。
赵墨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一下,原本要说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里,捏着毯子一角的手指微紧,错开一下。
这个时候,他的手离她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只要腕上稍用力,便可将毯子扯开。
或许是因为背光,或许是因为心有邪念,赵墨漆黑眼眸里的光色似乎比往日要深沉。
扯开吗——
多好的时机啊,心心念念的姑娘就躺在身边,衣衫破碎凌乱,娇弱可怜。
你可以,把她压在身下,为所欲所。
余青灵不察他眼底的波谲云诡,只觉得丢人和懊恼,慌乱地避开了他的眼睛,不敢看人。
她觉得现在自己脸蛋应当红透了,可能红得像抹了一整盒胭脂那么红。
一片寂静声中,余青灵咬唇,语出惊人,“我以后再也不盖毯子睡觉了。”
赵墨:“?”
赵墨回神几分,眼底的暗色渐渐褪去,手指倏地松开,毯子下落,盖住了最后一抹雪白肩头。
饶有兴致问:“为什么?”
“要不是踩到毯子,我不会这么丢人。”余青灵说完,又把毯子往上扯,蒙住半张脸蛋,小声若蚊子低喃,“我没勾引你。”
后面五个字太轻,也不知道听没听清。
赵墨觉得好笑,索性在她旁边坐下,两条长腿松散地支着,十分善意地提醒,“你现在就盖着毯子。”
“是不盖毯子睡觉。”余青灵反驳,“我现在没睡觉。”
赵墨眉梢轻挑,故意:“那你晚上睡觉盖什么?”
“我想想……”
故意拖长的尾音,懒洋洋的,像是在嘲笑人。
然而赵墨面上的神色却是认真思忖,一本正经问:“合衣而眠?还是袒身而睡?”
余青灵气闷,倏地一下把小脑袋露出来,水汪汪地瞪他,“你非和我较真吗?”
“我是关心你。”赵墨笑笑,垂下眼眸,伸手捋了捋她凌乱的乌发,话锋一转道:“准备在地上躺到什么时候,还不起来?”
余青灵泄气,刚才那刺啦一声太刺耳了,她嗫喏:“衣服破了……”
赵墨挑眉,“衣服破了也得起来。”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余青灵羞恼交加,抬眼又要瞪他,不料赵墨手臂突然穿过毯子下方,直接将她横抱起来,朝床榻走去。
“你干嘛?”
骤然离空,余青灵惊慌,下意识地想勾住他。
却忘了,胳膊卷在毯子里,动弹不得。
一种受人摆弄的感觉。
赵墨把人放在榻上,俊脸凑近几分,慵懒一笑,“怕什么?”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唇瓣若有若无地擦过白皙耳尖,带着几分撩人之意,像情人低喃。
余青灵的指尖无措捏起,这也太快了吧。
见她模样,赵墨弯唇,他骤然离开。
“找一件女官的衣服给你穿。”
“……”余青灵的脸蛋更烫了,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赵墨是好人,绝不对趁她之危。
等等,女官衣服?
她脱口而出地拒绝:“不行。”
赵墨不慌不忙,“嗯?”
余青灵犹豫,“女官的衣服太丑了。”
赵墨:“……”
余青灵露出一颗小脑袋,可怜兮兮看他,低声祈求:“能不能派人去离宫给我拿,我可以等久一些。”
快马回离宫取衣服,半个时辰就能回来。
可是余青灵忘了,燕京的宵禁很严。
若是此时站在城楼上往外看,会发现整个燕京城一片安静,除了官家的灯火,百姓已经居家入睡,宽阔的街道肃静,除了巡逻的军队,不见行人。
这个时候,不能骑马,即便是持宫令,也只能步行,除非是君王特令,才可例外。
很显然,赵墨不会做这种事情。
赵墨“唔”了一声,十分痛快,“行。”
这一等,等到了整整半夜,后来余青灵困得眼皮睁不开,卷着小毯在床榻上睡去。
赵墨没睡,他很精神,半支着下巴躺在床边,看她。他一直都知道,余青灵喜欢亲近他,可是这种亲近,她对很多人都有。
他只是很多人中的一个而已。
昏暗的烛火下,赵墨的指腹慢慢拂过她白皙脸颊,低喃:“为什么来到我身边呢……”
又说:“既然来了,不能离开。”
“青灵,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所以,你也要把你的全部都给我。身和心,都给我。”他声音微哑蛊惑,稍低头,在柔嫩的唇瓣上落下一吻,忍不住轻吮,如蜜糖甜美。
余青灵嘤咛一声,觉得自己好像被鱼儿叼住嘴。
赵墨离开,温柔一笑:“不然,我会把你关起来。”
余青灵毫无察觉,睡得香甜。
后来赵墨实在无聊,就把她身体的尺寸量了,传令尚服局,给魏公主做衣服。